背景:現代paro
乙女向
內文為審神者第一人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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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從未拉攏的窗簾縫隙鑽進陰影統治的房間,做出一條斜邊的通道,這是塵埃打亮後旋轉跳舞的伸展台,我是唯一的觀眾。有時會不小心失神跌入夢境看見自己躺在床上熟睡著,然後再次醒來。
我的假日早晨就在睡夢與現實之間打滾揮霍掉。
當太陽以不容拒絕的強硬態度將熱能灌滿房間時,我才開始逼迫因過度躺臥而鬆弛的沉重四肢移動到床鋪之外。
同居人今日跟朋友聚會,一大早就出門了。沉默、寧靜佔據整個空間,而且還未經我的同意,擅自召喚我過去獨居歲月的氛圍。
我聽見輕鬆閒暇的頻率,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指摸到步調緩慢的時間,它們像是許久不見偶然在街頭巧遇的故友,熟悉的親切感油然而生。寂寞是畏畏縮縮躲藏其後,偶爾露臉打招呼的害羞友人。
閱讀書籍、看影片、寫日記、逛街或者到咖啡館點一杯咖啡跟一塊蛋糕,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世界等等可以一個人進行的活動是我跟這群故友的相處模式。
從廚房櫃子翻出快過期的水果麥片,在冰箱中找到隱身於母親寄來的蘋果醋後面的牛奶,早午餐問題就此獲得解決之道。
嘴巴忙著將未咬爛的食物丟進喉嚨,眼睛狼吞虎嚥的將雜誌內容塞進大腦,藉以填補上午虛度時辰的空虛。這時,我覺得時間倒回大學獨自在外租房的日子,那是一段肩膀無負擔、腳步輕盈的美好時光。
將用過的餐具放進水槽浸泡,我穿上涼鞋,拎起手提包,心情愉快地出門買蛋糕,回程途中繞去影視店租借一部喜劇片。返家後倒一杯冰涼的麥茶,雙腳放在電視機前的矮桌上,開始看影片。
片子沒有想像中的有趣,蛋糕吃起來感覺有點粗糙,於是我關掉電視,抱著枕頭躺在沙發上。
當我跟自己獨處時就會想找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做,接著思考轉向去解析『有意義』的定義是什麼,然後演變成尋找源頭的溯溪之旅,最後被困在『為什麼要過得有意義』。
嘴巴模仿電話的嘟嚕聲,接著發出喀鏘的接通聲。
「喂喂!搜救中心嗎?我在『有意義』之山迷路,快點來救我……位置在哪裡?我不知道耶,如果我知道自己在哪裡何必打電話求救?」我對著空氣說了一堆不知所云的話,並在不知不覺中失足墜入睡眠斷崖下。
「我回來了。」一條繩子從天而降將我拉出無意識的深淵。
「一期……你回來啦。」我一邊搓揉有些腫脹的眼皮一邊打著哈欠起身。
「蛋糕沒吃完要放冰箱,雜誌跟報紙看完要收好。」一期一振捲起袖子收拾四散各處的印刷品。
「嗯,我會收啊,等我把蛋糕吃完。」我端起盤子負責任地解決自己帶回來的東西。
「頭髮怎麼亂成這樣,您該不會睡了一整天吧?」一期一振用手指幫我爬梳凌亂不堪的髮絲。
「哪有,我有起床吃午餐,還有外出買蛋糕。」我不服氣地鼓起腮幫子。
一期一振瞇眼,捏住我的鼻子,說:「您應該是在床上賴到快十二點才起來,活動時間跟睡覺時間不成比例。」
我心虛地哼了一聲,然後鑽進他懷裡磨蹭:「歡迎回來。」
「我回來了。」
這句話擁有魔法,讓我從受困的山區瞬間返回溫暖的家。原本幾近停止的緩慢時間被疏通了,恢復為生機蓬勃的活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