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為什麼馬麻會找你來幫忙啊?」
「為什麼呢?這的確是個好問題......」
位於論月自己的主場,紅燈籠花狐狸。
榻榻米躺著的就是這裡的主人論月,一旁還有一個尚未恢復意識的男子。
隨侍在旁的小桃對楚糜芳問到,而糜芳自然是毫無頭緒。
照顧論月歌易和......襲擊論月歌易的傷患。
「煩死了,這時候出這種亂子,到底誰告訴這人馬麻的位置的啊?」
「......」
「楚糜芳,你嗎?」連名帶姓,小桃釋出強烈的殺意問到。
被小桃這樣一問,糜芳明顯的抖了一下。
「......我想...應該算吧...嗚!」話還沒說完,小桃單手掐住處糜芳的脖子,把他高高舉起。
「若不是馬麻在這裡,我應該會直接捏碎你的下巴。」滿意的怒氣持續加重手上的力道,論月對她來講可是等同神。
當然,開槍的這男子更是該死。
若不是馬麻告訴小桃這人還有用,小桃會三拳打碎這人的頭蓋骨。
「小桃,她是被我利用,間接當了情報提供者的。」躺在床上的論月睜開眼對小桃說到「放下他吧。」
小桃看看論月,愣了幾秒,當論月再說了第二次「放下他吧。」時,小桃才嘟著嘴乖乖放下。
「馬麻!我不懂啦!為什麼要透漏自己的行蹤,讓人有機會追殺啊?」吼著大嗓門,小桃抗議著養母這次的行動。
這個問題,論月愣了幾秒,懂她的人都知道她在找藉口,不然就是在找避重就輕的回答。
「......總要把他抓起來吧?」果不期然感覺又是話只說一半的語氣。
「要叫警察來嗎?處理這個男人。」糜芳緊接著問到。
「沒事了,糜芳小哥,改天我請你吃個飯,你先回去吧。」論月平淡說道,完全不把自己被襲擊這件事當一回事的樣子。
不對,照論月之前的幾句台詞,糜芳也可以推斷得出論月是故意讓自己被襲擊的。
為什麼不找警察代為處理?
不知道,糜芳從來不知道道上的道理。
但是,論月遠比自己清楚道上的手段,這麼做一定是為了反制什麼東西。
只是......
糜芳看著論月,很顯然論月並不想向自己透漏相關的事情,那怕只有一丁點。
「論姊到底是何方神聖?」糜芳這樣問到,這麼多問了這句是出自好奇還是關心?
不知道,有時人的話就是講得特別快,連自己都無法對自己的舉動做出適當的解釋。
但糜芳自己很清楚,扣除這兩個感情外,還有一個感情,那是愧疚。
那天,是自己說出了論月的情報,衍生後續的事,害論月接受的那個惡人的拷問,少了一隻腳。
「我當然是普通人啊,若是夠格以何方神聖來自稱,儒鴛就不會死了。」論月回答,顯然這個回答不是糜芳所想要的。
「不是這樣吧?我是指......」
「就是這樣啊,只是我和普通人有點區別,手邊似乎有和某個毒品的線索可能藏在我身上罷了。」
「我們可以和警察申請保護。」
「是啊,兩年前可能有效吧。」視線移開,論月瞇著眼淡淡回答。
隱約感覺到糜芳想幫忙的心情,但是論月並不需要,應該說不希望他幫。
這次請他過來,真的是人手不足。
神聖福音衰弱,與黑道抗衡的勢力減少,好不容易要強化警方勢力的藥品「白式」又遭到各種破壞,加上魔吻的事件層出不窮,現在的政府根本就應對不來。
「現在不是有什麼白式三型的試作戰鬥兵?」
「這事我比你懂,那種精裝兵,你真以為他們會派來保護小市民?」
「怎麼可能,那個都已經開始在試用了不是?」
「退幾步來講好了,假設政府真的會派人來保護我,你又期待試作品提供多大的幫助?」
「那麼.......」
「別提了。」論月制止了楚糜芳「不管你想提什麼還是想發問,都先別了吧,我覺得我今天已經回答了太多問題。」
看著論月眼神中透漏的疲憊感,糜芳猶豫了一下,原先轉頭要走,但腳步停了下來。
該問的還是得問,於是糜芳又轉回身子。
「......再問一個就好。」糜芳比起手,比出了「一」的手勢,並快速往下說,不讓論月制止「這個問題很重要,論姊,妳現在會有尋死的想法嗎?」
這個論題一問,論月愣住了,她看著糜芳的雙眼遲疑了一會。
「為什麼會這樣問?」
「直覺?不,也不單是這樣,感覺......論姊...怎麼說?好像有種自卑......不......」糜芳一時也整理不出自己的看法。
論月靜靜等著,看著糜芳,等待著他今天想問的最後一個問題。
良久。
「說得更詳細一點,論姊不會把儒鴛和儒鴛媽媽的死怪罪在自己身上吧?」
對於糜芳想了許久的提問,論月倒是立刻回答。
「不然要怪誰?」她並沒有否認。
「所以,會覺得自己死了世界會比較好嗎?」
搞懂了題目,論月開始回答,但是這一題似乎需要點巧思。
尋找著適當的回答,這個答覆,論月再三尋求腦中的詞彙,花了一段時間才整理出一句話。
「不用擔心,不會丟下小桃自己先走的。這個回答,你還滿意嗎?」
「......今天先這樣吧,我先走了,你們保重,還有什麼事可以再找我。」似乎可以接受,糜芳再次起身,準備裡開。
論月點點頭。
不會丟下小桃自己先走的。
聽起來好像是不會尋死的話,其實,照論月自己的意思解讀,這句話會變得相當恐怖。
我會帶上小桃的。
與其讓她悔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唯一的養母,唯一崇拜的人,一輩子活在悔恨中,倒不如帶她一起走。
論月不是沒有人性的人,這不是佔有慾,而是成全。
因為小桃就是這種人,自己就是她的一切,自己死了,就算沒有「帶上」她,她也會「跟上」來的。
論月很清楚小桃的邏輯,從很多地方都看得出來,恩,她會跟在自己的後面的。
就像儒鴛的母親跟在儒鴛後面一樣......
這樣的話,如果說,最壞最壞的情況......自己的真鬥不過五十嵐,最少最少,也要陪在小桃身邊。
可以的話,帶著那批不應該存在世上的毒品同行吧。
論月眼裡所看到的最終結局......
自己和小桃相擁,位於某個海面上。
滿身是血得自己與小桃漸漸失去溫度,海面上都是廢棄的布袋,裡面是被放水流掉的五十嵐流的遺產、五十嵐遠至的宿願......
「論姊,外面有個人找妳。」
中斷論月思考的這個聲音是原本正要回去的糜芳。
他似乎在出門準備離開這裡的同時和某個人在門口相遇了。
該怎麼期待這個人的出現呢?
該不該期待她對最終結局帶來變化?
「打擾了?本人有事相求。」
清晰的咬字,年幼的長相卻有著超凡的成熟感。
這人是福音聖女。
命運的輪盤再次轉動,機會與命運的翻盤機會再次落到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