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衣服後,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大街,瑞奇居住在被稱為「舊民區」的低價社區的其中一棟建築物中,街道兩旁可見失業和玩世不恭的人各自群聚,靠在路邊的牆壁和燈柱,邊抽菸邊高聲談笑;又或是蹲在路邊坐在地上,以怪聲怪調的方式搭訕路過的女人。
相較之下,瑞奇反而將帽T拉上,遮擋自己以外的人事物,他低頭注視地上被陽光照得閃閃發光的石磚,刻意迴避路上談笑風生與嬉鬧的人群隔開,這副孤僻的模樣全被走在後方的德溫看在眼裡。
他們經過聚在路旁嘻笑的一夥人時,其中一位頭上頂著反戴的鴨舌帽,看似團體中帶頭的年輕男子,他發現瑞奇就像發現新玩具,吹起口哨吸引夥伴的注意,接著抬高下巴以挑釁的態度說:
「我的天!太神奇了!大白天居然看到鬼魂小子在路上跑!」
夥伴們開始哄堂大笑,瑞奇撇過頭假裝什麼都沒聽到,加快腳步想儘快遠離這群喜歡嘲笑他的小混混,不料這群小混混被懦弱的舉動逗樂了,故意擋住瑞奇,並將他團團圍起讓他無處可逃。
「鬼魂沒有腿怎麼可能走路呢?」
帶頭的男子臉上一邊裝出無辜的樣子,一邊用腳踢瑞奇的小腿,故意讓瑞奇無法站穩而跌到圍觀的夥伴身上,其他人惡作劇的抓住瑞奇的手和身體,箝制他的行動,瑞奇試圖扭動身體掙脫卻徒然無功。
像這類的鬥毆和欺凌事件在「舊民街」屢見不顯,路過的人即使看到也不會刻意理會,就擔心會無故捲入幫派之間的鬥爭,瑞奇聽到週遭的路人碎嘴的聲音和迅速離開的腳步聲。雖然已經習慣被欺負,但內心的自尊可不允許自己就此當個縮頭烏龜,瑞奇開口吼:
「放開我!」
「閉嘴!」
帶頭的男子—麥克,滿是怒意的臉貼近眼底下這隻無處可逃的小廢物,近到瑞奇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麥克那一口因為吸食毒品過度腐蝕的爛牙,聞到嘴巴噴出的濃臭菸味。瑞奇無法忍受將頭撇向一邊,麥克見狀極度不爽,張手掐住瑞奇的下巴,硬是將他頭扭回,另一隻手握緊拳頭狠狠揮向瑞奇的鼻子。
「砰——」一際槍聲響徹天空和街道,空氣瀰漫刺鼻的煙硝味,時間彷彿被靜止,街道上的人群停下所有動作注視槍聲的來源。
只見德溫咬著沒有點火的菸,手中握著半制式手槍,順著槍口的彈道望去,瞄準的是麥克一夥人的腳邊,而他們腳邊的地磚已經被子彈穿破,當現場所有人意識到德溫是個瘋狂的危險人物後,麥克的幾個夥伴們與街道的圍觀的路人紛紛驚慌尖叫,倉皇的逃跑。
唯獨麥克,掐住瑞奇的下巴的那隻手不打算鬆開,他上下打量德溫,富有質感的上衣、名牌的褲子和好看的皮鞋,有點階級的打扮和配槍,站在人人皆知的高犯罪率的舊民街,肯定不是個好惹的傢伙。
麥克內心仇恨的氣燄並沒有因為子彈而冷卻,他警告眼前這位打擾到自己樂趣的陌生人:
「不關外地人的事,別插手舊民街的幫派。」
「你手上的小鬼是我必須保護的對象,聽得懂我說的話就立刻離開。」
被德溫強硬的氣勢壓垮,麥克不甘心之餘也只能屈服帶著夥伴一起離開。獲得安全的瑞奇站在原地,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他看看四周,前幾分鐘還有一堆人的熱鬧街頭,現在卻變得像死城般荒涼,造成這局面的始作俑者卻以從容的態度在收槍。
不過,聽到德溫說自己是他必須保護的對象時,瑞奇對他的粗暴的壞印象瞬間顛覆了,也許刑警先生是個值得信賴的傢伙。
看瑞奇不作聲地傻愣在原地,德溫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然後低聲問:
「你該不會嚇到尿褲子了吧?」
喔,狗屎!瑞奇在內心狠狠咒罵、剛剛那瞬間覺得德溫是個值得信賴的人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