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仰天長嘯。
帶著無法克制的殺意瞪向地面上的人群。
傑特左手持刀、右手將槍口對準龍的腦門。
風葉解除了冰刃，臉上的表情充斥著警戒心及煩躁。
列伸出鐮臂，隨時準備攻擊巨龍的身軀。
苑則是如同跟蛛齒獸戰鬥時一樣將重心後移，以便用反擊來做為抵擋。
「風葉……這傢伙也會聽人話嗎？」
傑特用疑惑和期望的語氣進行提問。
風葉用冷笑及挖苦的口吻做為回答。
「這傢伙，現在應該聽不進人話了吧？」
風葉的眼瞳，筆直的對上巨龍的眼瞳。
「這傢伙，跟我一樣是幻獸……
可是不願人形化、雙手沾血、見人就抓……
牠現在願不願意停戰，應該一想就通吧？」
盯著巨龍的雙眼，流露出一絲殘暴……
然而風葉的嘴角上揚，露出扭曲著自己感情的笑臉。
「至今我摘過許多生物的腦袋……」
那是享受著危機感及擁有絕對自信的，不屬於常人的笑容。
「——龍的我還沒摘過呢。」
面對眼前的危機，風葉選擇笑著接受並享受戰鬥。
傑特沒有對風葉的表情及反應作出回答，只是若有所思的望著龍身。
跟風葉不同，從傑特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感情。
對自己的疑慮、對龍的恐懼﹑對同伴的不安，此刻全部拋在傑特腦後。
深色的雙眼，只專注在取得最小傷害的方法上。
傑特的槍口，從龍的腦門移向身軀。
「這傢伙的皮，很厚嗎？」
——廢話！
因為對危機的興奮感被破壞，怒氣在一瞬間升上風葉的心頭。
「……你是從來沒聽說過龍嗎？」
傑特並沒有回答，而是舉起了左手的刀。
風一般的斬擊劃過空氣。
在場所有的人，視線都集中在傑特剛剛揮下刀刃的位置。
斬擊的痕跡停留在原地。
連劃過的光芒都可以看得見，彷彿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似的。
盡可能不動聲色的，傑特用嘴角對身旁的同伴們下令。
「等我一聲令下，這隻龍的注意力就會轉移到我身上。
你們要趁機散開，看清楚牠的行動，然後等等想個方法攻擊牠。」
「什麼時候變成你在指揮我們了——」
「——拜託別在這時候跟我盧好嗎！」
巨龍舉起帶有冰晶的前爪，嘴裡發出危險的低吼聲。
「那你要怎麼辦？」
在其他人作好散開陣型的時候，風葉問了一句。
「用一個像是鑽漏洞的方式，來推測這傢伙皮多厚。」
「鑽漏洞？」
傑特沒有多說，只是緊盯著斬痕。
「妳看了就知道。」
風葉無法猜測傑特的想法。
只能看著他將槍口，對準了斬擊的痕跡。
巨龍三度發出怒吼。
帶有冰晶的龍爪也舉至了最高點——
「現在！」
一聲令下，一人兩獸立刻分開四散。
在巨龍將視線對準了逃向右邊的苑時——
——傑特扣下了扳機。
魔彈從槍口飛出，穿過了斬擊。
然後產生了不可思議的狀況。
魔彈跟斬擊融為一體。
斬痕以魔彈射出的速度，朝向巨龍直飛過去——
龍血伴隨著哀嚎一起飛散。
原本將揮下的龍爪轉而捂住自己的嘴巴。
在此同時，風葉、列和苑分散遁入樹林中，躲在樹後觀察形勢。
龍血在地上留下一道鮮紅的痕跡。
「這傢伙不錯嘛……」
——竟然擁有單下攻擊就可以穿透龍鱗的攻擊力——
腳步聲接近。
風葉轉頭一看，正好看見傑特把頭越過樹木偷窺的模樣。
「——你怎麼躲回來了！」
「——不躲不行吧！」
還來不及繼續爭論，傑特跟風葉立刻衝向別處。
下一秒，巨龍揮下另一隻不帶冰晶的爪，把兩人原先所在的地方破壞殆盡。
「你的力量可以直接跟龍單挑了吧？」
一確保龍沒有注意到這裡，風葉立刻壓住急促的呼吸小聲提問。
「那不是我的力量，只是同時讓斬擊跟槍彈結合的鑽漏洞招數罷了。
而且，妳看牠的嘴。」
越過樹木，可以看見巨龍龐大又殘暴的身影。
原本捂住嘴巴的龍爪已經放下。
被刀割傷的部分，留下一道相當明顯的傷痕。
渾濁且失焦的凶狠眼神，正搜索著敵人的身影……
「——這不可能啊。」
頭一次，風葉的臉上出現了不安的表情。
「妳的態度怎麼轉變得這麼快？」
「你是真的沒遇過龍吧？」
傑特臉不紅氣不喘的點頭承認。
風葉帶著覺得麻煩的表情將身子縮回樹後，開始思考接下來的對策以及對傑特解釋的方法。
「那個，就算龍再怎麼強，他們的自我修復都有極限在。
從你發動那招到現在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內，你覺得有生物能復原那道傷痕嗎？」
沉默跟微皺的眉頭，顯示出傑特此刻正在思考。
——普通的生物確實是無法復原。
但是，這個違反常識的復原速度，已經做為現實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了。
「……簡直就像那個龍的肉體本身，出現了什麼異常一樣。」
直接的說出了，最直接的想法。
「如果是人為的異常，那群人還真的是作出了危險到極點的蠢事。」
說完嘆了口氣，風葉的雙眼仍盯在龍的傷痕上。
「……風葉。」
「怎麼了？」
傑特若有所思的望向狂暴的巨龍。
「妳覺得這頭龍發生什麼事情了？」
風葉翻了個白眼。
「我哪知，從被襲擊到現在都還沒過五分鐘欸。
展開太快了，我都還沒理解牠為什麼會出現，又為什麼牠會攻擊我們，更別提思考原因了。
而且啊，不論牠是以什麼理由出現……
比起這個，先活命才比較重要吧？」
巨龍開始移動，想用嗅覺去找出敵人的位置……
「但是啊，風葉。
如果牠真的是被控制的話，那麼破壞原因，例如控制裝置之類的就好了吧？」
風葉露出了無奈到極點的表情。
「我錯了，比起現實，你的想法我更跟不上。」
傑特側頭皺眉，露出疑惑的表情。
面對這個反應，風葉選擇嘆氣跟放棄解釋。
「算了，當我沒說。
說到底，就算真的有那個所謂的控制裝置，你知道它埋在那頭龍頭的那個部位嗎？」
「就我猜測是後腦勺。」
這次換風葉，用表情表達出疑問。
「那個……龍是脊椎動物對吧？」
「傑特先生，這跟現在的狀況有什麼關係？」
「確實要催眠龍的話，必須把裝置安裝在大腦上。
但是要是光是催眠大腦，不夠控制一頭龍的話——」
話語中斷。
傑特盯著樹後的眼睛，流露出不妙的神色。
風葉回頭，正好看見巨龍對著某棵樹木吸氣。
在那棵樹不遠的地方，苑正試圖把全身包括呼吸的動作壓抑到最小。
半確信的，巨龍舉起了佈滿冰晶的爪——
「苑他——」
「風葉，作好準備。」
傑特握著的槍口，毫不猶豫的對準了天空。
風葉露出不確定的表情。
「你認真的嗎——」
「——我們沒有拿同伴當誘餌或拖延道具的想法跟足夠的人力在吧。
一數到三，就立刻跑到那邊的樹後。」
沿著著傑特握著刀的手伸出的手指，風葉鎖定了一顆看起來十分堅固的樹幹。
在傑特倒數的同時，風葉以最快的速度尋找列。
三秒的時間實在是過於短暫。
風葉的思考，只來得及確認列並不在自己或苑的身邊——
伴隨著小聲的「三」一起，巨大的槍聲從槍口迸出，響遍整座森林。
先是兩人踩到地上樹葉的聲音。
然後是巨龍的怒吼，龍爪揮下的風聲，以及樹木被某種利器穿透的木質聲。
接下來的聲音，因為太過雜亂而無法辨識。
奔跑聲、怒吼聲、穿透聲、樹木傾倒聲全部混成一團。
原本藏匿著兩人的樹木從中斷成兩截，不連續的斷面顯示出破壞其力量的強大。
然而打斷它的並非是巨龍的爪子——
「原來如此。」
傑特看著插在樹木殘骸上的冰晶，像是理解了什麼似的點頭。
「所以這就是那個冰晶的用法啊。」
「……現在不是在意那個的時候吧。」
雖然呼吸還十分穩定，風葉卻已經露出受不了的表情。
「對了風葉，剛剛說到哪裡了？」
「如果只影響大腦還不夠穩定的話，大概是這個地方。」
「問妳一個問題。」
傑特點頭後，隨即望向風葉。
「脊椎的作用是什麼？」
「這到底有什麼關係？脊椎只能傳遞訊息不——」
——傳遞訊息。
這四個字從自己的嘴中說出口的同時，一個接近荒唐的猜測，讓風葉開始閉嘴思考。
——確實，對於本身就持有大量精神力跟魔力的龍，光控制大腦是不夠的，不如說根本現在根本沒有這麼強力的催眠裝置存在。
那麼，控制了脊椎的話——
四個字眼掠過了風葉的腦袋。
「……代替大腦？」
簡單的說出了，連自己都覺得可笑的話
傑特輕輕點頭，望向失去了理智而咆嘯的巨龍。
「只要讓裝置直接連結脊椎，代替大腦對四肢進行操控的話就有可能。
同時要把大腦的干涉降至最低的話，就要時常對大腦進行催眠。
能同時暗示大腦跟操控脊椎的位置——」
傑特用食指，戳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與頸部的相連點。
「——就是這裡了。」
「……乍聽之下好像很有道理……可是傑特，」
保持著懷疑的態度，風葉選擇直接質問：
「你要怎麼確定那裡真的有所謂的裝置存在？」
「無法確信。」
如此說著的傑特，將槍口指向了巨龍的四肢。
「但有個地方讓我很在意。」
槍枝瞄準的位置，是巨龍的顎。
跟四肢不同，儘管仍沾有生物的血，但並沒有多到可以簡單目測的量。
「雖然只是猜測……要維持那麼快速的復原能力，能量需求也會異常的高。
那麼，可能會有操控龍去強行進食的狀況在。
可是，如果只是叫龍去『吃』的話，妳覺得……」
做為打斷對話的手段，風葉的手直接伸到了傑特的眼前。
「別叫我回答，直接解釋就好。
現在沒有讓我自己一一理解的充分時間在吧？」
儘管合情合理，但是傑特仍然露出有些可惜的表情。
「直接叫龍去『吃』，龍就會直接用嘴巴去『吃』生物，不會多餘的動用四肢。
這頭龍正好相反。」
跟傑特所說的相同，比起龍顎，龍的四肢反而沾了比較多的血。
這次風葉連等傑特說明的時間都省了。
「直接用四肢去殺生物，然後把屍體放到嘴裡的意思？」
傑特微微頷首，然後望向精神不穩定的巨龍。
「這樣就可以推測出一個假設了。」
風葉的態度並沒有像傑特一樣樂觀。
「傑特，我問你一個問題。」
對著眼前的青年，風葉伸出了一根具有指責意味的食指。
「不論如何，我們剛剛的全都是『沒有證據的推測』。
你覺得那裡，真的有一個可以把所有問題都解決的裝置在嗎？
你是真的打算，為了你的願望——為了連同那頭龍一起拯救，去攻擊那個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控制裝置嗎？」
風葉的指責是現實且正確的。
不論如何，這頭龍的問題並不一定是因為這個所謂的控制裝置而造成的。
比起相信那裡真的有一個可以把問題給解決的裝置在，還不如用比較安全或保守的戰術。
再說，自己也沒有任何理由去保護那頭攻擊自己的巨龍，把對方確實的殺掉才是理智的作法。
傑特點頭。
「或許吧，在面對這種危險對手的時候，即使會殺害對方，能保護自己的方法才是正確的選擇。
……風葉，妳會希望能追求傷害最小的成果嗎？」
「普通來說沒差，不過同樣身為幻獸，我也會想讓她恢復正常。
但是，萬一你的推測錯誤，會造成什麼後果？」
風葉沒有隱藏自己的情緒。
從她的表情就能確定，她是真的擔心傑特的攻擊可能刺激對方，造成更大的傷害。
自己所採取的行動風險有多大，傑特比任何人都了解。
儘管如此，他還是露出了自嘲般的苦澀的笑容。
「可以陪我稍微胡鬧一次嗎？
如果我的猜測是錯的，這頭龍並沒有被控制，我的攻擊和作戰是沒有意義的……
到時就用妳的方法來對付牠，不論要做什麼我都會奉陪的。」
風葉露出無法理解的表情。
「就算被我直接譴責，你也想試著去破壞那個可能不存在的裝置？」
「是的，我想試著努力一次。」
「你寧願相信你可以幫助所有人？」
面對這個問題，傑特露出了無奈的苦笑。
「我只是無法放棄希望罷了。」
此刻，風葉看著這個男人的眼神裡，帶了一點鄙視。
「這就是你的答案？」
傑特依然帶著苦笑頷首。
樹林被一擊破壞的聲音傳來。
這個聲音短暫的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可能是列或苑其中一個人被盯上了吧，巨龍正在大肆破壞礙眼的樹木。
「我最後再問你幾個問題。」
風葉的語氣異常認真。
「你有跟其他人打過交道吧？」
「是的。」
「你遇過各種不講理的狀況吧？」
「是的。」
「你有過只有自己可以信任的狀況在嗎？」
「……是的。」
「即使如此……你還是想追求最小的傷害﹑希望可以幫助自己可以幫助的人——
你還是想相信『希望』嗎？」
反映在琥珀色眼瞳中的，是對夢想的絕望。
「即使如此，我還是希望可以這麼做。
是的，我還是想相信『希望』。」
在深色的眼瞳中，依舊可以看見相信未來的信心。
「我還真服了你。」
幾乎是嘆為觀止的，風葉用看著未知生物的眼神審視眼前的男人。
「你八成常常被人說是笨蛋。」
「誰叫我們傭兵公會需要的就是這種笨蛋呢。」
傑特的語氣中多了些自我嘲諷的意味。
「那麼，笨蛋先生。
你有去拯救那頭龍的方法嗎？」
儘管自己的作戰夥伴也不相信自己可以連同龍一起保護……
傑特眼中的決心，卻比以往更加堅定。
「我是有個主意。
風葉，妳擅長冰魔法對吧？
等等可以幫我合一個槌子嗎？」
風葉用手拍額，露出了「受不了這傢伙」的反應。
「就說了牠會吸收並反映元素魔法——」
「——做得到嗎？」
「可以是可以——」
「——那就沒問題了。」
直接了當的，單方面結束這個話題。
傑特手持刀槍、背靠樹木，作出隨時要衝出去的架式。
「等等我會再用槍聲吸引對方的注意，風葉，這段期間麻煩妳集合大家，可以嗎？」
「你有什麼意圖就給我說清楚好嗎？還有你剛剛的問題也給我解釋一下！」
「抱歉，但現在不行。」
沒有任何不安或怒氣的拒絕，讓風葉無法發洩心中的不滿，只能獨自生著悶氣。
儘管透過對方的表情得知了這點，傑特依舊選擇苦笑。
「等等跟大家說明作戰的時候，我會好好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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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巨龍來到此處已過了五分鐘。
而以巨龍為中心，約數十公尺的距離中，已經不存留任何維持完好的樹木了。
但巨龍還沒有停止咆嘯、還沒有停止破壞。
直到這雙手將敵人扯裂之前，牠都不會停止毀滅。
儘管連哀嚎求救都做不到，
巨龍仍渴望著這如同惡夢的生活結束。
然後，在第三次槍聲響起兩分鐘後，奔跑聲響起。
為了達成牠的願望，眾人邁開了腳步。
列與苑衝出森林，直奔巨龍的腳邊。
搶在巨龍攻擊之前，兩人的臂和爪便在巨龍腳邊留下刮痕。
異常的回覆能力，讓巨龍的雙腿在幾秒鐘內復原。
然而這種能力，並沒有把被割傷的痛覺給一併消除。
巨龍發出哀嚎。
忍痛將因淚水而模糊的視線，對向從身邊逃離的兩隻魔獸。
列與苑衝向巨龍身後的樹林。
為了追擊，巨龍的頭顱自然的轉向後方。
巨大的龍眼與風葉的眼瞳相對。
在巨龍轉身之前，風葉已經搶先繞到巨龍的身後等待牠回頭了。
風葉的雙手從腰側伸向後方，擺出準備向上揮擊的姿勢。
巨龍的爪子毫不猶豫的舉起。
龍爪舉到了最高點。
巨龍也在此刻，看清楚風葉手中握著的武器——
那不是傘，而是應該拿在另一個男人手上的長刀。
巨龍儘可能的抬高頭顱。
就算被砍的地方會痊癒，也不會有生物想主動經歷被砍的痛苦。
——而巨龍為了回避這一刀而抬頭的動作，正在傑特的預料當中。
一個物體從巨龍的頭上掠過。
還沒轉身前，巨龍就看見了剛從頭上飛過的冰槌，在眼前擊中樹木並碎成兩半。
然後，扳機扣下。
魔彈從槍口飛出，穿過了槌子被扔出時的軌道。
槌子的力量與魔彈的速度結合，跟剛才的斬擊一樣，對準了正好舉到最高的，巨龍的頭頂飛去。
——就跟意外事故一樣。
等到察覺的時候，自己早已身受重傷——
強烈的衝擊擊中後頸。
連呼吸都為之停止。
但在巨龍的意識逐漸遠去的同時，也有些感覺回到了巨龍的身上。
「我們成功了嗎？」
傑特拿出幫風葉保管的雨傘，換回了慣用的長刀。
「不知道，不過牠的動作似乎有點緩和下來了。」
在確認列跟苑的位置之後，風葉將注意力轉回巨龍的身上。
目前是三角包抄的狀態。
傑特與風葉站在因衝擊而暈眩的巨龍前方。
列跟苑分部位於巨龍的左後方及右後方，隨時準備配合進攻。
而在隨時準備行動的眾人面前，巨龍開始以自己的意識移動身軀。
每個人都準備預防巨龍的下一擊。
……儘管他們不知道，巨龍已經失去了戰鬥的意願。
身體一轉，尾巴揚起了沙塵。
傑特、風葉跟列立刻用手護住雙眼，而苑則是在避免包圍陣型出現太多破綻的情況下後退。
掌握一瞬而逝的破綻，龍爪舉到了最高點。
只在一瞬間，被瞄準的兩人立刻朝不同的方向跳開。
傑特跟風葉，用了十分熟練的翻滾來躲避衝擊。
——但巨龍的目的從來就不是攻擊他們。
使出自己能掌握的全力。
巨龍反抗的來自腦後的意識，全力衝向兩人的後方。
「牠要去哪？」
風葉立刻無視傑特的問題，抓住了他的衣領，向後對著兩隻魔獸招手。
「抱歉啊，但是你再慢慢呆想牠就要跑走了！」
在話語結束之前，雙腳已開始追逐著巨龍的身影。
由於奔跑時風葉的右手還在傑特的衣領上，因此被拉著跑的傑特花了些時間才恢復平衡，用相同的速度跟上風葉。
巨龍發出哀嚎。
後頸的衝擊、記憶及身體控制的混亂……
所有讓牠感受到的痛苦，全都反映在那一聲哀嚎當中——
「——傑特，如果你不是自導自演，那麼你在……目前在研究的那個學科是叫什麼……
對了，你在犯罪心理學或催眠裝置製造企業那裡應該會有不小的成就。」
傑特的苦笑中，帶了一些自我嘲笑的感情。
「我只是小說看得很多而已，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不只是風葉，連跟在身後的列和苑，都因為感受了那聲哀嚎當中的痛苦而覺得恐懼﹑不安。
「我還真羨慕你們人類跟獸人……這種聽不見魔獸感情的種族。」
哀傷及恨意伴隨著陰影，在刹那間掠過風葉的臉龐。
「你們想必都沒聽過魔獸死前的恐懼吧？」
跟風葉不同，傑特的表情切換還不夠熟練。
「……雖然這不是件該自豪的事，至少我能推測……」
所以他視線偏離，為了不讓任何人看見眼中的悲傷。
「……那不會比人類死去的痛苦來得悅耳。」
等到情感不再那麼強烈之後，傑特抬頭望向巨龍。
儘管走路還有些重心不穩，巨龍的速度也無法讓兩人超前並進行包圍。
四周都是樹木，除了被巨龍碰倒的以外全都筆直的指向天空。
眼前沒有任何可以清楚辨認的目標。
除了——
「風葉，妳覺得牠會帶我們去哪？」
風葉連猜都懶得猜。
「你有答案或推測嗎？」
話一說完，風葉立刻感覺到肩膀上傳來輕微的力道。
一等到風葉的注意力被吸引，傑特立刻指向高度超過樹林的顯眼存在。
「是的，我想我有。」
在傑特那指向正前方的指尖前——
——破舊的高塔正靜待著眾人的到來。
創作內容
第五章——在龍鱗下的是
紫色薰風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