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風和日麗的一早。
又到了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選,當今聖上剛即位不久,現在正是需要充實後宮的時候,更重要的是,當今的聖上尚未立后。
名門出身的千金小姐們十分期待這次的選秀,不只是因為能幫娘家壯大勢力,最令他們期待的,是自己能不能成為皇后。
但,當朝戶部尚書慕容瀚的三女一點也不在意,她不想入宮,不想成為后妃,更別說什麼皇后了,就算她想,娘家也不會幫她的,畢竟,自己只是個庶女,一個父親在外頭留情生下的野種。
「爹爹,瑤兒又在鬧脾氣說她不想入宮了!這可怎麼辦才好呀?」溫婉撫媚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來人正是慕容府上的二女-慕容珊。
「那丫頭真是不受教!珊兒,去把那丫頭叫來我的書房。」慕容瀚嘆了一口氣後離開廳堂,往書房走去。
「是,女兒告退。」慕容珊福了福身子後轉身去了慕容瑤的臥室。
「瑤妹妹,就別在鬧脾氣了,爹爹在書房等妳,快去吧!」見裡頭的人並未回應,「哼!銀淬,走了!」跺了跺腳後帶著侍女,扭著腰回到自己的房間。
「是,二小姐。」名為銀淬的侍婢恭敬的跟著慕容珊。
「寶月,珊姐姐走了嗎?」比起慕容珊的婀娜諂媚,慕容瑤的聲音較為柔弱纖細,指使著身旁的貼身婢女到門邊查看。
「三小姐,二小姐已經帶著銀淬姐姐走遠了。」寶月走到門邊,左右張望後關上門,回過頭向慕容瑤稟告自己所看見的狀況。
「是嗎?寶月,幫我梳妝。」慕容瑤坐在床沿,穿上鞋子後走向梳妝臺。
「是。」拿起一旁的梳子和碧玉花簪,小心翼翼的幫慕容瑤盤髮。
在梳妝時,慕容瑤看了看鏡中的自己,清秀的臉蛋上多了些憔悴,纖纖玉手輕撫側臉,秀眉不禁微顰。
「好了,走吧。」慕容瑤深深吸了一口氣,再重重的吐出,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往書房。
到了書房前,慕容瑤的雙腿沉重的好似鐵一般,又像是書房有什麼氣場那樣,遲遲未踏入。
「進來吧。」早已注意到女兒在外頭,見她遲遲未入內,便開口叫喚。
「是,爹爹。」慕容瑤愣了一下後微低頭走入書房,走到書桌前,看見兩鬢皆灰的父親,欲開口卻被慕容瀚打斷。
「瑤兒……」慕容瀚想開口說的話慕容瑤再清楚不過,「女兒無才無德,不敢入宮汙辱慕容氏一族的名譽。」跪下後謙卑的說。
「瑤兒,妳不是不懂這規矩,每年秀女大選是不可避免的,不管妳願不願意。」慕容瀚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口氣,「就和瑜兒和珊兒一起參加選秀吧。」
「……」慕容瑤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是,爹爹,女兒知道了,若無事,女兒身體微恙,先告退了。」
「下去吧。」慕容瀚抬眸看了一眼,又低下頭。
慕容瑤走出書房,回到自己的房裡,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終於,選秀那天還是來了。
***
「時辰已到,瑜兒、珊兒、瑤兒,此行入宮選秀可千萬要當心,爹爹等妳們的好消息啊!」慕容瀚將三女送至轎上,說了幾句話後就轉身走進屋內。
遵循長幼有序的原則,長女慕容瑜的花轎自然在前,而墊後的自然就是慕容瑤的轎子了。
到了神武門前,眾家秀女也幾乎都到了,空氣中充斥著女人們的胭脂粉味,極為難受。
不久後,有名公公領頭帶著大批宮女,將眾秀女引至順貞門外,等待太監叫喚。
一些秀女開始環視著周圍其他秀女,而慕容瑜則和自己的貼身侍婢-洋月站在一旁,但慕容珊可沒閒著,扭著腰肢走向一名正在和自家侍女談話的秀女旁。
「唷,這可不是祈妹妹嗎?」慕容珊高傲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用帕子掩著嘴輕笑著。
「小女趙祈見過慕容姐姐。」慕容珊高傲的性格也沒讓那女子動怒,趙祈-趙縣令的獨生女,雖是嫡女卻出身低微,不過品行良好,不愛與人計較爭執。
「哼!我可承受不起祈妹妹喊的這聲姐姐,說不定待會我就成了妳的妹妹了呢!不過,好像有點難呢!銀淬,我們走。」嘲笑了趙祈後,慕容珊頓覺無趣,帶著銀淬扭頭就走。
「咳!請各位小主依序列隊,稍後將正式開始秀女大選!」一名太監用尖細的嗓音大聲的告知全部人。
順貞門緩緩開啟,一次五人緩緩走入,門外的我們忐忑的心也跳動的異常的迅速。
「宣,慕容瑜、慕容珊、慕容瑤、趙祈、杜思婷晉見。」終於叫到自己了,慕容瑤心情頓時五味雜陳,入宮成為后妃,甚至是攀上枝頭成了皇后,真的如此令人稱羨嗎?她不知道。
「戶部尚書慕容瀚之女慕容瑜,年十七。」「戶部尚書慕容瀚之女慕容珊,年十六。」兩位姐姐皆被留下了牌子,終於要輪到自己了。
「戶部尚書慕容瀚之女慕容瑤,年十五。」被點到的那一刻,好希望自己不是慕容家的女兒,好希望自己不是慕容瑤,而是平凡的女子,既來之,只能安之。
慕容瑤微低著頭,緩緩的走上前,跪下道:「民女慕容瑤參見皇上、太后娘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偷偷的抬眸看了一眼,銘黃的龍袍,深鎖的眉宇,這就是當今的聖上嗎?慕容瑤還在思考的時候,皇上幽幽開口:「起來吧。」
「謝皇上。」慕容瑤站了起來,但還是低著頭,「慕容瑤,抬起頭來讓朕看看。」若有所思的唸著這名字,並要求一直低著頭的人兒抬起頭。
聞言,只得緩緩抬頭,「母后,妳看怎麼樣?」皇上轉過頭問身旁的皇太后。
「哀家認為可取,並不會太招搖,看皇帝怎麼想了。」皇太后放下佛珠,抬頭瞅了慕容瑤一眼,便下了定論。
『太后為何會看上那丫頭!』慕容珊在後排聽的有些不歡,但礙於在眾人面前,未表現出來。
「那便留牌子吧。」皇上聽了皇太后的建言後想了好一會。
「謝皇上、太后娘娘恩典。」慕容瑤淡淡的說,被留牌子的她,情緒並沒有太大起伏,說高興也不是,說失望也不是。
選秀結束了,在慕容家三姐妹後面的兩位秀女也被留了牌子。
不管有沒有被留牌子,眾秀女們都必須回到自家府上,被留牌子的要等候訓導嬤嬤到府上教導宮廷的禮儀,而被撂牌子的,則可以回府另嫁。
「可恭喜瑤妹妹,沒想到庶出的么女也能被留牌子呢。」慕容珊的話語間滿是嘲諷,慕容瑤不以為意的道了謝後領著寶月上轎,準備回府。
「妳、妳這丫頭!銀淬!」慕容珊見慕容瑤不搭理自己,大怒的轉頭上轎。
「是。」做下人的,主子心情不好就得受氣呀!銀淬嘆了口氣後跟著慕容珊上轎。
就這樣,選秀結束了,真正難熬的日子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