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楚為什麼、也無法理解這樣的滋味。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心,如此難受……
"對梨很重要的人對吧?"
蝶的話語閃過腦海。
很重要嗎……不過就是依賴過度了吧?那麼為什麼自己會有這般心痛的感覺?
無法否認,梨好羨慕那名伴在風間身旁的那名藝妓、那名女人。
明明不久之前,那個位置都是自己的呢。
是自己要放棄的,所以是自作自受吧?又能怨誰呢?
"如果那個人對妳很重要,就要好好把握呢……"
可惜自己已無那個資格再說想回去風間身邊了吧?
忍住了即將滴落的淚水,『是了,今夜過後應該是不會再相見了。』
「小梨?小梨?」
「啊!是的!?」一不小心就失神了,就連蝶呼喚了自己許久都沒有發覺。
『我真的,很不負責任吶……』
蝶擔憂地望著梨,從方才梨拿了酒回到這後就有點異常,她不是沒注意到的。
是遇上什麼了吧?蝶想。卻也不方便詢問。
看著梨的狀況不太好,蝶便決定先讓梨離開這裡,「小梨,妳再去拿點酒來。」
「好的…。」接收到了蝶的眼神示意。正好,也想到外頭吹風冷靜一下。於是就這麼又退出了包廂。
不料才剛踏出、才剛關上拉門,一旁黑暗處卻多出了一隻手,跩住了梨的柔荑並且拖入隔壁的房間中。
「唔呀…!」驚呼了聲,還未辨識眼前人,便先聽到了聲音……
「閉嘴。」
梨睜大雙眼,看著眼前逐漸變得清晰的面孔,還有那入耳的既渾厚又帶了絲魅的嗓音。
「風間先生……」
一出口梨便後悔了。都還不知道對方認不認得自己呢,這樣豈不是不打自招了?
「哼,倒還認得本大爺嘛。」血色的眸子瞇起,在黑暗中卻仍無法遮蔽那銳利的紅光,「這是怎麼了?不是要去找那個不知在何方的名叫遼的男人?現在卻在這兒,當個藝妓?」
「不是的……」
「不是嗎?那妳現在這身是怎麼回事?」
「……」
「呵,八成是被人類給拐騙了吧?不過兩天,就成了這副德行,果真是自作自受。」
「沒有……」
面對風間刺人的話語,梨感到很難過。原來自己被認為是那樣容易被擺弄的人嗎?
「風間先生才是……居然在這裡飲酒作樂……」還有藝妓陪伴…!
「哼?」危險的光芒閃現在風間的血瞳中。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失陪了。」用力掙脫了風間後,梨快速地逃離這房間。
風間沒有追上去,嘴角倒是浮現一抹玩味的笑容,隨即卻又轉為苦澀。
敢情那女孩是在吃醋了?但是自己只有命那藝妓為自己斟酒罷了。
倒是自己……
一想到她在這兒,身分變成了個藝妓。為其他不懷好意的男人倒酒、服務。
以那般美麗的身姿在那些男人面前晃悠……
他就感到極度不快。
-
本來是想冷靜,卻越來越心煩意亂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所以梨再度拿了酒,準備回到包廂去。正當走至轉角,卻不經意的聽見了令梨大吃一驚的談話。
「只要將這個加入酒裡就可以了吧?」眼前那名藝妓問道。
「嗯,事成之後酬勞不會少。」
那時怎麼回事!?那個男人…!不是一開始進到包廂時令自己不舒服的那位將軍的手下嗎!?
梨躲在暗處,吃驚地偷瞧著這一切。究竟是要加入什麼到酒裡?
而在梨愣在原地時,那名藝妓已經進入了蝶他們所在的包廂。
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有不好的預感,必須阻止…!
這是梨腦海中唯一的想法。
加緊腳步回到了包廂,蝶只是望了梨一眼,隨即轉回,忙著與須藤對話。
「須藤大人……不是妾身不願意,而是妾身真不是飲酒的料。請恕妾身無法聽命……」
「不過就是一小杯酒,也無法看在本將軍的面子上?」
「這……」蝶為難地低下頭。
果然棘手。
每次來到這兒便想灌自己酒。但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蝶一直知道這將軍對自己有意,但她實在無法接受。
淫蕩不羈的這個男人,到處花天酒地、沉迷女色。想要的一定要得到手。
儘管不願,但對方是掌控了大權的大將軍。怎麼也無法違逆,敢怒不敢言,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吧。
婉拒了這麼多次,恐怕是無法逃過這劫了。
於是蝶捧起酒杯,正打算領命飲下時,察覺不對勁的梨立刻抬手制止了蝶。
「須藤大人,不好意思。姊姊的身體真的有些不適,無法飲酒。」
「難道就連本將軍的面子也不願給?就是這裡的紅牌又如何?」環著胸,須藤一臉高傲地俯視著梨。
「若是真無法拒絕,請容妾身為姊姊代勞吧?」語畢,不等對方回話,便一口飲乾了杯中的液體。
她知道,這酒有問題。
所以不能讓蝶遇險。
或許算是回報吧?身為鬼族的自己,就算是毒藥應該也能夠相安無事。梨如此想著。
擠出一絲具安慰性的笑容回望著蝶,眼神中,是堅毅、是警告,警告著蝶有問題。
蝶大驚且慌張地望著梨,若是毒藥的話……
事態演變至此,只能先結束了。
「須藤大人,非常不好意思,今夜妾身與妹妹只能陪伴至此。若是讓您不盡興妾身深感抱歉,請容妾身退下了。」
因為是紅牌,所以蝶的自由度是較高的。說完後便刻不容緩地扶著梨離開了包廂。留下計畫被徹底毀壞,仍一臉錯愕、氣憤的將軍以及他的眾手下們。
-
「梨!妳還好嗎!?剛剛那酒……」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只知道有問題……」冷汗滴滴沁出,看來是那摻雜在裡頭的藥物發作了。「倒是……妳們這裡有內奸…蝶要小心……呼呼……」
「我知道了…!梨……」
蝶小心翼翼地扶著梨回到一間休息室,讓梨躺著。看著梨這副模樣,她非常自責與愧疚,卻束手無策,只能拿著濕毛巾為她冷卻。
梨不斷地冒著冷汗、白皙的皮膚也變得粉紅、全身發熱,甚至還從唇中溢出輕喘。
但即使全身通紅發熱,梨不斷輕喃著的,卻是「好冷……」,且不斷顫抖著。
看著這梨這樣,蝶的心冷了一半,莫非剛才須藤那傢伙是想讓自己變成這模樣?
媚藥。
蝶認了出來。梨是中了媚毒了。
若是沒有梨在,恐怕自己今夜早已失身。但是梨現在這樣卻又無法坐視不管。
因為從梨的身上,竟飄來了陣陣香氣。蝶不是沒聽聞過這樣的艷香。
霜媚,是這媚藥的名字。
若是不解,便會在幾個時辰以內氣血攻心而亡。
她知道梨的身分不凡、是鬼族。但是這般毒的媚藥,究竟能不能就這麼撐過,她真的不曉得。
自責、內疚、擔憂,充斥了蝶的心頭。她該如何是好?怎麼能讓這樣的好女孩因為自己而陷入生命危險。
看著梨因為難受而微扭動著身子,下唇甚至因為忍耐而被咬得出血,蝶真的分外心疼。
(嗒嗒。)
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並且在門前停止。
蝶戒備地開口︰「誰?」
「梨在裡面對吧?」
低沉又妖魅的男人嗓音,蝶蹙眉。
「你是誰?報上名來。」
「…風間千景。」
風間!?蝶驚訝地望向門外的人影。難道是梨口中的那位風間先生?
「風間…先生……?」梨聽見了風間的聲音,不禁驚慌起來。這樣狼狽的獏樣,怎麼能讓他看見。
「梨,他就是……?」
「不要讓他進來,求求妳了,蝶……」啜泣著,因為難受。生理、心理。
「好……」
儘管表面應允,蝶還是踏出了房門,然後關上。決定與風間面談。
銳眸瞇起看著面前陌生的女子,等著對方開口。
「你就是風間嗎?」蝶道。
「是又如何?她發生了什麼?我嗅到她的血味。」
「你也是……鬼?」
「……」
「不答是默認了?我不知道鬼是否能抵抗,梨她……中了很重的媚毒。」
「為何?」
「一言難盡。我不知該如何挽救。放任不管會沒事嗎?那女孩似乎不想見你。」
「……」
「前兩日我在懸崖下發現了她。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但梨似乎非常地重視你。這兩日心神不寧、甚至喃喃唸著你的名。」望著風間,蝶知道面前的男人絕對不是個笨蛋,「若是你也一樣重視她,就請你好好珍惜。失去了的,是無法挽回的。」
說完了自己的話後,蝶回頭望了房門一眼,「就將梨交給你了。」
風間不語,看著這素昧平生卻又對自己說了一番道理的女人離去。
一打開房門,那撲鼻而來的冷香就讓風間的眉深深蹙起。
身為一活了不少時日的鬼族,理應了解那是個什麼樣的媚毒的。
不發一語的走到床榻前,開口便是責罵︰「妳這蠢女人,連什麼樣的毒都不曉得?虧妳還算是個大夫!氣血攻心,心,鬼的致命傷,會沒命妳到底懂不懂!?
我真不懂我幹嘛要對妳說這些。蠢女人。居然為了區區一個人類淪落至此!?」
梨難受地睜開眼,淚珠不斷滾落,「為什麼你進來了……!請您出去!!」
「該死的,讓本大爺如何坐視不管!?」
「請您不要管我!我沒事的…!」
「沒事個鬼!」
不想再聽見梨那驅趕自己的字句,風間傾身,沒有一絲猶豫的吻住了梨的雙唇。
「唔!!」梨吃驚地張大雙眼看著面前放大好幾倍的臉孔,雙手不斷推拒著。無奈自己與對方力氣懸殊,根本無法動搖半分。
羞憤的淚水再次滾落臉頰,她不要、她不想要風間這樣…!
但是她卻也無法否認,因為媚毒而變的奇異的身子居然為這而感到稍微的緩解。
「唔、嗚嗚……」
風間稍微退離,看著面前梨花帶淚的臉龐,很是懊惱。
「請不要……勉強您自己對我做這種事……」
「本大爺從來沒有勉強……」風間目光放柔,看著面前變成這模樣的她,一絲心疼竟滑過心頭。要是自己堅決帶她繼續前行,不要理她那該死的離去的理由……
「不要這樣溫柔的看我……我承受不起呀……」咬住唇撇過頭,梨感到萬分羞辱。
看著這樣的梨,風間一瞬間懂了。
這兩日心煩的原因、想著她身著藝妓裝扮去服務其他男人就感到不快、看見她淪落至此的模樣……
"若是你也一樣重視她,就請你好好珍惜。失去了的,是無法挽回的。"
那名藝妓打扮的陌生女子的話浮現腦中。
「…作本大爺的妻子吧?」
「…什麼?」
「妳,喜歡我。」
「……!?」
何來的自信讓他那麼篤定呢?鬼的直覺?風間不禁輕笑起來。
「所以,作本大爺的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