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心蝕》
雫在新選組的第一個年度，就在不斷的日升日落中度過，雫跟著千鶴以及新選組的人一起生活，跟著新選組過著有點紛紛擾擾的日子。
幸運的是，薰在那次之後並沒有出現在雫的生活裡面，感覺風間提到不可觸碰得事情似乎不存在；關於風間說要讓她回村落的事情，她也沒存太大的希望，就算風間的部分解決了，薰在進行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如果跟傷害人類或鬼族的事情有關係，她也還是必須待在這邊吧……雖然用式神向在村落的父親報告，父親也沒什麼特別的指示，但如果就以「作自己覺得正確的事」來說，她也必須要清楚薰在作什麼。
另一方面，這些日子以來，風間都忙於在薩摩藩組織裡盡量打聽綱道和薰的事情，想要在不跟對方接觸的狀況之下，大概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畢竟現在就算碰面被問到是否要參加計劃，他拒絕的話對方也不會透露，也不想答應而帶給雫危險。
同時，也是盡量從這些人類的口中大概知道哪裡是他們尚未涉足很深的地方，將來可成為隱居的考量地。
剩餘的時間，也大多在思考有什麼方法可以讓雫可以回去村落又不違背天神家的使命。
所以他這些日子都沒有特別去跟雫相關的人事物接觸。
一直到慶應二年，三條公告牌事件發生之後……
* * *
「和妳相像的女孩子？」
千鶴剛和齋藤、平助、沖田一起從島原回來，正在雫的房間跟雫分享原田在酒宴上說的事情，「因為他以為是我，所以就沒有把那些破壞公告牌的人全員抓起來。」
那不就是南雲薰了嗎…雫心裡想。
「沖田先生猜是之前巡邏的時候和我一起遇到的那個女孩子。」
「妳遇到過？」
「恩..她的名字叫作南雲薰。」
這…雫不禁的露出驚訝的神情。
「怎麼了？雫？」
看起來千鶴還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分…雫趕緊露出微笑，「沒事，只是竟然可以讓原田以為是妳，那個女孩子可能真的跟妳很像吧！好神奇喔！」
「我自己沒有覺得很像啦！不過下次如果見到她再問看看那天她是不是有去三條橋好了。」
「恩…」到時候遇到是算好事還是壞事？聽風間講的消息最好是不要有接觸最好，不過有機會見面最好可以問清楚薰的目的到底要作什麼，雫在心裡如此打定主意。
慶應二年 十二月，千鶴透過千姬和君菊幫忙去島原打聽父親消息失敗，倒是有緊急通知土方讓新選組可以把一些想要攻擊新選組屯所的浪士抓起來，對新選組來說是件好事，但是千鶴原本期望可以打聽到父親消息的期望落空。
慶應三年 三月
櫻花綻放 京都最美的季節
雫出外的時候遇到了千姬，兩個女孩子在一間小店鋪外面點了點心敘舊。
「千鶴去角屋的那一天妳沒來，我聽她說有一位叫作天神雫的女孩子跟她一起在新選組屯所，心裡想應該就是妳吧！」
「呵呵，妳有跟她說我們認識嗎？」
「沒有，雖然同名同姓的應該是沒有，不過怕弄錯人，為了慎重起見還是沒有說。」
「剛來京都那段日子還真是受妳照顧了。」
「別這麼客氣，這裡算是我的地盤，我們又都是鬼族的同伴，當然要互相照顧阿。」
「說起來我也來這裡一段日子了呢…沒想到會待那麼久。」雫的眼神顯露出幾分寂寥。
千姬拉拉雫的手，「說到這個…情形有點改變了…最初妳來到京都說要監視風間的時候，我說我的立場是中立的，但是他來京都之後和薩摩藩的活動似乎很頻繁，雖然沒有攻擊人類…但是聽說有攻擊新選組吧！所以在這件事情上面，我現在要表示我是站在妳這一邊的。」
雫微笑看著千姬，「謝謝…」
「不過…新選組的人知道你們是鬼族嗎？」
「我有明白的跟他們說，千鶴的話我只有跟她說她是，但是她沒有告訴新選組的人。」
「是嗎？」
「她既然還不想說就先不用特別提起吧！對她來說…鬼族這個字眼是不曾出現在她過去的生活的，給她點時間吧！」
「嗯…另外，我底下的人曾經看過風間和兩個疑似是薩摩藩的人密會過，雖然具體談些什麼並不清楚，那兩個人的背景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們三個人並沒有和其他薩摩藩士一起開會，而且我底下的人隱約感覺得出來那兩個人的氣息也是鬼族。」
鬼族？該不會就是綱道和薰吧…雫想得到的人物就是風間告訴她的這兩個人。
「只能說，他們有可能背地裡在進行著薩摩藩和鬼族其他人都不知道的行動，只是先跟妳說一聲，如果有更進一步的情報會再告訴妳。」
「謝謝。」太好了…千姬這邊若能從旁協助調查的話，應該多少會有所幫助。
聊了一會兒之後，兩個人互相道別，雫在大街上走著，準備要回去屯所之前先去買些晚餐要煮的東西。
當她轉進巷子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久違的人出現在她的面前，「好久不見了……」
雫冷冷的看著對方，「今天倒是恢復男裝了…南雲薰。」
「看來妳的『未婚夫』有好好的跟妳介紹過我的樣子。」
「有什麼事情嗎？」
薰伸手輕拂雫自然流落在肩膀的長髮，輕輕的拉起來親吻了一下，雫驚訝的看著他，「你…你在作什麼？」
薰露出微笑，「表示出我對妳的善意阿…我覺得像妳這麼可愛的女孩子配給風間還真是可惜呢！」
雫撥掉他的手，「謝謝你，我承受不起你的好意。」
薰表露出一副惋惜的樣子，「妳怎麼就一副在跟敵人說話的樣子呢？風間是不是跟妳說了很多我的壞話，讓妳誤解我了？」
「我並沒有隨便把人當敵人的習慣，是看對方的行為而定。」
「我並沒有對妳不好阿。」
「對我是沒有，對千鶴呢？為什麼不直接跟她相認？偷偷摸摸調查她算什麼？」
薰輕笑了一聲：「看來風間跟妳還真的說了不少呢…」之後突然收起笑容，「她已經不記得我這個哥哥了…我為什麼要跟她相認？」
「就是這樣才要相認不是嗎？」雫義正嚴詞的說：「你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血親，如果你跟她相認，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不要說這種自以為都懂的話！」薰突然有點歇斯底里，「妳是由父母養大的小孩，怎麼會懂從小沒有父母、沒有親人的我、受盡虐待的我的心情？」
「你被欺負的事情，我感到很遺憾…但是，我的妹妹從小就跟我分開了，我都很希望她可以在我身邊，確實我可能不能了解父母不在身邊的痛苦，可是親人不在身邊的心情我還是懂的。」
薰面無表情的看著雫，「妳還真敢說呢！風間沒跟妳說嗎？對我來說…千鶴這個妹妹已經是可有可無，她現在在哪裡、作什麼，我根本不想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調查她？」
「因為很有趣阿！」
「有趣？」雫不解的看著他。
「我每次都在猜想，跟我擁有同樣的臉的她…是用什麼表情活著的呢？我痛苦的表情…若在她臉上是否也是一樣的表情呢…我過去痛苦的時候她都不知道，我要讓她體會一下什麼叫作痛苦…來看看她的表情是不是跟我一樣…畢竟我們是雙胞胎阿…應該心靈相通的不是嗎？為什麼是我在受苦不是她？」
「你…」
薰露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微笑，「所以我當然要調查一下…怎麼樣她才會痛苦阿！目前她似乎都在新選組…看來如果新選組的人怎麼樣的話，我似乎就可以觀賞到那樣的表情呢！當然…也包括妳阿，雫…她似乎很喜歡妳呢！」
雫不屑的看著他，「你根本沒有資格當人家的哥哥！」
薰似乎不怎麼在意，「妳憑什麼這麼說？」
「當哥哥的應該要保護妹妹，而不能因為自己的不幸要妹妹一起痛苦。」
「哼！妳又知道當哥哥的任務是什麼了？」
說到哥哥這個名詞，雫腦海裡自然地想起天霧和齋藤，她對薰不卑不亢的說：「我雖然沒有哥哥，但是身邊有類似這樣的角色存在，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他們還是把我當作妹妹看待，盡量不讓我受傷害，…你比新選組的人都還不能當千鶴的親人！」
「哈哈哈哈！」薰突然大笑，隨即又收起笑容，「妳還真是不了解這個世界呢！」他突然抓住雫的右手。
「你放開我！」雫舉起左手想要掙扎的時候，被薰直接推到巷子住家後面的牆邊，左邊的肩膀被他的右手按在牆上，薰將臉湊到她的面前，瞪著她說：「在我看來妳還真算是個幸運的女孩子，什麼痛苦都不了解卻在這裡說什麼大話……」
雫毫不畏懼的反駁，「在我看來，你雖然受了很多的痛苦，但是卻想要報仇在自己的妹妹身上，報仇了之後，你真的會比較快樂嗎？」
「什麼？」薰抓住她右手的力道不自覺得加大。
雫雖然感覺右手手腕的疼痛增強，但還是不屈服的說：「你是自己把自己推入更不幸的人。」
「……哼！」薰的表情不帶任何的感情，「我本來還在期待妳可以在我的計畫中成為我的力量…看來…是不可能的囉？」
計畫？「什麼計畫？」雫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什麼重要的事情，她趁機想要問清楚。
「不知道嗎？風間沒告訴妳嗎？」薰冷笑，「不知也罷！反正，我決定要在這裡把妳給殺了。」
什麼？
「妳不能成為我的力量，只會成為我的阻礙而已，這種絆腳石只能先搬開而已…」
薰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有人把薰的手從雫的肩膀移開，介入他們兩個之間，「我已經告訴過你不要不經過我同意跟她說話！」。
「….風間…」雫愣愣的看著風間的背影，風間抓住薰抓著雫右手的左手，「不想讓我廢了你的左手的話…給我放開。」
「每次我想要跟她聊天的時候你都會出現呢…」薰憤恨不平地放開雫的手。
「我已經跟你說過了，她要認識的人我要先過濾過。」風間不客氣的拔出刀。
「呵呵…是這樣嗎…就放你們小倆口敘舊吧…未來還有沒有機會就很難說了..」薰語帶玄機的說。
風間瞪著他，「你說什麼！」
「後會有期了，雫。」薰丟下這句話，便走到大街上消失在人群中。
風間嘆了一口氣之後收起刀，「沒有受傷吧？」
雫搖搖頭，「是沒有……」但是右手手腕被抓的好痛。
風間牽起雫的右手，看到上面還留有紅色的痕跡，可以想像當時薰是很想把雫的右手給擰斷，「妳為什麼一個人出外？」他邊問邊輕揉她的手腕。
「出來買東西的…還沒去買就先碰到他了。」
「新選組就這麼讓妳一個人出來？妳的武器呢？」
「買東西他們不會限制我的，都是買完之後他們剛好巡邏完一起回去的，神器我放在懷裡的小袋子裡，沒來得及拿出來。」雫反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風間無奈的看著她，「剛好跟薩摩藩談完事情，來大街上晃晃散心的。」他今天談完事情心情不是很好，讓天霧先回去，自己出來散心，剛好經過這裡，不經意的看到在小巷子裡的薰似乎要對雫不利，於是趕快過來，…似乎讓天霧有在街上碰到她的時候保護她…這種方法還是有漏洞。
「……他剛剛講到他的計畫原本要我成為他的力量？那是什麼？」
「妳不需要知道。」
雫盯著風間，「告訴我。」
「我已經說過妳不需要知道。」風間略顯不悅的加強語調。
雫直覺的認為那兩個和風間密會的鬼族就是綱道和薰，再加上剛剛薰說風間沒有告訴她…他是在隱瞞她什麼事情？
看她沒繼續問，風間直接趁機轉移話題接著說：「妳還是應該回去村落才對。」好久沒見到她，沒想到再次見面又是薰威脅到她安全的局面。如果光這樣消極的保護還是有讓敵人趁隙而入的話，他還是要讓她回去村落避開薰和綱道黑暗的計畫或是人類的戰爭。
「我已經說過我有監視你的使命不能回去。」
風間嘆了一口氣，「我說過妳如果想回去的話，我會幫妳一起想辦法的。」
「那你也一起回去村落不要干預人類的事情。」
「…干預人類嗎…」風間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前些日子偉大的新選組副長不是才派人去島原修理了一些從藩中脫逃的浪士嗎？」
「那是因為他們要攻擊新選組。」那是千鶴在島原埋伏不小心拿到的情報，趕緊讓人回去通報土方解決的。
「妳回答的還真是理所當然，在新選組來解決之前…我也有在現場。」
他也在現場？
風間繼續說：「…我可以告訴妳，當時他們約我們去喝酒談事情的時候，莫名其妙在酒宴上說他們要攻擊新選組屯所，那完全是他們自己的主意，我覺得無聊又煩躁，就先出去散心了，回去的時候新選組剛好在收拾他們，我就沒有露面了。」
「…你跟我說這些要作什麼？」
「就某種程度而言，我也算是對他們見死不救，不是嗎？回到妳剛剛說的使命…只要我傷害無辜的人類，妳的使命就是要制裁我不是嗎？」風間把雫的右手拉起， 「拿出你們天神家的神器，制裁我吧！」
「你在說什麼？」雫突然覺得風間好奇怪。
風間盯著她，「妳剛剛不是說妳因為使命待在這嗎？制裁我之後妳就可以回去村落了。」
雫搖搖頭，「你到底在說什麼…」
風間持續追問她，「為什麼不殺了我？我攻擊新選組或者是要抓千鶴的時候，妳是毫不猶豫的想要殺了我，為什麼現在又不殺了我？」
「這…」
「是因為妳人在新選組…所以站在新選組的立場…那些浪士死了也無所謂嗎？」
………雫頓時啞口無言，風間則繼續說：「那些浪士多少也有自己的親人..其中也有曾待過薩摩藩的，也曾算是我們的夥伴，也是人類…也是生命，我對他們見死不救…妳應該要為他們這些無辜的生命來制裁我不是嗎？…但是因為他們是要對新選組不利所以死了也沒關係…是嗎？」
「不是這樣的！」雫甩開風間的手，不假思索的說出這句話。
「那是怎麼樣呢？」風間直接了當的問：「無法選擇了嗎？」
雫看著風間但是說不出話，風間繼續說著，「我如果出手相救、我殺了新選組的人，妳應該就會來制裁我，現在我放棄出手相救，讓他們被新選組殺了…妳就不制裁我…妳的使命到底是為了新選組還是所謂無辜的人類？」
──！對於這句話，雫的內心突然感覺到很大的衝擊，她根本無法選擇…不是說浪士的生命就可以這樣犧牲…但是…
「感覺到矛盾了嗎？」風間的眼神突然帶了點悲傷，「我當時從決定是否要報恩、決定報恩之後，甚至到今天為止的每一天，都一直面對這樣的矛盾。」
雫驚訝的看著他，風間索性把壓抑在心底很久的話告訴她，「我必須要在所謂無辜的人類和我的族人中間做選擇，我不管做什麼決定，一定有一方要犧牲。如果我選擇不要傷害無辜的人類、不干預人類的戰爭，薩摩藩就有可能傷害我的族人；如果我選擇了報恩保護我的族人，過的就是像現在這樣的生活，即使盡量不動手，還是有機會間接造成無辜人類受到傷害。」
雫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風間試問她，「如果是妳，妳會選擇什麼？以妳現在的立場來說，浪士就是無辜的人類，新選組算是族人，妳會選擇什麼？你會選擇讓我救哪一方？」
雫漸漸的把頭低下去，看著她自己腳站的地方，她一直都知道風間選擇了他也不想選擇的路，知道他是體恤族人的首領，把這些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放，不得已只好干預人類的戰爭，但是…她光是新選組和薩摩藩浪士之間就已經選擇不出來了…這樣的她，有資格說要來制裁風間嗎？…而且…她突然覺得心好痛…她竟然一直要制裁一個每天都在這樣矛盾中掙扎的人…對方的痛苦…她一直都沒有很深刻的了解，她一直以來到底是有什麼樣的立場可以這樣大聲的說要制裁他？
「妳怎麼了？」看她一直低頭，風間覺得不解。
雫依然沒有把頭抬起來，風間覺得狀況似乎有點奇怪，伸手慢慢托起她的臉，赫然發現她的臉上掛著兩行眼淚，風間吃驚的看著她，「妳…妳為什麼哭了？」他只是想把他一直以來的想法告訴她而已，為什麼她卻哭了？是質問她新選組和浪士的選擇太苛刻了嗎？
雫的眼淚不斷的從眼眶裡流出來，「…我…都不知道…你那麼痛苦…」
對於雫的反應，風間突然有點不曉得要如何是好，雫傷心的說：「剛剛光要在薩摩藩藩士和新選組之間要我選擇…我就覺得好痛苦…我雖然知道你選擇了一條你也不想選擇的路…但是….」她最後緩緩的搖著頭，「你每天都在跟這種矛盾抗爭….我…我無法想像….」到底她感覺到自己的軟弱，若是她，她可能會跟風間選擇同樣的路，但是她是否可以每天都這樣跟這種矛盾抗爭，她無法想像…雫頓時覺得自己並沒有一直以來自認為的那麼堅強。
「……妳…」
雫準備抬頭看向風間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突然被一股力量拉到風間的胸前。
風間雙臂將她鎖在自己的懷裡，下巴輕放在她的頭上，「不要哭。」
「……可是……」
風間輕聲的說：「我不是要讓妳哭才說這些的，我只是……思考著要怎麼讓妳從使命中解放出來，感覺到都有同樣的矛盾而已……我希望妳回去村落，不要再因為監視我的使命參與這些人類的戰爭，使命這種東西…不應該把妳的人生限制住。」他看到她的珠淚不斷的滑落，感到非常得捨不得…他不想她哭的。
他真的在幫她想回去的方法嗎…面對風間的溫柔，雫在他的懷裡淚水更是無法停住，勉強的說：「你不也是把保護族人的責任自己一個人扛下來了嗎？」
「我是首領，妳不是，妳不應該承受類似這樣的事情…」
「……可是天神家…」
「一定有方法的。」風間將她放開，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龐，「不要哭了……我問妳的事情我已經選擇過了，我見死不救是事實，妳要不要制裁我給妳決定，但是…」風間停下要講的話，凝視著她。
但是…？
「我不希望妳哭泣。無論妳作什麼樣的決定，我都不希望妳流眼淚。」他緩緩的將她臉上的眼淚輕抹掉，「笑容比較適合妳，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妳走到我面前微笑的樣子，還有…妳對孩子們露出的笑容，是最適合妳的表情。」
他對她這麼溫柔…她怎麼下得了手…
風間看她似乎還在傷感的情緒裡，慢慢抬起她的下巴，臉緩緩的湊到她面前，「妳再哭的話，上次救妳的謝禮再加上這次的我可是要拿走了。」
謝禮？突然被他這麼一說，雫的淚水突然停了下來，腦子裡思考著他上次說謝禮的事情…不禁問了，「你要什麼謝禮？」
風間露出了微笑之後，吻上了她的櫻唇。
霎那間，雫完全無法思考，只覺得自己的心跳瞬間似乎停止了。
感覺到對方如小動物一般，受驚一動也不動，風間收起想恣意享受的意圖，緩緩的離開她，滿意的看著她，「謝禮我收到了，第一次就先點到為止。」
「你…」雫還來不及說完，風間的手又拂上她的小臉，「停止哭泣就好，…想殺我的話，盡管來吧！如果這樣可以讓妳使命完成回去村落的話。…再見。」語畢又再她臉頰上輕啄一吻，之後似乎很依依不捨的的離開了雫的身邊，隨著人群的流動從雫的視線中消失。
* * *
風間回到京都的居住地後，走回房間，不發一語的坐下之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出去散心，回來還再嘆氣。」天霧出現在房門外。
「天霧，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我無法繼續當首領了。」
天霧不禁的皺起眉頭，「你在說什麼？」
「今天我遇到雫，我要她就地制裁我。」
「你在幹什麼？」天霧不解的問。
「……我偶然看到她，但是當時，薰準備要殺了她。」。」
天霧露出震驚的神情，風間繼續說：「看起來他們兩個在我到之前，已經講了一陣子，雫可能讓薰覺得將來會是個棘手的存在，因此想要直接把她殺了。」
「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看起來光是讓你在有碰到她的時候保護她…並不能完全維護她的安全。」
「所以呢？這跟你要她直接制裁你有什麼關係？」
「她如果完成她的使命，就可以回去村落了不是嗎？」風間看向天霧，「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想讓她從使命中解放出來，讓她制裁我是最快的。」
天霧有點生氣的說：「身為風間家的首領，怎麼可以隨便說出讓人制裁的話？」
「你不也希望她可以從這種生活解脫嗎？這種背負著使命、監視我、捲入戰爭、被薰盯上、不能做自己想作的事情的生活。」風間低著頭，「我希望她可以開心的笑，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我知道你很喜歡她，但是…」
「但是我應該要作好首領的本分？」風間冷冷的看向天霧，「這種被責任或使命限制住的人生，我一個人就夠了…，我原本也是跟天神昴約好的，如果我傷害了人類或是鬼族，他只要制裁我就好，不要牽連其他的人。」
「所以…」
「所以如果雫殺了我，你們也不要怪她，就讓我父親接回去首領的位子，帶族人遷徙吧！…將來接替他位子的人…另外選個賢能的人就好了。」
基本上現在要說他的主子沒有盡首領本分也不是、要他不管雫現在一定也作不到，…天霧盯著風間一會兒，最後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風間微笑的點點頭，那是天霧第一次感覺風間的笑容帶著一絲悲戚。
創作內容
薄櫻鬼同人 羈絆(風間/原創女主)【第二章 京都之華】--- 柒 心蝕
薄櫻鬼 羈絆--風間千景/原創女主 (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