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蘿魂鋸之惡鄰凶宅03

　　「沒想到世上最強的軍用格殺術就這樣失傳了。」

　　「從七樓摔下來......唉，就算沒死也只能躺在床上當植物人。」

　　「好像是爬到隔壁時沒抓好，但大師兄也挺笨的，既然懷疑隔壁有壞人，怎不用神龍拳把門揍開就好了？」

　　「喂喂，你們不覺得整件事很詭異嗎？聽說那晚啊，小蒨好像被不乾淨的髒東西襲擊了呢。」

　　「噓，小聲點啦，他們家人還在這。」

　　蒼穹朦朧，細雨綿綿。

　　藍色帳棚下，婆婆媽媽的交談聲與師父的念誦聲混雜一塊。

　　小萱與小蒨兩人披著麻衣，頭上戴著麻布，直盯著靈堂上那張照片。

　　照片中男子雙眼上翻，嘴巴歪斜，後腦浸在血海中，還有幾塊粉色的腦碎塊散在那兒。

　　那是爸爸摔死的慘樣。由於他生前不拍照，因此家人只能用蘋果記者拍的照片當遺照。

　　每當望向這張遺照，姊妹倆就會潸然淚下嚎啕大哭，到了晚上更是惡夢連連睡不著覺。

　　「小萱，小蒨。」媽媽拍拍兩人的肩膀說：「要去送爸爸最後一程了，走吧。」

　　大夥跟著師父離開喪棚，走至人煙稀少的河堤上。

 

　　師傅將一綑鹽水蜂炮放置在地，用打火機點燃引線。

　　媽媽擦拭眼淚說：「跟爸爸說再見吧。」

　　
　　「爸爸再見！」
　　姊妹異口同聲。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數百隻裝有爸爸骨灰的蜂炮不停向上空衝去。

　　這就是天葬。

　　
　　傍晚，媽媽開車載小萱與小蒨回家。

　　這是她們最後一次回去那棟公寓。爸爸不在了，她們沒有理由留在那鄉區，所以媽媽打算在今晚將東西收拾乾淨，明天一大早就回南部的娘家。

　　搭電梯到了七樓套房後，媽媽對姊妹倆說：「客廳與廚房的東西我會來收，妳們專心整理妳們自己的東西就好。」

　　媽媽說完就回自己房間了。

　　此時小萱注意到小蒨的身子微微發抖，便輕撫她的背說：「妳的東西姊姊幫妳收吧，妳在客廳等就行了。」

　　「沒關係啦，我覺得那東西應該是不會再出現了。走，我們一起去房間。」
　　小蒨邊苦笑、邊撐著枴杖朝房間走去。

　　不料才走沒幾步，那夜被棒狀物襲擊的恐懼再度佔據她的身心。她呼吸急促猛烈，雙肩更是顫抖不已，小萱趕緊上前說：「妳還是在客廳等我比較好，反正妳東西也不是很多，姊姊很快就收完了。」

　　小萱攙扶著小蒨，一步步領她到沙發。

　　「好了小蒨，妳乖乖在這邊等姊姊喔。」

　　「......好奇怪啊，姊姊。」

　　「咦？」

　　「為甚麼......為甚麼到現在還對我這麼體貼？這也太奇怪了吧？」

　　「妳在說甚麼傻話？姊姊對妹妹體貼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再說妳還撐著拐杖，收東西也不方便。」

　　「別再說了！」小蒨將拐杖摔到地上吼：「明明就很生氣！為甚麼還要這樣故作溫柔？妳知道妳這樣讓我很難受嗎？」

　　「姊姊沒有生氣也沒有故作溫柔，小蒨妳為甚麼會這樣想？」

　　「還問我為甚麼？妳不是也很清楚嗎？要是那天晚上我沒有大哭大叫，爸爸他就不會被我吵醒，也不會......也不會......」

　　小蒨說到這裡，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原來她一直認為爸爸的死是自己的錯，才會對小萱的善意感到如此惶恐。

　　「罵我也好，打我也好......算我求妳了，別對我這種一直依賴大家還把爸爸害死的人這麼溫柔啊......」

　　「好，這是妳自己說的，看我打死妳！」

　　霎時一記拳頭揍向小蒨的臉頰。
　　
　　原來是媽媽！

　　小蒨被這一拳揍倒在地，雙手護著嘴巴抖嗦。

　　小萱則是被這意想不到的發展嚇得愣在原地。

　　「哼！虧老娘這些年那麼辛苦把妳養大，結果妳不愛惜自己身體給我出車禍就算了，現在還害死自己老爸，幹！早知道當初就叫妳爸把妳射進嘴裡，這樣我就可以把妳吞下去再從肛門排泄掉，因為妳就是坨糞！」

　　媽媽蹲了下來，粗魯扯起小蒨的髮辮。

　　「聽到了嗎？妳，周曉蒨就是坨糞！要是少了妳，這個家生活開銷也不會那麼大，妳爸也就不會因為薪水問題而被公司調職了，懂？這下妳知道為甚麼之前我寧願出去工作，也不想留在家照顧妳的原因了吧？」

　　媽媽站起身來後，又是踹了小蒨腹部一腳。

　　小蒨抱著腹部蜷縮成一團，五官全都是鼻涕淚水。

　　媽媽拿起地上的拐杖說：「這拐杖是妳爸爸另外跟妳買的，品質比醫院附贈的好幾百倍，但妳居然還這樣摔它？很好，這支拐杖我就沒收了！」

　　這個時候小萱總算回過神來，她跪到小蒨身旁護著她說：「媽媽妳是怎麼了啊？為什麼要這樣打小蒨？」

　　「妳不是也聽到了嗎？她自己要別人揍她啊！」

　　「小蒨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她以為那是她的錯啊！媽媽妳是大人了，為甚麼連這都不懂？」

　　「周曉萱！」媽媽震怒，臉部抽搐，「妳可是從我子宮壓縮出來的，竟敢這樣對我大小聲？」

　　「媽媽妳......」
　　小萱還沒說完，被她護在身下的小蒨開始劇烈咳嗽。

　　仔細一看，她嘴唇上全都是血。

　　小萱眉頭緊鎖，伸出手拍拍小蒨的背，希望能讓她好過一些。

　　「小萱妳讓開，我還沒打夠呢。」

　　「別過來！」小萱站起來張開雙手大喊：「媽媽妳今天是怎麼了啊？為甚麼突然像是變了人似的？妳、妳真的是我們的媽媽嗎？」

　　「我是啊，妳幹嘛這樣問？」

　　「因為妳嚇到我了！媽媽，平常妳就算會生氣，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出手打人，而且還說了一堆不好聽的話......我知道了，妳根本不是媽媽！妳到底是誰？是那夜欺負小蒨的髒東西嗎？」

　　媽媽一個字也沒回答，直接扯起小萱的長髮將她摔至一旁的電視櫃。

　　撞擊聲爆發而出，櫃上的光碟機、花盆與液晶電視全都因震動而摔落在地。

　　太陽穴撞到櫃角的小蒨，腦海一片模糊，她只能感受到溫熱的液體從左額那滑落而下。

　　「小萱妳太讓我失望了，早知道當初叫妳爸把妳射進我直腸裡就好，操！養妳們養得要死要活，結果換來的是甚麼？老公死掉，然後還要被誤會！」

　　媽媽走到小蒨面前說：「不過最壞的還是妳啊，小蒨，就是因為妳的存在，我和小萱的感情才會分崩離析，不過已經沒關係了，因為妳馬上就要從這世上消失了。」

　　黑色厚底靴直直往小蒨左腿上的石膏採下，石膏瞬間被輾扁，雪白的碎塊因擠壓而四散。

　　「嗚啊啊啊────！」
　　小蒨失聲尖叫，左腳的劇痛迅速擴散至全身，她渾身抽搐盜汗，背甚至都弓了起來。

　　「吵死了！」

　　媽媽賞了她一巴掌，使地面濺了道鮮血，接著媽媽跨坐到小蒨身上，雙手緊掐著她的頸部。

　　「妳哭得再多，我老公也都回不來啦妳這小賤人！」

　　「......嗚啊......啊......」
　　五官血淚交織的小蒨甚麼話都說不出來，就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抓狂的母親將自己活活掐死。

　　「快給我死......給我死......給我死啊！」
　　媽媽的拇指深深陷入小蒨的頸中。因血液全被堵塞在頭部，小蒨的臉越紅越脹，翻白的雙眼也變得通紅。

　　很快，有液體從小蒨裙下流出，她雙腿微微痙攣，五指僵硬成雞爪狀。

　　「住手！」

　　吼音伴隨著一記重擊，媽媽便是往旁倒去。

　　「好痛啊......」
　　媽媽揉著後腦杓哀號。
　　轉身一看，就見高舉三十六吋液晶電視的小萱。

　　「這是妳逼我的，對不起！」

　　「等、等等────」

　　小萱將液晶電視重砸下去，媽媽的頭瞬間貫穿螢幕中央再從機殼爆出。

　　液晶電視就這麼卡在媽媽的脖子上。媽媽頭血流不止，緊抓著脖子上的電視說：「我、我不能呼吸了，小萱......把電視拆掉......好難受.......好難受啊......」

　　「別再裝了！妳不是我媽媽，我的媽媽才不會像妳一樣粗俗。」

　　「我......我真的是妳媽媽啊......拜託了......呼吸好痛苦，快幫我把電視拆掉......」

　　「別再騙了，妳這假裝媽媽的怪物！」
　　小萱隨手拿起花盆往媽媽頭上砸去。

　　等到媽媽往後癱倒不再發出聲音後，小萱立即趕到小蒨身旁。

　　「喂！小蒨！妳還聽得到我的聲音嗎？小蒨！」

　　小萱不斷搖著小蒨的身子，但無論她怎麼喊叫，小蒨就是沒有回應。

　　「不要啊，小蒨！」小萱搥了小蒨的胸口，再來就是趴入小蒨懷裡，「求求妳......別就這樣離開姊姊......」

　　「嘔咳咳咳！」
　　小蒨忽然咳起嗽來。她醒過來了！

　　小萱欣喜若狂。她將小蒨上身抬起，緊握她的手說：「還好妳沒事，真是嚇死人了，妳先別動，姊姊趕快幫妳處理傷勢。」

　　「媽媽......媽媽她怎麼了？」

　　小蒨虛弱地問。

　　「媽媽她啊，應該是被甚麼髒東西給附身了，總之她不是真正的媽媽，剛剛她說的話妳別放在心上。」

　　「嗯......」

　　小萱走向電視櫃拿出裡頭的醫藥箱。

　　打開來看，裡面甚麼東西也沒有。

　　「哇！我們的醫藥箱居然是空的，算了，姊姊揹妳出去吧，附近不是有一間診所嗎？我們就去那裡。」

　　「那媽媽呢？」

　　「我剛不是說了嗎？她不是媽媽啦，不要理她。」

　　小萱走回小蒨面前，蹲下身將小蒨扶起。

　　不料小蒨卻將小萱的手給拍掉。

　　「小蒨妳幹嘛啊？」

　　「她真的不是我們的媽媽嗎？」

　　「對啊，她是冒牌貨，真正的媽媽才不會這樣亂揍人。」

　　「那真正的媽媽在哪裡？」

　　這個問題讓小萱一時語塞。

　　對啊，如果這個媽媽是假的，那真正的媽媽又在哪裡？

　　而且仔細想想，被髒東西附身的媽媽，雖然心靈扭曲了，但本質上還是真正的媽媽，那麼這樣，剛剛用花盆把媽媽砸死的自己不就是......

　　「不、不可能，我不可能是殺人犯，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姊姊......」

　　「都是那髒東西害的！」小萱緊抓小蒨的雙肩說：「小蒨妳被襲擊過所以明白吧！媽媽會死掉都是那髒東西害的！要是它不要附身在媽媽身上，我也不會────」

　　「我沒有附身能力好嗎？剛剛那真的是妳媽媽自己亂搞啦。」

　　「蛤？」
　　姊妹倆魂不守舍緩緩轉頭，便見客廳中央有一抹漆黑的人影。

　　那人影臃腫龐大，乍看之下還以為是燒焦的米其林寶寶。

　　「我甚麼都沒做喔，妳們剛才聽到的全都是妳媽媽真正的心聲喔！哎呀，好悲慘啊！原來媽媽是這樣看待自己的，不過其實我也挺同情妳們啦，唉！現在的媽媽實在沒一個好東西。」

　　小萱聽聞，額冒冷汗問：「你......難不成就是之前死在隔壁的那個大哥哥？」

　　「對啊。」

　　「就是那個整天都不洗澡，渾身臭得跟餿水一樣的大哥哥？」

　　「是的。」

　　「就是那個明明三十一歲卻還在家啃老，然後名字還叫得很難聽的那個大哥哥？」

　　「對啦，幹！妳是要問幾遍？」

　　小萱倏地站到小蒨面前伸手護住她說：「所以你這傢伙就是當晚襲擊小蒨的髒東西！」

　　「答錯了喔，襲擊的她不是我，是它。」

　　只見一條形如蛇狀的黑影從那人下腹中竄出。

　　「你、你想做甚麼？」

　　「不要問我想做甚麼，而是要問妳們能為它做些甚麼。」

　　電光石火之際，黑蛇衝至小萱下顎下方並向上翹起，小萱整個人瞬間被彈飛至身後的玄關處。

　　「姊姊！」
　　小蒨驚聲尖叫，使盡全力向小萱那爬行，這時黑蛇一轉，重重往她的腰擊去，當場讓她口吐鮮血。

　　「呵哈哈哈哈！其實早在生前，我就注意妳們這對姊妹很久了，所以不用害怕，我不會殺妳們，只會把妳們衣服一件件脫掉，然後......嘻嘻......嘻嘻嘻.......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傲又淫穢的笑聲之下，小蒨只感到眼皮越來越沉，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