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作品《Clarity》 之後記)
(後記完成於 2016 年 10 月 14 日,17:16)
會知道這次填詞的原曲,是拜大學摯友「
ハク」在噗浪上的推薦。那時剛上大學,因緣際會下透過另一位大學摯友「宥子」認識彼此,至此我們三人便經常一起行動,直到現在仍十分感謝他們
(及其他友人)包容任性的我,將這分情誼維持下去。
而我和 Vocaloid 歌曲、niconico 動畫的緣分正是因ハク推坑而開始。在加入 niconico 動畫會員之前,我早已久仰(?)初音ミク和神威がくぽ(Gackpoid)的名號,所以對 Vocaloid 還算有基本概念。那時ハク向我推薦了她最喜歡的鏡音レン和 GUMI 。
之後我閒來無事 google 了 GUMI 的聲源——中島愛所唱的《星間飛行》,發現該影片中不只兩位女主長得像 GUMI 、ルカ,男主角簡直就是がくぽ轉世,長髮馬尾古風偏紫的藍色根本窩的菜啊啊啊啊(瘋狂)。因為ランカ很可愛,我尤其喜歡片中她和アルト互動的橋段,所以連帶對 GUMI 漸漸產生親切感,又聽說がくぽ和 GUMI 是同公司的產品,印象分數就更好了。也因此我最愛的二創配對從原本支持的長髮組(がくぽ和ルカ)換成了野菜兄妹(がくぽ和 GUMI )……成為茄橘派則是更後來的事,此處不提。就結果而言,算是因為一首歌掉了好大一個坑:開始注意 GUMI 的歌,還去看了《超時空要塞 F 》,最後就跟ハク一樣開始期待 V 家每週排行、追動畫新番。
就在剛入坑的那幾天,ハク在噗浪上分享這首《クラリティ》——像水波一樣的曲調,清新中帶點似酸似甜的心情,可惜似乎沒什麼人氣。那時日文還不太好,僅單方面看圖說故事,只覺得不錯,卻沒想到有一天會填這首的中文歌詞。當然,現在回頭看歌詞,又有一番新的感觸。
把標題片假名轉成英文 Clarity,再查字典,得知中文意思是「透明」——如果透明算一種顏色,那一定在我喜愛顏色排行榜前三名。配上 PV 裡水母的意象,聯想到水母的特性,似與那時對現實經歷的感觸不謀而合。根據記憶,這首填詞很快就完成了(一小時多),可能是心境貼切才決定動筆吧。
水母科普
讓我們回歸正題。這次開始說明前,要先帶大家科普科普;畢竟這次主題圍繞在某個生物——是的,就是水母——身上,不先了解很難進行下去:
水母體內百分之九十五是水,百分之三是鹽,百分之二是蛋白質。大部分水母都有三個主要部位:圓傘狀或是鐘狀的身體、觸器和口腕。
水母沒有心臟、血液、鰓和腦。牠們通過外層組織呼吸,整個外層的組織都可以和海水交換氧氣和二氧化碳。通過噴水推進的方法,水母便能向相反的方向游動;牠們並不擅長游泳,常常要藉助風、浪和水流來移動。觸手和身體上都布滿刺絲囊。這些絲囊可以在幾毫秒內迅速螫傷、捕捉或征服獵物;有些水母則是無毒。
水母的觸手裡有個小小的器官,也就是水母的「耳朵」,能夠預報海洋風暴的來臨,當海浪和空氣磨擦而產生的次聲波衝擊該器官,便會刺激周圍的神經感受器。所以,在風暴來臨之前的十幾個小時,牠們就會接到信息,從海面一下子全部消失。
另外,水溫升高、天敵減少(鯊魚、海龜等)會使水母繁殖過剩,造成不少麻煩:像近年夏季,台灣南部海域常出現大量毒水母;2013 年 10 月,瑞典奧斯卡港核電廠就因大批水母入侵,被迫暫時關閉世上最大的沸水(boiling-water)式反應爐;日本海域更是災情頻傳,常有巨型水母侵擾整片海域,2006 年日本核電廠更因越前水母(重量可達 200 公斤)造成冷卻設施堵塞,導致生產電量總值下降。
幸好人類無所不吃,水母當然在守備範圍內!雖然只限其中幾種:
海蜇是一種食用水母,學名是 Rhopilema esculentum ,傘徑一般是 50 公分左右,最大可達 1 公尺以上。明朝李時珍所著《本草綱目》記載:「人因割取之,浸以石灰、礬水,去其血汁,其色遂白。其最厚者,謂之蛇頭,味更勝,生熟皆可食。」人們開始生食海蜇,即現今的「涼拌海蜇皮」。市面上看到的海蜇皮是海蜇的傘,而海蜇頭是懸吊在傘下的口柄、肩板、口腕等部分。
剛捕獲的海蜇軟嫩有彈性,含有 95% 的水分,並不能食用。料理時,先把蜇身與蜇頭剖開,分別用水洗淨,去血污,並刮淨頭、體連接的筋肉、紅皮和黏液,最後再用明礬和食鹽反覆醃浸,脫水後就是成品。海蜇皮的主要成分是膠原蛋白,含量高達 70%,不含膽固醇與飽和脂肪酸,中醫認為有清胃、潤腸、化痰、平喘、消炎、降壓等功用,是營養價值高的水產食品。
總之,這類生物唯一的用處,大概只剩作海蜇皮了吧?
歌詞創作說明
前面講這麼多,相信各位現在對水母一定非——常了解,那趕快進入歌詞解說單元!這次依然老方法,一段一段來。
當初在寫時是信筆而作、隨想隨寫,故整篇填詞都很直白,相信各位應該沒有看不懂的部分……嗯,那還需要創作說明這種東西嗎?當然要啦,至少讓作者把想說的廢話全部吐出來、讓作者身心舒暢,豈不功德無量?
對了,以上言論禁止吐槽!(咦)
水母體內百分之九十五是水,幾乎全身都是水做的,又如牠的英文名 Jellyfish ,呈現半透明果凍狀,可以說簡直就是水的一部份了。因為全身近乎透明,一般人若不留意也很難發現,就像在水下隱形甚或消失。
主角先是輕碰水面,接著就像被水吸入般沒入其中,以為成為了水,卻感知到自己還是完整的個體。意識彷彿跟著逐漸透明隱去的身姿,變得模糊不清,擴散、消失。即使知道自我即將消滅,但主角並不害怕,也不哀傷,反而覺得這樣……挺好的。
知道身體正慢慢溶解,主角享受似的(?)細細品味感官捎來的信息。
就我們所知,水母有眼點可以感光,觸手上有類似耳朵的器官,基本上算能看能聽;可是似乎不會發出聲音,就算牠們說話了,人類大概也聽不到。因為身體(扣掉水的話)相當輕盈,得以在水中漂浮——既碰不到水面外的世界,也搆不著水底的礁石。
主角也是,感受不到外在世界的變化、無法與外面溝通,亦無法得知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自我無法安棲,只能徬徨。
身體幾乎成為海水,自然感覺不到個體的邊界所在;發出的聲音隱沒潮水中,跟這副身軀一樣,毫無質量、重量,沒人聽見,似乎也不值得被聽見。
主角落入水中化成水母,但本質依舊是人,無法適應水下的生存方式。視野內一切就像吐氣的泡沫,不斷往上空(水面)飄去。明明有著水母的身體,卻無法像水母一樣在水裡呼吸;本該是人類的存在,卻受制於水母之軀,無法離水自由行動。
進退不得,覺得自己是不三不四的存在——現實的自己、內心的自己,皆是如此。
內心迷惘並為此所苦,滿腔的疑問始終無人解答,只能一直徘徊在疑問之中,無法掙脫。
這些困惑來自我寫作當下的際遇:重要的人們離去、不告而別,以及(理應是)至親的離世,並由此延伸至生命的意義、生死、離別、真相和其他細節——「我」會覺得悲傷,到底是因為自己真的很悲傷?還是其他人覺得「我」應該要悲傷?
那麼現在真正的自己覺得悲傷嗎?還是悲傷的是「另一個人」?為誰而悲——死者?人生?生命?地球?整個宇宙?還是自己?
接著第二段開始:
從水下往上看,搖晃不已的世界更加美麗,璀璨得令人目眩神迷,心嚮往之。或許正因為不能前往外界切身感受,才會覺得美吧?
主角心中的你(從不同的角度解釋,可以指涉很多人或事物)在水面之上的世界。如前文所述,主角無法離開水,自然無法接近「你」。
因為無法觸及外界,而覺得所處的清涼水域如極地般寒冷刺骨(外界實際上可能比水還冷);只有靠近水面,才會因為與外界更靠近而產生安全感。
主角被海水保護的同時,失去離開水面的自由,變成一旦上岸就會死去的狀態。象徵著過度保護下喪失生存能力的自己,軟爛而毫無主見,如水母一無是處。
既然與外界隔絕無法跳脫,那反過來求助於內在的聲音呢?又感受不到什麼才是自己的真心,僅一味朝著下方努力伸展,盼望能確認內心深處的想法。也可以解讀成,主角這樣的煩惱,無法透過求助自己人獲得解脫。
靈感來自十幾年前流行的發光寵物水母:商人用不同顏色的小燈,照在一缸又一缸的水母上,水母就會跟著發出不同顏色的螢光。當時覺得很夢幻很漂亮,現在回憶起來,我只想問那群水母後來怎麼了……
別人給了什麼顏色的光,水母就展現什麼樣的姿態,像傀儡般任人擺布。不擅長游泳、發不了聲、離不開水,連思考都很困難,在浪潮裡隨波逐流——喔,這人生簡直就是水母啊!(←第幾次了這個)
一旦落入水中,受流動影響的水母便會靠近落水的生物;只要一毫秒不到的時間,水母觸手上的毒刺便會螫傷碰觸到的生命體。無論對方是否懷有惡意,都會遭受神經毒攻擊,畢竟水母沒有腦,哪分得清別人的意圖呢?
就算無法言語,希望至少能用柔軟的身軀撫慰落水的生命,一出手卻使對方被毒刺所傷,更加痛苦。不僅無法拯救,連安慰別人都做不到。
重複第一段副歌,但「浮游」變作「浮沉」,「沉重」換成「厚重」,「世界」成為「宇宙」,「簡單的」不見了。
風浪逐漸大起來,主角載浮載沉,呼吸更加困難。其他水母早就察覺變天而躲起來,只有主角完全不知不覺,孤伶伶在海上漂流。累積的謎團越來越多(擴大成宇宙),明白塵世不可能單純,沒有一件事是「簡單的」。內心在浪潮下妥協,沉浮(臣服)於陰暗的水域。
天空下起狂暴的陣雨,離群的主角受水流影響,朝岸邊推進,擱淺在海礁上,舉目所見只剩自己一個。水面下難以呼吸,接觸外界乾冷的空氣,更覺刺痛難耐。暴風來襲,外頭沒人可以拯救自己。
此處的「彼岸」也象徵死亡邊緣。
這邊改過很多版本,但後來為避免重複用字而定案。
之前考慮的版本之一:
「望」雙關「妄」、「忘」。望,遙望、盼望、希望、絕望;妄,妄想、虛妄;忘,遺忘。
迴圈,程式碼,在程式中只出現一次,但可能連續執行多次。迴圈中的程式碼會執行特定的次數,或執行到特定條件成立時結束迴圈。無窮迴圈,用在某段程式需永遠執行,或該程式在沒發生特殊事件(如故障)時需永遠執行的場合;例如一個事件驅動的程式需持續執行迴圈,處理發生的事件,直到使用者結束或中斷程式為止。若在指定條件的迴圈中,其判斷條件用到的變數數值永不改變,這種程式錯誤也會使此迴圈變成無窮迴圈。
雨一直下,風一直颳……咳咳,雨滴打在水上形成漣漪,隨即擴散、平靜,雨又繼續滴落,循環不已。就像萬千生命,活著、鬧著,然後死去;同時依舊不斷有靈魂降生、滅亡,似乎沒有結束的一天。也指靈魂不斷輪迴轉世。在這世上犯下的錯誤也像這樣反覆,造成諸多悲劇連鎖。
主角懷著複雜的心情,知道自己就要消失,覺得人生或所謂生命、事物的輪迴,只是不斷重蹈覆轍,如寫壞的無窮迴圈般重複運算,永久執行。最後在浪花打擊下,主角不再是水母——衝擊的瞬間,成為一朵美麗而透明、水做的絢爛煙花,彷彿流星倏忽即逝。
以上是本填詞的說明,好像支離破碎亂七八糟的呀!因為想在這首歌裡塞很多東西,也成功塞進去了(的樣子),所以如果出現本解說未提及的其他解釋也不奇怪,那很可能是我漏講的東西。
從解說看,可大致歸類幾個聯想的關鍵:
■ 水中和水外的象徵(自我與他人/意圖與現實/……)
這次的解說因為辭窮了就先這樣啦,感謝各位讀到最後!
(完成於2016.10.14 17:16)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