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末新選組】《清泉石上》第十二卷、裂痕　第121章、可依賴者誰

＜第十二卷、裂痕＞　第百二一章、可依賴者誰


　　西本願寺的銀杏變成兩團金黃，最後一絲秋意都隨著綠葉消散。飄進醫務室窗欞的除了扇形的銀杏葉片之外，還有片桐用青鳥梢來的西南近況。

　　長州對小倉藩最後的總攻擊在十月三日全面爆發，沒有任何意外地，即使有幕軍征長總督小笠原長行留在小倉藩幫助守備的軍隊幫助，這近兩個月與長州的糾纏已令小倉藩彈盡援絕，即使捎來的情報中還沒有最後的結果，但在金邊峠和狸山這兩個最終防線都失陷的時候，已經沒有人會懷疑長州軍的勝利。

　　然而，那些都不是白石現在最關心的事，自從前將軍發喪之後，他便知道西南邊的戰線不必再令他擔心。那條訊息裡並沒有任何高杉晉作病情的消息，這才是白石最失望之處。

　　此時在白石身邊的所有人都沒能提醒他，總是擔憂著遠方的話，對於近處悄悄逼近的危機便會掉以輕心。

　　白石不知道伊東甲子太郎是怎麼跟齋藤解釋的，他甚至懷疑，伊東把那個說法到處傳說，導致他一覺醒來，屯所裡的所有人都用一種又同情又想要發笑的眼神看著他。雖然說也怪不得伊東，任誰見到此時的他，雙眼浮腫、唇間有被自己用力咬破的痕跡、雙手和雙膝又因跌傷而以紗布包紮著，這副狼狽的模樣，白石大概也可以想像得到，自己失態地從島原奔出的事又被好好做了一番文章。只不過這一日例行的巡邏勤務中，當白石發覺那個臉上素來無甚表情的隊長也露出同樣的神情時，他發誓以後絕對不能放著別人幫自己解釋任何事情。

　　「我說過，別跟伊東走得太近。」天色昏黃時，馬上準備回歸屯所的隊伍巡邏至島原外的一個小街市，在路上開始變得熱鬧時，白石突然感覺到隊長加快了腳步來到自己的身邊，嘴上雖然是這麼說的，但一反常態地不是警告的語氣，倒像是對一個病急亂投醫的部下的勸導。大概齋藤隊下少有部下碰到女人方面的煩惱，這個沉默的隊長雖然不是不沾女色之輩，但顯然不善於處理部下的感情問題，只能用有些彆扭的方式道：「應付女人，請教副長好些。」

　　「不、屬下……感謝隊長的關心。」雖然做為一個女性，被認為在花街裡吃了遊女的虧說起來可真滑稽，但對過去早有類似記錄的白石而言，或許這是看起來最合理的解釋，本來想要否認的白石只能苦笑著胡混過去。

　　在昏黃的光線下一邊走著，齋藤一邊以斜眼觀察著白石。在自己帶領的隊士之中，從以前到現在，愛跑花街的不在少數，鬧出感情糾結的卻總是看來最老實拘謹的白石。雖然永倉和原田總自以為了解地道「因為太老實才容易出問題」云云，即使他也覺得自己的懷疑毫無道理，但齋藤總覺得這個部下若是想要瞞著什麼，這倒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掩飾方式。

　　「齋藤隊長！齋藤隊長！」走過一個轉角，只見島田魁高壯的身影迎面而來，奔到齋藤面前時才低聲道：「緊急任務！上京大報恩院一帶發現不法浪士的可疑行跡，現在似乎有些較大的動作，土方先生有命，讓距離最近的齋藤隊長先率人前往探查。」

　　「上京那一帶應該是見迴組或是京都所司代的轄區吧？怎會是找上咱們來了？」伊藤見隊長皺了皺眉，忙跨上前一步，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這……似乎是陸軍奉行溝口伊勢守派人傳來的委託。」島田人雖然粗獷，但察言觀色的能力可不含糊，看出了隊士們眼中除了疑惑之外，尚有一點不滿的情緒。畢竟不到幾個月前，幕府高層才出現要廢除新選組的聲音，雖然最後只是將轄區南移，但隊士裡較明白隊上處境的人無不對此忿忿不平。島田抓了抓後腦袋解釋道：「他們正在調查前見迴組與頭大澤源次郎與薩摩頻繁接觸的事，懷疑大澤聚眾意圖起事。為免見迴組處理有私，故前來委託新選組調查。」

　　「哼，不過就是自己有處理不了的麻煩時才會想到咱們。」大石鍬次郎冷冷地從鼻孔哼出不屑的聲音，身邊的隊友們雖然沒有搭話，卻顯現出同意的表情。

　　「大石，不要再說了。」不用隊長表示什麼，伊藤先搖了搖頭制止了他們，然後向島田續道：「既然是緊急任務，還請快帶路。」

　　「齋藤隊長、諸位，請速速隨我來！」島田跨出了大步，一邊提醒道：「對方的人數現在還不確定，目前掌握行蹤的頭腦雖然只有八人，但伊勢守大人提供的情報顯示可能有三、四百人之多，在確定對方行動的人數之前，請務必小心！」

　　◎　◎　◎　◎

　　大報恩院位於北野上七軒的東北方一帶，除了寺院之外，大多是武家的宅院為多，黃昏時候除了少許行人之外，比京裡的其他地區都要安靜許多。就在這樣安靜的氣氛之中，轆轆的輪響在接道上移動，顯得特別清楚。

　　一台載滿物品的拖車從大報恩院沿著千本通往北走，除了負責拖車的腳力之外，車子兩邊各有兩名町人模樣的人走著。即使這一帶來來去去都是武士世家的人物，但幫武家宅院運送貨物的人倒也不少見，只不過一台貨品五個人來運送總是惹人注意了些，卻沒有人感到任何可疑之處。即使是從京城西邊一路跟蹤到此處的監察，也無法看出端倪，若不是先得到情報，只怕也早要放棄跟蹤。

　　「停下！新選組，奉命搜查！」與留著跟蹤的監察會合，確認除了在場的五名町人裝扮的人物之外再無其他埋伏的人馬，經商議由伊藤領了細川、蟻通兩人攔在拖車前頭，手按在刀柄上大聲道：「車上的貨物是什麼？是要送到哪家的東西？」

　　「新選組的大、大爺們，咱們不是什麼可疑的人物！」走在拖車右前方的那名町人，裝扮看來較像商賈，想是這一組人之中店主之類的人物。只見那人躬著身子、搓著手，一副怕事的模樣道：「咱是平野村的大隅屋，這些乃是要送至薩摩藩邸的貨物，裡頭不過是些糧食和日用品罷了，不是什麼可疑的東西。還請大爺們明察！」

　　「打開查驗！」伊藤抽出腰間的刀，躲藏在道路兩旁小巷的隊友們紛紛竄出，將拖車與那五名町人包圍在其中。

　　「大、大爺，這都快要下雨了，萬一東西給淋溼了，可叫咱們怎麼跟薩摩藩邸的大人們交代……唉呀這真是的……」卻見那幾名町人像是早就想到他們有此行動，雖然臉上表現出慌張的神情，但是也沒有多作抵抗。

　　從左側竄出的大石鍬次郎首先耐不住那商賈的囉嗦，跨上幾步，扯下了其中一個木箱。那木箱橫地砸落在地上，大石一刀砍斷了上頭的木栓，箱蓋「啪」地一聲打了開來，裡頭的東西紛紛滾了出來。

　　「這是……」只見箱裡滾出幾個清國引進的精緻瓷碗和小碟，新選組的隊士們多半是粗人，但看那無瑕的瓷器即使在黃昏暗沉的光線之中，依然閃著柔美的光芒，不用任何解釋，他們也可以猜到這些碗碟的價值必然不斐。聽到那清脆的落地聲，突然反應過來的大石和一旁的白石忙俯身抓住那些掉出的瓷器，就深怕第二次的撞擊讓幸運沒破的碗碟破碎。

　　「伊藤前輩，這一袋全是白米……」另一頭細川也跳上了拖車，扯開堆疊在最上頭的麻袋，看到的卻是滿滿的白米。

　　「唉呀，我的大爺啊！」只見那名商賈模樣的男子撲到地上，小心地捧起那幾個滾出的瓷碗，放回木箱之中並上了蓋、插上閂，並招了旁邊的同伴一起收拾起其他被新選組隊士打開的貨物，而隊士們自知理虧，也只能尷尬地退到一旁盯著這幾人，卻無法採取任何行動。只見那些人也不著急，慢吞吞地收拾好了貨物之後，那商賈仰頭看了看幾近全黑的天色，朝著伊藤行了個禮道：「那麼……大爺，咱們還要趕在完全天黑之前把東西送到薩摩藩邸，是不是可以讓咱們離開了？」

　　「怎麼辦？隊長？」白石退到自己方才埋伏的暗巷旁，這麼小聲地對一直沒有現身的齋藤這麼問道。不僅是白石，面對過不知多少狡猾浪人們的新選組隊士，面對這種詭異的狀況，大概沒有一個人會認為眼前的幾人只是單純的町人，然而在沒有任何證據之下卻皆束手無策。卻見從頭至尾不發一語、亦沒有行動的齋藤突然從暗處走了出來，令他愣了一愣：「隊長？」

　　趕來這裡的途中隊上討論過的策略，本來就是讓隊長齋藤隱藏在暗處應付有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如今僵持的局面中，齋藤的出現就如其人像是一把冰冷利刃，切開了滯礙的空氣，來到拖車的前頭、那名商賈裝扮的男子面前。面對齋藤的眼神，方才被隊士們攔住以來態度都還游刃有餘的人也都變得有些不安起來，那名男子的手慢慢地往懷中的事物伸去。

　　逢魔之刻最後的一絲亮光化成刀光，在金屬碰撞的刺耳聲響之後，只見那名男子胸口的衣物裂出一道口子。沒有意料之內的血光，從衣物的破口掉出的，卻是一把斷成兩節的西洋短鎗。就在旁人都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齋藤的動作還未停止，刀尖往上掃去，劃過才放上拖車的麻布袋。

　　「這些是……火藥？」當麻布袋滿滿的白米下面，出現另一袋東西，裡頭黑色的粉末因這一刀而全部流洩出來，與一地的白米混成一片灰色。

　　相澤和白石看到火藥出現的瞬間，幾乎與那些假扮成町人的浪士同時做出反應，抽出了腰間的長刀奔向離得最近的浪人迎去。只見那些浪人身上未佩防身脇差，卻抄起了拖車上的長木棍權充作槍要與他們對抗。而在此時，齋藤這頭再見刀光後，只聽那商賈模樣的男人都還來不及抄兵器便一聲慘嚎，肩上鮮血如泉水般噴濺而出倒下，伊藤立刻撲上前將之按在地上。

　　「哼，賊人！」本來以為自己差一點打破貴重貨物闖禍的大石鍬次郎早已憋了一肚子窩囊氣，這下可以名正言順地開殺更是不再忌憚。只見大石縱身踩踏在那拖車上頭，覷準了不遠處正拿著長棍與細川纏鬥的浪人，用力一躍，落在那人身後的同時，刀也劃過浪人的背部。

　　「大、大石兄……」本來與那浪人正僵持的細川在敵人倒下時，看到的是被濺得一身是血的大石，在昏黃的光線下就如同什麼鬼魅之輩，令細川看得都不禁嚇退了一步。大石鄙夷地瞪了這個年輕的隊友一眼，轉頭又盯上下一個獵物。

　　這頭白石搶在暗巷入口，攔住了一名想要逃脫的浪人，那浪人見退路被斷，掄起木棍挾帶著勁風向他掃來。這一棍的力道非同小可，白石也不敢硬接，向後一躍躲過，木棍砸在地板上激起了不小的塵土。他見對方臂力厲害，便再往後退進到巷裡，讓對方的長棍無法施展開來。然而敵人也沒有打算與他糾纏，見這條路走不了，便轉身想沿著大路往南邊逃去，才一側身，白石找到了空檔，身子彈射而出，手中的刀直刺那浪人的右肩而去。

　　然而，就在他的刀尖刺穿浪人右肩的瞬間，只聽另一聲悶響，那浪人的後腰穿出了另一柄刀身，若不是白石刺突之時身體略往左側，這一刀只怕也會刺進自己的腹部。還沒來得及思考方才的情況是多麼驚險，他便看到了與自己同時刺出這一刀的人。

　　「大石兄，你……」頰上流下一滴冷汗，對於這個難應付的隊友，白石已經不知該用什麼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卻見大石根本沒有把他看在眼裡，只是從正在軟倒的浪人身體抽出長刀，準備要再補上最後一擊，白石見狀情急之下長刀往上一擋，兩柄刀接近刀鐔的鎺部架在一塊兒，這一刀硬是沒有劈下去，卻震得白石虎口發疼。見那大石瞪著怒瞳，他咬牙苦撐著道：「住手……島田先生叮嚀過的，上面要留活口！」

　　「哼！」大石的眼中燃著怒火，若不是聽到白石最後提到行動前的命令，照這個氣勢真的會不顧隊友就這麼砍下去。只見大石恨恨地收回了刀，轉頭看了一眼其餘兩名浪人也都被擒住，也只能罷了手，用力甩去刀尖的鮮血，收回鞘中。

　　◎　◎　◎　◎

　　這場戰鬥的現場除了散落一地的貨物和幾攤血跡之外，沒有破壞到任何建築或路邊的重要事物，是以也沒有引起太多的混亂。這一帶本來就是武家屋舍集中之處，除了附近宅院的門番前來抗議他們製造出來的噪音之外，宅院的主人好像也不太關心這頭發生事件的緣由，比起任何可能影響到國家局勢的混亂，都比不上他們居家安寧的重要一般。

　　島田等監察看起來挺頭痛，本來行動之前千萬交代要將浪人們生擒問話，現在五名浪人之中，就有三人重傷倒地，被大石所傷的兩人皆有生命危險，即使白石即時阻止了最後一擊，迅速地取出傷藥給他們止血療傷，卻仍不能完全保住他們的性命。所幸那商賈裝扮、看來是領頭者的浪人只是被齋藤劃過肩頭，血雖流得多傷得卻並不深，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與土方交代。

　　隊士們重新打開檢查了那拖車上的木箱和麻袋，只見幾個木箱之中，在看來珍貴的瓷碗盤之下竟有著夾層。夾層下頭有些是藏著短鎗，有些則是放著鎗枝的彈丸，而米袋的下頭則藏著火藥或硝石。

　　「前面的！你們在幹什麼？」就在他們大致搜查完畢，要把那些證物和擒住的浪人搬上拖車，準備運至西町奉行所時，只見剛陷入黑暗的五辻通的另一頭，燃起了火束的光。只見一群穿著體面的武士往這兒奔來，本來跟在拖車旁照看受傷浪人的白石一見到其中幾人，立刻閃到了隊友們的最後頭。只見他們奔到拖車之前停下腳步，走在最前的那人看了看現場的狀況，皺起眉頭道：「吾乃見迴組組長城戶豐作，這裡負責的人是誰？」

　　「新選組三番隊隊長，齋藤一。」對方既是見迴組組長，這頭自然不便由伊藤出來說話，齋藤走上前幾步，用低沉的聲音報了名號，但也沒有如城戶所期待的多作說明。

　　「新選組，這一帶應是見迴組轄區，你們越界了。」城戶對齋藤的態度自是相當不滿，「哼」了一聲鼻息後，指了指那頭的拖車道：「即使是浪人逃到了這頭，難道不該派人通知咱們一聲，並簡單說明一下情況嗎？」

　　「戰鬥結束才出現的到底是誰啊？等你們來，浪人都不知逃到哪裡去了。」細川小聲地在旁抱怨著，雖然並沒有讓見迴組的人聽到，但卻惹來一旁相澤狠狠一個拐子。心裡有此怨言的自然不只有他一人，同樣的狀況新選組上下常在執行追捕任務的隊士多少都碰過，只是礙於見迴組身份，隊士們不敢發作出來。

　　「沒有通知的必要，也沒有說明的必要。」齋藤此言一出，不僅見迴組的人鼓譟起來，就連新選組隊士們也都驚訝地看著自家隊長。齋藤向來是個謹慎的人，對於那種仗著自己身份而對新選組頤指氣使的世家子弟，雖然以鄙夷的眼光相對，但平日若能避免與那種人物交陪便避免，真到必要時，該有的禮數卻也沒少做到，至少不起了衝突讓近藤與土方等人為難。是以像這樣直言頂撞，對象更是見迴組組長之一，隊長這樣的行為隊士們可是第一次見到，頓時不知所挫。只見齋藤臉色絲毫不被鼓譟的見迴組眾人影響，仍是一副冷漠的模樣，像是完全不關己事般淡淡地說出一個名字：「大澤源次郎。」

　　本來準備要將新選組眾人包圍住、奪下拖車等繳下的貨物和擒住的浪人的見迴組隊士們，一聽到那個名字，突然全安靜了下來，這會兒輪到他們面面相覷了起來。

　　「城戶大人，此次的行動乃是溝口伊勢守大人的委託，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不周之處還請見諒。」伊藤見隊長差不多已經開始對應付眼前之人感到不耐煩，跨上前幾步，向他們行了個禮，說明道：「伊勢守大人希望咱們能盡快行動，且行動之前不可將情報洩露出去，是以沒能向見迴組的大人們通報。關於城戶大人方才所說，我等會回報予近藤局長與土方副長，相信那兩位會給予見迴組滿意的交代。」

　　「哼，說得好聽，大澤的事不讓咱們參與，不就是怕咱們包庇自家人嗎？」城戶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雖然嘴上是這麼說著，但氣勢比方才要弱了許多。「就憑著你們這些鄉下武士，也想要來代替咱們？」

　　「沒有的事，我等絕無此意。」雖然表面上恭敬地低著頭，伊藤鐵五郎知道自己要非常努力才壓抑住想要好好嘲笑這群高傲的世家子弟。隊上交際手腕最高的伊藤再怎麼樣都不會當真把那樣的心情表露出來：「不過這些是伊勢守大人的命令，希望城戶大人莫要為難咱們。」

　　大澤源次郎這個名字，見迴組隊士之中沒有人會覺得陌生。不久之前，大澤還是見迴組與頭勤方，在組中乃是僅低於與頭一個階層的重要職務。然而，在這年六月時，卻不知透過了什麼關係被任命為御書院番而離開了見迴組，更在幾日前被分配到陸軍奉行溝口伊勢守的麾下。本來原成員受到重用對他們而言該是要興奮之事，這些多出身於武家次男以降的子弟們，只要在見迴組裡待下去，總有一天有再升遷的機會。兩日前他們從伊勢守那兒得知大澤源次郎意圖謀反之事，當佐佐木只三郎表明要由見迴組親自調查此事，這位陸軍奉行卻命他們不得妄動，最後不僅沒有等到進一步的指示，如今新選組卻插手進來，並吩咐不得透露給他們得知，表示溝口伊勢守已經對見迴組是否能秉公處理自家前同事抱持懷疑的態度。至少，在城戶耳裡聽起來是這樣的意思。

　　「我會向佐佐木大人報告這件事，近藤勇必定要給咱們一個交代！」城戶只能用直呼新選組局長的名諱來表達自己的憤怒，恨恨地瞪了他們一眼，然後轉身一揮手：「收隊！」

　　一直躲在隊友後頭的白石，在這段煙硝味濃厚的對話結束之後，這才緩緩地走回拖車的旁邊。在他鬆了一口氣的瞬間，突然一股惡寒令他顫了一顫，抬起頭來再次望向見迴組離去的背影，卻什麼都沒發現。



作者的話：

　　這一卷的最後，講到的是一個新選組裡的小事件──大澤源次郎逮捕事件。大澤源次郎原本為京都見迴組與頭勤方，相當於與佐佐木只三郎的地位，只是慶應二年六月被拔擢為御書院番，後來再進入幕府陸軍之中。但在十月的時候，經由島田等監察的調查，大澤頻繁地與薩摩藩接觸，並有不太明確的情報顯示與兩、三百人密謀造反，故有這次的事件。本章提到的並非這個事件，而是更之前讓他們懷疑大澤意圖謀反的一般任務，歷史上並不存在。會提到這個事件，除了有一個有趣的人物會出現在這裡頭之外，也差不多是要收一條線的時候了。

＜第百二二章、逮捕令＞預告：

「吾乃陸軍奉行麾下，一橋家臣澀澤榮一郎。」那人微微躬身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