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FATE之章‧戰爭與變數
黑夜，冬木市的郊區，一片荒涼的草原上，一位年約25歲左右的OL如同夢遊般搖搖晃晃地走著。
女子雖然保有自我的意識，但是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行動，宛如在夢境中看見自己在草原上行走一樣。
恐懼感，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她記得自己下班後原本打算回家休息，為什麼會獨自一人走到這種荒郊野外呢。停不下的腳步，如同被人操控的提線人偶一樣，在荒野的盡頭究竟會有什麼在等待著她呢？
走著走著，忽然她跌倒了，重重地摔在草地上，她努力地轉動眼珠朝自己的雙腳位置看去......只見無數的蟲子從她的小腿鑽出噬咬著她的血肉！
「啊啊...在啃食著...」超現實的景像，許多不知名的蟲子從她的肌膚底下突破血肉而出，有像蛆的、長著翅膀的飛蟲、像是水蛭的...十幾種不同的蟲子短短幾秒內爬滿了女子的身軀，在毫無人跡的荒野中群蟲安靜地進食著，慢慢地將活生生的女人轉變成一具骨骸。
群蟲將女人啃食殆盡之後，聚集在一起...慢慢地變成了一位矮小陰沉的老頭。
不祥如同妖魔般的姿態，不知活了多少歲月像是殭屍般的眼神，身穿傳統的和服，矮小且讓人不寒而慄的老頭──間桐臟硯！
老頭柱著拐杖瞇起雙眼，抬頭看著隱藏在雲層後的半月，若有所思。
「...即使吞食年輕鮮活的生命，所能得到的也不過僅僅只能維持一個月的肉體嗎？」以魔術的效率來說，犧牲一個足以再活50年以上的生命，只能維持一個月的肉體不腐朽，已經不是沒有效率可以形容了。簡直是浪費。
做為一個魔術師，老頭已經活得太久了。一個魔術師的壽命極限是500年，肉體上的衰老雖然可以用各種方式彌補，以奪取或是吞食來補充...然而靈魂的衰敗卻是怎樣都沒有辦法挽回了。
500年，這是一個靈魂保持自身存在的極限。
間桐臟硯就是最具代表的典範，他活了將近500年，靈魂已經衰退到接近崩壞的程度，因此無論他以蟲子將年輕的肉體占為己有也好，吞食生命補充也好，他所取得的新肉體將會忠實反映出他靈魂的狀態──活了500年行將就木，有如木乃伊般的姿態。
一開始吞食生命時，吞食一次他的肉體可以維持一年以上，之後時間越來越短，從半年逐漸到三個月...隨著靈魂的崩壞加速，如今吞食一個生命只能維持他一個月的壽命了。
此時，在無人的夜幕中一個半透明的骷髏臉浮現，像是幽靈一樣靜靜漂浮在臟硯的面前。
「魔術師...你所求之物為何？」飄忽不定的男聲詢問著。
「當然是──永生。無盡的生命才能持續追求魔道的真理。」
「原來如此，簡單明瞭的答案。」
「反問一句，你又追求什麼？回應聖杯召喚，降臨現世的你想向聖杯祈求什麼？」
「...身為暗殺者，生命的凋零乃是自然之理。如果真的有永恆之物，我等也想親眼目睹一次。目的...我已經得到了答案。」
老頭發出愉快的笑聲：「呵呵呵...也就是契約成立的意思囉。」
夜幕中白色的骷髏臉瞇起了雙眼，慢慢隱藏了身影。
「為了彼此的目的，就讓在下替魔術師閣下出一份力吧。」
本來，靈魂過度衰敗的臟硯已經失去了所有魔術迴路的力量，但是藉由蟲子寄生的方式，他多的是方法可以將一般人類當成提供魔力的素體來使用。恐怕也只有像他這樣連同魔術迴路都腐朽的魔術師，才會開發出這種活體寄生以及魔力轉移的技術，在『節省』與『善用』每一分魔力上，他的技術世間上無人能出其右。
至於令咒的取得對於間桐家而言並非難事，原本冬木市的聖杯系統在建構時，由遠坂家提供土地靈脈，愛因茲貝倫家提供小聖杯與連接大聖杯的系統，最後的令咒系統則是由『馬奇里』(間桐)家所建構的。
在其他御主尚未察覺的時候，做為第八位參賽者的臟硯與Assassin締結了契約。
時間稍微倒回到阿爾托莉雅與綺禮交手的時候。
正當綺禮想用唱片機向英雄王求援的當下，阿爾托莉雅使用魔眼連續斬斷了綺禮身上的幾條命運之線。
所謂的命運之線往往連繫著人與人之間的關連性，就像是姻緣的線一樣，會自然地將一對戀人連繫在一起，一旦命運之線被斬斷這也就代表著...與此人的緣分消失，再也沒有任何連接點，這種消失是過去的緣分被遺忘，未來的交集徹底被消滅，這一條『命運』本身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阿爾托莉雅斬了綺禮身上的『父子之緣』、『師徒之緣』、『妻子之緣』、『兒女之緣』、『朋友之緣』，一切與『綺禮』這個人有所關連的人們在這一刻都將他的存在給遺忘掉了，沒了這些緣分，綺禮再也不可能與這些人們產生連繫與交流。
唱片機上的魔力識別，也當機了，無法識別『本來』身為遠坂時臣弟子的魔力波動。
其實斬斷命運之線看似單純簡單，但事實上斬斷命運的代價極為昂貴，每斬斷一次命運，阿爾托莉雅都會遭受命運之力的反噬，她的靈魂強韌度遠超過一般英靈就是這樣被鍛鍊出來的，命運之力的反噬沒有躲避的方式，一旦承受不住就是靈魂崩壞的下場。
所以她其實不是真的斬斷了綺禮身上的命運之線，為了殺一個人類，這樣的代價太高了。並非承受不起，而是沒有必要。她刻意留手的情況下，命運之線只是暫時被遮斷，幾分鐘後就會自動復原，要比喻的話『斬斷』跟『遮斷』的差別就像是『真死』與『假死』。
遮斷程度的反噬力度基本上對她毫無影響。
斬斷的命運是不會復原的，一旦斬斷之後，這個命運就像是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於世上的狀態，因此會大幅度改變一個人的人生。遮斷的話，只是像是月亮被烏雲暫時掩蓋住一樣，雖然看不見但月亮本身依舊存在著，總會有烏雲散去的時候。
遮斷也足夠了，這麼一來即使是在英雄王面前殺了綺禮，英雄王也不會對綺禮這個人有任何印象。誰也無法救他，在這一刻，綺禮已經被『世界所遺忘』了。
不過命運之線的變化還是讓某些人忽然心有所感，與綺禮關係深厚的人們在這幾分鐘內都感覺到一種仿佛遺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般，一種難以言喻的喪失感。
在教會的老神父也是，一面奇怪著地下室傳來強烈的震動，卻完全想不起來有誰進過地下室。
此時，一柄長戟突破了地表，以超音速直衝天際，產生的音爆震碎了教會禮拜堂的彩色玻璃，老神父驚訝地看著這種詭異的場景，在聖杯戰爭中教會被人攻擊了？
居然有人敢冒著與聖堂教會為敵風險，進攻中立第三方的教會？
很快地，震動停止了。
老神父打開大門走出去一看，正好看見壟罩在黑霧中Avenger從地下室的方向走出來。
「妳、妳居然破壞教會...妳難道想與聖堂教會為敵嗎！」
「哼，回答這個質問前，你先回答我的質問吧。」Avenger將還沒有靈子化的一個骷髏面具扔到老神父的腳下，「你們教會是想與我們英靈為敵嗎？」
人類無法與英靈為敵，雙方的生命層級差距太大了。即使是怪物遍佈的聖堂教會也幾乎沒有能夠正面抵抗英靈的人物，做為兩大抑制力的使者，有許多英靈光是一人之力就足以毀滅一個國家。
看到這個Assassin的面具後老神父的臉色一白，忽然想起了綺禮的事...他紅著眼瞪著Avenger。既然她出現在這，也就代表著綺禮已經死了。那是他...最愛的兒子啊！
「妳竟敢...」 「住嘴！」
Avenger緊盯著老神父說：「你代表著教會的立場，最好想清楚你該說的話。別逼我不得不殺人。你所說的話，能夠代表教會的立場嗎？如果是個人私怨，我不會說『別恨我』這種天真的話，有本事儘管向我報仇...但如果你想公報私仇，動用整個教會力量與我為敵的話......」
她微微冷笑，沒有說會怎麼樣。
她唯一只擔心御主雁夜跟小櫻會被捲入這個事情，必須在此逼老神父不敢動歪腦筋。惹上教會勢力很麻煩，最麻煩的是無孔不入的代行者們，所以只要讓她察覺有教會代行者對雁夜跟小櫻不利的話......
「嘛...當然這也是要你能夠說服教會高層為前提。」
雖然不是她的本意，但是一度差點毀滅一個種族的她從不畏懼戰爭。在她那邊的世界，龍王的神像共有三種姿態，象徵純粹與公正的少女像，象徵勇敢善戰的戰女神像(穿著盔甲)，以及最後象徵暴虐與力量的巨龍像。
人們總是懷著敬畏之心訴說著她的故事：「祂的四分之一是天真的少女，四分之一是勇敢的王，但是請別忘記還有二分之一的祂是憤怒的天罰化身。」
她不像英雄王，動輒毀滅世界，但是Avenger也絕非能夠容許他人冒犯的王者，王者是秩序也是制裁者。
對於破壞規矩，暗中與參賽者方聯手的教會，她一點好感都沒有。之所以沒有動手，那只是因為還沒有危及御主的性命，她也不是會因為這一點程度犯規行為就找人麻煩的類型。
不過一旦老神父有危及御主的可能性的話，她就會毫不遲疑動手殺人。
在Avenger的注視下，老神父憤怒地渾身發抖但是卻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他很明白，教會並不會因為在戰爭規則下死去一位神父而報復，身為Assassin御主的綺禮本來就有死亡的風險。
更別提Avenger並沒有違反規則。
確認老神父沒有進一步擴大事端的意圖，Avenger就朝著長戟飛出去的方向離開了，她還得去回收武器。
至於之後老神父會不會私底下聯合其他參賽者找她麻煩，她並不在意，反正她與其他參賽方本來就是互相殺戮的對手。
當她在樹林中找到了插在地面上的長戟，因為落地的衝擊力長戟的周圍形成了像是隕石撞擊後的小型坑洞，她跳下坑洞將中央的長戟拔出，隨手揮舞了兩下，該說不愧是寶具嗎。即便使用方式粗暴了點，也依舊完好無缺。
而這個時候，Avenger感應到了魔力通路的另一端，御主雁夜的魔力劇烈地消耗的現象。
她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魔術師對戰！
身為魔術師雁夜基本上只是個新手，根本沒有學過正規的魔術戰。感覺到不妙的Avenger，找了附近最高的樹直接跳躍到樹的頂端，朝雁夜的方向眺望過去。
她看到了召喚出群蟲的雁夜，還有遠坂時臣手持著寶石杖身體周圍火焰環繞，兩人對戰的光景。
如果雁夜不走出旅館，她所布置的結界至少能夠支撐遠坂時臣的攻擊十分鐘，但是遇上遠坂時臣的情況下...雁夜根本不可能保持冷靜的心態。應該說，在時臣面前雁夜沒有退縮的選項。
Avenger心想，沒辦法了，只好盡早趕回去。為了保住御主的性命，她也只好提前再翻開一張底牌！
她猛力一躍而起，高舉長戟，手臂向後拉做出投擲標槍的動作，將魔力放出的龐大能量一口氣爆發出來！
如同流星一般閃耀著尾焰，瞬間突破三倍音速的長戟在短短幾秒內跨越了十公里以上的距離，直接落在距離雁夜與時臣大約百公尺之外的地面！
如同隕石落地般的威力，造成了如同四級地震般的強力搖晃，還有如同海嘯般的衝擊波，決鬥中的兩位魔術師根本站不穩腳步，同時突破音速時的音爆聲就像戰鬥機低空掠過一樣，兩人的耳膜差點破裂！
當時臣起身看見插在地面上的那支方天畫戟，他就明白再不走他就得死在這了！即使擊殺了雁夜，但賠上自己的性命也毫無意義，時臣十分理智，看都不看雁夜一眼毫無猶豫地迅速撤離此地！
而在教會附近的Avenger投擲出長戟後，她就召喚出她的愛馬──龍馬『踏雪』！
渾身潔白無瑕的駿馬穩穩踩在半空中，駝住了牠的主人。
具備了龍之血脈的白馬，那是神話級的幻獸，具有騰雲駕霧之力，更別說一般良駿的能力「入水如踏平地，日行千里流星馬」。做為龍種幻獸，龍馬的戰鬥力並不優秀，但是在腳程上甚至足以媲美天馬！
「踏雪，麻煩妳了！」
明白了主人的意思，白馬嘶嘯一聲回應，發力一衝，如同子彈般飛射而出，一眨眼就已經衝出了500公尺以上，如同迅風急雷緊追在長戟之後！
如果說長戟只需要9.5秒左右就能跨越十公里的距離，載著人的龍馬大約也只需要15秒左右。
這種強悍的機動力，說不定能夠成為一次決定戰局的關鍵，原本不想這麼早曝露出來的，然而這也是無可奈何的選擇。即便在夜幕中，Avenger也不會天真地以為自己使用寶具的場面沒有被其他御主的使魔看見。
她的底牌又少了一張，但是能夠解決掉Assassin的御主，少了那群躲在暗處的Assassin，也算得上是有所收穫吧。
前提是...真的讓『Assassin的御主』退場了。
創作內容
阿爾托莉雅傳說20
星空幻想譚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