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爺爺和奶奶的手上也有紅線嗎?」女孩興奮的問,「也是月下老人讓爺爺奶奶永遠不分開對不對!」
男人沉默不答,手指被女孩的髮絲掩去。
這時,屋內傳出一道女聲呼喚著女孩,「解小花,來幫媽媽看著弟弟。」
「哦,好。」女孩應了聲,從男人腿上跳下,「希望小花以後也能像爺爺奶奶一樣。」
男人淡笑著摸摸女孩的頭,「快去照顧弟弟吧。」
望著女孩一溜煙地跑進屋內,男人在室外享受著午後的和煦陽光,懶懶的躺在躺椅上,嘆了口氣。
如果真的有月老,那紅線兒一定是沒綁牢才讓他給走了……
這麼多年過去,解雨臣沒少打聽過那人的事,聽說他傷了、死了,解雨臣心裡都會揪一下。雖也明白都是些流言蜚語並不可信,但心中還是會默默祈禱他平安無事。
在和秀秀的結婚典禮上,他看見自己走上紅地毯,不等新郎新娘說幾句話便已離席。
那是解雨臣最後一次看到他。
結婚後,兩人生了個女孩兒,解雨臣從此不再與秀秀同房共枕,藉辦事之故另選了間房做為臥室。
女孩兒長得很標緻,像解雨臣多些,但個性像秀秀多些。轉眼又是二十年,女孩兒長大了,便招了個夫婿,頭一胎也是個女娃。秀秀替女娃起了個名,叫「解花兒」。
只要聽見孫女的名字,解雨臣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人,腦海中浮現他的身影。
身穿黑色皮衣,戴著墨鏡,唇邊總是掛著猥褻的笑容,語氣輕挑的那句花兒也只能從那片薄唇中吐出。
男人看了眼右手小指,豔麗的笑容宛如回到了那時候的解雨臣,黑眼鏡還在身邊的解雨臣,他閉上雙眼。
二十年,解雨臣年華老去,不若當年妖艷惑人,斂去了一身肅殺之氣,多了一種風韻,身周寧靜安和。
「花兒。」
解雨臣倏地睜開眼睛,從躺椅上坐起左右張望,四下無人,他無奈的笑笑,「真的是老了,他不可能在這的,解雨臣。」
「花兒想著誰呢,嗯?」
正當解雨臣想再度閉上眼時,熟悉的男聲又迴盪在他耳邊,一睜開眼,便看見墨黑的眼鏡。
「怎地?二十年不見認不出帥氣當年的黑爺我啦?」
解雨臣愣愣的伸出手…打了黑眼鏡一巴掌。
「真的…」
黑眼鏡摸著自己的左頰,哭笑不得的抓住解雨臣的右手,溫柔地親了下指尖,而後貼著火辣辣的左頰。
解雨臣那下打得可結實了。
「花兒,黑爺我讓你獨守二十年空閨是爺不好,爺這不就回來看你了…」
解雨臣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的道,「我結婚了。」
「我知道,還參加過婚禮。」
「有孩子了。」
「看見了,還有孫子孫女呢。」
「為什麼回來?」
「呦,方才是誰還甩了我一巴掌,現下興師問罪了。」
「說。」
黑眼鏡站直身子,從解雨臣身後繞到扶手邊才再度彎下腰,「爺想花兒了,花兒就這麼樣對待老情人的啊?」
解雨臣不發一語,拽著黑眼鏡的衣領,便將臉埋在黑眼鏡頸窩,嗚咽聲不大。
「花兒別哭,待會兒上床再讓你哭個夠。」黑眼鏡伸手把解雨臣給抱起來,便要往屋內走去。
「秀秀跟孩子們都在裡頭。」
「反正沒睡在一塊兒,花兒等會兒叫小聲點便是了。」
「……」
「只許一次。」
解雨臣的嗓音悶悶的,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花兒,線掉了我就給你綁上,再久,我都會回到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