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周後，我如實的將新外掛交給底下的夥伴。
專業代抓17：「謝啦00～」
專業代抓09：「終於不用再用舊外掛擔心買家被鎖來煩了，3Q~」
專業代抓16：「辛苦啦，晚上去喝一杯如何啊？」
專業代抓00：「Pass~我想好好睡一晚。」
Pokemon Go的防外掛機制近乎是每日更新的狀態，三天前寫好的可能就要修改了。
這一周以來，除了寫外掛以外便是睡覺。
打開手機發現2000多則的新信件…，我看錯了嗎？
點入信箱，2133則新郵件全是代捉賣場的詢問與下單。
媽的…哪個智障搞我啊……
點入Q&A，整排都是Lycoris radiata的留言。
第二頁、第三頁、第五頁、第十頁……，全部都是她的訊息。
八百多個下單帳號也是Lycoris radiata。
……不過是隨侍翹班有必要這樣洗嗎…公主殿下。
我看明天去見見她吧，不然可能會暴增到3000多封未讀信件。
翻了翻幾則留言內容：「你跑哪了？」「不是我的隨侍嗎？」「怎麼消失了？」「為什麼不連絡我？」「明天你會來嗎？」「遲到了嗎，我等你。」「路上塞車嗎？」「回我好嗎。」「是在開車所以沒空回吧，對吧。」「等等我們再一起出門吧。」「一起捉Pokemon」……………
毫無意義的洗留言…，我關掉手機螢幕趴回床上睡覺。
※
杵在門口猶豫了數分鐘直到旁人刺眼的視線集中在我身上我才緩緩推開房門。
女孩平時見到我的那份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悅。
「好久不見…該這麼說嗎。」
「……連你也要丟下我嗎？」
女孩的態度與一周前的態度令我懷疑是不是走錯間房了，但那烏黑的髮絲就連髮尾也保養的很好的，這點我不會認錯。
在加上床邊擺放的那盆紅花。
唯一不同的是，女孩的手臂上多了幾條刀痕。
工整的傷痕絕非來自他人的傷害…自殘，只有這個可能性。
「抱歉，上周在忙著處理代捉的問題…」
雖然我沒有半點理由要向她道歉才對，沒有下單、沒有約我、沒有代捉被鎖的問題……
但我還是下意識地開口說聲抱歉，是因為稱她為公主太久的緣故嗎？
「代捉？我給你的還不夠嗎…」
「不，是我同伴的外掛出了點問題，身為建立組織的我必須解決這個問題。代捉我已經沒有在接單了。」
「那東西重要？比起我還重要？」
我既非妳男友也不是妳家人，組織的人也是需要餬口飯吃的，我不去做他們就沒辦法繼續靠這賺錢，跟妳比？
本想這麼說…，但我實在沒辦法對一名雙眼泛著淚光的女孩這麼回。
我們的關係…是買家與賣家，或是朋友的關係吧。
「……這兩件事沒辦法這樣比較的。」
「沒辦法比較？」
「……」
「夠了！你們每一個人、每一個人都是這樣！每一個都是什麼都不說的離開，忽然消失再也不來陪我，好像我是不存在的一般的，夠了！我受夠一個人了！」
女孩抽出枕邊的利器，見狀我上前捉住那把利器。
為避免有自殘傾向的她在此做出難以挽回的事，也為避免她攻擊我而接下它。
真是的……
「公主殿下，您是女孩子，這東西不可以隨便碰。」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10公分，我直視著她那雙碧綠色的雙眼，女孩的情緒終於平緩些了。
我一個代抓的到底在幹什麼啊，竟然還要安撫客人…
炙熱的液體由掌心蔓延開來，延著手腕滴落至床單上，同時也將她白皙的手染上一片深紅。
「對、對不起……我…我、我不是、我不是……」
左手握住她握拳的右手，右手順著髮絲輕撫著安撫她。
「您沒事就好，不妨和我說說剛才那些…像是不存在的事？雖然我是您的隨侍不應了解太多…，但見到公主您如此的痛苦，我也會感到痛苦的。」
女孩拿出的利器是一把近乎全新的雕刻刀，女孩鬆手後那把雕刻刀仍直挺挺的插在我左手手心上。
沒多久，醫院的護士聽到爭吵聲便趕過來，見到我手上的雕刻刀直挺挺的插著後立刻調來醫藥包為我包紮傷口。
據護士所說的，她是一名癌症患者，拒絕化療的她必須長期在醫院施打點滴抑制蔓延速度。近半年來開始有了自殘傾向，但不曾攻擊過其他人。
處理完傷口，我回到女孩的病房。
女孩坐在床邊低著頭，貌似被護士們訓斥了一頓。
一旁的抽屜多半也被護士們搜了一便。
「對不起……」
「您沒事比什麼事都重要，不要再自殘就原諒妳。」
「護士全部都和你說了？」
「嗯…她們只和我提到妳的病，自殘是看到妳的手臂，工整的刀傷只有自殘這個可能性而已。」
女孩沉默了一會後，低下的頭又再往下。
已看不見那張臉上的表情。
「……我不能答應你…」
「那麼，公主殿下。我可以聽聽您剛才說的那些嗎？」
沉默一會，女孩輕輕的點了點頭，手拍了下空著的床邊示意我座在她身旁，不以一位隨侍的身分旁聽。
「我在11歲的時候被檢測出體內有癌細胞，是遺傳性的癌症，很不幸的我就這麼被選中了。雖然立刻接受治療，但小孩子成長的快，癌細胞也擴散的快，在15歲時就被醫師診斷無法根治了。當時還能去學校上學、和朋友聊天的我，在16歲那年就開始住在醫院了。朋友們一開始都會來探望我，但漸漸的，每天來陪我、變成兩三天來見我、一周來一次、偶爾回來和我聊天，現在已經兩年沒看到她們了。」
「那父母呢？」
「母親在十五年前就死於癌症了，父親則是企業家，日賺數十萬左右的那種程度吧。怎麼可能來見我呢？父親只注重事業、栽培哥哥成為接班人。」
「……」
「漸漸的我開始想，我是不是還活著。所謂的活著應該不是指著心臟還在跳動就是『活著』吧。沒有人能與我聊天、沒有人來探望我、沒有人陪我、沒有人理解我…，這樣的我還活著？」
女孩將手放在自己胸前與我左胸上，規律運轉著的心臟被她的手心窺視，坐在女孩子旁邊毫無情緒起伏的心臟被窺視的一清二楚。
我沒能理解她這份心情，也無法完全體會到她的處境。
只是靜靜的聽著女孩繼續說下去。
「所以，我開始自殘…藉由自殘帶來的痛覺讓我覺得自己還活著。所以…請你看看真實的我…」
女孩站起身子面對著我，緩緩解開上衣所有的鈕扣，露出的腹部上滿是疤痕，胸上鎖骨部分也是…自殘的痕跡。
「這些，都是讓我感到自己還活著的證明。」
「之後被護士發現，改找網友充當自己的朋友，好讓自己覺得還活著…是嗎？」
女孩點了點頭：「沒錯…但每一個男人知道真實的我後，就立刻逃開了。你是第一個…沒有馬上離開我的。」
「那麼，妳當初找我代捉Pokemon也是為了……」
「…沒錯，我想要一個朋友，一個不會消失的朋友，一個能陪著我離開的朋友。」
富家女、癌末患者、自殘傾向、渴望陪伴。
我可真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大麻煩啊…
輕撫那些傷疤，至少數百條的傷痕在她身上。
如果沒有這間牢房（病房），她也就不會做出這麼傻的舉動吧。
我開啟了她的Pokemon Go看著畫面，51隻的Pokemon與上禮拜陪她回到這的數量一樣。
是不喜歡自己一個人玩，還是對這遊戲沒興趣呢…
不，那次與她一起出去時的笑顏是發自內心的。
女孩臉上充滿悲傷，想必是因為每個男人都離開她，深信我也會因此離開她。
事已至此，與其繼續隱瞞真實欺騙我，不如皆穿所有真實讓我信任…她是這麼想的吧。
「公主殿下，我們來做個約定吧。」
「約定？」
「對，約定。不是契約也不是要妳下單。約定的期限是直到妳將所有Pokemon都捉完為止，約定期間內我會陪妳到處走，到處抓Pokemon不會扔下妳一個人。而妳支付給我代捉費用，如何。」
「…你願意繼續陪我、陪在我身邊？」
「是的。」
「24小時都陪著我？」
「嗯。」
「不會再突然消失…？」
「我保證不會。」
「我可是病人哦，隨時都有可能離開的病人…」
「這與我們的約定無關，即便您無法行走，我也願意推著輪椅帶您出門。」
女孩不敢置信的看著我，開心的情緒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
我是商人，她是顧客。
我是賣家，她是買家。
虛偽的我與真實的她。
財的奴隸與富有的她。
這份約定，我拿定了。
女孩止不住淚水的用衣袖擦拭著，未扣上的衣緣處境十分危險。
「那麼，約定好了。然後…公主殿下，建議您先將扣子扣上。」
「是約定對象的話那沒關係…你是我的，我也會是你的。」
說完，女孩緊緊的抱住我。
胸前感受到的是女孩子的心跳。
心裏感受到的是大筆財富正向我靠近。
雙手放在女孩纖細的背上，微微顫抖的身軀透過掌心感受到的一清二楚。
手心感受到的卻是紙鈔的觸感。
耳邊傳來女孩啜泣的聲音，悅耳的嗓音不禁令人想再多聽一會。
耳內響起細小的沙沙聲，那是紙鈔摩擦時發出的聲音。
她的體溫正穿過衣服傳遞到我身上。
體內感受到的並非擁抱女孩子的感受，而是一株搖錢樹正在我懷裡。
待續────
作者閒聊：
要YY請去隔壁，謝謝。此小說非常的健康(?)
趁著休假就趕快來補進度哩～
今晚要和妹妹去南寮抓Pokemon到早上啦ヽ(✿ﾟ▽ﾟ)ノ
創作內容
【小說】花朵芳香中映出了妳的身影。 第四章
動畫心得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