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三
「別擋路!」
好幾名身穿紫袍的男女,手上持著各種槍械,慌忙地推開街上群眾,往前方的銀行,他們身後全都有著黑色玫瑰的圖案。
跑在最前頭的男子,確認沒有弟兄被留下後,便關上了門,轉身舉著武器威嚇眾人:「全都給我趴下!不然我就要你們的命!」
一名女人跑到大聲威嚇的男人旁,小聲說:「首領,我已經送出求救訊號,救援最快要三分鐘抵達。」
首領稍微放心的點頭回應,再次檢查在場所有人都乖乖照自己指示趴下後,垂下了舉槍的手。
「咚……」
聽到來自屋頂的聲響後,分辨出為腳步聲,首領再度舉起槍,抬頭注視著天花板的彩色玻璃。
隨著陽光打在屋頂上的人,而映照在玻璃上的影子越來越明顯,且正在緩慢移動著,讓所有人開始緊繃起來。
「啪──」
緊接在玻璃碎裂的聲音後,一顆綠色球體往下掉落,所有人看準了球體裡,舉持符文破刃的雷玟,扣下板機開槍。
不料子彈全都被這綠色屏障給擋在外面,雷玟快速觀察了周遭敵人,總共十名,便舉起爆出綠光的破刃,朝最近的敵人揮出月牙狀的劍氣。
有些人幸運地躲開,但另外四人就正面接下這招,撞上背後的石牆,使牆上出現了些許裂痕,然後趴在地上不動。
躲在雷玟視線死角的敵人,射出一顆魔法球,擊中屏障的瞬間,像是強酸一樣,漸漸腐蝕掉屏障。
對此感到一點驚訝的雷玟,前方出現了上膛的聲音,抬頭一看才發現是首領將槍口指著自己。
「再見了!婊子!」首領對天露出猙獰的瘋笑,連開三槍,笑完後他期待欣賞到對方死去的模樣,但是低頭查看,卻發現對方還好端端的單膝跪在那兒。
「怎麼搞的?」接著他又將剩下的三顆射光,這次他親眼看著子彈射出,從槍口跑出了白煙,但雷玟依然是毫髮無傷。
「為什麼!為什麼射不死妳!」
頓時覺得肩膀被人拍了兩下,而回頭一瞥,發現方才還持武的戰友,被一條鐵鍊給緊緊綁再一起,而那位拍自己肩膀的男子,給他看了手上的六顆子彈,表露自信的笑顏,說:「因為我比子彈還快啊。」
語畢,便往對方臉頰狠揍了一拳,將他打昏在地。
「你也太慢了。」
「我剛順路買了肉包,給妳。」
索瑪從口袋拿出兩顆白胖胖的肉包,還冒著蒸氣,將一個丟給雷玟後,兩人就坐在大理石地板上啃著。
注意到身旁還有平民在關注,索瑪停下咀嚼說:「不好意思……我們從昨天半夜三點到今天中午都還沒吃東西,你們不介意吧?」
※ ※ ※
「這次又麻煩你們追捕黑色玫瑰的黨羽,兩位辛苦了。」一位士兵上前來朝兩人九十度鞠躬道謝,兩人也跟著彎腰回敬。
再離去之前,索瑪再次回望一位位被送進鐵柵欄,準備前往監獄的馬車,呼了一口長氣,說:「瓦羅然上到底還有多少黑玫瑰的人啊……總覺得永遠抓不完似的。」
「我以前曾經和塔隆、卡特,帶領著血色精銳討伐過潛藏在諾城背後的黑玫瑰,當時的情況,就快要把整座諾城給翻過來了。」
在虛空之役後,過了四個月,即將進入了瓦羅然的冬季,路上隨處可見只有在冬天限定的餐廳,而且現在是中午,出外到餐廳吃熟食的人特別多,陣陣的香氣也充滿了整條街道。
不意外的話,這時候雷玟會提出在外面吃的意見,但這次她並沒有,反而加快了腳步想要回家。
那是因為索瑪在昨天晚上睡覺時,被雷玟搖醒,並說:「如果明天任務完成,回去的時候可以煮火鍋嗎?」
因當時還處於昏昏沉沉的嗜睡狀態,索瑪就隨口答應了,但他後來才想到家裡的食材完全不夠煮火鍋,這個月的薪水也要等明天才會發。
正常來講,一個月內平均完成的任務數,為十件左右的索瑪、雷玟,所獲得的報酬應該很可觀才對,但索瑪堅持「錢夠用就好」於是把不需要的錢全捐出去。
索瑪怎麼想也沒想到,自己的堅持竟成了自己的絆腳石。
斜眼偷瞄雷玟,看她臉上神采奕奕的表情,以及被情緒興奮而變輕快的步伐,索瑪在這個時候知道,他麻煩大了。
又走了一段路後,來到了一間約四樓高的房子,這間房子是戰爭學院幫兩人安排的住所,雷玟也相當喜歡這間房子,不僅是夠大,因為她覺得住在皇宮裡會有不自在感。
索瑪猜也許是那種一切都幫妳打理好、設備用具全部都是最新、每天下午還會有傭人來打掃的奢侈感,讓她感到不自在。
進到屋子內後,一陣淡淡木香氣撲鼻而來,家中的主要色彩是淡黃色,牆壁上可見一處一處的年輪。由於是新居,所以客廳的擺設很簡陋,只有一張木桌和四張木椅,電視、沙發各一個,廚房是和客廳連在一起,索瑪馬上跑到冰箱那兒去檢查食材。
果然如他所想,冰箱裡只有蔬菜、麵、高湯塊、辣椒,還有前幾天幫雷玟買的「幼兒也能吃的紅蘿蔔食品」。
不知不覺流出一滴冷汗的他,打算將自己培養到今天的廚藝發揮至極致,試著騙過雷玟的舌頭。
「我想在炒麵裡混入一點紅蘿蔔碎塊都沒發現了,這次也應該能吧?」索瑪振奮自己的「嗯!」一聲後,便開始烹調。
過了一小時,索瑪端著火鍋走到客廳,雷玟起初有些期待的臉,在蓋子被打開後,變成了心情很微妙的表情,並不是失望,但也不是開心,應該說有點不解。
「這是……火鍋嗎?」
「啊?嗯……當然囉!這可是地球的特產『辣麵火鍋』。」
雷玟勺起一點麵放入碗裡,嘗了一口後覺得味道不錯,又勺起更多,往嘴裡塞去。
索瑪看著鍋內的樣子,暗自在心裡嘲笑自己:「果然還是只能做泡麵嗎……不過她吃的開心就好了。」
填飽肚子後,索瑪慵懶地坐在沙發上,享受著新沙發的柔軟,感覺快讓一天累積的疲憊,給徹底釋放般的舒適。
「剩下的量,還夠留到晚上吃,到了明天可要好好檢討一下花費了……」一邊拍著脹脹的肚皮,一邊這麼思考的索瑪,瞧見雷玟也走過來坐下,同樣嘆了長氣。
像是注意到什麼,雷玟用手肘推索瑪,雙眼直視前方的櫃子,說:「要不把那櫃子移到旁邊一點,走路時才不會撞到。」
「嗯……說的也是。」
「桌子似乎有點高,或許可以買些高腳椅……還有二樓我們房間對面的儲藏室,我想應該可以改成房間才對……」
「妳在說什麼啊?」
驚覺將內心的想法給透露出來的雷玟,看著時鐘上顯示的時間,撥弄著劉海改口說:「沒什麼……快走吧!還得去見戰爭學院的大金主呢。」
※ ※ ※
兩人抵達了位於戰爭學院內,一間負責招待訪客的豪華房間,裡頭擺設應有盡有,地板、牆壁由褐色的檜木板構築,地上鋪著鵝黃色花紋的地毯,讓人睡眠的床鋪也是採用同樣的款式。
其他還有像是高級美酒、藝術圖畫、黃金雕像等等……讓索瑪想到地球上的總統套房,甚至比那還要好。不過對雷玟來說,該房間的訪客可是天天都居住在這種奢侈房子裡。
一名留著青綠色長捲髮的女子,月光黃的白紗魚尾長裙將她潔淨無瑕的肌膚給完美襯托。她坐臥在雙人床上,一手拿著白陶瓷杯,小啜了一口熱咖啡,另一手拿著一本黑書,在兩人走進房間之前,她那攝人心魂的綠瞳才轉移到兩人身上。
「雷玟姐!」女子看見雷玟後,便欣喜的下床,小跑步到她面前,給她一個熱情的擁抱。
「兩個月不見了,重新回來社會上還適應嗎?卡莎碧雅?」
「很久沒有像人類一樣用兩條腿走路,有點陌生……除此之外一切安好。這位……就是索瑪吧?」
卡莎伸出了纖細小手,朝索瑪拋出,索瑪瞧著對方穠纖合度的體態,恍神了一秒後才連忙舉起手握住。
在虛空之役後的這四個月內,索瑪收到了狄歐的請求,說這次事件能夠喚醒長眠的蘇瑞瑪帝國。不巧地球的拓人也需要索瑪的協助,雷玟再得知卡莎碧雅在蘇瑞瑪與狄歐等人交戰後,便願意代替索瑪前去幫忙。
兩個月事情結束後,卡莎碧雅學會控制自身力量,也重回了人類社會,直到今日。
三人坐在蓬鬆沙發上,接過了卡莎遞給兩人的咖啡,索瑪抿了一口,問:「好奇問問,妳贊助了戰爭學院多少錢?」
「因為還有血色精銳和克卡奧家族的再造,所以先從家裡抽點八千萬在這上面,其他的錢要拿去做生意、打交道。」
這句話讓在吞嚥咖啡的索瑪给驚的咳嗽幾聲,八千萬這個數量可是比索瑪一人的薪水還要多幾千倍,而對方對八千萬這巨款一副就是「這點小金額算不了什麼」的臉。
雖然聽雷玟說過,克卡奧家族算是瓦羅然上很富有的家族之一,但聽到卡莎用著很輕鬆的態度說出這番話,還是有被震驚到。
「還是……沒有塔隆的消息嗎?」卡莎難得卸下充滿氣質的微笑,露出了有些傷心、低落的眼神,摩娑著纖細手指這麼問。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兩人不知該怎麼回應她,雷玟先是停頓了幾秒,接著彎腰,雙掌包住對方略顯冰冷的手,直視對方清澈的綠瞳道:「雖然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找到他的機會寥寥可數,存活的機率也非常低……但是,只要我還活著,我就會一直找他。」
「別忘了我,他怎麼說也是我在小時候被其他小孩霸凌,幫我解決問題的救星。」索瑪也跟著將手放在上面,露出開朗的笑容這麼說。
見到兩人這麼堅持、樂觀的表情,認為自己實在太過於悲觀了,該學學這兩位才是。
卡莎也擠出了微笑回應兩人,瞳孔被感動的淚水給稍微浸濕,而變得水汪。
※ ※ ※
「啊──」淒厲的慘叫聲像是足以突破這夜晚中的濃重黑雲,傳遍了整條街上。一名名武裝士兵全都斷氣的倒在地上,流出的血聚集起來,快要成了小池。
從地板上的黑影裡浮出的男子,身體被金屬裝甲給覆蓋,他正甩掉雙手臂上的雙面刃上的血跡,一邊轉頭看著後方另一位男子的狀況。
「怎麼樣?犽宿,這股力量很強吧?要不像我一樣進行全身改造?」
犽宿將被鮮血給染成血紅的武士刀收回了鞘內,打開面罩露出原本的滄桑臉,有些不耐煩的回應:「劫,這些小事等任務結束了在提……」
而在兩人負責把風的建築物內,一名身著灰色布甲和布料長褲的男子,在位於地下的密室裡漫步著。傷疤滿滿的雙臂,那結實肌肉給露在外,戴著發出紫光的眼罩,脖子圍的紅色圍巾將嘴部也遮住。
從前方大空地吹進的氣流,讓男子背後的黑色刀刃披風,以及白長髮隨風飄逸。裝在右手的銀刀,像是渴望鮮血般,鋒利的刀鋒在月光的照射下出現一道冷銀。
走到通道最深處的大實驗室後,所有持槍械的武裝人士排成一排,在男子一踏入實驗室的那一刻,扣下板機開槍。
「咻──」
男子一個為彎膝蓋,身旁冒出了紫色閃光,瞬步在子彈軌跡之間,男子巧妙地躲開子彈,從最右邊第一位的脖子開始割起,然後一位位照著同樣的方法,將所有人給割喉刺殺。
從男子起步、縮距、割喉這三個動作結束,花的時間不到三秒。
靜靜盯著慢了半拍才倒下的人群,在瞧銀刀上沾滿的血跡,似乎覺得礙眼,而使力甩掉血漬。
拿了一個眼罩用紅光標記的玻璃罐後,馬上跑回建築物門口,與其他兩位會合。
「拿到了?」劫雙手交叉,靠在門邊這麼問,只見男子不理會自己,自顧自地走著。
小哼一聲表達對此人不爽的劫,與犽宿跟著走近了男子,接著三人周圍出現了藍色的光芒,將三人給完全包覆住後,一閃即逝。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