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與現實

宣傳圖來自さもすけ(暫く修羅場)    

覺得自己已經耍廢到沒有極限（？）的狀態了ｗｗｗ。



在那之後，每天的日子總是重蹈覆轍般的輪迴著——中午起床後梳洗用餐，看一點國考科目的章數，忙不同世界的大小活動兼瑣事，偶爾帶園長去搶劫大阪城，直到半夜兩、三點才入睡。
螢幕右下角的數字是深夜二點三十六分，照慣例而言，大夥們都早早入寢了，撇開沒有特別要幹活的自己。
生活變得好頹廢啊。不由自主地挖苦自己，邊拖著腮幫子得隨興尋找可能感興趣的漫畫，現在不大想看影片。
無意瞥見一個似乎頗微妙的漫畫名，點進去且稍微閱覽幾頁之後，顏面神經或許失調了點令左手貼著額面。
「是ＢＬ漫畫啊，而且還有床戲。」說是這麼說，還是淡定得看完目前只有兩集的內容了，儘管眼神充滿錯愕得閱過年限片段。
……感覺好痛啊，不會破皮或感染嗎。依照目前的集數判斷，是個可喜可賀的句點……大概啦。
慵懶的身軀打算尋找下一部漫畫作為打發時間的霎那——身後傳來饒有意味的語調讓肩膀震動片刻。
「原來主人也喜歡ＢＬ嗎？」

轉過頭，擁有一頭柔順白髮的男子正坐於我的右後方，依舊掛著隨處可見的和藹笑容。我則忍不住好奇他待在這裡多久的問題。
「髭切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嘛。」
「噢。至於ＢＬ，雖然我沒有到非常討厭或喜愛的地步，頂多隨便看過去而已，百合也是。」畢竟周遭的熟人們有不少是腐女，還不會一聞關鍵字就翻臉的程度。
語畢，髭切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眼神細瞇得宛如在打量自己胸前那條墜子似的。同時我必須承認，被這種視線盯著瞧怪詭異的。
「……髭切要用公共電腦的話，給你用吧。」
欲起身讓位給付喪神的短短幾秒間，雙肩頓時被對方壓制下來。「不是這個意思啦，抱歉讓妳誤會了。」
完全搞不懂他的想法啊，和歐吉桑一樣。思至此，我默默地嘆息。

＊　　＊

於是到最後，變成旁觀髭切玩戀愛養成遊戲的景象。好像是他偶爾會挑夜深人靜的時段繼續白天未完成的攻略，放長假容易熬夜的我自然容易撞上。
只能說我家髭切一定是走錯路了，這遊戲路線各種屬性都有啊，常見的有蘿莉正太兄貴御姐等等，甚至有ＮＴＲ或人獸什麼的……好可怕。
「說起來——」轉移視野的焦點至旁人的側臉，停下滑鼠的他朝我淺笑。「我挺想得知，關於主人的『理想型』呢。」
「理想？」歪了歪頭，重複言詞的付喪神則以堅定的口吻回應：
「是呀，異性的理想型。」
下一秒，螢幕顯現儲存目前進度並關閉遊戲的畫面，爾後髭切將方向轉移到我這邊。感覺冷清清的客廳氣氛變得非常微妙啊。
「唔，我沒有很多特別指定啦……」試著在腦海描繪心目中所謂的理想型，手指更下意識地數了起來。
「可以的話，希望是能綁馬尾的長髮，我覺得很帥……」可能是受到幼年時接觸某款遊戲的初戀所致，比起短髮更愛好長髮，這是從小到大不曾改變的愛好。
「最主要的還是個性合得來吧，我可不想要兩人度過身心折磨的每天。差不多這樣。」
拉回意識，卻意外遇見髭切驚訝的模樣讓我不禁困惑。
「怎嚕？」
「主人比我想像中的要求更少呢，嚇一大跳。」呃，你究竟把我想成什麼樣子啊？髭切你這樣沒問題嗎。
為了避免髭切會對他的天下五劍摯友提出莫名奇妙的鬼提議，決定再補充一點重要關鍵的我立刻伸手吸引對方的眼球。「還有。」
「還有？」
視線悄悄地瞄往別處，「……我嚮往從友情昇華的愛情。」
他喵的啊，這句話由嘴巴親口說出來的感覺真是害臊到想挖個洞鑽進去了，我的臉頰不用照鏡子也大概紅成一片。
糟糕，好想躲到房間，跟髭切聊這種話題實在好奇怪、非常奇怪啊！

「——那從主僕之情昇華的愛情呢？」
「！」
彷彿開啟某種開關。
彷彿四周的空氣被抽盡得無法呼吸。
猛地起身，口氣頓時變得冷淡的我朝門口踏步。「髭切，我有點想睡了，先回房嚕。」不給予對方任何挽留的機會，紙門唰一聲地關上。

＊　　＊

腳步莫名焦躁得踏在木造的迴廊，可能是時間太晚的緣故，腳掌傳遞的溫度比以往還來得低，但已經不怎麼在意了。
現在的自己只想快點回到屬於個人空間的寢室，不希望遇見任何人的，趕緊關閉大腦某處的電源。
快點，再快點。
讓視野失去焦距的元兇，逐漸從我的控制下脫離了——

步伐忽然動彈不得，以軀幹為中心的身子也被一雙結實的手臂化為束縛的鎖鍊。
理性幾乎失去鎮定的意識僅僅是冷淡得說句「放手」，連瞥一眼對方身分的心思也沒有，同一時刻的臉頰卻落下燙得想甩開的水。
痛徹心扉的聲音在腦海漾開無數的漣漪。
「吶，為何妳總是拒絕著？」
「……我已經說過了，比我更好的人選到處都是，像我這種人是不會適合你的。」
「確實如妳所言，這世界還有更多優良的對象，但是爺爺——我寧願什麼都不要，只要妳。」
緩慢又沉穩得抽出衣袖內藏匿的短刀並出韒，對於這番富有熱情的熾烈告白，大腦反而感到格外諷刺。
「你也該學會放手了吧？三日月宗近。」
絲毫感受不到半點喜悅之情的唇角淺淺上揚，刀身的冰冷是矇矓的視野唯一能確定的觸感。
「要我這種人？我既不是什麼善人，也不是什麼聖人，我不過是個沒用的普通人類，可笑的是，連生存的意義也沒有。」
是啊，是啊，真是個天大的笑話——從沒想過，自己能活到現在。
與其接受任何人的感情讓對方最終迎來心死的痛苦，倒不如一切抗拒於外，保持著最初的關係。
我喜歡愛情故事，也憧憬著像女主角那樣的待遇。
——若是要我依照所謂的「理想型態」去和人談戀愛，我辦不到。

透過燈光的照映，比往頸喉方向的銳利刀鋒微微閃爍著。
「倘若我生來就是付喪神，那該有多好。」

視界猶如慢動作的鏡頭在播映。
一道耀眼的金黃光輝無預警性竄現，徹底封鎖我的視野區，手中之物漸漸失去觸感。
正當聲帶即將吐露疑問的字眼，強烈卻溫暖的燦金之光不但包裹著全身，也衝擊著意識與身體的連繫。
直至中斷的前幾秒，耳畔隱隱約約傳來模糊的文字。

＊　　＊

「啊咧？剛才在走道上還聽得見主人和三日月的聲音……」
因一時好奇而躲在迴廊轉角處的源氏之兄先是睜眼確認無名光芒逐漸褪去，爾後才往聲源的位置放眼望去，然而毫無任何生命的氣息滯留於此。
「兩人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