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依稀可見的房間天花板映入了眼簾。
不再一片漆黑的窗外已經透出一絲絲的光亮。這是黎明即將降臨,夜晚逐漸告一段落的時刻。對於大多數的人來說,現在還算好夢正甜的時間──然而麻美卻已睡意全無。
「天快亮了呢……」
少女從床上坐了起來。
就算習慣早起張羅早餐,這個時間依舊是太早了。然而理應睡眠不足的腦袋卻是異常清醒,甚至就像再也不需要睡眠了一樣。
「『王』就要降臨了。」──這個聲音又一次地在心底響起。
是的,就在昨晚深夜,幾個小時之前,有人這麼地告訴她。至於將這件事告訴她的這個人,現在就在……
「乳酪……好好吃。」
少女的妹妹發出了聲音。
看來是做了快樂的夢,粉嫩嫩的臉頰漾著淺淺的笑容。儘管保持著熟睡,小小的手指卻拉著身旁的家人。配戴在她銀髮上的十字型墜飾,看起來就是沐浴月光下的銀白之花。
「再一下……再一下下就好,真的。」
麻美的口中漏出細不可聞的聲音。
如果可以,她多麼想繼續看著心愛的妹妹,和她渡過更多更多快樂的時光。可以現在,這小小的希望也將離她而去了……
即將降臨的「王」將會毀滅見瀧源町,這是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見的結局……不行,絕對不能發生這樣的事!只要有一絲絲的可能性,自己也要賭命一搏!
少女決定先發制人。
儘可能的提高戰鬥力、將戰場布置成對自己有利的環境、利用奇襲給對方一個痛擊──諸如此類的想法在她的心中來來去去,最後卻被各種的顧慮所阻止。思考到了最後,麻美依舊想不到任何絕對安全的辦法。
不,正確來說,這樣的辦法一開始就不存在。如果自己僅僅只是要保全自己的性命,自己早就聽從「他」的建議,逃離這個城市了。
「我走了……」
她在最後鬆開了妹妹的手。
要是有人能夠出面阻止她,阻止她將去做的事情……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事到如今,她也不能讓自己的決心變得沒有意義。
然後……
「妳要去戰鬥了嗎?」
「!」
有人拉住了她的衣角。
房間裡就只有她和她的妹妹,再不然就是只有魔法少女或即將成為魔法少女的人才能看見的孵化者。然而就在此時,麻美的身邊確實出現了不是家人或孵化者的存在──一個麻美早就知道的存在。
「我可以幫妳保護她。」
「他」又附身到百江渚的身上了。
究竟是在什麼時候醒來的呢?銀髮的小女孩睜著虹膜徹底放大的眼睛,不帶情感般地盯著準備起身離去的姐姐。拉住麻美衣角的手指雖然稱不上用力,可是卻又讓人無法拉開的力道。
「不過,我也必須保護妳。」「他」用不容退讓的態度說:「我必須保護妳,保護麻美小姐。因為,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妳……」
「所以,請讓我陪妳一起去戰鬥吧。」
「……」
麻美沒有回答。
「請讓我陪妳一起去戰鬥。」
「他」又將請求重複了一次──或許這已經不是請求了。
一瞬間,湧上麻美心頭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事後回想起來,麻美也無法肯定,自己當下的感受到底是什麼。然而可以確定的是,她在當時的心跳快得嚇人。還有到了最後,她對「他」點了點頭。
「好。」
她在最後答應了「他」。
猛烈撞擊胸口的心跳聲,彷彿就像是在倒數「王」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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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渚?」
「麻美姐!」
杏子與沙耶香同時瞪大了眼睛。
「王」所支配的戰場出現了變數。
烈燄猛衝天際,高溫氣流以超乎尋常的速度擴散開來,扭曲成透明的波浪淹沒周圍的一切。業火噴湧而上,彷彿太陽墜地的閃光將萬物染成亮白,接著迅速灰飛煙滅--然而讓兩位魔法少女瞠口結舌的原因,卻不是因為目睹「王」的力量。
「妳們沒事吧!」
有位魔法少女出現在她們的眼前。
那是巴麻美。她看起來面色凝重,不過距離失去冷靜還有相當的距離。至於在她身邊,為在場所有人佈下保命結界的則是她的妹妹。
妹妹?
「麻美姐,她到底是……?」
一面拉高詫異的嗓音,杏子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盯著麻美的妹妹──這也難怪,即使外貌和平時的一模一樣,身為普通人的她會出現在這裡就已經夠離奇了。更別說杏子身為魔法少女,對於不尋常的人事物有著格外敏銳的分辨能力。至於在一旁的沙耶香,顯然也有著類似的看法。
不過……
「等一下再和妳們解釋。」
銀髮的小女孩直接結束了問答。
不過,她也的確沒有多餘的心思作回答了。因為就在下個瞬間,包圍她們的火焰也產生了新的變化。
「!」
「王」的金冠又發出了光閃。
「喔!」
咆哮──
那不是屬於「王」的聲音。熾烈的火焰產生形貌,變幻出無數的火焰猛獸。猛獸揮動尖牙利爪,對著獵物發動更加猛烈的攻勢。
「是火焰的亞必戈。」
小女孩淡淡地說了一句。
她用魔法結界擋下火獸所有的攻擊。灼熱的爪擊、翼拍、牙啃、尾掃全數失去意義。然而即使攻擊失敗,火焰的怪物卻是不斷生生滅滅,絲毫沒有被擊敗或被消滅的跡象。
所以──
「那邊的紅毛,還不快張開妳的結界。」
「紅……紅毛?」
小女孩突然對一旁的杏子作出指示──儘管她所喊出的稱呼幾乎讓杏子的眼睛瞇成了一小點,紅髮的魔法少女依舊立刻照辦。
「!」
火獸在下一瞬間灰飛煙滅。
小女孩在轉瞬間發動攻擊。轉守為攻的結界化為白光,以爆炸般的氣勢壓倒所有的火焰猛獸。
這不是物理或化學性質上的相剋,而是藉由魔力的強弱分出勝負。至於消滅敵人的反作用力,則由杏子的結界加以擋下。
不過……
「呼……!」
紅髮的魔法少女大口地吐出喘息。
全力張開的結界勉強完成了任務,代價卻是體力的劇烈消耗。儘管還不至於累的動彈不得,暫時無法出招卻是不爭的事實。
「……」
「王」依舊保持著抱胸的動作。
然而,它並沒有對魔法少女們視而不見。火焰的猛獸之後,「王」所君臨的天空開始浮現出光亮。隨之而來的劇烈撼動,則是來自天空與大地的夾攻。
「大家小心。」
「嗚!」
「哇!」
「什麼──?」
一切都是發生在剎那之間。
天空刻印出了巨大的魔法陣,隨後咆哮出閃電的狂暴擴散。地表炸出龜裂,破碎的岩層彷彿巨蟒般地高低起伏,最後噴吐出灼熱的岩漿風暴。
「喔──!」
有東西在眾人的視線中站了起來。
不同於先前被消滅的火焰猛獸,這次出現的東西有著貨真價實的軀體。就像進化中的生物一樣,那個東西起初只是一顆發亮的光球。然而就在吸收閃電與岩漿之後,單細胞般的身體逐漸膨脹,最後成長成毛骨悚然的形體。
「一次來隻大的嗎?」
小女孩的口吻依舊冷淡。
從她先前消滅火焰怪物的力量來看,眼前的這個怪物也不會是她的對手。然而在閃電與不斷墜落與逐漸充滿岩漿的戰場之間,她卻必須騰出大多數的心力來維持防禦──她無法同時進行攻防。
所以……
「麻美小姐,還有旁邊的藍毛,必須拜託妳們戰鬥了。」
小女孩一邊高舉雙手,然後下達了新的指令。
她將防禦結界的範圍整個擴大,徹底將閃電與岩漿阻隔在外。絕對的防禦不只保護了魔法少女,同時也阻斷了敵人的繼續成長。
「誰是藍毛啊!」
一面轉頭確認杏子的身體狀況,沙耶香稍稍鼓起了面頰。至於在一旁的麻美,則是露出了類似苦笑的表情。
「上吧!」
被她們視為敵人的怪物已經停止成長,但也已經擁有將近七公尺的身高。漆黑的身體披滿鱗片,近似人類的前肢長了翅膀。只見它張開猛禽般的尖喙,刺眼的電光隨之閃動。
「上囉!」
「終曲──!」
兩位魔法少女同時使出了全力。
「……」
「王」依舊維持著抱胸的姿勢,睥睨著魔法少女們的戰鬥。
□□□ ◇ □□□ ◇ □□□ ◇ □□□ ◇ □□□
「終曲──!」
巨大的燧發槍射出了猛烈一擊。
「看招!」
劍舞劃遍戰場。
「看你往哪跑!」
杏子也加入了戰鬥。
「咕嗚!」
被結界緊緊捆住的怪物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一剛開始,能夠釋放閃電並噴吐出岩漿的它確實對魔法少女們造成了相當大的威脅。再加上可以任意重組變形的身軀,這場戰鬥差點就要成為魔法少女們的最後一戰。不過在經過了幾次的攻防之後,魔法少女們也發現了它的弱點。
「咕嗚──!」
致命一擊。
可以任何重組變形的身體就算遭受攻擊,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重組恢復。然而這樣的身體卻也不是無敵──至少埋藏在軀體深處,相當於心臟的核心就非如此。一旦暴露出了弱點,戰鬥的結果也就決定了。
但是……
「什麼!」
「不會吧?」
「!」
魔法少女們並沒有因為勝利而感到喜悅。
就在她們使盡全力與眼前的怪物周旋之時,「王」所引發的閃電與岩漿依舊沒有停歇的跡象。儘管這些災害完全被阻隔在保護她們的結界之外,「王」卻又一次地召喚出新的手下。
「這到底……是什麼──!」
結界以外的世界化為了一片深紅。
那是數量高達幾百──甚至幾千隻的蜂型怪物。不同於先前的火焰猛獸,這群血紅色的怪物紛紛亮出尖刺,彷彿捅破紙窗般地刺穿結界。
「是可以破壞結界的亞必戈。」
銀髮的小女孩用痛苦的表情發出了聲音。
待續
謎之聲:一整回過去了,結果魔法少女們竟然還"摸"不到王,這還真的是喔......總之,已經不知躲到哪的作者要我轉告大家,不出意外的話,下次會在一個星期後更新就是了。那麼......下次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