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2003年)
自從禁藥事件和槍擊案後我便倒楣地加入失業運動員的行列，雖然許多人出手救援，但球隊還是把籃壇新秀榭爾溫‧哈雷，也就是在下不才小人我，給踢出去了。
「不妨考慮這個社區，也許寧靜是你目前的最佳處方。」戴爾‧道蘭‧霍特伍德用修剪完美的手指戳著那張質地高級的房地產廣告。
「我喜歡貓但不代表就要跟一堆整天靠代步車移動沒事只會替貓梳毛的老人家一起在郊區腐爛吧。」我不滿地瞪著他。
「你有太多成見了，榭爾溫，反正你現在已經是走投無路，不妨先休養一下遠離紛擾吧。」
「我可不像你，戴爾，我不是那種整天窩在辦公室的人，那地方準會把我逼瘋。」只要是有良心的人都不會試著把獵犬關在狹小的家裡不是嗎？就算是我那個缺乏同理心的老友戴爾也不會忍心這麼做吧？
「老實說，你的運動生涯已經結束了，你需要的是重新開始。」戴爾無奈地嘆口氣，轉身看著落地窗外曼哈頓的街景。「就像重建被炸毀的高樓一樣。」
「我來找你可不是為了重聽電視台報過的新聞。」
「你需要的只是老友的陪伴還是真正有意義的忠告？」
「兩者皆是。」
「那就請你接受吧，我在那買了棟房子，正好需要人去管理。」
「但那裡不是……」
「愛貓人限定的社區，不一定全都是老人家喔，也許他們會需要瑜珈教練之類的。」戴爾聽起來正在憋笑。
真是夠了，不要再拿我被槍擊後做復健的事情取笑我了好嗎？我知道我以前很愛嘲笑做瑜珈的人但也不要這樣嘛。
「那你是怎麼通過他們的愛貓測驗的？我記得你一向對動物沒轍。」我還記得那傢伙在大學時連經過池塘都會被鴨子天鵝之類的東西追殺，這個黃蜂*小子明明跟動物超不對盤啊。
(*作者註：黃蜂[WASP]是白種盎格魯薩克遜新教徒美國人[White Anglo-Saxon Protestant]的縮寫)
「人類是很好欺騙的動物，榭爾溫，況且人類也是種善於趨炎附勢的動物。」戴爾轉過頭露出微笑。
「所以我就要住在那兒然後宣稱我是你的度假別墅管理員對吧？他們肯定會羨慕死的，有『前』職籃選手替你整理花園。」我聳肩回應他。
「是的，當然你想順便當瑜珈教練我也沒意見啦，至少職業生涯會比籃球員長久。」
「你到現在都還不相信我？關於禁藥那件事？」
「時間會證明一切。」
「你覺得難堪？你的摯友竟然選擇這種卑鄙手段？」
「不，我不相信你會這麼做，但我不是球隊老闆，我也沒興趣和他們瞎攪和。」
「看得出來，雖然你也能成為高手……」如果戴爾願意成為運動員，那麼許多擊劍選手大概會因此失去獎牌吧，不過比起收集獎牌，那傢伙寧願跟人鬥劍鬥到全身是血。
但運動員不能嗜血不能卑鄙不能好戰，那不是這群人的志業，體育競賽就是流血戰爭的解方，我一直這麼天真地相信。
「我還有祖業要繼承。」
「是的，韋恩老爺。」我模仿麥可‧高(Michael Gough)*的口氣回應他。
(*作者註：Michael Gough，1916-2011，英國演員，以飾演蝙蝠俠的管家阿福著名)
「知道就好，總之你可以開始打包了，我會派人送你到那邊。」戴爾收起他的微笑然後尋找客房電話。「你有看到電話機嗎？」
「要回去了？才剛見面就要走人？我都不知道你事業做這麼大。」
「我是要幫你退房，榭爾溫。」戴爾嘟起嘴巴。
「啥？！」
「還有我們上次見面是在鹽湖城，你比賽的時候，別跟我說你忘了。」
「但退房……」
「我總得盡地主之誼吧，把你扔在這裡實在太不厚道了。」
勞斯萊斯已在飯店門前停好，經理一臉恭敬地在一旁跟戴爾握手順便白了我一眼好像看見什麼髒東西。(「你知道那個傢伙在用體育活動賭錢嗎？他鐵定不知道押你會輸得這麼慘。」戴爾無視我的瞪視解釋道。)
「老實說我不相信你的地主之誼說法，戴爾。」我在勞斯萊斯(不是戴爾的常見選項，而且司機竟然換人了，這更奇怪)後座東翻西找想從背包裡挖出皮夾，天知道那東西下飛機後跑到哪去了。
「當然。」他優雅地舉起香檳杯看著我。
「告訴我真相。」
「你通常都會笑到肚子痛。」
「拜託！」我開始感到寒意從尾椎湧上。
「唉，我怎麼知道你會訂到那間飯店，你打給我的時候我差點嚇暈。」戴爾的句子和表情完全搭不起來，他看起來心神愉快有如剛上完廁所的小梗犬。
「你還在幹你的『副業』？！」
「對，但從某些層面來說這才是真正的繼承祖業。那裡發生嚴重的騷靈現象，在聘請所有專業人士處理無效後經理只好打給我，可靠名單上的最後一名。」
「因為沒人想得到能找上投資公司老闆進行驅魔儀式。」
「嗯哼，不過你進去後什麼都沒發生對吧，我進你房間時那裡氣氛好到不行連隻小妖精都沒有，你簡直是會走路的質子裝備(proton pack)*。」
(*作者註：電影《魔鬼剋星》[Ghostbusters]裡的抓鬼裝備，能減弱鬼魂的力量)
「感謝你的讚美，聽起來好像不錯。」
「你是我碰過最遲鈍卻又具備對超自然事物最有反彈之力的人，榭爾溫，不過這大概就是命運吧，命運總是把看似兩極之物湊合在一塊。」
「所以你今天本來打算到那兒抓鬼……」
「是的，不過既然你來了那我就暫時忘記煩人的工作吧，反正那棟旅館的事情還只是小麻煩，或許他們看個幾遍《魔鬼剋星》就會自己找到答案了。」
「可是那裡在鬧鬼耶，戴爾。」
「但願所有房客都跟你一樣遲鈍。」戴爾揚起那對顏色過淺的眉毛繼續啜飲香檳。「還有別翻了，你的皮夾在背包側邊的袋子裡。」
看來我欠了這個華爾街的通靈師一筆諮詢費。
~*~
不幸的是那些房客都沒我遲鈍，因為我們還在月舞(Moondance Diner)吃飯時飯店經理就打來了。戴爾一臉不快地掏出手機。
「他們受不了了？」我用叉子指著他。
「是啊，看來你真是個遲鈍到不行的房客，想跟我一起去『工作』嗎？」戴爾手指交扣滿心期待地看著我。
「你不怕我造成妨礙嗎？你不是說我……」
「我想不會，畢竟大學時處理那堆事情有你在旁也沒發生什麼事。」
「老實說我毫無感覺，尤其處理附身的案子時。」其實多半時間我只能看到戴爾跨坐在別人身上念東念西，最後讓那些不知道是真附身還是發神經的傢伙安靜下來恢復正常。
「那就好，如果有東西想攻擊你我也不會讓他們好看。」戴爾解決他的食物然後用餐巾抿抿嘴唇。「走吧，去幹那種我來我見我打爆(We came, we saw, we kicked its ass.)*的工作了。」
(*作者註：《魔鬼剋星》裡的台詞)
回到飯店時已接近黃昏，經理狼狽地衝出大門替我們開門。
「這實在不行，霍特伍德先生！已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我還有事業要經營啊！」他看起來快哭出來了。
「我也想說一樣的話，不過現在情況如何？有人受傷嗎？」戴爾把公事包扔給我然後跟著經理往大廳快步走去。「你不跟上來嗎？」他對我翻了個白眼。
「好啦！」我不甘情願地跟上他們，最後停在舞廳半掩的大門前。
「裡面已經一團亂了！我們沒人敢進去！聽聽那可怕的乒乓聲！」
這下可好，連我都聽見碗盤破裂桌椅被胡亂敲打的聲音了。
「是的我聽見了，帕克(Parker)先生，」戴爾不耐煩地回應經理。「大門沒有緊閉，這些小傢伙顯然只是在裡面玩鬧而已，若要造成損害他們老早就衝出來了。」
「那你是否可以……」
「走吧，榭爾溫。」戴爾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需要我一起進去嗎？」我擔心地盯著大門。
「跟我保證你不會嚇到尿出來。」
「這很難說。」我開始擔心了，戴爾過去從來不會這樣警告我。
「好吧，帕克先生，請你讓清潔人員在舞廳外待命。」
打發走飯店經理後，我跟在戴爾背後走進舞廳，裡頭現在安靜無聲，只有滿地碎裂的杯盤酒瓶和翻倒的桌椅。
「真調皮。」戴爾露出輕蔑的笑容。
「你看得見他們嗎？」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正在顫抖。天啊振作點榭爾溫‧哈雷，你這個懦夫！我實在很想賞自己一巴掌。
「在舞台上，他們似乎對我們打斷這個小小派對感到不快。」戴爾輕快地回應我。
「他們……長成什麼樣子？」
「一般無害的靈體真的就跟《魔鬼剋星》裡那坨綠色玩意一樣，不過有好幾坨的話倒是頗惱人。」
「聽起來還真令人不快。」
「不，榭爾溫，他們這樣其實很可愛，比起會讓你看到生前樣子的那種好多了，那種比較麻煩。」
「那我們該怎麼辦？」我開始想像一群大吃大喝的史萊姆(slimer)了。
「當然是把他們抓起來啊。」戴爾走到我面前蹲了下來。
「你要幹嘛？！」這個高度實在太引人遐想了。
「公事包。你不把它給我我怎麼工作？」他似乎聽見我內心的聲音而皺起眉頭。「變態。」
「抱歉！」我實在該賞自己一巴掌。
戴爾從公事包裡掏出一束鼠尾草和打火機，他點燃鼠尾草轉身走向舞台，四周雜物浮了起來，一個菸灰缸朝著他的腦袋飛去。
「小心！」我衝向前推開他，菸灰缸在牆壁上砸個粉碎。
「這樣真的很不禮貌，各位，看你們把這裡搞得多亂，清潔人員的薪水可是很低的。」戴爾無視我的存在對著舞台說道，彷彿在跟員工訓話一樣毫無情感。
一個吧檯椅朝我們飛了過來，我連忙抓住戴爾往地上倒臥，那東西現在把一面玻璃牆給弄得粉碎，接著是一個酒瓶蘭盆栽，但這次我們沒有閃過它。
我痛苦地縮成一團，腹部和手臂像著火一樣感到劇痛，戴爾搖晃地爬起來，抓起掉在地的鼠尾草束像匕首般揮舞，我看見一些帶有顏色的膠狀物在鼠尾草揮舞過的空中冒了出來。
「我不得不動用暴力了，各位。」戴爾依然毫無抑揚頓挫地揮舞那束燃燒的乾草，鮮血沾染他的臉頰。
「你沒事吧？！」我使盡吃奶力氣爬起來。
「沒事！我的公事包裡有顆圓形土球，把它拿出來！」戴爾轉過頭對我大喊，接著突然睜大眼睛看著我，我現在才注意到那些是我的血，它們正在從我擦傷的手臂裡流出來。
「然後呢？」我拿出那個約莫蘋果大小的球狀物然後成功閃躲一個破酒瓶。
「聽著，你有看見那根在天花板上飄的鼠尾草嗎？把土球往那裡扔！」戴爾指著天花板上一根正在上下跳動的乾草。
「……我試看看！」我可沒有在比賽時碰過會亂跑的籃框啊！
「快點！」戴爾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緊張，這顯然不是什麼好事。我吸口氣忽略身上的疼痛然後把小球朝那根乾草扔了過去，在小球接觸乾草時，一堆橘色黏稠物從空氣中顯現出來並墜落地面。
戴爾衝向那坨東西然後將鼠尾草束用力插了進去，橘色不明物體發出一陣尖叫後化為煙霧消散在空氣中。
「我本來只需要抓住那些靈體，但看到你受傷我就失去控制了。」他起身看著我。
「我好像變成妨礙你辦事一樣。」我滿心歉意地回應他。
「不，我要好好感謝你，你剛才救了我兩次，不然早就被砸死了。」他走向我，拿出手帕幫我按住仍在流血的傷口。
一陣子後，帕克先生帶著清潔人員趕到舞廳，他們面露驚駭地看著滿地狼藉。
「處理完了，我會請秘書轉告您匯款帳號，還有……」戴爾高傲地看著滿身大汗的帕克先生。「請替哈雷先生準備醫藥箱。」他指著我說道。
「……是的。」帕克先生露出厭惡的表情看著我。
「不用擔心，那個老傢伙沒在醫藥箱裡加料，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只是賭輸錢很不高興而已。」戴爾神態輕鬆地窩在勞斯萊斯的後座，我則是一臉哀怨全身散發消毒水的味道。
「他要是耍詐你該不會殺了他吧？」
「當然，我是個異常執著的人。反正再繼續揮霍下去帕克先生的飯店也會不保，根本不需要我出手他就會落得比死還悽慘的下場。」
「我還真擔心我身邊所有人的安危。」畢竟擁有一個對你異常執著而且絕不吝於動用暴力的朋友不是件多值得羨慕的事情，因為你隨時會感受到龐大壓力。
「放心，我不會忌妒你那堆女友的。」戴爾看著我笑了出來。
「這一點也不好笑。」我實在不想告訴他我最近做夢都會夢見他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不過讓你掛彩真的很不好意思。」戴爾瞄了我的手臂一眼。
「沒關係，而且這次我終於見識到你那種神秘工作的真貌了。」我總覺得之前那些驅魔儀式根本就是在演戲。
「其實我很少接這種案子，一般都是不用動手動腳就能解決的，所以這次才會搞得如此狼狽。」戴爾嘆口氣半躺在座椅上。
「對了，為何我這次看見那些鬼？」我突然想起這件事。
「那顆球。你可以把它想成信號彈加上麻醉槍，如果看不見靈體在哪的時候，朝著他們搗亂的地方扔過去可以確認他們的位置順便把他們砸下來。這次我還得感謝你的球技讓我們馬上逮到那個到處亂跑的傢伙，但比起籃球，你還更像個橄欖球選手啊。」他若有所思地從公事包裡掏出那顆小土球把玩著。
「那鼠尾草呢？」
「靈體害怕會散發香氣的植物，但乾香草束在多數時候就像利劍一樣能造成傷害，我很少這麼用。」戴爾看著手中的小土球繼續說明。「這顆球是用我先祖的墓土製作的。」
「呃……」我突然感到一陣寒意。
「他們移居新英格蘭後曾經受到迫害。因為擁有一般人無法理解的古老知識，他們在撒勒姆(Salem)遭遇相當悲慘的命運。」
「你過去從未告訴我這些。」我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些全新的，關於老友身世的訊息，在經歷過剛才的事件後。
「你那時正在努力成為明日之星，不需要知道太多這種會影響心情的事，但現在……」
「我能東山再起。相信我，戴爾，我做得到。」
「我不希望你再次離我遠去。」戴爾坐直身體看著我。「我需要你的幫助，榭爾溫。」他的冰藍色眼眸讓我無法移開視線，如同被蛇蠱惑的小鳥。
回到市郊的霍特伍德莊園後，戴爾一語不發地走進浴室，沒多久後沖水聲和沐浴乳的香氣從門縫溢出。
「你要我明天就出發到那個愛貓人社區嗎？」我對著門板喊道。
「是的，帶些簡單衣物就行了，那裡該有的都已經準備好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促。「還有向我保證你會好好照顧你的新寵物。」
「什麼寵物？」
「咪咪和喵喵。」
當我正要反駁他的時候，一聲貓叫從我背後傳來。
一隻長得像加菲貓的金吉拉端坐在壁爐上瞪著我。
「天啊好胖！」我爆出慘叫。
「那是咪咪。」穿著浴袍的戴爾走了出來。「喵喵在那兒，不過你得花些力氣才能成為牠的朋友。」他指著客廳一角說道。
「那裡什麼都沒有……等等，你的意思是……喔不……」天殺的我不要帶幽靈貓去愛貓人社區！！
「牠是值得信賴的朋友，也是我的第一隻寵物。」
「戴爾，我看不見喵喵是要怎樣跟牠互動？」
「展現你的誠意，也許喵喵會想讓你看見牠的可愛模樣。」戴爾歪嘴笑著。「去洗澡吧，你身上也有沾到黏液，這樣挺噁心的。」
洗完澡後我頂著滿身疼痛爬回客房大床上，咪咪跟在後頭然後跳上床頭櫃彷彿牠的王座一樣自然，最後是一臉疲倦的戴爾溜了進來和我窩在一起看電視。
「你在摸喵喵嗎？」我驚恐地看著戴爾的手指正在摩娑床單上方的空氣。有隻幽靈貓躺在我床上。我那個照理說和動物絕緣的老友非常理所當然地正在跟牠玩。天啊我好想念麥迪遜廣場花園。
「當然，這一點都不可怕，牠還覺得你大驚小怪呢。」戴爾對著那團名為喵喵的空氣撥弄一陣後爬下床尋找錄影帶。「來點亞當‧韋斯特(Adam West)*？」
(*作者註：Adam West，1928-2017，以飾演60年代美國電視劇的蝙蝠俠著名)
「如果配上垃圾食物會更好。」我感到一陣飢餓，顯然魔鬼剋星是種極度消耗熱量的工作，搞不好比打籃球還更容易維持身材。
「如果你願意打通電話叫外賣的話。」戴爾把手機扔給我。
錄影帶和外賣紙盒在幾小時後堆積如山，我把最後一份雜碎解決後(還得不時防範咪咪偷吃東西，在這點上那隻幽靈貓似乎好多了)看著快要睡著的戴爾發楞。
「我不介意你睡在這啦，但現在有兩隻貓在床上我很難睡覺，我可不想壓到幽靈貓然後被牠的幽靈爪子給抓花臉。」我一邊把外賣紙盒精準地拋進垃圾桶一邊對他說。
「習慣牠們吧，反正你之後也要跟咪咪喵喵共處一室。」戴爾拉起棉被把自己裹在裡面。「你還記得在鹽湖城的那場比賽嗎？」他探頭出來看著我。
「我當然記得，那次表現好極了，但我幾乎想不起你那次有來看球賽。」
「你當然想不起來，你在比賽後喝個爛醉，等我找到你的客房時你正抱著馬桶嘔吐，床上的裸女姿色不錯你竟然都錯過了。」
「我回房間後只想吐，那個小妞是其他人要給我的驚喜，真是可惜。」我只記得隔天在床上痛苦地醒來後只有桌上的水杯和幾顆阿斯匹林陪伴在旁，連件胸罩都沒留下來。
「那個小妞扭著屁股跑了之後我只好把你拖回床上，還得確定你不會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戴爾幸災樂禍地回憶那天晚上的事情。
「你那天沒有留下來？」
「當然不會，我想其他球員不會想看到他們的大英雄一大清早和另一個男人走出房間吧。」
「別這樣，戴爾，現在是21世紀。」我感到睡意逐漸壟罩意識，連伊莎‧基特(Eartha Kitt)*飾演的貓女也無法讓我振作精神。
(*作者註：Eartha Kitt，1921-2008，美國演員、歌手，飾演過60年代的蝙蝠俠電視劇中的貓女)
把咪咪請出客房後(至於喵喵，戴爾說牠老早就跑去外頭追老鼠了)，我爬回床上順便把棉被搶了一半回來。
「我會想念你和咪咪喵喵的，榭爾溫。」戴爾睡意濃重的聲音從床舖另一頭傳來。
「我也是，希望你能常來渡假。」我瞬間有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失落感。「如果需要瑜珈教練記得提早打電話登記。」
「非常期待。」
創作內容
《紐約驅魔師》三部曲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