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這個能力被我意識到之後,我便漸漸地開始對這個世界失去了興趣。「催化」不只可以誘發極端事件,對於當事人來說也是一種殘酷的打擊。試想多少的努力居然因為一些隨機因素而有可能徒勞無功,這是多不公平的事情。
這個世界不過如此。
比起全知全能,我覺得「催化」更像是上帝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應該有的能力。我不直接改變結果,但是干涉了過程。那些善與惡的事情,就讓純粹的機率去完成。有的時候我會對著天空彈彈手指,讓這個城市流動一下,好事,或壞事。
不過為了要在生活中應用到這個能力,還是花了我一番心思。我曾經想過用來讓自動販賣機多掉幾瓶飲料,但是後來覺得實在太小家子氣而作罷。
考試?不行,因為觀察者效應的關係(我就是那個直接參與過程的觀察者)我沒有辦法改變機率,況且非選題已經變成家常便飯,根本就輪不到機率插手。
樂透,是的我想過這個問題了。雖然我不是缺錢的人,但是有這種神奇的能力不免還是會想要嘗試一下。然而很遺憾的,我有的是改變閘值的能力而不是改變運氣的能力。我在一些數字比較少(四碼)的運彩中中過幾次小獎,姑且先不論金額,中獎之後接下來的幾天可謂多災多難。是以,我體認到了關於運勢的規則。
月有陰晴圓缺。
後來我就幾乎都朝天「催化」了。我自認這是一種促進天地循環的方式。讓該消亡的消亡,該繁榮的繁榮。發生了什麼事情其實也不是很需要,我只感覺到這個世界的應報循環好像越來越流暢了。
好人有好報,惡人有天收。站在一旁觀看的感覺,很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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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又在傻笑了。幫我解題啦。」同桌,翁子敬。一個同樣有著特殊能力的女孩。
我看著她推過來的習題本,上面是剛好是機率機算的題目。書本上的抓球問題應該是最基本的機率題,然而翁子敬卻因為各種歪理學不好這些東西。
她的名言是:
「不管變量有多少,對我來說,出現某結果的機率就是結果數量的倒數。」
只要箱子裡面的球只有三種顏色,就算紅球跟黃球數量比是一百比一,她就是有辦法在差不多五次之內摸到黃球。甚至連續摸到多次黃球。
「絕對」的機率,絕對的不講理。
子敬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這個能力的,某個程度上她已經被這個能力給......慣壞了。說實在的我其實有點嫉妒,不過請聽我娓娓道來。
她很仔細地研究過自己的能力之後,發現所能影響的範圍僅限於結果。而這的結果的定義取決於她的自己的認知。也就是說,如果她覺得一件事情只有黑白兩種結果,那麼最後所觀察到的必然是其中之一。所以不會出現丟一個硬幣之後出現站立的結果(當然那是在她不覺得它是會是一個結果的狀況下)(如果她在執行干涉的時候把這個狀況考慮進去的話,正反以及站立的機率就會各是三分之一)。
只要她讓自己深信兩個代價不等值的結果並行存在,她幾乎可以辦到任何一件事情而且不用付出代價。
動動腦子,成功的機率就會是二分之一,只要不斷的嘗試可以保證無盡的成功率,而且好像不用遵守運的守恆論。真的相當方便啊,方便到她的的腦子都有點退化了。
是人都會羨慕對吧!我也想當個快樂的呆子啊!誰想整天為了世界的平衡擔心啊(雖然我就算什麼都不做也不會有什麼大礙就是了)!
在寫上幾行算式之後,子敬勉強理解為何兩次都抓到紅球的機率終於不是九分之一。「我可以跟老師做實驗證明的!」「妳才是笨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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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握著混沌之力的她沒有什麼偉大的夢想,我也沒有。依舊年少的我們默默地用清澈的目光承載著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在這個好似充滿著希望的城市中浮沈,看著過往的人們努力、成功、失敗。
有時候,她會學著我對著天空放出力量,讓這個城市出現一點驚喜。不過也僅止於那樣了。我們認識了七年多,其中有一年多的時間我並沒有「催化」的能力。在得知我有能力並且我對能力有那樣的看法之後,她漸漸的減少了自己使用能力的次數,去嘗試用自己的「努力」去生活。
我們彼此都還不曉得這樣的命運是否應該用平凡的生活去詮釋,只是當這個世界終於開始動盪的時候,我們已經來不及逃離那股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