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內部被分成了三個樓層,除了門上和窗框用白色漆上、門旁的牆柱上懸掛著幾個墨綠色為底的標牌和上頭的白色天花板外,剩下的便是以褐色為主體。深褐色的地面、淡褐色的牆面,單調的顏色襯出它的樸素,兩側延伸、中間為樓梯道的造型,增加了空間的延展度。
林喻一面推開虛掩的門扉,一面開口琅琅語道:「這一棟樓的學生主要以具有魔法天賦的族人為主,偶爾會有一些通用魔法課程給對面的鬥氣天賦的學生;我的教室還要再爬個兩層,在這之前,先去做登記吧。」
「登記──?」赤寒睜著大大的雙眼看著他,依舊是那困惑的神情。
「嗯,登記。讓你來這邊學習的手續。」揉了揉對方的頭髮,林喻溫和地對他解釋道。隨後,他牽起赤寒的手,「走吧。」露出一絲笑容的他,如此地說著。
順著他的引導下,兩人向右拐入走廊。縱然這走道並不長,但兩側相對封閉的空間使得在這大白天,光線還是有些微弱。
隨著對方的止步,赤寒緩緩停下動作,扭頭看向林喻;只見他微微嘆了一口氣,一絲愁悶感從他的動作間宣露而出。這種細微的動作本應是他無意間的反應,卻讓得對方空想些不切實際的事情、進而擔心起他。
撇頭來看赤寒的反應的林喻,正好見著了他擔憂的神情;對此,不了解對方腦袋中所想的事情的林喻,微微拍了拍對方的頭。
「是不習慣這裡嗎?」他低聲詢問道,「不習慣要說出來噢。」
赤寒先是搖了搖頭,否決掉方才林喻推測,而後開口道:「剛剛林喻哥哥你的表情……」
「剛剛?」仔細回想起剛剛的舉動,幾乎和以往如出一轍的流程,他並不覺得自己怎麼一回事;正想開口回答時,靈光一閃、抓住了方才他所言之句尾兩字,便明瞭其言下之意。
「啊,我大概知道你想問什麼了。」他莞爾一笑,臉上淨是寫著別擔心,「這個解釋起來有點耗時;待會進去後,大概就會知道為什麼會有那樣的表情了。」語畢,還不忘再次揉上對方的頭髮。
面對如此回答的赤寒倒是不像一般小孩一樣死纏爛打、非得逼問出一個答案不可;他僅點了頭,隨後便安靜地等著接下來的動作。看到這種反應的林喻,不禁回想起小時候的自己,那非得要得出一個結果的樣子,有些自慚形穢。
「嘛──」他搖了搖頭,晃去腦中的羞恥感,「沒有任何問題的話,我就帶你進去了。」
林喻推開門,隨著門扉敞開、裡頭的擺設頓時一目了然;牆面被漆上米白色,讓整個空間看似明亮了許多;右側牆上掛著一扇窗,正好可以被早晨的陽光射入,照亮在距離不遠的桌椅上;左側擺放了一排咖啡色的橫櫃、上頭點綴了一些綠,內頭放的是一些紙本和一些物品,兩旁擺上了一盆綠色植物;而兩人的正前方,除了放著一張辦公桌和木椅外,還有站著一個背對著他們的褐髮男子,高挑勻稱的身材配上一身休閒服裝,光看背影便有幾分帥氣。
「噢?什麼風這麼神奇,居然把你給吹過來了?」
男子轉過身、面向他們倆;語氣中雖帶著戲謔,可看向他們的眼神,並不帶任何笑意,冰冷如寒潮般。這種反應激得林喻的獸耳微微打顫了一番後,恢復成直挺的樣子。
「我也不是──」
「罷了,不必解釋;你這次是想要什麼?跟你身後那個小子有關?還是你想洗心革面一番了?」
毫不留情的打斷和劈頭而來的問題讓林喻的辯解不得不停止;直到對方的問題告一段落後,林喻才帶著一絲尷尬,開口語道。
「呃──」他撓了撓頭,「是的確和他有關,想讓他學會我們的語言。」語畢,他將站在身旁的赤寒往前帶,好讓對方可以仔細地打量著他。
男子的眼神掃過了赤寒全身後,夾著幾分的驚嘆和疑惑問道:「你確定只讓他學這般基礎的東西?他的底子不錯,或許可以詳加調教一番。」
「這個倒是不用了,我已經拜託我爸來指導,而且,我自己也想要出一份力;所以這部分,應該是沒問題的。」林喻直接拒絕了對方的好意,而在兩人之間的赤寒,則是緩緩地退回到林喻的身旁、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角。
「噢?這麼有主見?」對方對於這種直白的回絕不以為意,反倒是聳了聳肩,接續語道:「也好,這小傢伙的能力應是魔法,由你和族長來指導,倒是也不必太過於擔憂;不過,實戰方面你又該如何?族長可不只單就照顧你們倆而已。」
「──於涼會幫忙的。」
面對這個問題,林喻表面上雖是準備周全的樣子,實際上可是鬆了一口氣。若不是當初於涼強硬的要求下,現在的他可是不可能教得了這種事情;而林琰更是不可能,以他繁忙的事務而言,能抽空一段時間已是最大額度。
「既然是我曾經帶過的學生幫忙,那我就不插手多管了。」男子妥協的口吻中帶著一絲扼腕,「可惜啊,這麼一個良好的璞玉就這麼失之交臂。」語畢,他走到了辦公桌的前方,順手將抽屜內的一張皮紙抽了出來。
「別這麼說,好歹語言也是一門重要的課程。」一面謙虛的說著,林喻一面將赤寒領向前、站至對方面前,兩人中間只相隔那張白色的辦公桌。
「呵,聽你這麼一說,我更不覺得我十分重要。」男子隨意抽取放置在桌上的羽毛筆,蘸了點墨水,「名字?」
林喻看了看赤寒,抿著嘴唇的樣子看似有些緊張;為此,他替他發言道:「赤寒,赤色的赤、寒霜的寒。」
對方振筆疾書後,張揚而豪邁的字體頓時出現在紙的下方,那是用著大陸通用語寫製而成;微微掃過紙張,確定無誤後將它交給了林喻,「本來還有一串繁雜的手續,不過看在族長的面子上,這裡就這麼一張紙就足夠了。記得收好。」
「嗯。」
接過手的林喻不再次細看內容,同樣的僅是隨意瀏覽過後,便捲起收入懷中;與站在一旁的小孩對上眼後,輕緩地摸了摸頭。縱然赤寒被這個舉動弄得舒服許多,心中的疑惑仍然不減多少。
男子看著眼前二人「兄弟」情深的樣子,先是微微嘆了一口氣,隨後緩緩語道:「你先帶他去逛逛學院,等到外面那群結束時,回來這邊。」
「不是帶他去──」
「這件事是我私底下答應,自然是帶過來這裡。」男子知曉林喻想表達的意思而打斷了他的話,「難不成,我們還要開設獸語教學?」
「呵呵……好吧。」微微撓了撓後腦杓,他乾笑了幾聲。
「別傻笑了,快去。」
看著兩人朝著門口離去、並將門順手帶上,男子站起身子、隨口念了一段不明的語言後,放在桌子一隅的紙張頓時冒出藍色火焰,不留一絲痕跡地將其燒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