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已經十一點半，或許是因為早晨去生鮮市場賣力地採購了不少食材，肚子隱隱約約地餓了起來。
但也無法因此否定，自己的身體正期待著和希爾薇一同去咖啡廳共進午餐的可能性。
將食材處理好放進冰箱內，把從布先生那裡得來的翻譯書籍放進書櫃後，安德再次攜著希爾薇出門，不一樣的是，方向和先前不同，確實的是往咖啡廳的方向前進。
可能因為沿途的景象和印象中相符合，在希爾薇左顧右盼的同時，表情上掛著掩藏不住的微笑。
能夠放下警戒地東張西望和毫無掩飾地展露表情，光是這兩點就已經讓安德可以深刻地感受到希爾薇的改變。改變之大足以判若兩人。
對於這樣的變化，安德感到高興自然不在話下。
「肚子餓了吧！為了慶祝大病初癒，今天一定要吃個痛快喔！」
「好的！主人！」
也許是因為心情愉悅所致，安德嘗試用了平時不曾用的高昂語調，而希爾薇也以同樣拉高的語氣回應。得知彼此和自己一樣抱持著興奮的心情，內心變得更加地雀躍。
如果是以前的希爾薇，想必已經用冷淡的眼神回絕這般開心的心情了。
光是遠遠看見咖啡廳時就能夠聞到陣陣引人垂涎的香味。不用看希爾薇也知道，她現在想必已經和自己一樣在收口水了。
確認今天有營業後走進咖啡廳，以大片窗戶作為主要採光來源，讓店內不會充斥著刺眼的人工光線，沒有過多裝飾物的裝潢也令人比較自在些。
店內大概坐滿一半的客人，既不算熱鬧也不算冷清，給人一種剛剛好的溫和氣氛。
恰巧上次來時坐的座位依然空著，也沒有挑選其他位置的理由，安德就決定一樣坐上那有些熟悉的靠窗座位。
而這次前來協助的是一名女店員。或許是安德自己的心理作用，總覺得有個人的視線一直盯著自己看。
該不會是上次我得罪過的店員不想要服務我所以找另一個店員來吧？安德馬上將這樣無意義的推測拋到腦後，把注意力放到菜單上。
在考慮的時間中安德不停提醒希爾薇只要吃得完就多點幾份，希爾薇雖點點頭表示知道，但真正到了點餐時，她仍非常客氣地只點了一個稍微高價一些的巧克力蛋糕。
「我吃一個就會飽了。」
看她依然感到不好意思地說著，想必又是認為自己只是個奴隸不需要吃這麼多。
而安德為自己點一份潛艇堡之外還額外多點了一份菜單上第二高價的蒙布朗。希爾薇感到有些稀奇地問著。
「主人也喜歡吃甜點嗎？看主人平時的飲食習慣，還以為主人不喜歡吃甜食呢。」
「其實並不討厭，只是吃太多甜點對身體負擔很大，只有偶爾吃一下。」
其實安德對自己喜不喜歡吃甜點這件事情根本沒有原則或是打算，只是說出臨時想到的理由回答希爾薇而已。
因為那個甜點根本就不是為自己點的。
等到餐點全部上齊後，安德直接將端上來的蒙布朗推到靠近希爾薇的那邊。
「不過妳年紀還小，還有很多本錢，所以就盡量吃吧。」
如預期的一樣，希爾薇完全沒有想到安德是為了她而多點這一份蒙布朗，看著推靠近自己的蒙布朗幾秒鐘後才察覺，馬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主、主人，這個，不是你要吃的嗎？」
對希爾薇造成驚喜的安德有些得意地笑著。
「是看妳太客氣了，特別幫妳點的。」
希爾薇符合她小女孩形象地快速來回擺動雙手。
「主人不需要對我這麼好，我只是個奴隸……。」
安德將早就預想好的話接在希爾薇之後說出來。
「希爾薇，妳先不要管那種事情，先好好地盯著眼前這個蒙布朗看一下。」
蒙布朗，是在蛋糕上面把栗子慕斯擠成如山一般突起，在頂端放上一顆甜栗子，也就是一般人所知的栗子蛋糕。看著推到眼前的咖啡色尖山，上面的栗子發亮照映在希爾薇的眼瞳內，嘴巴內的口水急速分泌，希爾薇趕緊吞了一口口水。
窗外射進來的陽光讓巧克力色的慕斯更加地耀眼起來，希爾薇的視線已經被緊緊地抓住而離不開，彷彿全世界只剩下眼前這塊蛋糕而已。
「如果希爾薇不吃，這麼美味的蛋糕我可能會吃不完然後扔掉浪費呢。」
看希爾薇已經動搖，安德打算再推她最後一把。
「就當作今天妳幫我拿到免費的魚的獎勵吧。」
希爾薇一直抿著的嘴巴終於張開：
「謝、謝謝主人，那我就不心懷感激地享用了……。」
聲音在發抖，由情緒激昂的臉紅來看，可以知道這是高興的反應。
左邊一個巧克力蛋糕、右邊一個蒙布朗，夾在兩個中間的希爾薇陷入不知如何是好的僵局，一下看向右邊、一下瞄回左邊，雙眼已經發出了閃亮亮的光輝，嘴角流下了誠實的口水。
安德沒有打算幫助希爾薇，他已經打算好一邊享用午餐一邊欣賞希爾薇因為難以抉擇而焦急的可愛表情。
在一番深思熟慮後，希爾薇首先選擇的是蒙布朗。她小動作地以叉子切開一角的蛋糕，小心翼翼地避免慕斯頂上的栗子掉下來。好不容易在聚精會神之後終於切開蛋糕，可是栗子卻辜負期望地落下。看著躺平的栗子，希爾薇失落至極。
看在安德眼中，撇開她曾經遭受過被欺凌的待遇，此刻看來，希爾薇就如同一名平凡的小女孩一樣天真無邪、純真可愛。
或許太投入於欣賞希爾薇的表情，安德花了比平時還要多的時間才吃完潛艇堡，至於希爾薇，才剛吃完第一個甜點，吃完後的表情幸福到有如拜訪過天堂後回來的一般。蒙布朗在希爾薇的味蕾上舞動的模樣非常容易能夠想像。
享用完畢餐點後，希爾薇已經沈浸在幸福的氛圍之中，趁著空檔，安德便將這餐的錢給付清。
就算到了將要離開的時候也一樣，有一股說不上來的不自然感。就好像一直被別人注視一樣，並不太舒服。不過不明了實際是怎樣的安德也只能選擇忽略。
推開門後，安德沒辦法馬上踏出步伐，因為在門後有個人擋住了去路，看他伸出手向腰部的高度，貌似是正打算要打開門的模樣，只是門扉已經先行被安德給推開。
一般來說遇到現在的情況，其中一方會立刻退開好讓另一方通過，假如對方沒有退讓的意思安德也絕對會先行讓開，但是兩個人好幾秒內都沒有做出那樣的動作。
並非是因為看彼此不順眼而故意阻擋，是因為比起讓路還有件事對他們來說更重要。
那就是打招呼。首先開口的是安德：
「羅小姐，真巧，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
出現在眼前的人，頭上戴著的高大帽子裝飾華麗，身著平時不易看見的中世紀長裙洋裝，腳踩著雕有許多紋路的高跟鞋，給人的印象鮮明，安德有自信自己不可能認錯人。
「啊啦，這不是區區的村醫嗎？」
雖然不太明白，但是總覺得羅小姐的口吻有點生氣的感覺。還沒能來得及開口詢問，羅小姐馬上接著說道：
「我不是跟醫生說過，在來咖啡廳前要先去我的店內換上漂亮的服裝才可以嗎？」
明明羅小姐是笑著的，可是安德從中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壓力。
如同羅小姐所說，安德想起了當時在服飾店內的情況：
當時羅小姐保持著難以看透的微笑靠近到臉前說，要在換上漂亮的洋裝之後到咖啡廳用餐才是正確的順序。
「不是因為當時穿的是奴隸服所以才那樣說的嗎？」
那張帶著一貫笑容的臉毫無預警地湊到自己面前。
「對我來說，穿舊的衣服就如同奴隸服一樣醜陋。」
羅小姐帶著一絲威脅口氣的言語以只有她和安德聽得見的音量說出來。
羅小姐……這件衣服可是一個禮拜前在妳店裡買的，這樣講自己賣出去的衣服真的沒問題嗎？安德並沒有把這樣的想法拋出去，因為他知道羅小姐一定有辦法反駁自己，面對這樣的她，安德選擇了放棄掙扎。
於是，對於接下來要去哪裡，安德已經有底了。畢竟眼前的這個人，可是有著「積極的雞婆」這個信條的女服飾店店長。
「那麼就麻煩醫生和小薇一同移駕到本店一趟。」
雖然本質上像是羅小姐強迫將兩人帶往服飾店，但是安德並沒有覺得不妥。
反正本來就沒有打算接下來要去哪裡，正好羅小姐的提議解決了這個問題。
此外……。
「醫生也不能總顧著工作，得要為小薇多著想才行，女生只有一件衣服實在太可憐了，跟虐待沒有兩樣。」
如同羅小姐所說，希爾薇需要再多購買幾件衣服，這樣的話或許能夠幫助希爾薇避免想起以前不好的回憶也說不定。
一路上羅小姐不停地碎碎唸著近期以來遇到顧客的瑣事，有奧客、有品味相近、也有年輕發洩亂買的人，有抱怨也有開心，可以輕易想像得到平時店內的光景多麼熱鬧。
聽她說著說著，安德感覺其實羅小姐也沒有想像中那麼難以捉摸。即使看上去有著一份神秘感，不過羅小姐和大家都一樣，是一位認真在這個村莊中生活的村民。
「說起來，羅小姐剛剛也是要去咖啡廳用餐？」
「我身為這個村莊的一員，到咖啡廳用餐應該也不是怪事情，對吧？只是剛好和你們巧遇在門口而已。」
發出了符合她高貴氣質的笑聲，羅小姐再次反覆說著：
「沒錯，只是恰巧相遇。」
總覺得……這個重複再說一次的話，有總說不出口的異樣感，而且真要說起來的話，羅小姐本來要到咖啡廳用餐的目的因為和我們相遇而放棄這一點，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安德完全想不出有任何看到人就能夠吃飽的可能性。
難道和在咖啡廳裡的時候感受到的視線有關嗎？不過被別人監視什麼的，那是懸疑小說裡面才會有的喬段吧？保持著這樣的想法，安德陷入一連串的思考內。
服飾店距離咖啡廳不遠，在安德得出結論之前就已經抵達了店門口。
困惑沒辦法問出口，因為一進到店內，羅小姐的情緒立刻高亢了起來。
「小薇，今天想要挑怎麼樣的衣服呢？」
靠近到希爾薇身邊，使得希爾薇必須將視線抬得很高才能夠和羅小姐對視。
「那個……要問主人……。」
「要小薇叫自己主人也真是的，醫生果然很懂得情趣呢。」
安德趕緊撇開視線，不打算看見羅小姐笑瞇瞇的眼神。
「不用在乎他，我相信不管是多貴的衣服，只要合襯，醫生都絕對會買給妳的。」
「可、可是……。」
「來，跟姐姐過來吧。」
希爾薇立刻被羅小姐拉到了店裡深處，和幾天前的景象非常相似，只留下安德一個人在原地。
「我看妳自稱為姐姐這一點也是很有勇氣呢。」
趁著羅小姐不在，安德小聲地調侃她，因為不反擊的話安德會自覺無法平衡。
身為店長的羅小姐才剛回到店內開始營業，因此除了希爾薇和羅小姐到了店裡深處之外，在店門口服裝區的就只有安德獨自一人。
拉來個小椅子坐下，觀察了周遭的擺設，和上次來訪時有些微的不同，衣服擺放的位置也不盡相同，或許是因為羅小姐本身就是個喜歡變化的人，才會時不時地改變擺置。
其中最讓安德在意的，就是上次那件讓自己被羅小姐嘲弄一番的薄紗內衣被高調地擺放在櫃子上，而且是現在安德直線上就能夠輕鬆注視到的位置。
就好比捕捉野生生物的陷阱一樣，美味的食物總是擺在把人當作笨蛋似地明顯位置。耳邊傳來了錯覺一般地爽朗女性笑聲。
安德撇開視線，此刻他下定決心，為了不要重蹈覆轍，為了不要再讓羅小姐有機會表現出她嘲笑自己的惡趣味，安德決定在希爾薇換上衣服出來之前都不離開現在的座位，也絕不去碰觸任何服裝。要像個修行的僧侶一樣心如止水。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除了偶爾外頭傳來的交談聲外，其他時間裡連一點噪音也沒有，就連羅小姐他們那邊也沒有聲音傳來。
已經三十分鐘了還沒好嗎？換件服裝有需要這麼久嗎？而且實在是安靜過頭了……反而有點靜不下來。安德的雙腳有如被搔癢一般難受，看著眼前多采多姿的服飾，繃緊的心頭些微地鬆懈下來。
稍微看看應該沒關係的。安德站起來開始在服裝之間走馬看花。
安德仍然沒有忘記初衷，將雙手背在身後緊緊地交握著。
如果也有販賣男性服裝就好了。想著的時候已經晃過了許多服裝。安德停在了一排被掛起來並整理得整齊的服飾前。眼睛快速檢視了一番，發現這區的衣物明顯華麗許多，不只色澤鮮豔、多彩，花紋、裝飾也毫不手軟地用上許多，與其說是平時穿著，不如說是特別場合才會拿出場的特殊服裝。
「……嗯？」
視線突然停在了其中一件粉紅色的衣服上。
「這件怎麼感覺很眼熟。」
背在身後的手因為記憶的呼喚而向前伸去，抓起了有些熟悉的粉紅色衣服。
拿起一看之後恍然大悟。
「喔──原來是以前在大醫院時看過很多次的……。」
在話說到一半時，一旁傳來了比一般女性更高音調的聲音，像是要接著安德的話一般說著：
「護士服。為了迎合追求這種癖好的客人，所以本店販賣的護士服裙子特別短、腰間特別緊，能夠盡可能地露就露、盡可能地緊就緊。」
經過一番解釋再仔細觀察，比起以前看過的，的確在腰部的地方特別縮窄，裙子的長度也只有到大腿的一半而已。
一旁突然出現的解釋聲音變得愉悅了起來：
「所以醫生以前在大醫院時也是看到護士穿這樣的護士服嗎？還真是個色情的醫院呢。讓我不禁懷疑醫生真的是在醫院工作嗎？還是在什麼風流場所做些其他事情呢？」
「不要隨意揣測我的過去！」
不用想也知道發出聲音的人是誰。只是完全沒想到羅小姐再一次地在非常剛好的時間點出現。
羅小姐很有興趣地靠近安德。
「那麼醫生要買嗎？」
「才不要，話說，我現在身邊也沒有護士可以穿。」
羅小姐很迅速地從旁邊拿出了小一號的護士服。
「給小薇穿不就好了嗎？本店也有販賣符合小薇身材尺寸的護士服喔。」
「我已經逃過多次的誘拐犯罪嫌疑了，羅小姐難道要讓我前功盡棄被抓去關嗎？」
「在醫生身邊有個護士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不會有人懷疑的，至少我不會。」
「妳當然不會妳其實只是想要看希爾薇換上護士服對吧！」
羅小姐一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頰，表情十足滿意。
「剛剛已經換過了所以已經滿足了。」
「希爾薇請原諒我又讓妳再次遭受毒手啊──！」
「所以要買嗎？小薇穿上護士服搭配白色過膝長襪露出的絕對領域可是會讓人忍不住想要舔一口的，我可以保證。」
「妳的保證太有說服力了所以我．拒．絕！」
於是，這段像是被調侃一樣的對話，被羅小姐以她充滿惡趣味的得意笑容作為總結。安德原先設立好的防護牆已經破碎不堪，對自己失望透頂。
羅小姐以輕飄飄的身姿接過安德手上的護士服，細心地整理過一番後掛回原本的位置上。
「所以，醫生現在把小薇看作什麼樣的身份而留在身邊呢？」
就像突然颳起一陣強風一般，羅小姐忽然拋出來的問題，安德沒辦法馬上反應過來。
不單單是因為話題轉換太快，還有因為羅小姐所問的問題安德從來沒有想過。
「身份？」
「小薇貌似是把你看作主人，但是醫生應該並不認為小薇是奴隸，那麼小薇對醫生而言到底是什麼身份呢？」
自希爾薇來到這裡時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而且也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解決以及釐清，根本就來不及去思考這之外的問題。就連當初收養希爾薇的時候，老實說，也單純是因為一股衝動才做出的決定，把小薇看做什麼樣的身份的這種問題，壓根沒有想過。
假如真要說的話，自己捫心自問，此刻，不管希爾薇有什麼要求自己都絕不會拒絕，不管發生什麼事情自己也絕不會嫌麻煩，甚至假如希爾薇有故意想要藏起來的困難，自己也一定會想盡辦法去瞭解然後解決，然後為了不讓希爾薇孤單而陪在她身邊，然後為了讓她忘記以前的痛苦而一直思考著各種能夠讓她快樂的方法。
只需要希爾薇的笑容作為回報，安德就絕對有把握為希爾薇付出這麼多。
「對於希爾薇，我想，自己已經能夠對她無怨無悔地付出了吧，所以說這樣的情況應該就是……。」
視線移動到沒有東西的地方，停頓了一下，安德才繼續接著說：
「大概，就像是把希爾薇當作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待吧。」
就好比沒有聽見安德說話一般，不停整理著服飾的羅小姐沒有看向安德，但是能夠確定在不大的店內，話語確實有傳到羅小姐耳中。
羅小姐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有嘴巴微微地噘了起來。
「快要三十歲的男人和還未成年的女孩相處，以父親和女兒的關係來看待的確是再正常不過了。」
羅小姐稍稍地收起了笑容。
「不過，那也只是屬於最一般的狀況，並不代表就一定要去如此認為。」
店裡頭傳來了打開門的聲音，看樣子希爾薇已經換好了衣服，羅小姐也停下手邊的工作準備朝裡頭走去。
「剛剛的回答我就當作是醫生臨時的答案，我希望，醫生能夠再回去好好思考這個問題再決定最後的答案。女生，就算是小女孩，假如對她抱持著不清不楚的曖昧關係，可是一種很嚴重的傷害的。」
在身影消失於深處前，羅小姐拋下了令安德感到有些沈重的話語：
「況且，小薇已經不是小女孩了。」
羅小姐離去，就算她已經離開了五分鐘，安德仍然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羅小姐的那番話。
在年近三十歲的男人身邊，一直待在身旁的小女孩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身份，既難以明朗也難以忽視。
或許如同羅小姐所說的，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是安德無法優先去思考這件事情，因為有另一件事情如同詛咒一樣，只需要一點點徵兆，所有的一切就會被喚起來，然後其他的事情便會被其掩蓋過去。
幾分鐘後，羅小姐從後方輕輕扶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一同踏著緩慢的步伐從深處走出來，她換上了無袖的輕飄飄洋裝。看上去更有女孩子的魅力了。
安德知道那個人是誰，也很清楚自己現在應該是要把注意力放在新衣服上，但不知為何怎麼樣就是沒有辦法做到。
怎麼樣就是沒有辦法將視線從希爾薇臉上、手上還有腳上的暗紅色疤痕上移開。
創作內容
～Teaching Feeling～同人《第六篇 變化與身份》
小說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