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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紙籠系列】 《東方怪廣錄》第二回:四凶.《左傳》篇

作者:阿墟(ASH)│2016-01-16 03:06:30│巴幣:8│人氣:405


※事前聲明

1.本系列作品學術考究成份較少,字句也較短淺,唯妖怪來源皆參照自古籍著述。

2.此系列以中國大陸方面的妖怪為主,每一回平均收錄1~3隻妖怪(視文章長度擇選)。

3.本回共收錄四種妖怪,主題:「四凶︰《左傳》篇」。





前文

  春秋時期,《左傳》〈文公十八年〉記載︰太古時代有三位皇帝之子,其後代遺族以不肖著稱,分別是帝鴻氏之子、少皞氏之子以及顓頊氏之子。

  帝鴻氏(遽聞黃帝稱號之一為帝鴻氏,不確定此處是否即指黃帝)之子,行為乖戾,好逞兇鬥狠。不重用有義之人,卻庇護賊惡之徒、以其為心腹。性格醜惡、愚昧頑劣。不和正人君子為伍,反與惡人親近、排斥異己。當時的人民,稱其為「渾敦」(原意指不開通之貌,此處應指尚未開竅、冥頑不通之意)。

  少皞氏(黃帝之子)之子,毀信棄義、贓害忠良。聚積並粉飾惡言。能說善道,然而行為乖違、口是行非。又任用邪人、隱庇賊兇之徒,以讒言誹謗盛德之士。天下人稱其為「窮奇」(意指其專於行惡而好邪僻之事)。

  顓頊帝(五帝之一)之子,性格頑固,從不受教訓、也不曾聽取他人教誨。曉以大意則不入於心、聽其言論則毫無忠信可言。性格一意孤行、剛愎自用。為人倨傲狠戾、不修德性,敗壞天地常理。世人因此稱其為「檮杌」(「檮」指材質堅碩之樹、「杌」指無枝之木,代指愚固癡呆,亦泛指惡人)。

  此三人的後代遺族,都繼承了先祖的凶狠之處,因此更增益了原本昭彰的惡名。因此合稱為「三凶」。

  至堯出世之時,縉雲氏(中國古代氏族之一,黃帝時代此族曾有人任職夏官)也出了一名不肖子。

  此人貪得無厭,不僅好飲暴食、又因貪財而公然行賄、侵佔人民資產、奢侈無度,甚至還不因此滿足。在自家堆積財貨。不僅貪婪且吝嗇,對於窮苦之人毫無體恤之情。

  人民以其惡行堪比過往的三凶,於是另稱其為「饕餮」(「饕」為貪財、「餮」為貪食之意)。併入三凶,合稱「四凶」。

  當時尚任於堯帝手下的舜,廣納諸侯善賢、並將四凶遺族流放至邊疆區域,任命其抵禦外禍,人民從此免受四凶之害。

  舜因為此二項功績而廣受人民愛戴,並在堯帝駕崩之後,順利繼承皇位。

  ——此為春秋時期《左傳》所記載之四凶的記錄,從文獻記錄來看,當時的「四凶」充其量僅為具有皇室血脈的惡徒,以其惡行著稱一時。

  然至漢朝,古代地理書《神異經》所記載之「四凶」,則搖身一變,成為了具有扭曲性格的凶獸與異人——意即「妖怪化」的開始。此時的「四凶」成為了西方荒野的妖怪,並且在某種程度上,皆繼承了《左傳》對其凶惡性質的側寫、重塑成該妖怪的特徵;甚至更進一步的誇大化。

  《神異經》書中的四凶,針對每種同名妖怪,皆有在末尾補述關於《春秋》書中名字相互對應的同名人物——也就是《左傳》中的「四凶」;然而《神異經》裡的四種妖怪,之於《左傳》所記載的「四凶」。筆者並不認為兩者之間可以因此相提並論。

  意即,筆者以為︰《左傳》所記載的皇帝之不肖子「四凶」,與《神異經》所記載的同名妖怪,應視為不同的事物。《神異經》所記載的「四凶」,已經不具有「帝王之子」的身份。反之,筆者認為作為妖怪的「四凶」,可能是基於《左傳》、《春秋》中所記載之同名人物,或為諷刺、或為其他目的而塑造出來。

  前文之所以要做此介紹,係因為往昔之妖怪相關作品,多將《左傳》與《神異經》中的四凶混為一談。此處作補注,是為補充說明、避免讀者混淆之故,同時也是方便下一回的《尚書》版本「四凶」作一區分。

  雖說妖怪相關創作者各有其志,唯作者之專題期望達到有此區別,如有冒犯,還請多見諒。

  接下來便進入正題,將開始介紹以《左傳》中人名為基礎,所涉指的「四凶」。





003.渾沌



簡介

  《神異經》記載︰在崑崙山的西方棲息著一種野獸,名曰「渾沌」。其外形似犬、全身長滿長毛,似熊而沒有爪子、有眼耳卻無法視聽、有肚腹卻沒有內臟;有腸子卻通直而不扭曲,吃下的東西都直接滑過而無法消化。

  這種野獸具有與人類相當的知性,卻天性扭曲︰喜愛親近逞凶鬥狠之人、並且與具備德性之人相互對立。

  根據史書《春秋》所記載,渾沌亦為帝王——帝鴻氏的不肖子。成天閒居在家、無所事事。經常銜著自己的尾巴,一邊原地轉圈、一邊仰天而笑。

  《春秋》記載如此,然「帝鴻」亦為天神之名,此天神記載於《山海經》中(《山海經》記載為「帝江」,「江」音讀作「鴻」)。「渾沌」之名亦見於《莊子》,然此處所指應為同名人物,其身份貴為中央的帝王,卻沒有五官(七竅)的存在。此渾沌係作為寓言之角色,故不多作贅述。有一說為此神應為天神帝江之子、亦有說法為渾沌神即為帝江。

  渾沌亦有「混沌」、「渾敦」等異字。


參考文獻

《春秋左氏傳》 春秋 左丘明撰
《山海經》 戰國至漢初 非一人一時之作
《神異經》 漢 東方朔(偽託)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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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窮奇



簡介

  據《神異經》記載,窮奇是棲息於中國西北方的一頭野獸,其外形似虎,長有能夠飛行的翅膀。是一種以人為食的可怖畏獸。

  窮奇不僅通曉人語,且性格扭曲︰一旦知曉有人相鬥,便前去咬噬正直的人。知道有人以忠信美名著稱,便吃掉該人的鼻子;相對地,假如知道有人行惡事,就會將獵捕到的野獸加以贈禮。

  實際上除了人類之外,窮奇基本上以自身之外所有的飛禽走獸為食。

  古代地理書《山海經》早有關於窮奇的記載︰窮奇吃人的習慣,有說是從頭部開始、也有說是從腳部開始,但並不如《神異經》那般會特別擇選對象。此外《山海經》等古書亦記載了其他同名為「窮奇」的奇獸,其共通點是皆為食人獸。

  然而,在往後的民間信仰中,有翼虎窮奇一反前述的記載,被視為驅邪的象徵。


參考文獻

《春秋左氏傳》 春秋 左丘明撰
《山海經》 戰國至漢初 非一人一時之作
《神異經》 漢 東方朔(偽託)撰
  維基百科





005.檮杌



簡介

  根據《神異經》記載,檮杌又名傲狠、難訓。棲息於西方的荒原上。身形長達二尺,人頭虎身、並且長有像狗一般的體毛,嘴裡有一對山豬似的獠牙,尾巴長達一丈八尺。經常在荒野上到處肆虐,是一頭悍猛的凶獸。

  《春秋》記載︰顓頊氏有不才子,傳其即為檮杌。

  另外,張萱《疑耀》一書曾記載道︰檮杌具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因此能夠在被獵捕之前,就先一步察覺並逃脫。


參考文獻

《春秋左氏傳》 春秋 左丘明撰
《神異經》 漢 東方朔(偽託)撰
  維基百科





006.饕餮



簡介

  《神異經》記載︰西南方居住著一支民族。族人身上長滿濃密體毛、頭上戴著豬製成的頭飾。這隻部族貪惡無比,喜歡囤積資產,而不需要吃飯。此外該族人民具有一些野蠻的風俗︰強悍者會搶奪老弱者的財產、他們害怕與群體為敵、卻會襲擊落單的人。這支部族名為「饕餮」。

  據《春秋》記載,饕餮族始於縉雲氏之不才子膝下。饕餮族因其貪婪習性,又被喚作「貪惏」、「強奪」、「凌弱」。

  饕餮除為四凶之一,同時也以龍生九子之一而著稱,然筆者認為兩者之間不一定有必然之關聯性,故不作贅述。

  另外,「饕餮」也是一種傳統紋飾的名稱,通稱「饕餮紋」。形象通常為正面的對稱獸頭圖案,有完整身體的饕餮紋相對較少。《呂氏春秋》對此作了解釋︰周代的鼎(古代一種青銅製的食器)上經常刻有有頭無身的饕餮紋。象徵饕餮雖以人為食,然而吃人的時候卻不加以吞咽,最終害及自身,以此作為行惡之人的報應。

  雖然饕餮本身為凶邪之象徵,然而饕餮紋卻具有驅邪禳災的意涵。

  《山海經》記載著一種名為「狍鴞」的食人獸。此獸外形為羊身人面,雙眼長於腋下。因《圖讚》中對其的描述,和《呂氏春秋》的記載多有雷同之處。因此也有學者認為,《山海經》中的狍鴞即為饕餮。


參考文獻

《春秋左氏傳》 春秋 左丘明撰
《呂氏春秋》 漢 呂不韋與其門人合著
《山海經》 戰國至漢初 非一人一時之作
《神異經》 漢 東方朔(偽託)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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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我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太古妖怪已經不是「遠比想像中棘手」,而是「根本無法圓滿解決」的程度。

這次要不是有大學學友的援手、以及往昔研究者前輩們的文獻資料,我根本撐不過四凶這一關(現在頂多算是勉強撐過)。

大概短時間都不會想碰太古妖怪了,這真的難搞

腰酸背痛啊!

暫時先這樣,下次要發表的妖怪還沒有定案,但是會盡快生出來的,請各位拭目以待。

在此要特別感謝林立智與楊雁雁兩位老同學,在《左傳》的註釋方面協助繁多,由衷感謝你們!(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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