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結束前三天,李允禾回到租處,他一臉悶悶不樂,而歐陽丞磊對他仍是漠不關心,倒是心情不好的當事人直瞅著他,貌似期望歐陽丞磊主動詢問。
外頭有些濕寒,李允禾在床上用棉被包裹著自己,心不在焉地按著電視遙控器;歐陽丞磊則坐在書桌前看著自己的書。
李允禾終於按捺不住,說:「我有個討厭的朋友要來找我。」
歐陽丞磊沒有回應他,眼睛仍看著書。
「我可以用你的名義,讓他不要來這裡嗎?」
「自己的事自己解決,不要扯上我。」他翻頁,繼續凝神於書上。
李允禾皺了眉,心裡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在離家前一天碰到了他那帥氣又優秀的朋友,對方說開學後一週的課都不用點名,所以他打算去找朋友,然後順道過來這來看看。
他很想拒絕,卻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面對他,李允禾似乎都會忘記怎麼拒絕別人,也因為他遲遲沒有回答,所以對方就當作他答應了。
李允禾越接近開學就越鬱悶,可見他有多討厭那位即將來訪的朋友。開學後兩天,他接到了電話──
「李允禾,我在你們學校的大門口,過來找我。」
對方掛斷電話,李允禾在心中啐了一聲。他那似命令的語氣還是沒變。
「大齊。」他喚了朋友的小名,說:「我要去大門接朋友,先走了。」
老是跟李允禾待在一塊的大齊有一身運動健將的體魄,但他不運動,身材是長期在工地打工練出來的。
他隨意回應了李允禾,然後繼續跟其他同學聊天。
李允禾獨自走往校門。自從高中畢業後他就刻意不跟那討厭的傢伙聯絡,而對方也沒有主動聯繫他,沒想到卻在他回到租處的前一天接到那傢伙的電話,說是好久不見,想聚一聚,李允禾暗忖,他根本是想來損他的吧。
到校門後,他便看到一抹醒目的高挑身影,對方站在警衛室旁,倚著牆使用手機,李允禾走近他,沒好氣地叫了對方的名字──「潘倫恩」。
「也太慢了吧。」他一見李允禾,便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走吧,去你租的地方。」
「我室友可能會在,你無所謂?」
「有什麼關係?說不定還可以跟你室友交上朋友呢。」他一笑,沒有發現李允禾那不以為然的表情。
回到租處,李允禾有些失望,因為歐陽丞磊不在家,若他在,靠他的撲克臉說不定能趕走潘倫恩。
「以兩個人來住算是挺不錯的,至少不擠。」
潘倫恩一進門便開始四處打量,他指著靠右方的單人床,問:「你的?」
他點點頭,心裡希望潘倫恩趕快離開。
門外傳來卡片感應機器的聲響,隨後便是開鎖的聲音,想必是歐陽丞磊回來了,他從沒對室友回來這件事感到如此開心過。
「我朋友──潘倫恩。」李允禾介紹著。「我室友──歐陽丞磊。」
潘倫恩站起身,向他說了聲嗨,歐陽丞磊則淡淡地說「你好」作結,然後拉開自己的椅子坐下。
潘倫恩眼帶笑意地來回看著童年玩伴與他的室友,調侃道:「李允禾,沒想到你畢業後,並沒有改變你的命運啊。」
李允禾不高興地瞥了他一眼,將背包掛在椅子上後,他面露不耐地坐上椅子。
潘倫恩嘴邊勾著一抹笑,走到歐陽丞磊桌旁,釋出了善意,道:「同學,交個朋友如何?有空出來玩玩。」
李允禾回頭,以看好戲的心態望著他們,而歐陽丞磊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仍然故我地回絕──
「不用了,謝謝。」
潘倫恩輕笑一聲,轉而向李允禾,說:「當他室友肯定很辛苦吧?」
他走回李允禾那,續道:「你要不要乾脆轉來我們學校?至少有我照顧你啊,到時我會多介紹幾個女生給你認識。」
「不用了,我不想撿你不想要的。」
語落,李允禾才驚覺原來自己可以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大概是現在不用跟他相處,所以才能無後顧之憂地回嘴,若是高中時期,李允禾肯定會被潘倫恩那些朋友罵上幾句。
潘倫恩一聽,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拜託,你還挑啊。」
他那刻意損人的話語迎來了一陣沉默,但他並不在意,反而拿出皮夾,拿了百元鈔票,遞給正瀏覽網頁的李允禾。
「幹嘛?」他納悶地問。
「肚子餓了,買個東西來吃吧。」
李允禾下意識地拿了鈔票,然後站起身。
「喂。」歐陽丞磊回頭望了他一眼。
李允禾跟潘倫恩困惑地看向他,歐陽丞磊的眼神裡似乎透露出什麼訊息,李允禾愣愣地看著他,這才倏地想起什麼似的,看了手上的百元鈔票。
以前跑腿習慣了,竟然下意識地接過錢。他攢起眉,將錢遞還給潘倫恩。
「要吃自己去買。」說完,他重新坐回椅子。
潘倫恩怔愣了好一會,他不解地看已轉正身子坐著的歐陽丞磊,還有不同以往聽話的童年玩伴。
「原來如此,現在當了他的小跟班啊。」他收起鈔票。
李允禾有些被激怒,他抬頭看了站著的潘倫恩。「我不是他的小跟班,我們是朋友。」
「少來了,有多少人不是因為對自己有好處,才接近我們這些長相出眾的人?」他勾著笑,說:「朋友?玩什麼友情遊戲啊。」
潘倫恩睨了李允禾一眼,跨出步子離開房間,門被關上的聲音落下,李允禾仍感到相當氣憤,不是因為潘倫恩對朋友的論點,而是對他暗指「李允禾自以為是歐陽丞磊的朋友」感到生氣。
瀰漫於屋內的靜寂繚繞在兩人之間,歐陽丞磊率先打破了沉默,說:「喂,你是去哪交這種朋友的?以後別帶回家來。」
聞言,李允禾方才的怒氣一消而散,笑道:「以後絕對不會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