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妹領頭,一群人圍著我往山裡去。
他們也不打火,只是就著月色匆匆走著。
我緊抿著唇,默默跟著他們在山裡轉了約莫兩刻鐘,大概是瞧著離村子也遠了,英妹轉回頭走到我身邊,笑咪咪地朝我搭話。
「夫人是怎麼發現的?」
我瞥了她一眼,低頭沒吭聲。
她也不氣餒,自顧自地把話往下接,「他們都說簡直一模一樣啊,我也覺著應是沒什麼破綻了......」
我腳步一頓。破綻?是啊,若我還安穩地生活在老宅,怕也是不能察覺,這眼前的英妹,不是正主兒。
反正是讓我知曉了,說與不說,還有甚差別?
「夫人真不說啊?」她一跨步停在我跟前,偏著頭看我。
跟著停下腳步,我也只是靜靜地回望她。都到這地步了,急的人是她不是我。
過了有小半刻吧?她忽然咧嘴一笑,抬手往自己的頸脖處探了一會兒,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來。
我定睛一瞧,倒是個與英妹年紀相仿的小姑娘。
這麼小年紀易容術便如此出色,又的確將英妹的神態學了個八九不離十,我暗自提高了警覺:想來她所謂的「大當家」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小姑娘倒還是笑得眉眼彎彎,「那好吧,等夫人什麼時候想指教了再說吧。」
她轉過頭,挺自在地繼續走,一點不像剛在我這兒碰了個軟釘子的模樣。
沒走幾步,她忽然又回過身子,朝我笑了笑。
「還未向夫人介紹。我姓霍,夫人喚我芊芊便是。」
*
我們在山裡轉了兩天。我體力本就不好,肚子裡又揣了一個,腳步越發慢了下來。瞧我這模樣,小姑娘倒是有些心焦,又不好催,三番兩次地要讓人揹我,都讓我給拒絕了。
我這身子,除了他,不願別人碰。
最後,小姑娘實在無法,乾脆停下讓人草草紮了個藤椅,直接將我扛上山。
在椅子上搖著晃著,我暗暗嘆了口氣。
*
沒了我這個累贅,他們的腳步果然快了許多。不過半天,就將我帶到一個湖邊。
對於這個地點,我並沒有太過訝異。早在他們還在山裡轉時,我就從他們的方向猜想到。就算真正的目的地不是在湖邊,也必定以此地為中繼點。
早已有人在湖邊紮營。小姑娘打了個手勢,直接將我扛進最大的帳子裡。
其他人放我下來後便退了出去,只留下小姑娘陪在我身邊。我自顧自地理了理衣襬,又將髮絲撫順了,才轉過身,看向那端坐在正中央的人影。
小姑娘早已上前一步與那人見禮。他擺了擺手,卻是站起身朝我走來。我看清了他的長相,不禁瞪大了雙眼。
他走到我面前,抱拳為禮,「夫人。」
我握緊雙拳,咬了咬牙,「……張啟山。」
怪不得小姑娘說「喝茶敘話」;原來分明就不是外人。
張啟山笑了笑,無視我的怒氣,逕自落了座,又朝我抬手,「夫人請坐吧。七妹,沏壺茶來。」
小姑娘清脆地應了聲,歡快地離去。我依言坐下,卻垂著眼不肯瞧他。
帳內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約莫半刻,小姑娘提了一壺茶進來,替我們兩人斟了茶,又悄悄退了出去。
我仍是動也不動。一會兒,才聽張啟山嘆了口氣,「……夫人莫氣。」
瞪了他一眼,我抿緊了唇不說話。
他啜了一口茶,將茶杯握在手心,「我這麼作也有我的苦衷。夫人……不,小妹,作為張家人,妳該能明瞭才是。」
我微微瞇了眼。小妹?不知為何,這稱呼給他叫起來竟是異常刺耳。
忍著將熱茶往他身上潑的衝動,我握了握拳,「苦衷?你倒是好算計。」明瞭?不,光是他的舉動,我就不能諒解。
張啟山只是苦笑,卻也沒再多說什麼。他仰頭飲盡了杯中茶水,拍了拍掌,小姑娘立刻進帳來。
「七妹,妳領夫人歇息去吧。」
小姑娘過來扶我,我側身避過,朝著張啟山開口,「你又為何而來?」這個地點太過敏感,容不得我不多想。
他抬起頭,對上我的雙眼,「長老一事,想必夫人已經知曉。我正是為此而來。」
一陣怒氣上湧,我倏地站起身,顫著手指向他,「……張啟山,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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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德又完成一段了;隱隱有種故事終於要進入完結高潮的意味。
她最近是真的也沒什麼空閒XD連續兩個禮拜練習再加上演出,接下來又有一個了,不過最近的寫作神勇表現還是讓我為她豎起大拇指。
雖然更新速度不快,但她確實是努力想把作品完成,如果朋友們之前追過這部作品,也請多給她一些鼓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