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這雙眼仍是闔上,溫煦的陽光卻使我眼前看不到任何黑暗。一道燦爛的光芒,伴隨著微風一起喚醒了,累積了周一到周五疲勞的我。我感覺我身旁有一個小小的身影。
「爸爸,快起床,說好今天要帶我出去玩的。」
一個甜美,卻又仍是稚嫩的聲音,使我將雙眼睜開,我看見女兒正在我的白色床單旁,托著自己的頭。用她那大大的眼睛,望著我。對了,今天是星期六,我答應要帶全家出去玩。
「爸爸,已經起床了啦!」我摸著她那柔軟的小臉,她是我的驕傲。陽光微微的灑在她的臉龐上,泛著點金黃色的光線,就像白天的海洋上,那粼粼的反光。只是慵懶的意識,讓我覺得她的臉有點陌生。
「老爸,姐姐,等好久了。」我那兒子,正在臥室的門口,咬著一個三明治,也和女兒一同望著我。我吸了一下鼻子,親愛的已經在煮早餐了嗎?
咕
煎蛋的香氣和咖啡的醇厚芬芳,瞬間使我仍在迷濛的視線,換成清晰的景象。女兒那小手,正抓著我的手。
「爸爸肚子餓了!貪吃鬼。」她正鼓著紅紅的腮幫子,開始戳起我那有在固定鍛鍊的腹部。我稍微撥弄著她的頭髮,內心一股寬慰、踏實的感覺。等等要帶他們去哪裡玩好呢?
「小孩們快點出來吃早餐喔。吃飽飽的,爸爸等等待你們出去玩。親愛的,不要再賴床了,你、答、應、人、家、要逛街玩的。」
「媽媽,我要吃荷包蛋。爸爸快起床喔,不要讓媽媽不開心。」隨後那兩個小傢伙,便碰碰跳跳地出去了。
外頭一股成熟,卻仍像小女孩的聲音,迴盪了進來。我忽然像是被電流電到,感緊從床上爬起身來。等等惹到她,我這個月的零用錢,可能只夠讓我買貓飼料當零食了。這下死定了......
而我搔著零亂的頭髮,走向浴室。等等果然要先去,大商場陪老婆買點東西,再買點伙食,她一直和我抱怨說,電腦椅快壞掉了,她坐起來很害怕。
走向餐桌後,我看他們三個已經再吃著早餐,而我盯向我自己的餐盤,覺得一陣感動。在我的餐盤上,老婆用番茄醬畫著一個大大的愛心,中間還寫上三個字,出來玩。
看著對桌的老婆後,我備感溫馨。有一股不可思議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老婆,妳今天有化妝喔。總覺得妳變更漂亮了,有一點陌生呢。」我瞧著她的臉龐,害羞了起來。
「有嗎?你別亂說。」她也摸著自己的臉龐,並將頭微微地往側邊轉著。
「爸爸,今天要去哪裡玩?可不可以去有草地的地方玩!嘻嘻」女兒正用她那已經發亮的雙眼,不斷輕拍著桌子。
「可是草地上有很多狗大便耶!」
「哼,弟弟最討厭了!」
兒子他正冷靜地盯著姐姐看,而姐姐轉向了弟弟後,吐了一下舌頭,又繼續望著我。那個小傢伙,總是喜歡捉弄姐姐。這小傢伙,似乎越來越調皮了,總覺得有些許的陌生,我要多花點時間陪陪他了。
我將咖啡杯端到面前啜飲著,用無助的眼神看著,對面正在幫弟弟擦嘴巴的老婆。
「親愛的,不是說好要給人家期待嗎?我們一起看爸爸的表現喔。」老婆俏皮地眨著性感的桃花眼,撐在餐桌上瞧著我,而孩子們也一同轉向我。
在老婆的命令下,我將餐盤都洗好,收拾乾淨後,便立刻開著車出門了。到達商場後,我先讓老婆和孩子們下車,自己在去找停車位了。假日果然很多車子,有點不好停呢。
「你好慢喔!」可愛的老婆正在商場的等候區,帶著孩子們正吃著冰淇淋。
「爸爸,我要買洋娃娃。」我女兒看到我後,像小兔子一樣跳了過來,並緊緊抓著我的手搖晃著。她溫暖、小小的掌心,我感受到強烈的喜悅。等等要幫她買什麼好?
「弟弟,你有沒有想要買什麼?」
「我可以買電動嗎?爸爸,上次一起破的那個遊戲,好像有出新的了。」兒子正和老婆站在一起看著我,而老婆正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
「你不要再打密技破關了喔!不然就不好玩了。」而我看著兒子,挑著眉頭。
隨後我們,便開始逛起整個商場,但是冷氣有點冷。老婆正打了個噴嚏,我看著她,覺得一陣好笑和可愛。而孩子們,像是初入草原上的小羊們,好奇地向四周奔跑。
「不要離開我們的視線喔。弟弟,你要保護好姐姐喔!」我大聲地吆喝著他們,便隨他們去了。這年紀的孩子,對什麼事情都覺得很新鮮好玩,什麼事都和他們說不行,就太過份了。
「老婆,最後是妳了。妳有沒有特別想要買什麼阿?」我摟著她的腰,雖然已是兩個孩子媽了,但是腰身仍是非常纖細。這點讓我頗為訝異的。
「你陪著我就好了。你都工作,不陪陪我。哼。」她嘟著嘴,撇過頭去。這女人根本表理不一阿,她只是想要看看我的反應。
「妳想買什麼都好,老婆大人辛苦了。」我立刻跑到她身後,稍微按摩著她的肩膀。
「爸爸媽媽,好羞羞臉喔。」女兒她突然跑到我們面前來,給我們一個大大的笑臉。
「好啦,姐姐乖,快點去找弟弟。」
隨後我牽著老婆的手,逛著一個又一個商品區,而她在廚房區,待了一段時間。她說想買個烤箱,想做蛋糕試試看。這讓我想起,她剛煮菜時的半年,我都買好多胃藥放在家裡。
之後我們忽然逛到了,一些衣物區。她忽然興致沖沖地跑了過去,我偏著頭不解她的行為,因為她正在男性內褲區。我看著她,便走了過去。
但是她忽然貼到我的耳邊,
「有一些時間沒那個了......我有點想要。」隨後她低著頭,偷瞄著我,我可以看到她那白皙的臉龐正泛著一點紅暈。
「晚上再說,妳這小野貓。」我再度摟著她的腰,並感受著她的體溫和香氣,還有那柔軟,有彈性的身軀。
我看著眼前的她,還有滿臉期待的孩子們,真心覺得平凡是,最棒的幸福了。
我們走到了玩偶區,我看著幾隻熊的娃娃,而女兒這是正抓著我的褲管,也在看著架上琳瑯滿目的玩偶。
「買玩偶好不好?你和弟弟一人一個,要不要呢?」我搭著她嬌小的肩膀,順便看向了一旁的哥哥。
「好阿,弟弟最喜歡抱著玩偶睡覺了。爸爸幫我拿一個好不好?我要那個帶紅色帽子的。」
「那弟弟就給他一個藍色帽子的。」我拿了兩隻成對的玩偶下來,希望他們姐弟可以永遠照顧彼此。
忽然之間弟弟跑了過來,然後抱住姐姐。
「爸爸,其實我最喜歡抱的是姐姐。」而姐姐忽然臉害羞,並紅了起來。
這小鬼......天生戀姐嗎?但是也好,希望他以後也要保護好姐姐。不要被其他的壞男人給糟蹋了。
「老公,那我呢?我是什麼玩偶?」在一旁的老婆看了許多大型的玩偶,並拿了起來東看西看的。
「妳喔?我就是妳的玩偶阿!」我冷笑了一下,想要捉弄她。
啪
她衝了過來,用力拍了我的背,並給了我一個大白眼,而孩子他們在一旁大笑著。
這畫面只讓我覺得,我已經得到人生最想要的事物了。
逛完整個商場後,我拿著大包小包的,而老婆帶著孩子們,又再買了冰淇淋來吃。當我將所有的東西放到車內後,我們坐在車上停了一下。
午後的陽光,使車內有點發燙,也帶著一點塵蟎的味道。我調著車上的空調,並將老婆手上的冰淇淋拿了過來,吃了幾口。
「爸爸,等等要去哪裡阿?」女兒在後座,往前坐探頭了出來。
「我們去有草皮的地方,而且沒有狗便便喔。」我轉頭捏著女兒的小臉頰,而後座的兒子,正打著手上新買的電動。
決定好後,我開車前往市區附近的一座美術館公園,那裡有許多特別的裝置藝術,也有許多人會在那裏放著風箏。
沿路上,我和老婆討論著晚上要吃些什麼東西而姐姐則是一直探頭看著弟弟,在玩什麼電動,也跟著一起玩了起來。
漸漸地我看見公園的周圍,溫暖的午後,陽光光灑下了翠綠色的地皮,整個視線呈現一片溫暖的金黃色。我透過後照鏡偷瞄著,孩子們,他們已經將臉貼到車窗上,迫不及待地想要下車了。
「頭兒,你是睡著了嗎?」
隨後我停在停車格內,在老婆的帶領下,他們迅速地跑到了草地上,並在草地上打滾著。但我覺得視線開始一片模糊了。
「不要再發呆了,頭兒。我們已經弄得差不多了。」
忽然之間,我的眼前變成完全的黑暗,我開始感受到身旁有種熾熱的光線,正穿刺著我的皮膚。
我嘆了口氣後,擦了下嘴角。我把眼睛睜開了,我正坐在一台黑色的車子上,而四周呈現一片火海。我將頭撐在窗邊,灼熱的風透過半開的車窗,送入了濃烈的煙硝味。
我依稀聽得到有許多人在哭喊著,我深呼吸了一下。我似乎還聽得到我耳邊,正有人在大喊惡魔、殺人狂,強盜。我的內心感到一絲,似有若無的悲傷和疼痛。但更多的是憎恨......
我下了車環繞一下四周後,發現許多民宅正在燃燒著大火,而我看到我的手下們正在洗劫人們,他們正在激烈的反抗著,但是隨即就被暴打一頓。夜晚正沉重地,為這場掠奪提供了一個黑色的舞台。
我稍微伸展了一下四肢,並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稍微伸一下懶腰後,想著今晚過後,我又離那冰冷的王座更靠近了一些。
對了,我是怎麼了?
而我的手下們正盯著我看,我環視著他們仍舊沾著鮮血的臉龐,他們露出滿足的笑容。就差一點點了,我就可以爬到我要的地方了。
這種掠奪果然太無聊了。雖然交給手下們辦就好,但媽的,等待害我睡著,去夢到那種東西。只是不知道為何我的腦海中,還是清楚地印著夢裡那些人的笑容。儘管我從未在現實看過她們的臉龐。
「你們就放開來幹吧!想做什麼都隨便你們!即便要毀掉多少家庭或其它人,我都無所謂。因為權力及慾望,我們就快要得到了。」我對著他們咆哮著,並將手伸向了冰冷的夜空。
我根本不曾有過妻子或孩子,怎麼會夢到那種夢呢?我只記得我一出生,就在黑暗的世界裡睜著眼,並學習怎麼讓自己活下來而已。
直到有一群自以為是的人,想要來殲滅我們。正好給我們這種人一個機會,去掠奪他們,再過一些時間,就可以到達權力核心了
殘忍嗎?我在內心問著自己,但是這世界不就是這樣的本相而已。生來就注定被迫在夢魘存活的我們,又該怎麼辦?
一股空虛和混亂的感覺湧了上來,我卻突然想要哭泣。只是我更加用力對周遭咆哮著,並露出一抹笑容,我就快要得到了......------------------------------------------------------------------------------------本人無音樂所有權,僅用於學習分享之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