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逆襲
「孵化者」眨動血紅色瞳仁，轉動鬢毛，依舊泰然自若：
「哎呀哎呀，事到如今，而妳也問了，那就更沒有隱瞞的必要了，就讓我為妳揭曉答案吧。」孵化者續言：
「之前我在曉美焰口中的資訊中，得知『魔女』這個概念，我想妳應該還記得。雖然妳沒有世上存有『魔女』世界觀的記憶，但是妳有聽過相關的解釋。言歸正傳，由於曉美焰說過『魔女』可吸收人類感情能量，進而蒐集詛咒，我們孵化者從而推知，這種能量補給的方式，會更有效率，對維持宇宙能量平衡頗有裨益。因此我們試圖了解干預圓環之理的方法。」純白生物晃動白尾：
「雖然在之前『圓環之理』一度被魔獸綁架，美樹沙耶加與百江渚回歸人間的那次戰鬥，我認為不應隨意干預圓環之理，因為在做足萬全準備前，濫用神力可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比方導致魔獸橫行，可能會破壞這世界的平衡，甚至讓世界消亡。如此一來，利用『魔法少女』來維持宇宙的能量平衡的目的便無法達成。但這番話並不代表我們徹底放棄尋回讓能量循環更有效率的方法──那就是干涉圓環之理，讓魔法少女有變成『魔女』的機會。」孵化者持續娓娓道來：
「但是，由於先前一直無法思考出能夠安全掌握圓環之理的方案，因此我們一直束手無策。但我們也認為，應該存在比直接綁架圓環之理更有效率、安全獲取能量的方式。在那之前，寧願持續使用原本的方式──這印證了在圓環之理被綁架的那場戰鬥，我所說過的話。」它的聲調仍就毫無情感起伏：
「但在那場戰鬥後，曉美焰改寫世界，讓圓環之理能夠獨立運作。如此一來，便沒有綁架『神明』的問題，僅要找出方法，直接干涉圓環之理可能是比較有機會的。即便有曉美焰的力量加持，但仍可能較有神明掌控時容易。雖然曉美焰能迫使我們貌似比較順從，但實際上我們私底下仍舊能夠有所作為。在此之後，我們終於研究出有機會干涉圓環之理的方式。」
杏子咬牙切齒，眉宇橫豎，緊捏孵化者的耳朵。
「經過研究後，我們對宇宙能量循環機制的瞭解更加透徹，因而得知如何提高魔獸發生『變異』機率的管道，讓發生『變異』不再只是偶然。至於管道為何，這極其複雜，姑且不提，不然到魔獸將魔力釋放完畢，都還未解釋完的話，它們就會對妳們展開襲擊了。妳們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吧？」
「切！你這傢伙現在還想假裝為我們著想嗎！不過想利用我們罷了！」紅髮少女厲聲斥喝。
「別心急，還有一些事情是妳們必須知道的。」孵化者處之泰然：
「簡言之，我們利用這個管道，成功提高魔獸變異的機率，因此妳們才會覺得變異魔獸日漸橫行。而且，我們也利用那種管道，使變異魔獸具有吸收魔力的能力。換言之，我們提高變異魔獸的素質。至於它們吸取、累積魔力的方式與目的我已經解釋過了。我們便是假借魔獸之手，在累積足夠魔力後一次釋放，試圖干預圓環之理，進而達成讓魔法少女有機會變成魔女的目的。」
「……你這畜牲不如的混帳東西！竟然動了這歪腦筋這麼久，原來之前一直都在裝蒜！為什麼到現在才說！」杏子猛力搖晃純白生物。
「因為妳沒有問啊，況且即便我先說了，妳們也不會相信吧。而且我們也不確定這方案是否能夠成功，因此到現在有明顯作用了，再說明才有說服力。再者，我們也不確定這方案能夠發揮效用到何種程度，必須實際發揮後，才能去評估。以現況來評斷，可能還需要一些條件，方能徹底成功。倘若未達成這些條件，而強行推翻圓環之理的話，可能效果不但不完全，而且鹿目圓與曉美焰可能會性命不保。」
紅髮少女深受震懾的神情，倒映於孵化者血紅色的瞳眸中。
「小圓跟焰會性命不保？別再鬼扯了！這是什麼鬼邏輯！」杏子近乎咆哮。
「聽我將話說完，我不是說過別心急了嗎。會如此推論的原因是，固然圓環之理僅要有足夠魔力，便很有機會推翻，但可能依舊需要依魔力量，來判定是否還需要多少『人質』來達成條件。而『人質』應會選擇一般人類，因為已經有魔法少女的魔力了，因此使用一般人類作為人質的話，應該能使條件更完整。即便如此，那僅是假說，更安全的作法是鹿目圓與曉美焰將圓環之理拱手讓出──為何會有曉美焰？正如我剛才所述，現在圓環之理有她的力量加持。」白色生物晃鬢毛與尾巴一同晃動：
「只要她們能夠拱手讓出，我們便能不費吹灰之力來推翻圓環之理。而且因為未強行推翻，她們的性命便不會受到牽連，不然現在圓環之理是由她們的力量共同加持的，一旦徹底破壞她們的力量，她們極為可能會受到牽累，而且受傷害的程度十分難以斷定，因而才會說可能連性命都不保。」孵化者續闡釋：
「正因如此，若妳想拯救她們的話，就必須答應與我站在同一陣線。只要妳同意，我就可以請我的其餘個體去向她們及巴麻美與百江渚通風報信，請她們前來支援，依據現況來判斷，她們必須全數到齊才有可能擊敗魔獸，這我十分肯定，不相信的話可別後悔。」它眨眼：
「當我在說服鹿目圓與曉美焰交出圓環之理時，妳也要助我一臂之力，至少別企圖阻礙。而且，這麼做還有其它好處──因為她們的支援，妳與美樹沙耶加便能保住性命，不然單以妳們的實力，戰勝是絕無可能的。此外，也不需要任何『人質』了。這是雙方互利，沒有任何一方吃虧，這不是很好嗎？」
「……不要，想都別想！別再癡人說夢了！我絕對──不會讓魔女回到世上！就是因為有魔女是件很悲慘的事情，才會建立圓環之理，阻止這種悲劇持續上演的！」杏子高喝，使勁搖動孵化者。
「為什麼？將魔法少女轉化為魔女，預計屆時我們將獲取更為龐大的能源，希望與絕望的相變，由這種情感轉化而來的能量總和，是超乎想像的。不出所料，魔法少女果真蘊含了無限可能。」孵化者再度眨眼：
「而且妳們放心吧，雖然鹿目圓與曉美焰沒有神力，但依舊擁有超乎尋常的強大力量，只要妳們並肩作戰，是不可能變成魔女的。只有其他魔法少女才有可能，而且魔法少女本應化身為魔女，實現自己的存在價值。能夠各取所需，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嗎？身為利己主義者的妳應該很明白吧。」
赤紅馬尾少女，緊咬牙根，腦海再度浮現過去輪迴裡，與人魚魔女奮戰的光景──
她的眉心揪緊，緊握拳頭。
「若妳假意答應我，讓我請救兵支援，再指望她們不願將圓環之理拱手讓出，而是直接殲滅魔獸，以阻止推翻圓環之理的話，那妳就大錯特錯了──因為即便這次在推翻圓環之禮之前就殲滅魔獸，這些魔獸的『成果』仍舊會累積下來，而且由於這次的成果大有進展，故將來的魔獸勢必會再強大許多倍，而且變異的可能性會大幅提高。如此一來，縱使有鹿目圓與曉美焰的相助，戰敗是遲早的事，因為戰鬥得越棘手，但又能因勢均力敵而長期抗戰的話，對魔力的吸取，是最有利的。」孵化者伸出前肢，撫摸自己的白臉：
「因此，妳們的命運不是戰敗，便是在戰敗前，即會遭遇圓環之理被推翻的命運。當然，妳們戰敗後魔獸仍舊能夠從其餘魔法少女吸取到魔力，因此有足夠魔力推翻圓環之理是遲早的。假定足夠魔力非唯一條件，那我們也會去尋找人質等來滿足條件。」純白生物與紅髮少女四目交接：
「假定妳希望從中獲利，唯一辦法便是與我站在同一陣線，並期望鹿目圓與曉美焰拱手交出圓環之理。否則的話，妳們終究難逃殘酷的命運。」
杏子面容擰曲，雙手發顫。
『起初的輪迴，在小圓戰死前，我還能嘗到幸福的滋味，與過往的人生相較，簡直身處天堂。但只要她一戰死，甚至淪為魔女，我就會墮回地獄，然後再輪迴，再次重獲希望，簡直回到天堂，之後再面臨絕望，墮回地獄，如此無限循環……』
黑髮少女曾對她所傾訴的苦衷，湧上心頭。
『她就是為了防止小圓淪為魔女，她才會展開無數次的輪迴……但是，她是失敗、崩潰、絕望了多少次，一直到改寫圓環之理，她才……』紅髮少女默思，眉宇揪成一團。
此際，金髮少女一面流淚，一面將燧發槍對準自己的崩潰神態，於她的腦海倏忽即逝──
『我知道，雖然當時她殺了我，但那是因為她無法接受魔女的真相，沒錯，那是多麼殘酷的……所以她才會先殺掉自己在那輪迴中最在乎的人……』紅髮少女持續尋思：
『因為，目睹自己的夥伴淪為魔女，那是多麼痛苦的事啊！應該說，賭上自己的靈魂，每日每夜都賭上性命戰鬥，但最後的下場卻可能是淪為魔女，就已經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啊！』她紅瞳閃爍：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魔女』這個夢魘回來！我不想再讓這悲劇重演了──畢竟萬一還是在自己或是身邊發生了怎麼辦？就算沒有，那種東西本來就是萬惡的……』她持續思忖：
『再說如果真的讓麻美她們來支援，那些魔獸搞不好會藉機綁架小圓跟焰！到時候圓環之理還是會被推翻，而且可能性命不保。就算沒被推翻，要是她們還是沒命了怎麼辦？這樣的話我們就失去了兩大支柱，以後戰鬥就會更加棘手，何況我也不想失去她們！如果只讓麻美跟蓓蓓支援，萬一又打不過怎麼辦？到時候不但全死，而且遲早要讓焰她們出馬！』
冷汗，自她的前額滑下。
『既然這樣，我還寧可自己打，但一定要想出辦法來戰勝，不然一切都是枉然！如果能夠贏的話，再私下與麻美她們討論這大陰謀的對策。』
她冷瞪孵化者，開口：
「我自己來。」
白色生物眨動血紅色眼瞳，直豎尾巴：
「妳是認真的嗎！杏子！這樣的話──」
「別現在來討好我！我想清楚了！」
「那妳要用什麼方法──」
「囉嗦！別礙事！」
杏子堅定凜然的神態，映入孵化者的眼簾。它思索半晌，道：
「真是的，竟然是這種回答嗎。無妨，這也是為什麼我不會暗自向鹿目圓她們通風報信的緣由──因為我們多少會擔憂她們前來後，假使直接將魔獸殲滅，固然『成果』仍會累積下來，但她們若在成果累積足夠前，便找出阻礙這計畫的方法，那會使增加宇宙能量補給的計畫功虧一簣，固然機率可能很低。當然妳不支持我，便會提高她們不願合作的可能性。如此一來，承擔風險的可能性亦會提高。」它續語：
「這種選擇將帶來何種結果，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佐倉杏子。」
「嘖，我知道你這混帳畜牲還是比較希望她們來，因為你一定還打什麼歪主意！」杏子轉為暗思：
『就算現在改成企圖在我與魔獸的戰鬥中吸收我的魔力，我也會盡力避免，因為必須在吸收足夠魔力前幹掉它們！而且不能輸，要是輸了她們不但還是要戰鬥，而且少了我跟沙耶加後，她們可能也會死，到時候什麼都完了……』
登時，白耀光束逐漸消淡，杏子冷問：
「魔力釋放完了？已經達成『干涉』圓環之理的第一步？」
「可以這麼說。但成果依舊能夠累積下來，因為只要有過經歷，經驗本身依舊能夠傳承下來。現在只需要再一些魔力跟『人質』，便能達成目的。若妳已經思考清楚了，那就直接迎戰吧。」
杏子發出「切」一聲，甩下純白生物，祭出長槍，默思：
『明明知道這麼做，簡直是在找死，但我寧願自己死，也不想連累到其他夥伴。但在我死之前，一定要打垮這些混帳，因為我絕對不想犧牲到其他人事物，尤其是沙耶加！』她的目光宛若應眼般銳利，自語：
「無論如何，沙耶加，我一定會保護妳！無論有多少挫折，希望幻滅多少次，我都會保護妳──」
原本泛白的結界，逐漸轉暗。
『其實我剛才就感覺到了，因為我想起了某個招式，所以我才比較敢──』
思此，她愕然。
自己昔年使用多重分身，與魔女及使魔奮戰，如火如荼的光景，歷歷在目。
她眼眉緊蹙，暗思：
『是啊，不管是哪個輪迴的我，以前都很嚮往正義，就像做老爸虔誠的信徒一般。但是……』
自己在月光慘白的夜晚，開啟教會大門的情景，於她腦海的漣紋映現。但那漣紋逐步擴散，終而化為陣陣漣漪，蕩漾不止。
片晌，幽闃的室內，穿著皮鞋的男人雙腳下垂，女子與女孩淌滿鮮血，身旁有把沾染血跡的菜刀的慘景，逐一於腦海漾開。
杏子面露淒楚，神色黯淡：
『是那次的夢魘……』她俯首沉思：
『我一直以為，為他人許願，成為魔法少女，可以實現一切──包括正義。但在經歷為家人許願，反而毀了家庭後，我才體認到，為他人付出只會招致慘絕人寰的下場。這在任何一次輪迴都一樣……』她持續凝思：
『正因為這樣，我才下定決心，再也不為別人而使用魔法。但是，其實我到頭來還是會為重要的人使用魔法，甚至犧牲自己──在過去的輪迴中，我對未來感到絕望，加上為了不讓沙耶加孤獨寂寞，所以……即使是現在，在沙耶加昏迷的時光，我花了多少時間去找讓她醒來的方法，跟去探望她。其實我根本……』她渾身發顫：
『如果恢復魔女機制，就算我們不會淪為魔女，我還是不能接受有魔女這種東西──魔女帶給魔法少女多少痛苦，我深刻體會過，而魔女本身的痛苦，那當然更是……我還是無法只是自私自利，也無法完全放棄實現正義……』
在杏子內心天人交戰之際，眾魔獸開始重整旗鼓。
『就算知道我是使用了幻惑魔法，而導致慘劇──』
眾魔獸蓄勢待發。
霎時，鈷藍髮少年的身影，在她的心海若隱若現──
『龍海？』
她心頭一驚，緊握長槍，尋思：
『沒錯，還有他，所以我更不能死，不想讓他這段時間以來的陪伴白費……』她暗忖：
『就算我發誓過不再使用它──』
在此同時──
必須保護沙耶加──
必須保護其他同夥──
必須守護圓環之理──
不願再犧牲任何人──
以及，為了他──
這些思緒，衝擊她的心海，使其波瀾蕩漾──
『就算，這麼做非常危險，也許會重蹈覆轍，可是、可是，如果不這麼做，只有死路一條──』
紅髮少女的內心糾結掙扎，眉頭緊皺，面孔扭曲。
「就算，再怎麼痛苦、害怕、掙扎，我實在、我實在──不願再只為自己而活了啊！」
她放聲吶喊，隨後高喝：
「RossoFantasma(紅色幻影)！」
剎那間，紅髮少女支離五個分身，並解除紅網結界。
「切！只能分離出五個分身嗎？難道是太久沒用這招而生鏽了？」紅髮少女本尊咬緊牙根：
「不管了，編織結界！」
六位紅髮少女熠光四射，無數熾紅菱形物體，形塑層層紅圈，條條紅線急遽蔓延。頃刻，一部分的魔獸分身被五花大綁在地。
「雖然分身不夠多而無法一次全部綁住，不過還是可以分次處理！」
杏子本尊道，旋即與其他分身一同將長槍巨大化，朝被壓制在地的魔獸拋擲──
說是遲那時快，其餘魔獸挺身而出，同樣將手中的「長矛」巨大化，奮臂一揮，將巨大長槍全數粉碎。
「等等！怎麼搞的？它們竟然會將長矛巨大化！不對，它們的武器怎麼變成長矛了？」
眾紅髮少女齊聲驚呼，其餘魔獸將長矛恢復為原本尺寸，將紅線逐一劈開。
「因為魔獸們在釋放完魔力後，能力再度大幅強化並轉變了。但說轉變也不盡然，也僅是恢復到最初的型態──魔獸一開始所使用的就是長矛，因此它們僅是強化，並未進化。」
無機質的嗓音倏忽傳出，杏子本尊頭也不回，嘀咕一聲。
遭纏綁的魔獸已全數脫身，眾紅髮少女旋又使勁擲出巨大長槍，但全數魔獸再度將長矛巨大化，一舉擊碎全數長槍。
眾紅髮少女震驚不已，紅髮少女本尊再度高喊：
「Rosso Fantasma！」
然而，卻毫無作用。
「為什麼？為什麼沒辦法再分離了？」杏子本尊心急如焚、很是不解、直冒冷汗。
她的心頭湧現──
父親平靜祥和的情態──
母親溫柔敦厚的神色──
妹妹純潔無瑕的笑顏──
莊嚴肅穆的教會──
陡然間，全數化為火海，業火燎原……
『難道……怪不得，信徒這麼的……全部都是妳搞的鬼嗎……？』
當她憶起牧師父親戳破真相的剎那，她不禁緊合雙眼，右手捧住胸口。
『……哈哈……什麼神說的話啊……我被……惡魔擺布了……女兒都變成了魔女……我還在對別人說什麼箴言告誡啊……』
紅髮少女父親咕噥，眼神空洞蒼茫、黯然消沉，周遭被許多破酒瓶環繞的畫面，湧現心頭。
『不行、不行啊！我──』
杏子暗自掙扎，眼見眾銀灰騎士，矛鋒對準己身與諸分身。
『快動啊！為什麼──連原本的分身都無法控制了……』
她茫然舉首，結界上空仍有銀盾懸浮。
矛、盾──
這兩個字眼也湧上心頭，她渾身顫慄，重心不穩。槍身，晃動不止。
「我辦不到啊！根本不是因為技巧生鏽了──」
杏子放聲嘶喊，是響徹天霄的放聲嘶喊。
呼咻──
銀灰騎士群蜂擁而至，銀盾隨之墜落──
啪鏘──
砰咚──
轟隆……
濃煙瀰漫。
孵化者待煙霧散去，映進其血紅色目瞳的，是一名趴地的紅髮少女，及不遠處持續昏厥的藍髮少女。
純白生物晃動鬢毛與白尾，轉首凝望眾魔獸齊聚一堂，再度煥發白光，神態自若道：
「再次釋放魔力了呢，這些魔獸還真是聰明，知道保留這兩名少女的性命，對吸取魔力最有利，畢竟越是讓對方苦戰，但又不及時消滅對方，越是能吸取到魔力呢。」它的聲氣從容依舊：
「不過，還是要持續隱藏結界的魔力，讓鹿目圓她們感知不到嗎？雖然讓她們過來固然有機可趁，但確實也有被推翻的風險呢。嘛，這也是為何佐倉杏子反對，我也不擅自通風報信了。」它朝紅髮少女上前：
「而且這無疑是尋找『人質』的良機，魔獸們也是刻意製造這個機會吧，看來我們孵化者的努力並未白費呢。現在，就是找『他』的時候了──」孵化者停步回眸，結界的一切，盡收眼底──
「龍海孝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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