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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末新選組】《清泉石上》第七卷、壯盛下的隱患 第64章、夜半鎗響

作者:JBY│2015-07-18 23:01:34│巴幣:6│人氣:81
<第七卷、壯盛下的隱患> 第六十四章、夜半鎗響


  住吉神社西南方的御田本來是種植著要獻予神明的稻穀,今夜染上了濃重的血色。新選組隊員們追捕的聲音早就被守衛們發覺,但是當守衛們趕來看到滿身鮮血,臉上卻帶著笑容對他們說聲「沒事,不小心誤闖」的沖田總司那副恐怖的模樣時,難免也嚇得膽寒,表面上還是得裝腔作勢地喝罵幾聲,也不敢再管對方是不是真的誤闖、怎麼誤闖的,轉身便逃也似地離開御田邊。

  白石蹲在酒井兵庫身邊,身後的稻草在沖田走上平地時漸漸站直回來,將兩人的身影半覆蓋住。酒井確實還活著,雖然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刀痕且血流不止,但是對外傷熟稔的白石一看便知道那些都不是致命傷,新選組隊上劍術第一的高手沖田總司若想要殺人,斷無可能是這樣的結果。他想起沖田轉身前那奇怪的表情,好像是期待著自己面對這樣的狀況,到底會如何選擇似的。

  白石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用太多時間去思考沖田到底打算試探自己什麼。他除下酒井的上衣,將他身上的血污擦去,再從懷中拿出一直帶在身上的紫色木盒,塗在那些傷口上迅速地止住了血流,然後將那件外衣再次披上酒井的身上。他微微抬起頭,見到沖田和其他的隊士們正在應付社方的守衛,忙架起酒井的身體往稻田的另一端拖去。

  他沒有發現自己在進行這一切的同時,遠方正在與守衛們周旋的沖田,曾經有偷偷地轉身過來看了這頭幾眼。

  ◎ ◎ ◎ ◎

  酒井的身型並不壯碩,但是對本來就比較瘦小的白石而言,要將這麼一個失去意識的大男人拖行這麼長的距離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御田旁有幾塊廢棄的大型石碑,白石便將酒井扶到其中一塊的後頭。這個地方已經是住吉神社最邊緣的地帶,四周也長了不少長草,一時之間應該還不會被發現。

  「唔呃……」就在白石將酒井放下正準備返回沖田那邊的時候,聽到原來昏迷的酒井發出輕哼聲。酒井本來就是個膽小的人,當他早前見到沖田提刀追過來的時候,只道自己絕無生路,是以一見血光便昏了過去,此時醒來還搞不清楚四周狀況,見到身邊的石碑、長草,還以為自己已身在黃泉比良坂。當他搖搖晃晃地扶著石碑坐起來,見到白石時,臉色瞬間刷白跌坐回去,想要討饒卻連一句話也不成聲:「白、白石君?不、不、我……唔……」

  「酒井先生,請冷靜。」白石忙摀住了他的嘴,但酒井猛力地掙扎著,他不得不拔出腰間長刀架在對方頸子上,這才讓這個膽小的男人僵在原地不敢再動。他輕輕呼出一口氣,用平靜的聲調道:「酒井先生,你聽清楚了。大夥兒都以為你已經死了,沖田隊長命在下來處理你的『遺體』,這理位處偏僻,不會有社方的人來救你的,這麼大聲嚷嚷只會惹來其他隊上夥伴們的注意,那麼在下也只能將你依隊規正法。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做。」

  冰冷的長刀就抵在自己的頸邊,酒井眼裡透出恐懼,但白石的話說得明白,雖然他不知道對方為何要這麼提醒自己,但總算是僵硬地點了點頭。

  白石緩緩地放開酒井,然後將長刀收回鞘中,然後退出幾步。

  「白、白石君為、為何要助我?」酒井勉強算是冷靜下來,但是全身抖得厲害,說話時上下牙關不時地打顫著:「要是、要是被沖田隊長知道,不,甚至是給副長、給副長知道,你會被下令切腹!」

  「在下沒有切腹的打算,所以也請酒井先生不要害了自己也害了在下。」白石將一個小盒塞到他的手裡,臉色嚴肅地道:「這是傷藥,雖然流了很多血,但是都不是嚴重的傷,止血之後應該還不至於無法行動。沒有太多的時間害怕,你在神社裡應該有熟識的神官吧?天亮之後,要讓他們馬上發出你橫死的消息,然後離開這個地方,愈遠愈好。」

  「我、我明白了。」酒井慌忙地將傷藥收進懷中,然後扶著一旁的石碑就想要逃走,卻突然被抓住了肩膀。「做、做什麼?還、還有什麼事嗎?」

  「還有一件事,想要請教一下。」白石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道:「聽說薩摩人跟你接觸過了,是真的?」

  「不、不,我什麼都不知道……」酒井慌張地想要掙開白石抓著自己的手,跌跌撞撞地倒退了幾步道:「是有幾個操著薩摩口音的浪人來找我,但是、但是我可什麼都沒有說!」

  「他們問了些什麼?」白石注意到遠方沖田等人已經順利地將神社的守衛打發走,轉眼便要來催促了,心下也開始有些焦急,再次扯住酒井壓低了聲音問道:「激進派的薩摩人接處新選組逃走的隊士並不尋常,請說得詳細一點。」

  「我、我不知道!他們、他們只是問了隊上平日出勤調動的狀態,但是我、我一個勘定方也不太清楚!」酒井見他的臉色也怕了起來,聲音中挾帶著哭腔回答道:「是了、是了!雖然不關我的事,但是那個人的同伴在旁邊說的話我聽到了,他們說什麼跟長州的交易成立之後,可能不久之後會有長州的大人物偷渡進到洛中,無論如何都要查出新選組……」

  話才說到一半,夜空中突然傳出一聲「砰」的巨響,然後酒井的話便停在那個詞上,沒有再繼續接下去。

  酒井兵庫的臉隨著這聲鎗響,被轟掉了大半邊。

  ◎ ◎ ◎ ◎

  「欸,阿歲,這幾天好像都沒見到白石君啊?」西本願寺的屯所裡,近藤才從諸藩公用人的聚會回來,見到正好來到自己房前的好友時這麼問道:「這幾天老是在應付那些外頭的人,搞得我胃又痛了起來,去了趟醫務室,白石君卻不在那啊。」

  「白石和總司隊一同下坂去執行任務了。」土方挑了挑眉道:「我以為山崎會暫時代白石待在醫務室裡。」

  「是山崎沒錯啊,我也拿到藥了。」近藤晃了晃手中的藥袋,咧嘴笑道:「只是很少見你讓白石出差呢,不是老是說做為一個隊醫應該盡量在沒有勤務的時候待在屯所裡之類的?」

  「總司吵著要帶上他的,說什麼要偽裝成道場塾生的話,年輕一點的隊士會比較像之類的。」土方想起那日要沖田下坂追殺酒井兵庫的時候,沖田纏著自己說了一堆不成理由的理由,就是硬要白石隨隊同行。這個年輕的劍客非常了解土方的脾氣,知道什麼時候適當地對這個大他九歲的兄長一樣的人撒個嬌,對方就會答應自己。眼下屯所裡沒有什麼大事,對於隊士的調動土方不會太過堅持,又抝不過沖田的請求,只得答應下來。土方「哼」了一聲道:「那小子,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打些什麼鬼主意?」

  「但是阿歲你還是讓他把白石帶去了不是嗎?」近藤笑著在他耳邊小聲地道:「明明知道總司的打算,也知道那個心軟的白石君一定會配合,所以才答應的吧?」

  「別胡說八道,勘定方的人怎麼可能讓他們就這樣跑到外面去?」土方將頭撇到一邊去道:「讓新選組逃亡的隊士在京坂一帶活動太過危險了,萬一讓有心人逮住,逼著問出隊裡的事情可不好了。要怪只能怪酒井要逃也不逃遠一點。」

  「阿歲,不是所有人都跟咱們一樣有個可以遠離洛中是非地方可以回去啊。」近藤看到土方那有點複雜的神情,知道他又想起那個同樣無處可回、最後在眾人面前逝去的好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道:「堺已經夠遠了,大坂屯所也管不到那個地方,我瞧大概也不會有心懷不軌的人當真找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當真如此就好了……」土方心裡有種不安的情緒開始漫延。

  ◎ ◎ ◎ ◎

  白石瞪大了眼,臉上全是身前之人噴濺出的血。酒井兵庫帶著半邊頭顱的身體慢慢軟倒,白石卻一時之間無法反應過來。臉上突然一陣刺痛,他摸了摸自己的左邊的臉頰,在一片溼滑鮮血下,摸到了一條火辣辣的傷痕。

  他緩緩抬起頭來,一個人趴在不遠處的圍牆瓦上,背著微弱的月光、藏身在樹蔭之中,是以白石在鎗響之前完全沒法發現那人的存在。就在他發愣的同時,那個人影操弄著手中拿的長管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白石在新選組裡好歹也有做過鎗隻的使用練習,聽得出那人正在填充子彈,依經驗即使再熟悉鎗隻,填充彈丸重新擊發也要好段時間,想要趁此機會躲到舊石碑後頭,卻發現自己的腿僵在原地完全抬不起來。

  「白石君,在做什麼?快趴下!」後頭沖田的喝聲讓他如夢初醒,不再猶豫地向前一撲,同時第二聲鎗響劃過他的頭頂,擦下了幾根毛髮。沖田總司打發掉了神社守衛後,本來就要過來叫白石回去,聽到鎗響後狂奔過來,一把抓住白石的手腕將他揣到石碑後。那人的填彈速度比起新選組裡任何一名鎗手還要迅速,只聽再一聲鎗響,兩人藏身處的石碑上緣被轟成碎粉。沖田見其他隊士想要過來,忙大吼道:「不准過來,全部在田裡伏下!」

  經過這麼幾鎗的折騰,白石身體的僵硬總算也解除。他沒有時間去回想方才酒井是怎麼在自己面前少了半邊臉,也不敢回想那個瞬間血花是如何飛濺,更沒有時間去考慮自己如果稍微再往左邊站一步,今天冤魂是否又多上一條。藏身處的石碑被再一擊的子彈轟得只勉強能容得下他們兩人,再不動作更加危險。他深吸一口氣,與沖田互相對看一眼,從石碑的左右分別躍了出去。

  他們在這堆廢棄的石碑群中不斷穿梭,讓鎗手無法鎖定目標,同時也往那人影所在的圍牆下移動。只聽那人「哼」了一聲,往後頭招呼了幾聲,只見圍牆上又多了一人。他們似乎打定主意先攻擊方才「聽到了什麼」的白石,兩柄鎗交替著往白石的藏身處擊發,默契好得像一把鎗短時間內不斷連發一般。

  發現自己被對方的火力鎖定的白石雖然逃竄得辛苦,但他發現另一頭的沖田不知何時已停下腳步隱藏起自己的氣息,舊石碑堆之中就好像只剩下自己一人。白石沒有因此慌張,他一邊壓低了身子在石碑之間快速移動,卻不時地算準鎗聲的間隙讓自己曝露在鎗手面前,因為他知道自己必須吸引住那兩名敵人的注意力。

  「抓到你了!」其中一名鎗法最準、每回都差點命中白石的鎗手,見到目標再一次出現在準星前頭,嘴角勾起微笑,扣在扳機上的指緩緩曲起。

  「嘿嘿,被抓到的是你們啊!」那人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一個身著天藍色道場服的身影,沖田總司以石碑為跳板一躍上牆瓦上,刀光一閃,那挺斯奈德來福鎗從鎗管的正中被斬成兩斷。鎗手雖然因這意外驚愕一陣,卻也快速地反應過來,丟下槍桿從腰間迅速抽出長刀,與沖田總司襲來的第二刀正面撞上。沖田認得出這人的劍術是直心影流劍術,雖然也有目錄以上的程度,但造詣顯然沒有他的鎗術那般精湛,被沖田逼得頻頻後退,偏生在狹小的牆瓦上退路不足,頓時險象環生。

  「川路,我來助你!」另一人見狀也放棄狙擊下頭的白石,棄了長鎗拔出長刀要與同伴一起對付敵人,卻不料白石就抓準了那一點點的空檔,從另一頭也躍上了牆頭攻來。

  「什麼人、什麼人開鎗?」就在兩個操著濃厚口音的薩摩人快要支持不住,牆內牆外同時傳來守衛和同心的喊聲。即使神社內的守衛再不願意涉入新選組內的鬥爭,方才的鎗響已驚動了奉行所的同心,只能硬著頭皮過來察看。

  白石和沖田對看一眼,新選組與大坂奉行所的關係向來不佳,若是知道鬧出這麼大騷動的是新選組處理起來將會很麻煩。此行最主要的目的──追捕酒井兵庫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雖然結局並不如他們期,實在沒必要再旁生枝節。薩摩的兩人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比起新選組,他們更不願意在官方的奉行所面前曝光。雙方雖然敵對卻在那瞬間有了默契一般,虛晃了幾招之後同時一內一外地從不同方向跳下圍牆。

  ◎ ◎ ◎ ◎

  白石跟在沖田身後,壓低身子跳進御田。沖田對其他等在原地的隊士們招了招手,眾人見到他的撤退手勢紛紛跟了上去。他們避開了神社守衛的隊伍,繞到東南角一處早就看好的牆邊,那裡有一道神社伙房工人出入的小門,輕易地竄出神社,然後在森林中一路往北跑去,直到奔至住吉大社正北邊的生根神社門前才停下來。

  「隊長,方才到底是怎麼是怎麼回事?那些鎗聲……」喘了幾口氣之後,一名隊士轉過頭來想要向沖田問個清楚,卻看到沖田身後滿身是血的白石,緊張地低聲叫道:「白、白石君你這是怎麼了?受傷了?」

  「不,沒事的,這些是鎗打到酒井先生的遺體才……嘔唔……」白石用袖口抹了抹臉上的血污,血腥衛再次喚起方才酒井兵庫在自己面前沒了半邊臉的樣子,一陣噁心又衝上喉頭,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壓下嘔出來的衝動。

  「白石君,那些薩摩人是怎麼回事?為何要狙擊你?」沖田見他臉色蒼白,耐住性子等他稍稍恢復之後,這才問道。

  「在下也不清楚,但是他們的目標似乎是酒井先生,不是在下。」白石搖了搖頭,他沒有將酒井最後道出的情報說出來。薩摩與長州的交易一直到現在還是秘密,他想起坂本龍馬的話,若是酒井無意間聽到的事是真,長州重要的人物上洛來,會有可能是要與薩摩談上合作的事宜嗎?若是給新選組知道了,不僅前來會談的長州使者有危險,幕府一定會用盡一切方法阻止這件事。白石並不喜歡薩摩,也不能確定長州與薩摩合作是福是禍,但是他相信龍馬。於是他續道:「或許他們擔心酒井被抓之後會洩露什麼不利於他們的情報,所以才殺人滅口,卻不知道酒井先生當時已經被隊長斬殺了。」

  「是這樣嗎?酒井他……」沖田閉上了嘴,本來想問酒井在死前是不是有透露什麼訊息,但在這麼多其他隊士面前,他總不能直承自己當時其實沒有真的殺了酒井。他看了低著頭的白石一眼,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總覺得自己想要放過酒井的心情好像在某個方面被對方利用了。但是看到白石蒼白的臉色,他知道對方在另一方面跟自己的心情是一樣的。沖田撇了撇嘴,第一次,雖然完成了土方交予的任務,心裡卻有種鬱悶感覺。他擺了擺手道:「算了,先回到洛中跟副長報告完再說吧。」

  原本開朗的年輕劍客,現在走起路來竟然有點拖著腳步的感覺,即使是再遲頓的隊士也聽得出來,此時的沖田心情差到極點,也不敢再像往常執行完任務時那樣放鬆地說笑,走在通往萬福寺屯所的隊伍呈現可怕的靜默狀態。

  「沖田隊長,您在生在下的氣嗎?」過了好段時間,好不容易平復心情的白石來到走在隊伍最後的沖田身邊,用其他隊士們聽不到的聲音問道:「對不起……」

  「你做了什麼需要對我說對不起的事嗎?」沖田逕自走著,沒有多看他一眼。

  「沒能保住酒井先生的性命。」白石輕聲地回道:「沖田隊長是希望在下這麼做吧?」

  「……我只是希望你能讓他消失。」沖田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淡淡地道:「無論是用什麼方法,只要讓他從新選組的視線裡消失就好。結果沒料到會是那樣的結果。」

  「沖田隊長為什麼對酒井先生……比較特別呢?」白石問出了從方才就一直想問的話。在他的印象之中,沖田雖然不像齋藤那般冷漠,卻也從不曾對肅清的對象手下留情。

  「沒什麼,只不過因為他是……山南……」沖田突然轉過頭來,做出一個很不高興的表情逼近白石道:「回洛中之後,不要亂說話。就結果來說,任務已經完成了,就由我來跟土方報告就好了。知道嗎?否則我要讓齋藤先生增加你的勤務哦!」

  「是,遵命。」因為酒井是為山南先生送葬的人嗎?白石站在原地,看著沖田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快步跟上。

  ◎ ◎ ◎ ◎

  任務結束的隔日,他們沒有在大坂萬福寺屯所裡多做停留,便馬上動身回洛中。當他們踏進西本願寺屯所的時候,已經是那晚的兩日之後。外頭落著大雨,從大坂回來的一行人很幸運地在下雨之前便回到屯所。

  「你失敗了。」外頭嘩啦嘩啦的雨聲,土方坐在案前提筆寫著文書,身後沖田從回到屯所後就來到副長室,本該是要報告此次任務的結果,卻只是趴在那兒,踢著腳不發一語。房裡沉默了好段時間土方才開口道:「虧我還特別允許白石跟著一起去。」

  「土方先生你在說什麼啊?任務我可是成功了。」沖田撇了撇嘴道:「酒井可是照你的吩咐死透了哦。」

  「總司,監察的作用是什麼?」土方放下筆轉過身來,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九歲、在江戶時就被他視為小弟一般的年輕人道:「住吉大社那晚鎗擊聲不斷,大坂奉行所和社方的警衛趕到的時候便只見到酒井的遺體,當時奉行所出動了不少人搜索人犯,但都沒有結果。但是咱們在大坂屯所那兒的監察可回傳了不少消息,比如說酒井真正的死因是鎗傷,而非刀傷之類的。」

  「土方先生連我都信不過,還要監察盯著啊?」沖田顯得有點生氣,坐了起來背對著他道:「不相信我就別派我去做這種任務嘛。」

  「鬧出那樣大的動靜,若是監察們什麼都沒有查,那就是他們失職了。」土方嘆了一聲道:「你以為我們認識多久了?當你提出讓白石一同下坂執行任務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在打著什麼主意了,根本沒有讓監察跟著的必要。」

  「……土方先生,那不像是你的作風。」沖田又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轉過身來勉強笑了。

  「酒井是個膽小的人,他知道洩露機密只會讓自己陷入更危險的狀態,所以他什麼都不會說,派你們去不過是給他點警告而已。」土方笑了笑,隨即換上了嚴肅的面孔道:「當然,在我的立場上,如果能確實處理掉是輕鬆多了。沒想到竟然是讓薩摩人幫了這個忙。」

  「比起來,我倒覺得那兩個薩摩人好像也是為了滅口。」沖田歪了歪腦袋,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這麼道:「酒井一定知道什麼關於薩摩人的事。」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土方搖了搖頭:「薩摩那邊一概否認此事與他們有關,無論是上藩邸還是錦小路那邊的藩邸,藩士和藩兵口風都緊得很,更別說打聽到狙擊酒井的理由了。」

  那晚連連的鎗響一直迴蕩在沖田耳邊;酒井的死狀、射崩石碑的子彈威力,那些都還彷彿在眼前;他摸了摸左手臂上一道小小的焦痕,那被鎗彈擦過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這是沖田第一次對上手持鐵砲的敵人,他雖然勝了,但是卻有些害怕。

  如果今日沒有白石引開敵人的鎗砲,沒有那麼多的石碑做為掩護,自己憑著腰間這把刀,真的能敵得了嗎?土方後面說了些什麼、或是沒說什麼,沖田都沒有在注意了。



作者的話:

酒井兵庫的死因有兩種說法。一種當然是由沖田總司砍殺身亡,另一則是說酒井當下其實並未死亡而只是暈厥,但當他醒來時看到自己身上的傷結果被自己嚇死了。這裡採用的算是第二種說法,但是酒井好歹也是參與過池田屋事件的隊士,還拿到了十五兩的賞金,所以我不認為他有那麼膽小。其實本來也沒打算讓他死的,想說死訊不過是住吉神社的神官為掩人耳目放出的假消息,但是靈感一來他又死了...(其餘眾人:請你的靈感不要來得那麼詭異好嗎?)只是不小心把他的死寫得血腥了點...

開鎗的人有兩名,其中一人的名字我故意讓他報了出來。對啦就是神鎗手川路,川路當然也不是一開始就是練鎗的,一開始也是練過劍術,是直心影流,但大家對他印象最深的果然還是在禁門之變中狙擊來島又兵衛的鎗法。這裡寫到他們所拿的鎗的種類,本來是要設定由川路一人持最新式後膛鎗(後方填彈,填彈速度較前膛鎗快上許多)的施奈德來福鎗狙擊,雖然當時施奈德鎗實在很貴,但要兩挺的話薩摩應該還買得起啦!兩人輪替射擊也比較快。

<第六十五章、議論的講堂>預告:

「在新選組裡,也是有可以暢所欲言的夥伴哦!」伊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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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5 篇留言

Sundow
酒井的死亡情節其實真的蠻有震撼力的,也不會讓人感到突兀
而且這情節會更使得這篇增添了沉重但深刻之感
我還蠻喜歡的,加油^^

07-18 23:28

JBY
謝謝!一方面我也想開始把戰鬥引進鐵砲之類的現代武器,新選組眾人遲早要面對的嘛。新選組相關記載中有許多隊士的死因並沒有確切地流傳下來,這些模糊的地方正好拿來讓我做文章...XDDD
感謝你的喜歡!^^07-18 23:51
天光雲影
鎗還是贏刀 但是……精神方面就大輸特輸了

07-18 23:54

Sundow
樓上的話讓我想起一本小說《擊劍大師》,雖然主題是西洋劍決鬥,但裡面對於槍與劍的差別有這麼一句描寫:
「手槍稱不上是兵器,而是卑鄙的工具。人們預備廝殺時,應該要正面交鋒,而不是躲在遠處,像個聲名狼藉的攔路搶匪。西洋劍有它的倫理,是其它武器所缺乏的......假如您們硬要我說明白,我甚至會說它是一種神祕主義。西洋劍是紳士們的神祕主義。在我們這個時代,它尤其有更深的意涵。」

07-19 00:07

JBY
同時回應樓上兩位好了。其實我覺得冷兵器(或說武術?)在訓練的過程中許多都會強調「精神」這一方面,日本刀、弓道之於禪道、中國劍術之於儒道(當然,其實不同派別有不同精神層面),西洋劍我沒有研究,但粗淺的印象中覺得有種「騎士精神」的感覺。我覺得這些是過去的武術一種尊重生命的方式,對於被害的一方也好,對殺人的一方也好。倒是進入鎗砲的時代後確實就比較少強調這些,或許是愈近現代愈是講求效率,無論是殺人還是破壞,受害者變得死得不值,而加害者也難找到一種方式去排解肩頭上的生命之重。
講得好像有點玄了。
不過在大河劇《八重之櫻》裡,其實包括女主角八重一開始在說服父親要讓她(女人)習鎗的時候,還有後來會津之戰前與中野竹子的辯論之中,其實也有提到「用鐵砲來貫徹武士道」的感覺。西洋之中專精鎗砲的高手,在長期習鎗之後多少也會有自己的一套精神層面的理論,也會把這些東西教給學生(如果有的話)。只是鎗砲這種東西實在過於「便利」,真正會精研到精神層次上的使用者又有多少呢?

07-19 01:07

Sundow
或許也因為如此,開始有一些故事會創造槍劍or刀並用的武術。或許就是反應這種衝突的情形之一也說不定,我的小說也有類似的設定,不過要講到精神層面的事情可能要到很後面就是了……

07-19 0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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