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蜥蜴,你連搬東西都搬不好嗎?你會不會工作啊!這次我絕對要扣你薪資!」
施工負責人鄒主任看著監視器螢幕,拿起擴音器麥克風對雇用的員工飆罵。
高音貝的尖銳聲擴散出去,使得路過的道具屋學生好奇地關注了一下。
他所雇用的這名亞種蜥蜴獸人,在數個月來的工作裡已經不知道搞砸多少次,原本他對它的忍耐限度就快要爆炸了,在看到蜥蜴獸人又把貴重器材摔到地上後,終於讓他忍不住當著眾人的面斥責它。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花錢請這種頭腦簡單的傢伙……這項工程可是會決定我們『商工聯合』的命運啊!」
打著無限能源提供這種聳動標題,就是他們這次的工程計畫──『靈子能量爐』。
藉由將等同氣體的靈氣實體化為與中子相等大小的靈子,以核分裂原理令其相互碰撞產生源源不絕的靈能源。
這項計畫厲害之處在於不會產生任何汙染,並且能量的生成不會間斷,可以無限度進行供給。如果實驗正式成功,帶來的利益將會超乎想像。
不僅是民生所需,工業、軍事……無論魔法還是武學,不管是哪一方勢力一定都會對他們產生興趣。
長年來在各項經商方面絕大部分的通路都被「帝家」、「絕家」兩大家族壟斷,甚至連道具屋也和他們簽訂合作條約,生產的高品質道具只願意交給他們銷售。這對其餘商家來說無疑是惡夢,紛紛轉行不幹。
而意志堅定殘留下來的商家組成的就是他們──商工聯合。
商工聯合集合眾人的智慧,加上花大錢與道具屋的191席進行研究合作,租借了在裡面的一角開始研發工程,預計要在三個禮拜後的「世界博覽會」上發表。那一天同時也是三百萬名新生的考試,而且會有數不清的人進來參觀,是最佳的時機。
「絕不容許失敗!」
鄒主任唸唸有詞的說。
要是失敗了,商工聯合會面臨破產解體的困境,但要是成功了……超「絕」趕「帝」並非不可能!他們將重新在商業圈裡占有一席之地,道具屋也不能不正視他們的存在。
大好未來在等著他們……雖然想這麼說,但今天的試驗實在不怎麼成功。
笨拙蜥蜴獸人搞砸的還只是小事……最麻煩的是從剛剛就一直響起的警報。
中央靈爐在稍早的測試裡,跑出了高達四百多項的結構錯誤。這並非設置的程式、法式有問題,而是在最初搭建的工程裡知識不足的作業員搞出來的鳥事。
為了減省預算的結果就是這樣……聘僱有力無腦的亞種獸人和只會簡易組裝的一般人。
沒辦法,他們的財政相當吃緊,能請的專業人員就只有191席旗下帶的學生跟有關聯的外聘職員。但他們獅子大開口,要求薪資是正常的三倍,以致於員工的素質差距甚大,在作業溝通上產生巨大的鴻溝,造成結構多處有誤。
誰叫191席是重要的合作人呢……要是拒絕聘請那個眼鏡婆的人,誰知道她會不會終止合作。商工聯合可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只好咬牙拼了。
幸好「無限迴路」的偵錯系統發揮良好功效,在每一次的試驗裡替他們找出問題點,眼下只剩四百多個錯誤,三個禮拜內逐一試驗修改絕對趕的上。
因為他們有秘密王牌。
「好啦主任別生氣了,一起來看小和小姐作業吧。」
控管室裡鄒主任的得力助手,興奮的邀請他。
不用多說用看的就知道,這年輕小夥子是小和的愛慕者。
小和是鄒主任除了專業人員以外唯一放心的職員,而最讓他難以置信的是……小和她只是一個打工族。
「啊~~小和小姐今天也是一身正統的女僕打扮!喔~~包裹那雙美腿的黑絲,看得我心癢難耐啊!主任你猜小和小姐裙子裡面到底是穿過膝襪還是吊帶襪?」
「你這死豬哥,別問我這種問題!她都能當我女兒了,我哪有興趣。」
芳齡在15、6歲,一個禮拜前跑來應徵打工面試,拯救了他們工程的神秘少女。
外表清純可愛,有著一頭粉紅短髮,即使是年過半百的鄒主任還是偶爾會忍不住多瞄她幾眼。這樣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要說她哪裡奇怪就是她向來只穿女僕裝工作。
個人興趣吧……只要不影響工作,他也不好說什麼。世界學園的怪人本來就特別多,只是喜歡穿女僕裝這點還不是太過詭異。
「小和,這次的修補作業具有很高的危險性,妳真的不打算穿防護衣嗎?」
鄒主任打開通訊頻道詢問待在工廠的小和。
中央靈爐是靈子能量爐的心臟,外觀是長達十五公尺的圓錐狀,小和就站在距離頂點半徑10公尺的爐口附近。從她的角度應該能看到爐內一閃一閃交錯閃爍的光芒。
那是靈子的碰撞。
雖說靈子是等同中子一般肉眼見不到的程度,但在每秒百萬的撞擊數裡便會出現這樣互相交錯美麗的光輝。
中央靈爐擁有能將空氣中的靈氣吸納至爐中,實體分解出靈子的功用。只要讓它暴露在空氣裡作業,理論上將能無限地不斷製作能源。
不過這項計畫的好處雖然遠多於壞處,但它的缺點其實也非常可怕。
靈子無法被人體吸收轉化。人類本是無法運用靈力的種族,在受到初始之女(Origin)的教導後,得知可以把靈氣轉化成內力和魔力兩種能源。但受到實體化的靈子就像穿著一層硬甲的靈氣,人體需花費更多的時間去剝開。
可是在那之前亂竄的靈子會先傷害經絡和魔力流動。受到工程數式影響的靈子,會被相同性質的靈氣吸引。在爐內它會追著同樣是靈子的存在跑引發衝撞;在人體裡,靈氣轉變過的內力、魔力性質雖然一樣,卻會讓靈子無所適從不知道該追誰,導致它胡衝亂撞一通。
如果人類被靈子打入體內,輕者嚴重內傷,重者經脈永久受損無法再使用內力、魔力。而這只不過是試驗參數──一秒百萬次的數據結果。
正式發表展示的是一秒億次,所以不容許作業有所疏失。
基於不想讓王牌──小和受到傷害的想法,鄒主任這才擔心的問她。
頂端洞口已確認受到法術嚴密的封鎖,看似透明但靈子是跑不出去的。不過正所謂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商工聯合的處境就如同在高空走鋼索一樣,半點差錯都不能有。要是小和在這個時間點出了什麼意外,趕上三個禮拜後的發表希望就會破滅。
這名叫做小和的少女就是有著這麼優秀的技術。她真的是打工的嗎?會不會是道具屋某個著名人物之類的,鄒主任不禁會這麼想。而他也實際查過,在道具屋登陸的正式學生裡沒有小和這號人物。
被華麗技巧迷惑的鄒主任,使得他錯過了某個可能性。
「是的,不用擔心我。」
小和簡單的回覆後,毫無遲疑的自15公尺的高空一躍而下。
繫在腰上的安全繩在速度加重力的影響下迅速張開,在即將到達顯示錯誤的位置時減速,讓小和安穩地垂吊在問題區前面。
接著便是小和的表演時間。下落的時候小和雙手十指在觀看的所有人不知不覺的情形下已經銜著十種工具,在抵達問題區的同一時間快速流暢地交替使用,不到幾分鐘就完成了一處問題的處理。
堪稱神乎其技。鄒主任想,這樣的技術只有十匠,或者五十名內的席次者才有辦法擁有吧……
觀看螢幕裡小和一邊操縱安全繩的長度一邊修理問題所在的美麗身影,比起她自身的容貌,鄒主任更為她的技巧著迷。
他雖然沒見識過191席的身手,但眼鏡婆手下那些人技巧不差卻跟小和天差地遠。比起眼鏡婆,最近他越發信任小和這個半路殺出的打工族。
「糟糕……」
很快地下午的工作時間結束,小和的工時也到了。就在她收起繩索準備離開時,發出了驚呼。
「小和怎麼了?」
「抱歉主任,我的隨身物品掉進中央靈爐了……」
似乎是在上升時不小心掉落的樣子。這讓鄒主任鬆了口氣,他還以為小和怎麼了。
「別在意,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不,只是某個人交給我的玩具,不是很重要。」
「玩具啊,不重要就好,因為只要掉進去,那些密集衝撞的靈子會把異物徹底分解。」
那個掉落的東西此刻大概像是進入槍林彈雨一樣,變成粉末了吧。鄒主任如此心想。
並不妨礙實驗。
「是嗎?那就沒辦法了,真遺憾……」
小和回到工廠內部,收拾完物品後就離開了,剩下的關廠工作是他們的事情,與打工的她無關。
然而處理測驗完工作的所有人員誰也沒有發現,小和掉落的物品影響了什麼。
就算是經驗老道的鄒主任也沒發現,誰都不認為會有靈子分解不了的東西,而且太過信任「無限迴路」的偵錯。
距離事件爆發還有──
三個禮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