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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夜之帝國 悶燒的戰硝 其の3(終)

作者:端木和樂│2015-07-03 22:46:24│巴幣:28│人氣: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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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之後過了多久呢?
 
  蘭德爾擱置的手如彈琴般敲打用檜木做成的桌面,望著窗外與世隔絕的美景細數歲月流逝。
 
  不長不短的兩千年光陰,雖然不能完全撫平兩位親人離開他的悲傷,但至少讓他得到了救贖。如今,他已經成長為母親理想中擁有強大暗黑力量的吸血鬼。他也按照母親的希望得到自己的眷族(Family)。剩下還沒完成的事情,只有討回當年的血仇。
 
  可是……蘭德爾並不想復仇。
 
  ──始祖不是你的敵人。
 
  ──你是吸血鬼的「希望」。
 
  麗娜姊姊的話猶然在耳,他不敢或忘。這兩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終於搞懂。
 
  ──你接下來的路途前方,會有人教導你很多這世界的問題,你必須從那之中發掘我們妖界的未來。
 
  還有這句話。那時的自己太過悲傷,沒有放在心上,現在回想起來著實令自己膽顫心驚。麗娜姊姊……妳可沒說過我會遇見的是「祂」啊!
 
  隔了千年才知道她真實身分的蘭德爾,發自內心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運的吸血鬼也說不定。
 
  感嘆過後,蘭德爾眩惑的紫瞳重新放回攤在桌上的書本,上頭內容還是空著的。他思考著該為自己的眷族留下怎樣的遺言。
 
  他有9個孩子。每個在經過千年的磨練後,都足以獨當一面,沒有自己能夠置喙的餘地。他們就是成長的這麼優秀,蘭德爾感到非常自豪。
 
  既然沒有能給他們建議的地方,那就給他們說說爸爸的故事吧。
 
  蘭德爾打定主意,動手揮筆寫下和「祂」相遇的回憶。
 
◎◎◎◎◎◎
 
  當時的蘭德爾,沉陷在無盡的哀傷中,只知道一股腦兒的往前跑。到底自己跑了多久?一天?兩天?還是一個禮拜?他不清楚,只清楚不能停下來。無論是怎樣的風吹日曬、樹木、山壁也無法阻擋他奔跑,因為他覺得要是自己停下來就會被無法接受的現實打倒。
 
  幼小的蘭德爾承受不了母親及麗娜姊姊離去的事實。
 
  有一天,風和日麗,天氣好的不得了,不過蘭德爾不在意埋頭繼續跑。跑著跑著,莫名奇妙迎頭撞上一道他無法破除的無形牆壁。全力衝刺的他在能夠輕易壓碎人體的反作用力下飛彈了數十公尺遠,接著落地翻滾數圈在地面刨出土坑後才停下來。
 
  蘭德爾感覺全身的骨頭好像都斷掉似的,痛到讓他噴淚。天生的強大治癒能力雖然發揮效果修復著自己,但還是讓他扭動著仰天發出哀嚎。
 
  這時,在蘭德爾的稍高處,有人發出優雅的笑聲。
 
  「是誰!」
 
  埋在土堆裡,視線被擋住的蘭德爾緊張的大叫。這裡是自己的魔眼「境界創滅」打造出來的空間,除了自己以及自己同意的人以外不可能有其他人能夠進入。
 
  是追兵嗎?他心想。如果真是追兵那一定是力量很強的人,不然怎麼有辦法破除魔眼的阻絕進入這裡。
 
  恐慌的蘭德爾拼命撐起身體,但身體內部發出恐怖的碎裂聲在警告著自己不該擅自移動。
 
  「別害怕,我什麼事情都不會做,請安心的恢復吧。」
 
  聲音聽起來像是16、7歲少女的她,含著笑意希望蘭德爾乖乖躺下。彷彿能包容萬物的美妙音調,舒服得令他不由自主就遵從少女的話做。
 
  治癒傷勢期間少女沒有在多說一句話,嘴裡哼著小調默默陪伴蘭德爾。他鈴聽著不曾聽過的安心曲子渾然不覺地進入夢鄉,享受了劇變之後難能可貴的一次休息。
 
  隔天一早,蘭德爾悠悠轉醒,坐立起來的他便瞬間被一名坐在斷樹上的少女奪取了目光。
 
  蘭德爾對她的第一印象是樹。看到她時像是錯覺一樣被帶入少女的意象當中,感受著少女獨有的心象風景。那是一塊面積等同星球大小的綠地,在她的背後有一顆繁茂的參天古樹矗立,其威勢彷若能夠吞噬行星般覆蓋著大地。
 
  然後是少女,是一名只有紅白兩色的少女。沿著背脊披落的紅色長髮,因坐姿緣故如扇面一樣灑在樹斷面的年輪上閃耀光輝;單薄的露肩小洋裝沒有花俏圖案,更加突顯少女細長的四肢和白皙的肌膚。
 
  抱著雙腳抬頭注視天空的少女,注意到蘭德爾熱情的視線,把頭轉了過來。解開束縛的裸足在半空中滑出自然的軌跡垂落,看得他心跳加速。
 
  「傷勢都好了嗎?」
 
  「嗯,都好了,妳──」
 
  對於少女關心自己傷勢的問題,害羞準備回答的蘭德爾被少女超脫俗世的姿色感動到不知所措,同時也被少女一雙絕美的眼眸俘虜。
 
  少女的左右眼球裡各有單片三翅的緋色羽翼,與她正面對視的話無論如何都會被瞳孔內的三對翅膀吸引。即使這世界有著各式各樣的特徵──比如吸血鬼的尖牙及蝙蝠翅膀──蘭德爾仍然可以斷言沒有任何第三特徵比得過少女的羽翼。
 
  「沒事就好,我先離開囉,下次記得不要在那麼魯莽衝撞邊界了喔!再見。」
 
  少女揮揮手溫柔微笑後,身形逐漸透明化作點點光芒消失,徒留下啞然無語的蘭德爾目送這一幕。
 
◎◎◎◎◎◎
 
  冷靜下來的蘭德爾之後在自己創造的空間裡選了一塊風水寶地開始定居。還小的他運用母親放在行李的生活書籍,著手建造可以自給自足的生活圈。
 
  幾天後,有著不需睡眠和大力氣的蘭德爾很快就完成一棟大洋房還有周邊的農地建設。他完全不留戀外面的生活,充實過著每一天。閒暇無事時就閱讀母親留給他的書籍、睡睡覺、還有到斷樹處尋找少女的蹤跡。
 
  尋找的結果是蘭德爾得知少女坐的那顆斷樹前面就是他創造的空間最邊境,也就是他撞上的無形牆壁。藉此他得知自己魔眼的效果範圍有多廣,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線索知道少女來自哪裡。
 
  不知不覺經過一個月,少女出現了,她依然坐在樹上友善的對蘭德爾揮手微笑。
 
  再度與她見面的蘭德爾又一次被少女的顏色擄獲,顯得心不在焉。少女的紅實在太過美麗,美到圖鑑裡記載的所有紅色都無法與之比較,他唯一想到的形容詞就只有夢幻而已,如果不是幻想中才有的顏色怎麼可能這麼漂亮呢。
 
  「我的名字是蘭德爾,請問妳是誰,是怎麼進來的?」
 
  蘭德爾迫切想知道少女的事情。
 
  「你可以稱呼我為琉薇。我進來的方式留待以後慢慢聊吧,請多指教,蘭德爾。」
 
  「請多多指教……」
 
  蘭德爾覺得琉薇全身充滿不可思議。他還沒有學得其他語言,可是卻聽的懂琉薇所說的話;而且琉薇這個名字他知道,在夜之語裡代表的是「最初、原始」的意思,書上記載最早期吸血鬼某一個始祖(已死亡)的外號就是「琉薇的鮮血」。
 
  顯然這名字是假名,但蘭德爾不想追究,心裡的預感告訴他要是追問可能就再也見不到琉薇。
 
  從此之後,兩人就經常在這棵斷樹下談天說地。
 
  琉薇似乎無所不知,蘭德爾經常從她口中得到新知以及外頭發生了哪些大事。
 
  生活於空間的第二年,舊曆4632年,第十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了。
 
  蘭德爾不清楚外頭廝殺的有多麼激烈,但他知道琉薇第一次在他面前有了高興以外的表情。
 
  「黃金、白銀、青銅、英雄、黑鐵……每經歷一場大戰就會有一個時代終結,第十一個時代也即將迎來終焉。」
 
  琉薇臉色落寞的說。那個口吻悠遠流長,像是見證了每個時代的興衰輪替。
 
  「別擔心琉薇,我的空間很安全,誰也進不來!」
 
  經常望向他處,似是觀看著什麼的琉薇總會突然冒出奇妙的話。還年輕的蘭德爾自信地向她保證,沒能深入思考少女真正傷心的原因──
 
  於是又這麼經過五百年,成熟的蘭德爾已經是一名人見人愛的英俊紳士。感覺一個人生活無趣的他遵照母親的遺言尋找起屬於自己的眷族。
 
  他的第一人選,挑上了琉薇。
 
  「琉薇,成為我的眷族吧!」
 
  蘭德爾爽朗地對像是小孩子般盪著腳的琉薇問。其實他知道自己成功的希望渺茫,琉薇具有跟他一樣不老的體質,數百年來始終保持著最初見面的少女姿態,只有蘭德爾一個人長大(吸血鬼可隨意願選擇順從生理成長或者停止成長),實在不需要多此一舉成為吸血鬼。
 
  但數百年來的學習成果,讓蘭德爾知道有個理由或許能吸引琉薇。
 
  「我可以問問你的理由嗎?」
 
  琉薇彷彿看穿蘭德爾的意圖,不回答而是提問。
 
  「琉薇……妳是緋翼對吧?」
 
  「嗯,沒錯,很漂亮的翅膀吧。」
 
  琉薇像是珍藏以久的寶物被人發現般,用開心的語氣向蘭德爾炫耀。瑰麗的紅眼裡平常隱而不現的羽翼隨著她的話浮現出來,看得蘭德爾目不轉睛。
 
  「那就成為我的人吧!讓吸血鬼庇護妳,我會幫助妳改變世界對緋翼的扭曲成見!」
 
  少女的反應超出蘭德爾的預料,既非驚訝也非害怕被人知道身分。但他沒有退路只好大聲說出自己預先想好的方案。他知道這會很困難,世界已經把緋翼視為罪人看待,不擇手段想要將他們一族斬草除根,自己這麼宣言等同於要與全世界為敵……但若是為了這名少女,他什麼都願意做。
 
  可是──他被拒絕了。
 
  無論蘭德爾怎麼說都無法打動琉薇,最終他像個討不到糖的小孩對最敬愛的少女展開攻擊。他對少女的渴望到了即使要動用武力也想佔為己有的地步。但一瞬間,甚至可能連一瞬間都不到,蘭德爾就毫髮無傷的被擊倒在地。
 
  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狀況,一身恐怖的暗黑力量沒有用武之地。
 
  然後,他驚愕與坐在原地不動保持一貫微笑的琉薇對視許久後決定放棄,黯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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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戰過後,蘭德爾就不在每天去樹下找琉薇。他運用多出來的時間跑到人間尋找適合成為自己眷族的人選,但或許是他中意的第一人選(初戀)標準太高的關係,他遲遲找不到適合的人。
 
  蘭德爾沒有辦法只好厚著臉皮回到樹下尋找琉薇這名亦師亦友的建議。
 
  聽到蘭德爾苦惱的琉薇丟給他的是一本古典小說「源氏物語」。他拿回家仔細研讀,相中了小說主角光源氏將小他9歲的女孩若紫帶回家裡扶養的橋段得到解答。
 
  既然找不到理想的人選,那就自己培養吧!蘭德爾萌生了這樣的想法。
 
  蘭德爾重新回到人間,不在考慮追尋如同琉薇那般完美無瑕的人物,而是降低標準尋找自己主觀認同擁有天分的孤兒。
 
  一個、兩個……到第八個,蘭德爾花了十年的時間跑遍世界各個角落,找到能令自己滿意的八個孩子。每找到一個孩子帶回空間時,他會跑去樹下,琉薇總會在那等著他耐心聽他講述這趟旅途的所見所聞,還有如何與孩子的相遇故事等等。
 
  蘭德爾將他們同化成自己的眷族,細心教導他們知識和力量,費盡全部心力要將他們培養成強大的吸血鬼,把自己擁有的都交付給孩子,只留下琉薇的秘密沒有告訴他們。
 
  即使是親人,蘭德爾還是彆扭地不想把最好的東西分享給孩子,他最喜歡的就是單獨和琉薇聊天的時光。
 
  第十一年開始,蘭德爾花費五年怎麼找也找不到自己覺得合適的孩子。
 
  或許是自己太貪求。蘭德爾喜歡家族的感覺,希望越多人越好,可是既然找不到合適的人,代表創世神覺得自己有八名小孩已經足夠了吧。
 
  想到這裡,蘭德爾整理好心情正準備要放棄離開人間的時候,偶然地在熱鬧的城市裡邂逅一名獨特的女性人類,並愛上了她。
 
  蘭德爾瘋狂的追求她,展開一段青春愛情喜劇順利贏得美人心。
 
  蘭德爾後來將妻子帶回空間介紹8名孩子給她,一家人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但是這段時間他不敢在去找琉薇,一股罪惡感讓他主動避開少女,直到第十二世界戰爭開打。
 
  舊曆5151年9月,是蘭德爾第9位孩子出生的月份也是戰爭號角響起的時刻。
 
  當天很罕見地出現陰天,明媚的太陽被遮住,陰冷的風與間間斷斷的雨令人煩悶。洋房裡,蘭德爾的妻子陷入難產的困境。他的孩子不顧安危持續吸取母親的生命力,雖然有蘭德爾在旁照應,但怎樣都無法令孩子停手,只能眼睜睜看妻子就要油盡燈枯。
 
  試盡所有方法都無效的蘭德爾當機立斷想要殺害孩子保全母體,但是被妻子拼命阻擋,讓他不知如何是好。無助的他奔向森林深處來到熟悉的斷樹前,可是那裡沒有琉薇的身影。
 
  蘭德爾敲打著樹幹不斷哭泣,縱使有著毀天滅地的力量他還是無法拯救自己心愛的妻子。當他徹底了解到自己是多麼渺小的存在時,妻子的性命也正在一點一滴的流逝。
 
  過不久,烏雲忽然散去刺眼的陽光穿透過林葉之間灑落,形成夢幻的自然景觀。
 
  一只溫柔的手輕摸蘭德爾的頭,彷彿在告訴他惡夢已經過去。轉過頭來,他看到的正是他最期望見到的少女。
 
  琉薇的笑容依舊,但蘭德爾確信見到這個笑容妻子已經安全了。無以宣洩的心情頓時湧了上來,他一把撲進少女的懷中放聲大哭,像個大孩子般對母親哭訴自己受到的所有委屈。
 
  從來不曾離開樹上的琉薇為了他首次離開那個位置,這讓蘭德爾感受到何謂真正的「神蹟」。
 
  9月29號這天,母子均安,蘭德爾一家贏來最歡喜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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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百年後,第十三次世界戰爭爆發了。
 
  罪人緋翼一族趁著混戰之際對魔法側境內展開無差別破壞。蘭德爾在樹下閱讀著最新報紙,不時仍憂心忡忡注意琉薇的反應。不過似乎是杞人憂天,琉薇與平常沒有太大不同,反倒還關心起自己是否走出喪妻之痛。
 
  「別擔心我很好,這是佩佩的選擇,從知道她不想變成吸血鬼時,我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蘭德爾稱呼妻子的小名對琉薇說明。雖然妻子已經離開,但留下兩人愛的結晶,而且還有8個貼心的孩子在,他覺得自己仍然很幸福。
 
  接著是十四次、十五次的世界大戰。蘭德爾一家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沒有淌入混水當中。
 
  最後,第十六次戰爭爆發了。6399年,是武學、魔法、科技三方最為慘烈的一次大戰,死亡數超過百億。
 
  原因是科技側調用宇宙外所有能使用的戰力到地球展開總決戰。自第十次戰爭參與地球爭奪戰的亞特蘭提斯在接連不斷的慘敗後,終於沉不住氣投入了高達九成的兵力,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自殺氣勢大殺四方。
 
  雖然結果亞特蘭提斯還是輸家,卻使得武學、魔法兩側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傷。原本毫無發言力在每次戰爭都被輕易擊敗的天上之國,靠著此戰在地表獲得一席之地。
 
  這個事實讓長年爭鬥的兩側有了警覺,於是虛偽的和平降臨。
 
  世界學園──伊爾絲蓋亞成立。
 
  三方達成協議,決定將世界的爭鬥固定在這個場所,不在牽連無辜的人民好得到喘息的機會。
 
  歡呼的民眾一連舉辦了七天七夜不停歇的熱鬧慶典,慶祝無止盡的戰爭畫下句點。
 
  這年,6400年成了新世界曆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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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世界曆(N.W)3年,蘭德爾起了個大早來到森林想跟琉薇打聲招呼,卻見到了令他不可思議的景像。
 
  「啊──巴哈姆特這孩子真讓人傷腦筋,竟然給大家添了這麼多麻煩!」
 
  琉薇站起來抱頭苦惱大叫。這是蘭德爾認識她千年以來展現情緒最豐富的一次,他不禁偷偷想要躲在角落觀察少女,不過馬上就被發現。
 
  「蘭德爾,有什麼事情找我嗎?」
 
  琉薇還是抱著頭,發出可愛的嬌音喊他。
 
  「沒、沒事,我只是看妳好像在煩惱什麼。」
 
  「也不算煩惱,只是覺得凡世的孩子都太有個性了。」
 
  「孩子?怎麼妳這說法,好像大家都是你的小孩一樣。」
 
  蘭德爾打著趣問,但似乎觸動到了不該觸動的地方,琉薇苦惱的動作像是石化般戛然靜止。
 
  「……我說錯話了嗎?」
 
  「不,只是一聽到你這麼說讓我明白時間到了而已。」
 
  「什麼意思?」
 
  蘭德爾立刻緊張的問。他一點都不想跟琉薇分開。不過少女沒有回答她,只是示意要他看著前面。
 
  蘭德爾看著自己曾經撞上的隱形牆壁,一邊想起琉薇說過是因為自己創造的空間與她的世界發生重疊,所以才讓她進入這裡,一邊猜測琉薇的目的。
 
  不久,牆壁上出現兩個孩童的影像。
 
  「這兩個人是誰?」
 
  看起來兩個人似乎生活在不同的文化。
 
  「一個叫太公望,一個叫梅林,今年十歲,正值活潑好動的年紀。」
 
  「我記得這名字好像是東西文化傳說裡的角色吧?他們是神界的人嗎?」
 
  「只是普通人類喔,不過現在開始要變成比較特殊的人類了。」
 
  琉薇的緋翼發出夢幻的光芒射進影像兩名幼童的額頭裡。
 
  「妳做了什麼?」
 
  「我賦予了他們預見未來的能力。」
 
  「……琉薇,妳到底是?」
 
  蘭德爾問出長年來隱藏在心底最大的疑問。畢竟少女剛才輕描淡寫間說了太過超越世間常理的話。
 
  這種能力是能說給就給的嗎!這比耶穌、宙斯、玉皇大帝之類的最上等神都還要來的不簡單吧?
 
  「琉薇就是琉薇喔,可惜我們時間不多,先讓我說完吧。」
 
  琉薇輕巧的由站姿轉為坐姿,對蘭德爾提出建議。
 
  「蘭德爾,讓孩子們去學園吧,只是待在溫室是無法面對以後接踵而來的災難的。」
 
  「哪裡會有什麼災難,我的境界誰也不能入侵……」
 
  正想反駁的蘭德爾看到琉薇指著自己時,他霎時啞口無言。確實有個人從最一開始就輕鬆地在他的空間裡來去自如。
 
  「和平以後,第一始祖的目標就只剩下找出你。讓孩子們到學園裡不僅可以磨練自己也可以轉移第一始祖的焦點。」
 
  「……請讓我好好考慮一番。」
 
  「嗯,不過請記住,時限只有3年,超過這個時間第一始祖隨時可能攻進來。」
 
  「我知道了。」
 
  蘭德爾沒有詳問琉薇理由,他就是知道少女說的話都是正確的,這點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還有件事情……蘭德爾,你想知道你父親的事情嗎?」
 
  「妳知道我父親的事情!」
 
  蘭德爾激動的問。他自己也問過母親,但知道的都是他們相遇後一起旅行的戀愛史,關於父親還有太多謎題未解。比如為什麼只有自己會是特殊的吸血鬼等等。
 
  「知道是知道,不過不能由我來告訴你。」
 
  「那誰能告訴我?」
 
  「你的親人。」
 
  「我、我還有親人嗎!」
 
  意想不到的事情從琉薇口中說出,蘭德爾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母親確實只有生下自己一人,哪裡還會有其他兄弟姊妹呢?
 
  「我要修正一下,是某種意義上的親人才對。同為特異的存在這點。」
 
  「我要去哪裡找他?」
 
  「請你記下這個時間還有地點,到那裡就能找到她。」
 
  ──她?
 
  琉薇刻意使用了夜之語裡稱呼女性的她,蘭德爾內心雖然疑惑不過還是先趕緊抄下琉薇寫在空中的文字。
 
  「我要說的就這些,該道別囉,蘭德爾。謝謝你,這些日子我過的很開心。」
 
  「等等!琉薇,我們還能再見嗎?」
 
  「可以喔──」
 
  琉薇逐漸化為光點消散,留下了和母親一模一樣的話。
 
  ──輪迴的靈魂之渦,我們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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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過去,蘭德爾一個人站在樹下等待時間到來。
 
  他按照琉薇的建議讓孩子們到學園裡闖盪,身負卓越力量的他們,事蹟很快就被第一始祖注意然後遭到攻擊,幸好每個人都平安無事渡過危機。
 
  最初遇到大危機時還需要蘭德爾出面協助,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他們都變得足夠自立自強,已經沒有自己出場的機會。所以閒來無事、如同過著養老日子的他要前往琉薇告訴他的地點見能夠告訴他真相的親人。
 
  新世界曆1084年4月,世界學園。
 
  蘭德爾踏進震區裡極為偏僻,完全是未開發地帶的原始密林內。
 
  從最外圍就能感受到這塊叢林陰氣瀰漫,死亡氣息濃厚。實際進入裡面,蘭德爾發現了原因。
 
  八界紋──這個被稱作最恐怖天災的鮮血圖案涵蓋整個自然地區。但似乎是將要消失的狀態,紋路上飄著陣陣詭異的紅點逐漸變暗。
 
  傳聞踏入八界紋的人都會遭受相當悲慘的天罰。就像是驚奇箱一樣,誰也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但從記載的資料來看,喪失心智、身體機能停止生長、器官缺失等等算是最輕微的了,而且都是永久性傷害沒有方法能夠恢復。
 
  道具屋研究多年至今還無法釐清八界紋產生的原理以及出現的地點。沒有規則性,有時小至個人有時大至一個小島的範圍都有可能,惡夢般的天災。
 
  蘭德爾這次遭遇的八界紋涵蓋部分可以說相當大。縱使他有能瞬間剷平這片大地的實力,也不敢走入八界紋的範圍裡,因為不知道裡頭的懲罰會是什麼,所以他等在外頭確定光芒都不見後才走進去。
 
  他的親人真的在這裡嗎?該不會死在八界紋裡吧……
 
  內心祈禱著不要發生最壞情況的蘭德爾,一步一腳印緩緩深入山地。
 
  途中他遭遇各種異變的憑靈獸,兇猛向他襲來。
 
  「搞什麼啊……這也是八界紋的效果嗎?狂暴後的力量也增強太多了吧!」
 
  蘭德爾一邊抱怨一邊徒手宰掉張開血盆大口咬來的怪獸。
 
  「……這裡有人?」
 
  越往中心處,蘭德爾一一發現有人在這裡長期生活的痕跡,而且不是只有一個人,是一整群人。
 
  沿著痕跡,順著山路繞了半天,走到正常人根本不會想來的最深處(別說想來,半路就會迷失的可能性還比較高),他發現了營地。
 
  「生活在八界紋裡?這些人是瘋子嗎?」
 
  水源、植物皆變質帶有毒性,溫馴的野生動物變得殘暴嗜血,待在這裡每一天的生命都受到挑戰……不過這是以強韌的吸血鬼來說,脆弱的人類在這生活一天都會導致理智崩壞吧。
 
  當然蘭德爾只是口頭隨便說說,人類應該不會傻到至自己於死地。簡單的猜想是這些人本來就生活在這邊,只是很不幸遇上八界紋。那麼要探討的就是為什麼這些人要待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不會是什麼登山探險團之類的吧……
 
  他的親人是這些人的其中之一嗎?這應該是最有可能的選項,琉薇告訴他的地點就是這裡不會有錯。
 
  營地裡滿是人類的屍體,大多數是被憑靈獸咬成重傷。這不意外,生活在這的野獸都被異化,連同類都會攻擊何況是不同種族的人,但令他好奇的是受傷的人都受過很好的治療,看來他們這群人裡有不錯的醫生。
 
  ……可是不太對勁,人類連這些野生憑靈獸都打不贏嗎?一路走來,蘭德爾可沒有遇見多高等的野獸。這裡人這麼多聯手起來在怎麼弱應該都有辦法吧,是怎麼搞成一副荒野求生記的地獄慘狀啊……
 
  看著有些人類的身體支離破碎,斷掉的手腳還用削尖的木頭插著放在火旁烤。身為吸血鬼,蘭德爾對人類上演的悲劇沒有什麼感想。只是會感嘆,人類在極端時原來也會做出跟妖一樣殺害同類來填飽自己肚子的事情。
 
  「哼,我們重視血緣的吸血鬼在怎麼困難也不會對親人做這種事情,真是下等動物。」
 
  嗤之以鼻後蘭德爾當起偵探,專注搜索活下來的人離開時殘留的跡象一路追蹤。
 
  不知道他們是多久前移動的……蘭德爾加快腳步,他可不想失去能知道父親事情的重要線索。
 
  「救救我!」
 
  有人還活著?一聽到有人呼救,蘭德爾減慢腳步,看到茂密的草叢裡有個人身體被野獸咬成兩半,拖著半條命向他求援。
 
  「……不是他。」
 
  蘭德爾直覺知道不是這個人,便懶得在浪費時間動身離開,背後傳出野獸飽食一頓的咀嚼音和人類的哀號。
 
  蘭德爾使用吸血鬼天生強大的動態視覺,很快就掌握前方半死不活的人還真不少。
 
  「還在前面?」
 
  他的視力捕捉到他們身上的傷口都是人為造成的,像是彈丸一樣穿過人體留下一個拳頭大小的洞。非常乾脆俐落的手法,好像那裡本來就沒有那塊部位一樣。
 
  蘭德爾對這些人的死活一點都不在意,放任他們倒地哭喊等著讓野獸吃光。造成他們傷口的元凶最有可能就是他要找的人,才沒有時間管這群下等動物。
 
  「就是妳嗎!」
 
  跑了相當遠的距離後,周圍已經見不到半個人影,彷彿死寂世界般徹底的沉默,蘭德爾在視線盡頭發現一個最有可能的少女背影。
 
  有著長直銀髮的少女,蹲在地上似乎在檢視躺在她面前的一位紅髮少女的情況。她的四周還有四名批著黑袍頭戴恐怖面具的人和一具棺材。
 
  「不死族!」
 
  光從四人身上濃濃的死靈氣息,蘭德爾判斷出他們是死界的獄族,旁邊那具棺材滿滿的黑氣裡頭大概也是同道中人。
 
  不死族怎麼會跟人類混在一起?
 
  蘭德爾確定他們圍繞在中間的那個銀髮少女是人類。
 
  「吸血鬼耶,怎麼辦要把他處理掉嗎?」
 
  聽起來像是少年的四人之一詢問著銀髮少女的意見。
 
  「沒關係,你們先把她帶走,記得要好好保存她的屍體。我回去要是看到有那麼一點傷口,我就殺了你們。」
 
  「喂!妳說話怎麼這樣!我們是合作關係──」
 
  「老妹妳住嘴,她是認真的,別惹她比較好。」
 
  少年攔住稱呼妹妹的黑袍人並要她負責拖著棺材後,抱起躺在地面失去生命的屍體領著三人一棺材走進更隱密的深處。
 
  現場只剩下蘭德爾和背對著他的少女。
 
  氣氛異常的緊繃。
 
  「是誰指引你來的?今天這裡除了我們不該有其他人出現。」
 
  自然的問法裡隱藏的言下之意是給不出讓她滿意的交代,就打算把自己滅口嗎……這名少女顯然深藏不露且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
 
  「誰叫我來的妳不用管,回答我的問題就是。」
 
  很不巧,蘭德爾也是對自己很有信心的人。蘊釀千年以上的黑暗之力,還有天生的資質讓他自認為自己是處於金字塔最高處的強者之一。
 
  「真沒辦法啊。」
 
  銀髮少女站起來迴過身,一道風便立刻吹拂劃過蘭德爾周邊。
 
  本來失去活力枯萎的森林,在這陣風吹過後直接變成粉塵灰散。
 
  無邊無際的邪力在兩人照眼瞬間降臨,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困得蘭德爾難以施展。他卸下戰鬥的架勢,他打不贏少女,對方僅憑散發氣息就輕易決定了兩人的勝負。
 
  少女微笑著。不同於琉薇的冷酷微笑,卻是與她同等的超凡脫俗。
 
  「真漂亮……」
 
  琉薇之外,蘭德爾第二次為銀髮少女的紅眼癡迷。
 
  少女有一半被鮮血潑染,銀白的長髮垂滴著血液,配上本身的氣質可說是邪異至極。單薄的細肩連身洋裝、慣例的一雙裸足以及不屬人世的美貌,是讓蘭德爾不自覺將眼前少女與琉薇重疊。
 
  「你很強嘛,很少有人可以清楚看見我的臉,幹嘛那麼早投降呢?」
 
  外表12、3歲的少女天真無邪的說。
 
  「要是打起來,我可沒有自信撐過三十招。」
 
  蘭德爾實話實說,眼前的少女太過可怕,第一始祖的威脅拿來與少女相比反而變得微不足道了。
 
  「那,告訴我是誰叫你來的吧?」
 
  少女愉快的走近蘭德爾,那模樣宛如兩人是多年知交一樣的親切。
 
  沒辦法……不得不說,只希望後面還有交涉的餘地。
 
  蘭德爾開始講述起為何來到這裡的前因後果。
 
  然後──
 
◎◎◎◎◎◎
 
  新世界曆1084年8月。
 
  「寫完啦!」
 
  蘭德爾闔上本子,高舉雙手在空無一人的洋房裡歡呼大叫。
 
  「吵死啦!寫完就給我來收尾。」
 
  房間外的大廳傳來不該有的女孩怒罵聲。
 
  「為什麼會有人!」
 
  蘭德爾嚇一跳,慌張地拿著寫好的生平傳記跑出門外。
 
  但當他來到大廳,那裡有三個熟面孔、一具棺材跟三個沒見過的傢伙,闖進了他家正在地板上塗寫著繁雜的陣法。寫著各式各樣文字、算式、圖騰的圖案並不會太大,在其八個角落延伸出八個端點,看來那裡就是術式啟動的部分。
 
  「蕾婭!妳怎麼會在這!還有,莉絲嘉,妳怎麼這麼早就來了……而且另外這幾個是怎麼進來的……」
 
  蘭德爾雖然有給予認識的莉絲嘉等兩人一物權限進入,但蕾婭跟另外三個套著外袍藏頭藏尾的陌生人他可沒允許。
 
  「我嫌麻煩,所以直接幫他們開路進來。」
 
  莉絲嘉繞著大廳檢查術式,隨意的應付蘭德爾。
 
  「還是一如往常的隨便啊……」
 
  「有什麼關係,反正又沒有其他人。」
 
  「好歹是我家啊。」
 
  蘭德爾對著銀髮的背影送上抱怨,不過對方理都不理。
 
  「笨蛋蘭德爾只知道躲在房間寫書,被人闖空門都不知道。」
 
  蕾婭撐著代表自己第二生命的金傘,優雅地坐在椅子上享受下午茶的風味。
 
  蕾婭是蘭德爾過去獨自旅行時認識的鬼族,是個對外人相當惡劣,對自己人稍微惡劣的直白女孩。之所以稱呼女孩是因為她始終維持在13、4歲的幼女體型,是珍貴的合法千年蘿莉。經過多年再次見面蘭德爾對蕾婭不變的外表由衷感到歡喜。
 
  身為天敵的雙方,蘭德爾也不知道為何會與她成為朋友,只能說這世界處處充滿奇妙。
 
  「蕾婭為什麼妳會在這?難不成妳也是『厄群』的成員嗎?」
 
  「算是吧,有很多原因。」
 
  蕾婭不愉快的放下茶杯說。這個問題似乎觸動到她的開關。
 
  「可是……那紅傘呢?妳不是都跟她一起行動嗎?」
 
  蘭德爾知道蕾婭跟紅傘情同姊妹,兩人總是形影不離。她不可能會獨自放下紅傘(鬼之王)一個人不管,但他的屋子裡沒有紅傘的影子。
 
  「──!」
 
  蕾婭沒有回答,一股龐然殺氣轟然噴發震得蘭德爾連退數步。而目標指向的是──
 
  「術式完成囉,找好自己的位置站好。」
 
  正在拍拍手指揮大家行動的莉絲嘉。這股刺的蘭德爾發疼的殺氣,莉絲嘉卻如沐春風般悠然自得,或者說根本毫無所覺。
 
  「嘛,也沒必要隱瞞。蘭德爾,紅傘她被莉絲嘉殺了。」
 
  「喂,這是──」
 
  蘭德爾話還沒說完,蕾婭就蓄滿氣力衝向沒注意到這邊的莉絲嘉,一拳朝她背脊痛擊。連神都驚怕的霸絕力道直接穿透過她肚子爆破出去,連帶把蘭德爾的房子也給炸出一個缺口。
 
  這怵目驚心的一幕令在場目睹的觀眾都傻了眼。不止是驚訝鬼天生超乎想像的暴力,還有驚訝竟然會有人乖乖挨上這一擊。
 
  就在蕾婭要接著給身受重傷跪倒在地的莉絲嘉補上致命一腳時,頭帶恐怖面具的閻王從背後把她架起,讓她的最後一擊落空。
 
  「我說蘭德爾大哥啊,你什麼不問偏偏問這種地雷問題,要是害我們Boss被打趴了怎麼辦?」
 
  蘭德爾看著被架在半空中,雙腳還不停空踢陷入狂爆化的蕾婭,頭冒冷汗對認識數月的閻王問:
 
  「鬼之王被殺是怎麼一回事?讓鬼界混亂也是計畫的一環嗎?」
 
  這消息可是等同於自己今天就要死去一樣的大頭條啊……雖然沒有太多人會知道蘭德爾死去就是。
 
  「誰知道……Boss做事又不會問我。」
 
  「莉絲嘉……妳願意跟我說明嗎?」
 
  「咳咳,你們問題還真多……還不趕快就定位,別人可不是無償來幫忙的。」
 
  趴在地板自破洞的肚子流滿一攤血的莉絲嘉,溫和地擺手要眾人回到自己的位置。
 
  那場景看起來有夠怵目驚心,內臟都被破壞的一乾二淨,從空洞裡還看的到半顆心臟垂在那要掉不掉的,人類這樣還活的下來嗎?
 
  蘭德爾搖搖頭。他覺得自己這個疑問很天真,對象是她的話,很難想像有什麼攻擊殺的了她。
 
  「啊──氣死人了,打不死。夠了,小閻把我放下來。」
 
  「OK,大姊。很高興看到妳恢復理智。」
 
  「誰是大姊!我的年紀是十三歲又六百零九年而已,請稱呼我為淑女!」
 
  蕾婭非常憤恨的說完後,撐著傘盪著傘緣邊她愛不釋手的可愛玩偶,走到代表自己的端點佇立不動,蘭德爾與閻王也回到屬於自己的端點上。
 
  聽蕾婭這麼說,感覺她嘗試殺害莉絲嘉很多次了……那麼她為何還要加入「厄群」呢……
 
  大廳地面畫著極其複雜的陣型,新式、古典魔法、東方法術、陰陽術,再加上八界各自獨特的法陣結合而成的圖案。
 
  圖案的周邊分支出八個端點,而現場也正好有八個人。
 
  她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吧……即使必須把血海深仇放在一邊也要合作的糾葛。蘭德爾不打算詢問,為了甩開疑問他轉移注意力環視聚集來的人一遍。
 
  人類──莉絲嘉。
 
  鬼界──蕾婭。
 
  妖界──自己。
 
  死界──閻王。
 
  仙界──曾經看過的棺材。
 
  魔界──黑斗篷看不到臉。
 
  神界──白斗篷,頭的左側飄著象徵天使的圓環,不過是幾何圖案的特殊型,中間還有神之語的「四」圖案。
 
  起始──灰斗篷看不到臉。
 
  看了這些人,蘭德爾對統籌負責人兼自己視為女兒般的少女──莉絲嘉提出問題。
 
  「只是我的『歸化』需要用到這麼困難的陣式嗎?而且根據我對魔法的研究……這是要集合八界的人才有辦法啟動的吧?」
 
  「沒錯。」
 
  在蘭德爾轉移視線時,莉絲嘉不知不覺間已經恢復完好如初,連衣服也像是沒損傷一樣,有朝氣的回答他。
 
  「起始妳是請誰代表?」
 
  起始之塔是唯一不存在任何種族的塔,莉絲嘉是找誰來負責啟動呢?蘭德爾很好奇。不過他好奇的當然不只這些,仙界躺棺材的屍仙、應該被封印的魔界怎麼會有人出現、神界那個第四天使又是什麼情況……但他時間不多了,只好選擇最有興趣的問。
 
  「別看我這樣,我人面也是很廣的,這次有幸請到美若天仙的純潔精靈來為你送行,你可以安心瞑目了。」
 
  「什麼──!」
 
  這聲驚呼不只有蘭德爾,剩餘的5個人也嚇到了。守護世界秩序的精靈要協助作惡多端的「厄群」?蘭德爾覺得今天真是他有生以來驚奇最多的一天。
 
  「請你們不要誤會了。我只是來見證世界的變革,並非是要參與惡事。」
 
  嬌小的灰斗篷裡響出音樂盒般的悅耳嗓音如是解釋。
 
  「八界‧妖之陣,是以蘭德爾先生為主體,起始為連結,將歸化後的您的力量平均分配給您九位眷屬使之進化的陣式。這是將產生新吸血鬼影響世界的大變革,精靈理應於此作為見證人。」
 
  「事情就是這樣,了解了嗎?」
 
  莉絲嘉拍手發出回響,將話題於此結束。
 
  確實精靈既是最強三族之一,同時也是起始之塔的守護者。經年累月陪伴在起始身側蒙受恩賜的他們是最適合成為代言人的種族。
 
  「蘭德爾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稍微有點害怕呢……」
 
  「吸血鬼又不怕死亡,你怕的是要跟孩子分開吧。」
 
  「蕾婭有時候真的很敏銳耶。」
 
  被好友這麼一針見血戳破,讓蘭德爾堅定的心稍稍感到動搖。
 
  畢竟他那些孩子個個都是麻煩精。
 
  大兒子是個成熟的好哥哥,可惜太過務實容易吃虧。
 
  二女兒就比較傷腦筋了,什麼男朋友不交偏偏和妖在一起,前途多舛啊。
 
  「什麼啊,你是想說我平常都很遲鈍嗎?」
 
  「大家都知道妳也不用刻意承認吧。」
 
  「莉絲嘉,妳給我閉嘴!」
 
  「別亂動喔,八界‧妖之陣要是崩解妳就負責給我重畫。」
 
  「可惡……」
 
  精靈主導繁複的困難陣式發出光芒,汲取著眾人的力量,若是隨意移動將會導致失敗。
 
  看著兩位少女的鬥嘴,蘭德爾暫時中斷對子女的思念,想起了琉薇為什麼要告訴他父親的事情。原來那是因為自己並不完全,是有缺陷的存在,只有知道父親的事情才能得知補足缺點的關鍵。
 
  這個法陣就是他跟莉絲嘉商量過後研究出來的結果,而今天他將要犧牲自我實施「歸化」讓孩子們變成完整的存在。
 
  蘭德爾舉起手中的傳記,把它傳送到設定好的友人手中。裡面記載的「祂」的故事還有「莉絲嘉」的事情都不是現在能讓孩子知道的,日後當有必要時,這本書一定會給到有需要的孩子手中,他如此堅信。
 
  「莉絲嘉我感受到仙界那邊的力量不太穩定,要中止儀式嗎?」
 
  「不用,那是正向仙力快要變質的跡象,不礙事盡量搾取吧!」
 
  「那是要墮轉的仙人嗎?」
 
  聽到精靈與莉絲嘉的對話,蘭德爾問。
 
  「還差一步就是,缺了『聖嬰』她只是個半吊子,把仙力全部吸光才不會阻礙她。」
 
  「除了曼珠沙華以外,還有第二名仙人追求成『屍』啊……」
 
  「食古不化的仙界也有自己的問題……織心薇現在可是遇上了大麻煩──」
 
  棺材發出「碰」的聲響阻止蕾婭說下去。
 
  「臭屍仙生氣什麼,不說就不說嘛。」
 
  蕾婭踢了地面一腳發出聲音對抗回去。
 
  看來各界都出了大事,動盪看來是在所難免。蘭德爾對未來會如何發展雖有興趣,但只能止步於此,後續還是交給年輕人吧。
 
  「蘭德爾謝謝你。」
 
  突如其來,莉絲嘉對蘭德爾道謝。
 
  這一句話讓全場一致動搖,就連主持大局的精靈也按耐不住,陣法的光芒搖曳有如極光般擺盪。
 
  「莉絲嘉妳今天吃錯藥嗎?妳這S女王兼超M受虐狂怎麼可能跟人道謝!」
 
  「啊!」
 
  蘭德爾的身體在這時起了變化。他的每一個部分逐漸轉變成能量,順著腳底下的陣法紋路輸送到法陣中央。
 
  「要結束了呢……」
 
  「所以我才趁現在說。」
 
  蘭德爾與自己視為女兒的少女對望。他知道只有自己對她抱持著親情,但他也知道少女沒有拒絕他。
 
  邪異的紅眼沒了平常對萬物的睥睨而是真誠的感謝。
 
  莉絲嘉偶爾會展露這樣……無法形容的面貌。這令蘭德爾搞不清楚她的本質究竟是什麼……是殘忍無道消滅生命的怪物亦或是清靈無暇的聖女?若是第二者蘭德爾真的會將她與琉薇重疊在一塊。
 
  不過……此時做什麼揣測也沒有什麼意義。
 
  「是那件事情嗎?」
 
  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自相遇那天起就被她硬塞接下的大工程。
 
  「嗯。」
 
  「那妳也要對閻王他們兄妹道謝喔,他們出了不少力,我一個人可辦不到。」
 
  這個狀態的莉絲嘉,蘭德爾才敢對她擺出長者的架子。
 
  「別了吧大哥,你想害我啊!」
 
  閻王大大在胸前擺了個X手勢給莉絲嘉看。
 
  「我們以後有很多相處時間,多的是機會。」
 
  「好吧……我能問一下嗎?妳跟那女生是朋友?」
 
  「不是。」
 
  「那麼妳為什麼要為一個『人類』做到這個地步?以虛偽面貌欺騙世界復活,遲早會被收束力消滅,妳這樣是多此一舉,讓她多承受一次痛苦。」
 
  這名少女的所做所為看似沒有意義,卻經常會在日後引起意想不到的連鎖效應。因此蘭德爾無法憑自己的經驗斷然否定她這麼做的用意何在。
 
  「對啊Boss,那女生從頭到尾都是借來的,雖然妳對她施加封印,但她總有一天也會發覺自己與這世界格格不入是個矛盾的存在,進而引發自我崩壞。」
 
  跟個魁儡一樣被主體的信念控制盲目而活……閻王大喊著「如果是我不如早點投胎算了」。
 
  「嘻嘻,詳細情形我不能說。不過你們為什麼會認為假的不能成真呢?」
 
  「這笑容有夠恐怖的……Boss這是妳玩弄生命的惡趣味之一嗎……」
 
  閻王即使知道不會得到答案還是姑且問了一句,而莉絲嘉沒有回答他。
 
  「記得適可而止啊……我這麼說妳也不會聽吧……」
 
  閻王說的可能性不是沒有……認識的三個月來莉絲嘉頗喜歡以玩弄生命來當作她日常的解悶。通過考驗者給予獎勵(正常死法),失敗者給予處罰(生不如死的活著)。藉由這遊戲她感覺像是有在觀察什麼,卻最後什麼也沒得到的擅自結束遊戲,讓人摸不清她的想法。
 
  「謝謝。」
 
  莉絲嘉說了第二次……那名女孩對她果然有特殊的意義。
 
  「……妳想要離開這世界?」
 
  蘭德爾在她眼中看到自信的光輝。她似乎找到某種法子能彌補蘭德爾與閻王等人合作造出來的謊言。
 
  「笨蛋莉絲嘉妳要放牛吃草喔,我才剛加入耶。」
 
  「嗯,我要前往『金之地(煉金的世界Alchemy)』。」
 
  不理會蕾婭,莉絲嘉講出她的目的地。
 
  「很抱歉打擾你們娛樂的遺言時間,法術要完成了,請先讓我完成我的工作。」
 
  精靈宣判結束的時刻到來。
 
  說起來這裡還有外人在呢……不過莉絲嘉一點都不在意的談論,想必沒有把他們視為能夠阻礙她計畫的絆腳石吧……
 
  「蘭德爾先生,請問您要為進化的新吸血鬼如何命名?精靈將會代替您向世界宣告。」
 
  「妳放心,我早就想好了!」
 
  一聽到這問題,蘭德爾突然整個人激動起來,彷彿等待這一刻等了好久,熱情的火苗在他背後竄出。
 
  「我的孩子將成為超越始祖,具有真正力量的吸血鬼!換言之就是所謂的真‧吸血鬼──」
 
  蘭德爾吸飽一口氣,繼續說道:
 
  「各、位、觀、眾,仔細聽好了,新吸血鬼的名號就是──真‧祖!」
 
  蘭德爾伴隨著一字一句流暢做出為了今天事先排練好的誇大動作。
 
  「……是的,蘭德爾先生,我在跟您確認一次,您要喚作『真祖』是嗎?」
 
  精靈不明所以那些多餘動作是什麼意思,愣了一下以公式語氣再詢問蘭德爾一次。
 
  「你們都不捧場耶……」
 
  蘭德爾頓時覺得好像有一群烏鴉從他頭上飛過……
 
  「什麼啊,這中二的命名。」
 
  就在蘭德爾無力回答精靈「是」後,蕾婭率先吐槽。
 
  「蕾、蕾婭妳不覺得很酷嗎?真正的吸血鬼,真祖耶!」
 
  蘭德爾著急地想徵求他傳教成功的知心好友支持。自己熱愛大半輩子就連經歷毀滅時代都沒有消失的動漫文化,怎麼能被你們這群傢伙汙衊!
 
  他相信最愛看熱血系作品的蕾婭一定能懂自己的用心。
 
  「抱歉,我很久不看YY作品了,最近追的只有『LastLove』……要是你能取唯美一點就好了……例如『真夜之影爵』怎麼樣?」
 
  「那是什麼鬼啊!真不敢相信我的戰友會被少女愛情故事奪走……過去那個整天喊著『炸裂吧!我的閃耀轟烈拳』的蕾婭去哪啦……」
 
  蘭德爾捂著臉貌似在痛哭的跪到地板上捶打。看著一個身形漸漸變得透明,就要消散的吸血鬼哭喪著臉的情景實在令人感到不忍心。
 
  「蘭、蘭德爾!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我才沒有做過那種事情!」
 
  「嘿~~是這樣嗎?『炸裂吧!我的閃耀轟烈拳!』」
 
  莉絲嘉一邊竊笑一邊空揮出一記正拳,還喊出招式名稱。
 
  「笨蛋莉絲嘉快住手!」
 
  蕾婭羞紅著臉大叫。
 
  「大姊,不,可愛的淑女是這樣做嗎?『炸裂吧!我的閃耀轟烈拳!』」
 
  閻王也有樣學樣的跟風。
 
  「不,我認為這樣比較像。『炸裂吧!我的閃耀轟烈拳!』」
 
  白斗篷的天使首次發出天籟的美音,右手揮出漂亮的弧線打出上鉤拳。
 
  「夠了你們……都給我去死啦!」
 
  蕾婭生氣的蹲下,拿起她的金傘遮在前頭把自己縮進裡面不讓任何人看見她。垂吊玩偶的臉染上紅暈,似是在替主人做表情。
 
  「這、這是流行的新遊戲嗎?『炸裂吧!我的閃耀轟烈拳!』」
 
  「啊──夠了、夠了、夠了!別在說了……」
 
  精靈看大家好像玩得很開心,也生硬地嘗試揮了一拳絲毫沒發覺自己已經弄崩潰兩個人。一旁魔界的黑斗篷明顯的在抖動,看來是戳到裡面人物的笑點了。
 
  「算了,不管你們喜不喜歡,我就是要取這名字啦!」
 
  蘭德爾自暴自棄的站起身來說,臉頰還掛著兩道淚痕。
 
  蘭德爾的形體忽隱忽現,就要完全消散。中央凝聚以「妖之力」為主體的八界能量球體已達飽滿。
 
  「好了各位,謝謝你們為了我齊聚在這裡──」
 
  「等等,蘭德爾可以告訴我那顆斷樹的位置嗎?」
 
  想說些哀傷告別話營造氣氛的蘭德爾立刻被無情地打斷。
 
  「蘭德爾先生,請您務必告訴我!」
 
  「連精靈小姐也?」
 
  「是的,我會來此是因為莉絲嘉說能夠知道『那一位』曾經待過的地方,我想去調查。這是說好協助的報酬。」
 
  「妳剛剛不是冠冕堂皇的說是要見證大變革嗎!」
 
  「……我是那樣說過沒錯,但比起您這種小事,還是『那一位』比較重要!」
 
  「怎麼辦蕾婭,我對精靈的印象要崩壞了。她剛剛好像對我說了很過分的話。」
 
  「誰管你!白癡!」
 
  ──糟糕,徹底被蕾婭討厭了……
 
  「她隨便打亂我的計畫讓你亂入,我總可以去找她抱怨幾句吧?」
 
  「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情?」
 
  蘭德爾正色嚴厲的說。他認為莉絲嘉不該把「琉薇」的事情隨意散布。
 
  「我只告訴精靈而已。」
 
  「什麼,什麼,大哥、Boss你們在講什麼?」
 
  「閉嘴!」
 
  蘭德爾、莉絲嘉異口同聲的喝斥。
 
  「唉……我懂了,地點在這。但妳們要小心,我一消失空間很快就會不見,別逗留太晚。」
 
  「謝謝您,蘭德爾先生。」
 
  精靈小姐的語音高揚,她很迫不及待的樣子。
 
  ──這真是……很愉快的送別會啊。
 
  蘭德爾注意到蕾婭的小手偷偷地趁他們說話沒注意到時伸出來,拉著他的褲管不放。
 
  「妳這表達不捨的手法太爛了啦。」
 
  「要你管!誰在乎你啊。」
 
  蘭德爾回握她的手小聲地說,她也小聲地怒罵回來。
 
  說起來……九個孩子裡,他最擔心的是誰呢?
 
  那想也不用想,是最麻煩的老么。她是孩子裡最獨特的個體,由人而生沒有被同化成完全的吸血鬼,如果再接受進化之力的話,不知道會蛻變成怎樣的真祖。
 
  不過,既然是他的孩子相信不會有問題的。想起繼承了與自己相同的紫瞳,小女兒活潑好動的身姿他深深烙印在腦海裡絕不會忘。
 
  身體由腳開始往上消滅。
 
  「我先死囉,蕾婭。」
 
  多麼沒有情調的告別,但蘭德爾認為這就是他與蕾婭的交流方式。
 
  蕾婭拉著的地方撲空,手在空中虛抓幾下後緊握成拳頭,她躲在傘裡不肯露面現在不知道是怎樣的表情。玩偶臉上露出的淚珠是否可以認為她在哭呢……別這樣,請妳開心的送別我啊……
 
  蘭德爾轉頭看著莉絲嘉,莉絲嘉也看著他,兩人默契似地對視各自微笑。
 
  「預計哪時動作?」
 
  「兩年後吧,前哨的軌跡會在那時轉動。」
 
  「1086年啊,我家老么可以請妳關照一下嗎?」
 
  「過程可能會不太好喔,這樣也可以嗎?」
 
  「尚可,別給她太多試煉喔,她很纖弱的。」
 
  「我盡量。」
 
  「有妳這句承諾我就放心了,那麼……我先走一步了。」
 
  「──輪迴的靈魂之渦再見吧。」
 
  ──什麼!
 
  最後少女竟說出了與母親、琉薇一模一樣的話……著急想回問的他卻因為已經化成光點說不出話。
 
  蘭德爾眼睜睜地見著自己的視線升高。莉絲嘉及精靈確認集中的能量球併散飛往孩子的所在後迅速離開,不過他認為她們即使到那裡也是一無所獲就是。那純粹是個巧合,琉薇已經不會再出現,要說還有什麼可能性的話……就只能指望莉絲嘉的計畫了。
 
  ──沒辦法,去找母親問問吧。
 
  母親應該就在那裡等著自己吧。
 
  蘭德爾的故事就在這裡結束,然而真祖的故事永遠不會停止。
 
  ──加油吧,我的孩子。
 
  希望自己的祝福能隨著風傳達到他們身上。

────────────────────────────────────────────────────────────

後記!
這次又是隔了一段時間才更新呢ORZ...不過這次的分量依然很足

這是一個填坑的節奏!小樂決定要先把之前發表的短篇系列做個總結。
由於一開始就是設定短篇,最終話上也省略許多細節,將來如果讀者喜歡的話在考慮以長篇方式補完空白的部分以及全新改寫

接下來小樂將要另外在獨自完成一部作品,蘋果色的和音部分會以篇幅較少的部分持續連載,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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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8 篇留言

哉悠
開坑!填坑!這就是寫手的命運與戰鬥!

07-03 22:51

端木和樂
同意XD還有個坑開了卻沒動靜ORZ...07-04 23:20
鏡花水月
最近更新快了不少耶~

07-03 22:52

端木和樂
感覺還是很慢>"<希望能更快!07-04 23:21
鏡花水月
總覺得好像看到了不少作品的影子…這是我的錯覺嗎?

07-03 23:15

端木和樂
可以舉個例嗎?這次倒沒有像蘋果第3話有參照其他作品呢...有類似的話我有興趣去看看XD07-04 23:22
CFP
想當然野,歌的頭香跟第一顆蘋果又沒了[e27]

07-03 23:29

端木和樂
頭香不是重點,希望能多看看故事[e22]07-04 23:22
神崎結弦
直接把坑填滿了啊喂w
是說蘭德爾除了白癡以外還是個笨蛋呢
還有那個『炸裂吧!我的閃耀轟烈拳!』

不過這歡樂又有點悲傷的感覺是什麼回事呢···

07-04 07:48

端木和樂
正是想營造這樣的感覺呢^^一個結束是一個新的開始~07-04 23:23
老虎
這篇竟然一次填完了WWWWW
小樂努力加油填坑吧!

07-04 10:47

端木和樂
我會加倍努力的!07-04 23:23
可悲大四仔
這份量真足啊 我想問下 這樣大概多少字啊

07-04 11:22

端木和樂
1萬六千字左右07-04 23:24
CFP
哥只對蘋果有興趣(癱

07-04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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