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機上小憩片刻，大哥搖著我的手臂將我喚醒，我揉了揉眼望向窗外，眼前所及是一片蔚藍海洋，我欣喜地瞠大眸子、貼著窗，是海、是大海！以前只透過書本和影帶看過，這是我頭一回親眼見到大海就在我眼前！
「發什麼愣？還不走。」
我轉過身看向大哥，見他已站起身揹上自己的行李，我只能連忙起身，由女佣手中接過自己的行李，跟著大哥後頭下了飛機。
正當我開心地左顧右盼，想將這片無垠大海全納入自己的眼眸之際，此時機長畢恭畢敬地躬著身子向大哥說道：「大少爺，我僅能送二位至此，倘若回程仍要搭機，請以電話聯絡，我立刻趕到。」
「辛苦了，你們先回去吧，有空一起喝一杯。」
「是的，謝謝大少爺，還望兩位少爺平安順遂。」
機長與女佣向我與大哥鞠九十度禮，大哥轉身向著我吼道：「走了！沒看過海啊？」
我只得無辜地鼓起臉頰低語：「……是沒看過啊。」
「……」
顯然大哥是聽到這句話了，他只是無語地轉過身逕自離去，逼得我看向大海、又看了看大哥，只得蹙緊眉頭小跑步跟上，要是被丟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就只能跟著機長一起回家了。
緊緊跟在大哥身後，他專心看著手中地圖前行，似乎並無與我交談的打算，所以我看著大哥、耳邊聽著海浪波濤的水聲，卻也覺得滿足。
走了約莫半個小時，我們來到一座港口都市，由於此處似乎是漁獲大港，所以沿街都是販賣著生猛海鮮與新鮮魚蝦的小販，看著漁船及油輪停泊在港岸邊，海風吹來的淡淡鹹味讓我感受到此處與山區是大不相同的兩樣景色。
「找個旅館，我們在這裡待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可是，我們的目標不是在聖里澤區嗎？」
「這裡是港口都市，假設藏匿毒品的地點真是在聖里澤區，對方的毒品偷渡或販售管道極有可能會透過海運，既是如此，何不留在這裡探探虛實。」
「哦……」
反正我年紀還小，基本上出任務一項都是由他人決定一切事宜，雖然父親總嚷嚷著要我早點獨立，但是在尚未克服方向感不佳這一難題之前，要想獨立似乎都嫌尚早，關於這一點，父親也曾在我七歲時氣得將我一個人丟在家族附近的山區之中，要我靠著自己的力量回家，據說平常人只需要半天就能抵達的路程，我整整花了四天才到家，父親雖然惱怒，但是見我只是身上髒了些卻能毫髮無傷回歸一事，便與我難以根治的方向感不佳問題扯了平。
與大哥來到一間環境清幽整潔的民宿，在老闆娘揚起親切和藹的笑容領著我們進到房間後，大哥向她交代了幾件事後，她便離開了房間，我也於此時著手將行李放置好，大哥提起他的行李一面收拾一面說道：「對了，這幾天晚上我都不在，我會出門。」
「咦？大哥你要去哪？」
「去酒館打聽消息。」
聞言，我垂下臉問：「那我怎麼辦……？」
大哥瞥了我一眼嗤笑道：「哼，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與我無關，不過，小鬼頭還是早點睡如何？」
「你明明也未成年還要喝酒……」
「只差幾個月而已，怎麼樣都比你這九歲小鬼強得多。」
我嘟著嘴繼續收拾行李，想到晚上就得一個人被留下來就不太開心，雖然我與大哥的感情稱不上融洽，但是再怎麼樣也比一個人待著要強。
在房間裡蹭了一段時間，轉眼卻是午餐時分，與大哥無比靜默地吃完民宿準備的餐點後，雖然極想外出觀覽這座城市及大海，但是礙於大哥在場，我只能將這樣的想法拋諸腦後，要是大哥知道了，肯定會不開心。
見我吃完飯又無精打采地想回房，大哥微鎖眉心說道：「慢著，你要回房？」
「唔嗯……」
「想出去就早點出去，別想趁著我晚上外出才偷溜出門，你自己的方向感有多差，我想你心知肚明，趁著天黑以前找到路回來，省得我酒喝到一半還得去找你！」
聞言，我喜出望外地張口：「這麼說……」
「快滾，煩。」
他白了我一眼，丟下了這句話便轉身回房，對於大哥的毒舌我早已免疫，所以我隨即繞過大哥身側搶先入了房中，由我的行李中取了錢包和房間鑰匙後向著剛入房間的大哥喊道：「那我出去了！」
拔開雙腿出了民宿後，我沒讓興奮沖昏了頭，第一件事便是瞇起眼仔細看清楚附近的地理環境，這樣一來，就算我在其他地方迷失了方向，走到這裡才不至於發生『三過家門而不入』的窘境。
在確認了鄰近地形後，我第一件事便是到販賣小點心的攤位買了幾塊蛋糕、餅乾，捧著紙袋走在路上閒晃遛躂，走在堤岸邊，吹著舒爽極的海風，望著船隻往來鳴笛，陽光射在海面上，讓海面白光熠熠，時而捲起的浪花更是表現出這片海洋的生命力。
我觀察著街道上的人群，多的是大嬸們高聲交談，老人則是坐在長凳上抽著煙斗、看著今日報紙，男人們奮力工作、有的白日醉酒，這樣的街景五花八門好不熱鬧，不像菲索奇亞家族一般，數十年來如一日，永遠是那樣死寂。
再看著與我年紀相仿的孩子們奔跑追逐……我低頭看著這雙染滿血腥的雙手，不由得有些感傷，卻也於此時思考起，他們的這些遊戲於我而言根本毫無價值，扮鬼捉人，我的腳程絕對能輕鬆勝任，就算是矇起雙眼猜測站在自己身後的朋友，我也能憑著每個人踏出的腳步聲與對方的呼吸判別。
雖然早有認知，但是今日仔細一看他們的遊戲內容，這才深刻體認到自己與他們太過不同，如果以世俗的說法來論……那我無疑是個異類。
也許我該慶幸，周遭人全是異類，所以我的存在才不顯得突兀。
話雖如此，我仍因為心中盤據了這樣的想法而感到沉悶，這片新奇的風光我再也無暇欣賞，甚至有看上去比我年紀要大的孩童從我身邊奔馳越過，手裡拿著塑膠圈，透過奔跑的風力讓手中沾了肥皂水的塑膠圈吐出一顆顆的泡泡，這些泡泡看上去十分美麗，卻只飛了一小段路便平空破裂。
我的工作正如泡泡一般，何時破碎都不足為奇，但是卻不曾如同它一般美麗。
既已無心，倒不如回民宿休息吧。
看著錶上時間，現在已接近下午三點，即時動身的話也許六點前還到得了……
於是，我左顧右盼著，總覺得周圍的景色陌生得很，現在，得憑著一己之力回到民宿才行……希望趕得上民宿的晚飯時間。
※※※※※※※※※※※※
過了第五日，這幾日來，大哥總是醉酒而歸，我不清楚他每日至酒館報到都喝了多少酒，只知道他每日拖著沉重的步伐與搖晃不定的身子回到民宿，為了不驚擾到民宿老闆，我只得每天算準他回來的時間在外頭等候，再攙著他進房歇息。
聽說父親的酒量極好，但是反觀大哥的酒量似乎有些差強人意。
在打理大哥上床就寢後，正當我站起身要走回自己的床舖時，大哥猛然抓住我的手腕，讓我嚇了一跳，他瞇起眼眸，以低緩而略帶沙啞的嗓音道：「我……打聽到、打聽到一點……消息……」
我不明所以地蹲下身子，緊鎖眉心問：「什麼消息？」
「這裡可能會、會有關於毒品的消……息，昨、昨天遇上藥、藥頭……總之，有可能、可能是與這裡的、的麵包店……有關，夾雜著麵粉……一起進貨……」
「麵包店……好，我知道了，大哥你早點休息，明天我就到城裡的麵包店去晃晃，打探消息。」
語畢，大哥似是放心地鬆手閉上眼沉沉睡去。
我關上燈、躺回自己的床，望著天花板思忖……
看來明天出門必須帶上紙筆，避免去了重覆的店家而不自知了。
※※※※※※※※※※※※
翌日早晨，我帶上筆記本、原子筆及錢包準備外出，看著仍未轉醒的大哥不免有些令人擔憂，我沒喝過酒，所以並不清楚喝醉酒會是什麼感受，只是數日來大哥每日醉酒而歸，翌日清醒的時間竟也跟著越來越晚，待他轉醒後，精神也極差，連臉色都顯得有些蒼白。
聽說宿醉難受，但是為了調查情報，大哥卻日日忍受著宿醉的痛苦，真如賽菲爾所言──大哥比誰都來得努力。
正是因為如此，我那副半吊子的態度才會令他十分光火吧。
思忖半晌，我向民宿老闆娘討了一壺濃茶及點心擱在大哥床邊的矮櫃上，寫下紙條後才出門，聽說喝茶會舒服一些，希望大哥能接納我的心意。
在我踏出民宿之前，我回頭走向老闆娘，揚起最天真燦爛的笑容道：「老闆娘，可以請問妳知道這座城裡有幾家麵包店嗎？」
聞言，老闆娘望著天花板思忖，扳著手指道喃喃道：「唔……那裡還有……四、五……總共……總共有八家吧！」
聽了這個數字，我揚起的笑容不免得有些僵硬：「是、是這樣嗎，我知道了，謝謝老闆娘，妳有沒有想買的麵包？我可以順便替妳帶回來哦。」
「啊哈，真是貼心的孩子，那麼，麻煩你幫我買一條厚片吐司和兩塊波蘿麵包吧，我最喜歡麗克街上一條小巷子裡的那家麵包店，他家的口感和味道都很好呢！來，錢先給你。」
我連忙取出筆記本，在上面寫下麗克街及老闆娘託付的東西，收起本子並接過銅板後，我抬首笑道：「知道了，謝謝老闆娘，我大哥還在房裡睡著，如果他有什麼需要，還請老闆娘幫個忙了。」
「呵呵，沒問題。」
「我出去了，拜拜。」
我笑得天真，彷彿自己像個一般的九歲孩童，走出民宿，換上了原來的神情，些許淡然，卻又不引人側目。
好了，開始地毯式的搜索調查吧！
走在這偌大的城市之中，我沿途詢問路人或商家最鄰近的麵包店方向，雖然說我的方向感不佳，但是對於見過的人還是有些印象的，就算我不幸繞回原點認不得路，我也有自信不會問起相同的人相同的問題，這是我稍感欣慰之處。
幾日前我趁著大哥清醒時問過他，現在我們所在的這座港口都市位於梅達利勒區的西北面邊緣地帶，而西方不遠的路程便是聖里澤區，兩區的物資皆豐饒，既是如此，麵包店引進麵粉等材料無論是由本區或由聖里澤區引進都不足為奇，但是雇主既確認敵方毒窟位於聖里澤區，那這回調查的麵包店中將把目標鎖定於原料由聖里澤區採購的店家。
我在每進入一家麵包店之前，便先記錄下店名、門牌地址再入內，進入店中後便觀察地理情況、環境及烘焙坊位置，據我所知，並非每家麵包店的店內有自備烘焙坊，有些是於外地製作出了麵包再將成品運入店中販售。
我以結帳時攀談閒聊的方式與結帳店員交談，在這種時候年僅九歲的我就十分吃香，畢竟一般人對孩子較不具戒心，先與店員聊南扯北胡亂搭腔一番後，我才會切入正題詢問原料來源，甚至是麵包製作地點，畢竟大哥只說到麵包店夾雜著麵粉與毒品一同進貨，可沒提到貨就一定進了梅達利勒區之中！
在交談結束離開店後，我便取出筆記本寫下方才的內容，就算得到的答案是在梅達利勒區進的原料，但還是寫下來當作參考，而這一整日便以各家店買到的麵包果腹，進了超商買了果汁作搭配。
光是認路、尋店就花了我不少的時間，眼見民宿老闆娘口中所提及的八家麵包店，我今日只尋了四家，現下已是下午三點，我決定先行尋找老闆娘指定的麗克街中的麵包店，找著這家店也就是第五家了，是該買好麵包準備回民宿了。
一轉頭便見社區警局座落前方，我拍了拍臉頰，調整了臉上的神色提起步伐走向警局。
入了警局後，我佯裝不知所措的模樣左顧右盼，值班員警見到我這副模樣，即刻上前搭話道：「小弟弟，怎麼了嗎？」
我嘟起小嘴、皺著眉頭說：「警察叔叔，我……我迷路了，哥哥叫我到麗克街上的麵包店買麵包，可是我……我走了好久好久都找不到……」
說著說著，我的一對紅眸還蘊著水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見狀，員警即刻蹲下身子拍了拍我的腦袋安撫道：「乖，別哭哦，這樣吧，叔叔和另一個叔叔說一聲，直接載你去麵包店，再載你回家好嗎？」
「可、可以嗎？」
我喜出望外地閃爍著一對紅眸盯著和藹可親的警察叔叔，雖然這原本就是我想要達到的目的，但是表面功夫可不能馬虎。
「當然可以，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哦，我去和他說說。」
「嗯！」
等候片刻，警察叔叔抱著兩頂安全帽走出，他將其中一頂遞至我的手中，我戴上稍嫌大了些的安全帽後，他才揚起歉然的笑容道：「不好意思了，沒有小孩的安全帽，你將就點。」
「不會，謝謝警察叔叔！」
隨著他的腳步走出警局外，他牽了一部警用重型機車，他先跨坐上後，由於椅墊稍高，我佯裝有些吃力的模樣爬上機車，雖然並不願意與陌生人有任何肢體接觸，但是一般的孩子在這種時候都會安分地抱著駕駛的腰以防摔落，為了不啟人疑竇，就算我有萬般不願，也僅能乖乖抱著警察叔叔的啤酒肚了。
在不算太遠的路途中，警察叔叔與我閒聊，先是問了我家中住址，我便據實以告自己並非本地人一事，不過宣稱是大哥幾日下來到這裡工作，我與他一同前來當作旅行，他似是隨口問著像我這年紀的孩子喜歡些什麼樣的東西之類的問題，但是這個問題於我而言太過困難，我並非一般人家的孩子，所以我只得搬出自己藏在房間的那套機器人漫畫，至於這究竟是否為當今孩子的流行，我則不得而知。
抵達麵包店後，我爬下機車，脫下安全帽遞還給警察叔叔道：「謝謝警察叔叔！」
「小事一樁，只不過要不要叔叔在這裡等你買完麵包載你回去？」
我連忙搖首道：「不用啦！這樣太麻煩叔叔了，叔叔只要告訴我莫綾大道要往哪個方向走就可以了，我能自己回去的。」
開什麼玩笑，他要杵在這裡不走，我就不能順道打探消息了！
「莫綾大道……呃，你看前面那個雙岔路口，右轉就是莫綾大道啦。」
「……謝謝叔叔，我知道了。」
我沉默了片刻，揚起僵硬的笑臉如此回答，我……我居然捨近取遠，看來距離民宿不遠的地方就是老闆娘所指的麗克街，而我居然繞了一大圈……
這回連警察叔叔都對我的方向感產生質疑，他微攏眉心問：「真的回得去嗎？」
「……可、可以的！請叔叔放心！」
該死的是我自己竟然猶豫了兩秒才作出回答，看來連我內心都對自己的方向感心灰意冷了。
「好吧，那我回去了，回家的路上小心哦。」
我揚起天真的笑容向警察叔叔鞠躬道：「謝謝叔叔，麻煩你了。」
對我投以微笑後，他便驅車揚長而去，我斂起虛偽的笑容轉過身，同樣提筆記錄下店名及地址後才入店內，取了盤子與麵包夾，我先取了老闆娘交代的厚片吐司及波蘿麵包，也打算給大哥多帶兩塊麵包回去。
隨後，我於店內仔細觀察，發現這家麵包店後方的製作工坊似乎比其他店面規模要小得多，看上去又十分隱密，看著店內並無其他可疑跡象，我便托著盤子往櫃檯結帳。
負責結帳的是一名年約三十的女性，我趁著她結算我的麵包金額時朝著疑似是工坊的地方探頭探腦開口問道：「大姊姊，為什麼你們做麵包的地方看起來比其他的店都還小？」
結算完畢，我看著收銀台顯現的數字由錢包中拿了剛好的數目，她便微笑道：「因為那裡只做蛋糕的裝飾或補個蛋糕奶油而已，我們做麵包的地方不在這裡哦。」
我張著嘴好奇地問：「咦？原來不是每家店都在店內做麵包啊，那姊姊你們做麵包的地方在哪裡？會很遠嗎？」
「不會，在聖里澤區而已，在這座城市附近哦，我們每天都現做現烤好麵包，再開著很大的貨車送好多好多麵包過來呢！」
見她說得情緒高昂，我也佯裝成興致勃勃的模樣道：「哇──好多好多麵包，好想看看哦……！」
她趴在桌面上，雙手托著下顎笑臉盈盈地說：「呵呵，這樣吧，你明天早上八點過來這裡，我帶你去我們做麵包的地方逛逛，如何？」
……主動邀請陌生人前去參觀？若是這家店與毒品有所關聯，那應該不可能會帶個外人增加毒品曝光的危險性才是吧。
但是，畢竟他們的原料甚至工坊都在聖里澤區，逛個工坊應該也花不了太多時間，跟著去一探虛實也沒什麼壞處。
於是我歡喜地瞠圓紅眸、高聲喊道：「好，我要去！」
「那早上八點就在這裡集合，要是遲到我可不等你囉。」
……這樣一來，等等我回程之時還是得認清楚路線再計時回到民宿的時間需要多長才方便計算明天的起床時間。
以防萬一，我還是眨了眨眼撒嬌道：「大姊姊，如果、如果我遲到了一下下……等人家一下嘛……」
「五分鐘。」
「……好啦。」
雖然只有五分鐘，但是不無小補，作下約定後，我提著麵包揚手離去。
依著警察叔叔所言，拐了個彎後，約莫只花了十分鐘的腳程便順利抵達民宿，我將老闆娘託付的麵包交給她後回房，現在時間約莫是下午三點半，都這個時間了，沒想到大哥竟仍昏睡。
前些日子先是睡到早上十點、中午十二點、下午一點，而現在都下午三點半了，卻仍不見他轉醒……我擱在矮桌上的濃茶、點心及紙條不曾動過就是最好的證明，明明他回來的時間差不多的。
我緊鎖眉宇，不由得有些憂心，聽說喝酒傷身，該不會大哥的身體喝酒給喝壞了吧？
我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後走至大哥的床沿蹲下身子，伸手撫向他的額際，但是手掌才觸上，我的手腕卻也於此刻被緊緊抓牢，大哥微睜眼，以虛弱的嗓音問：「……你做什麼？」
「我只是有點擔心你，怎麼這個時間了還沒醒來，想你會不會是生病了。」
聞言，大哥鬆了手，將手背貼著額際，瞇起眼眸說：「……只是頭有點暈，沒事。」
我收回手，有些猶豫該不該將這句話說出口，畢竟大哥的自尊心實在高得嚇人，但是他再這麼繼續下去，要人家完全不擔心根本不可能。
於是，我仍舊硬著頭皮開口道：「大哥，我看你今天就別去酒館探消息了，昨天你說的麵包店，我今天也查了一點東西，不如你晚上留下來，我們討論一下如何？」
「不行……我昨晚給那名藥頭下了催眠指令，讓他去替我調查清楚再向我回報，要是我今天不去，線索會這麼斷了……如果這兩天有不錯的收穫，我不排除在這裡多待幾日。」
大哥坐起身子，甩了甩腦袋，看他的樣子是心意已決，也許他早就料到我會這麼說是基於擔心他為出發點，但是如此厭惡我的大哥怎麼可能願意領我的情呢？
所以我也不再多言，只將方才買回來的麵包放在大哥的床上說：「我、我剛才買回來的，大哥你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就……多少吃一些吧。」
他並未搭理我的話，逕自站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這樣漠視我其實我也習慣了，我走回自己的床躺下，在外折騰了一整天，不如小睡片刻，晚餐時間再起床吧。
（待續…）
創作內容
《異能殺手》（原殺手十三）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