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那時的加特斯在呆愕在原地的久彌臉上,狠狠的落下一耳光。
臉頰火辣辣的疼著,身體也是,他艱難的爬下床,房間中另外兩張床上都沒有人影,現實的夢境還在腦袋中運轉著生疼,久彌推開房間門,履步蹣跚卻又急躁的往外走。
「赫爾......赫爾......」
自己不該說這種話,如果他沒有那麼崩潰的話,赫爾也不會失明。
是他的錯,他害得自己已經擁有的東西又差點再次失去。
「久彌?」
突然間出現在眼前的青年驚訝的看著他,棕色留長的頭髮乾淨的紮在腦後,楞然的青綠色眼睛卻有一隻被眼罩給遮起來。
那一瞬間,久彌只覺得痛苦,他一陣腳步踉蹌的跌到了赫爾胸前。
剛剛梳洗完準備回去的赫爾嚇了一跳得連忙扶住他,「久彌?你還好嗎?」他問。
但是一隻手往前伸出,摸上他那隻已經失去光明的眼睛。
自此之後赫爾再也沒有辦法看見別人身上的「光」,久彌摸著那還隱隱可見的傷疤,抿抿唇。
「對不起,赫爾......」
「欸?」
「你的眼睛......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久彌你是怎麼了,又做惡夢了嗎?等一下,你的身體好燙,你發燒了,等等我先帶你回房間休息,你站得起來嗎?」
一樣的話語,一樣的人,叨叨絮絮的叮屬他和陪伴他,一直以來。
等到他意識到赫爾對自己而言是怎麼樣的人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最後剩下的,僅有模糊的輪廓,以及,清亮卻僅有一隻的綠色眼眸。
「......重感冒,可能會併發其他症狀,需要再注意。」
加特斯拉下手套說道,先是擔憂地望了一眼倒在床上昏睡的久彌,接著責備般的瞪向站在他身後赫爾還有曦。
曦害怕的一縮。
「對......對不起。」少女小小聲地說了:「因為我們昨天晚上在屋頂聊天所以......」
「所以吹了風,惹了風寒?」赫爾接著道。
曦點點頭,一臉歉疚。
「沒事,也別介意什麼。」加特斯說,揮揮手,「老早就跟久彌說過要他自己注意身體了,照常搞成這樣是他自己的錯。」他嘆口氣,從旁邊的座位上站起身。
曦還是囁嚅,赫爾則是聳聳肩。
「赫爾你別一副沒事的樣子,久彌會跑到屋頂上吹風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你。」加特斯說道,瞪著一副什麼壞事也沒做樣子的赫爾,倒是赫爾沒有反駁,青色的瞳孔卻往旁邊偏去了。
「為什麼?」曦問。
「因為......久彌如果心情有點糟的時候,就會跑到屋頂上。」回答她的是赫爾,用略小的聲音。
「心情糟?」曦歪頭。
「因為久彌他不想要去實驗室......」回答的還是赫爾,「但是我要去,他又找不到理由叫我不要去,他自己又覺得有必要去,而且也想跟我去......」
這鉅細靡遺的程度已經讓曦開始聽不懂了。
「簡單來說,久彌自己也很矛盾,所以才會心情不好吧。」赫爾聳聳肩,露出了抱歉的表情,看著那個正昏睡在床板上的青年,「是我的錯,對不起,久彌。」
赫爾這麼一喚,曦才發現久彌正微微睜著雙眼盯著他們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燒的關係,久彌的臉頰燒得通紅,在聽到這聲抱歉後偏過頭彆扭的不去看赫爾。
赫爾笑了笑。
「久彌,好好地給我休息,沒事就多睡,我可不想再用我們僅存的藥物資源在你身上。」加特斯話說的重,看來確實是很生氣的模樣,沒什麼力氣說話的久彌尷尬地對他笑笑,加特斯哼聲,拄著拐杖推出門口,說道:「沒什麼要事我就先離開了,還有,曦你跟我過來,幫我去跟艾米娜拿點藥布來。」
曦點頭,跟著加特斯一起離開房間,臨走前還偷看了另外兩人一眼,猶豫了半晌後還是退出去了。
房間內只剩下還站著的赫爾,還有躺在床上一言不發的久彌。
「......真是受不了你。」
良久後,赫爾嘆口氣,小心翼翼地在久彌的床邊坐下來,久彌偏頭望向他,即便發著燒眼睛還是炯炯有神。
赫爾微微俯身貼近久彌。
「就算不想要我去,也不是用這種方法吧。」他輕笑,笑的無奈。
「少囉嗦,又不是我願意的。」久彌回應,聲音小了半分。
「但是就結果來說還是順了你的意。」赫爾聳肩,說道:「現在好了,我不能去了,這樣開心了嗎?」他伸手彈了下久彌的額頭。
久彌從被褥中探出的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哀怨地望著赫爾,「你可以自己一個人去啊。」他說。
「我自己去你不放心,你也沒人照顧你,這樣本末倒置。」赫爾淡淡地回應。
「我可以照顧我自己.......」久彌哼道。
「一點說服力都沒有。」赫爾笑了出來,指了指還攤在床上的他。
慣例的辯不過對方,久彌索性轉過身不去看他,赫爾輕輕地笑了笑。
他的手探向那個背對他的身影,微微撥動那一頭漂亮卻紊亂的茶色頭髮,這種髮色赫爾一直很喜歡,記得就像是曾經鎮裡長輩給他的牛奶糖一樣,甜甜的,滋潤身心。
久彌的背影扭了扭,對於赫爾的動作有反應卻也不排斥,赫爾無聲的勾著笑容,手上更加肆無忌憚的試圖將那頭亂髮給撥整齊來。
「......赫爾。」
良久後,那個背影傳來悶悶的喚聲,赫爾動作沒停繼續撥弄著他的頭髮,「什麼事?」他問。
「我夢到了以前的事,剛剛。」那個背影說道。
撥弄頭髮的手停了下來。
「......是關於我這隻眼睛的事?」他問。
「嗯。」久彌回應。
赫爾手抽了回去,靜靜地觀察那個似乎非常弱小的身影,久彌則翻過身,看著只有單隻的綠色眼睛也正直勾勾的盯著他瞧。
「......難怪早上你這麼反常。」赫爾笑笑,依舊是無奈的。
「對不起......」久彌說。
「道什麼歉,你的感冒難道是被曦傳染的嗎?」赫爾皺眉。
「不是啦,因為......」久彌說道。
但是他話說到一半,兩隻手指便壓住他的雙唇。
「我不要你的道歉,一點意義也沒有。」赫爾輕聲道,放下手,「如果你真的對我覺得抱歉的話就好好的把病養好吧,然後別再給加特斯添麻煩了。」
「可是......」久彌愣愣,紅著臉。
「可是什麼,我說的不對嗎?」赫爾說,把本想從床上爬起來的久彌壓回去。
被硬按回去的久彌只得乖乖地躺下,噘著嘴,「不要壓我啦......」
「這樣你才會乖一點。」赫爾哼:「別鬧了,快睡覺。」
久彌只好不再騷動,囁嚅著當真閉上眼睛。
赫爾一副受不了的聳聳肩,拍了拍久彌的被褥後也靜下來,翻開放在一旁的書本不再說話。
「赫爾。」
「又怎麼了?」
面對口氣已經有點不耐煩的赫爾,久彌閉著眼睛也能想像他的表情,他緩緩說道:「你其實還是可以去那個實驗室的。」
「閉嘴,給我睡覺,再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就直接打暈你了。」赫爾語氣平淡的說,手中的書往後翻了一頁。
久彌嗯了一聲,不再說話,過了不久,赫爾便聽見了從旁邊傳來的穩穩的呼吸聲,看來久彌真的睡著了。
見狀赫爾微微一嘆,闔上書本。
這個傢伙,還是一樣這麼惹人操心。
毀掉實驗室很重要,因為那是黑暗的,不可以再繼續下去的病態研究。
但是這些事,都排在久彌之後。
「如果你不跟我去的話,那我自己去又有什麼意義呢?」他喃喃。
他無聲地笑了。
想要讓他成為自己的,想要擁有他,不管是身還是心都該是屬於自己的。
跟著他,想著他,引導著他,牽著他,罵著他,關心著他,擁抱著他。
愛著他。
「......我肯定也是生病了吧,哈哈。」
細碎的,赫爾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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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未更新
報告地獄
躺
換分類換到耽美了
因為我覺得再寫下去就會被奇幻版踢出來(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