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同人小說<騙人者與被騙人者>(完)

    正邪離開的腳步聲比起到來時，更顯得輕快有活力。

    覺很喜歡這個聲音。

    地靈殿的客廳只剩下覺和勇儀兩人，兩人獨處的情況，反而讓勇儀收斂起剛才展現出
的熱情和豪放。

    「沒想到小覺妳幫到這種地步呢，真讓人意外。」勇儀把酒杯和酒收起，改以覺泡的
紅茶來代替酒。

    「要不是妳肯願意將小錘給予那倆人，我也只是瞎攪和罷了。」覺感受出了勇儀的話
語中並非是稱讚，但此刻也無心回擊。

    「不過就是物歸原物，況且那個玩意對我來說也起不了作用。」

    「妳沒有願望嗎？」

    「當然，可是已經實現了。」

    「『和朋友喝酒談天』？」
  
   「不，是『喝酒鬥嘴』，那妳又會許下甚麼願望呢？」

    「我現在的願望就寄託在那兩個孩子的身上。」

    「我希望她們能替我見證，『思念』是否能夠戰勝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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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地面後，兩人享受了一陣懷念的清涼空氣和綠草如茵的景致後，正邪起身開始準
備計畫收集魔力道具的工作，但針妙丸卻是停留在原地，動也不動。

    ｢怎麼了？小傢伙。｣正邪關心地問道，正邪心想，如果是聽過勇儀的那番話而心生
恐懼，那也在所難免，但她現在沒有辦法拋棄針妙丸，因為她盡可能地需要每份力量。

但接下來針妙丸的問題，出乎了正邪的意料之外。

    「正邪…妳欺騙了我嗎？」

    現在可不是和妳在這裡爭執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的時候！

    即便正邪心中燃起這個念頭，但她還是選擇隱忍，打哈哈地帶過。

    「要耍妳這個笨蛋，還需要本大人說謊嗎？惦惦斤兩吧。」

    但針妙丸的眼神堅定依舊，繼續問著。

    「那麼，告訴我吧。」

    「我，少名針妙丸，到底是什麼人？」

    正邪雖然想繼續唬弄過去，但看著此刻的針妙丸，她想起了剛才勇儀所說的話，這就
是針妙丸的「覺悟」了吧。

    她嘆了一口氣，說道：「要是妳知道事實，那麼妳將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單純的時光，也回不去影狼她們身邊，妳得背負著真相走下去。」

    「就算這樣，妳仍有『覺悟』嗎？」

    正邪等待得是針妙丸的手足無措，甚至是拒絕，但此刻的針妙丸卻散發出，正邪從未
看過的堅強。

    原來小小公主不知不覺長大了哪，正邪又嘆了一口氣，不是無奈，而是帶著點欣慰。

    「聽好了，少名針妙丸，妳正是歷史上唯一記載過的小人『一寸法師』的後裔，同時
也是小人族之城『輝針城』的正統繼承人。」

    「同時也是除了鬼之外，世上唯一具有揮動萬寶錘能力血統的人。」

    針妙丸嘴部半開著，似乎想說些甚麼，但又閉上了好陣子，才重新開口。

    「原來是這樣啊…謝謝妳，正邪。」

    沒想到會被感謝，正邪感覺怪不好意思，但選擇在嘴巴上繼續逞強。

    「那麼，妳知道了一切，那麼已經沒有選擇了，跟上我吧！」

    「妳想要做什麼呢？」針妙丸問道。

    正邪當然知道自己要做甚麼，問題是，針妙丸想要的答案又是什麼？

    最後，正邪決定那麼說。

    「當然是老子可以一手掌握幻想鄉的力量！」

    「那麼，恕我拒絕。」針妙丸果斷地回答。

    但正邪不打算如此罷休。

    「妳在說什麼傻話！我可是需要妳的！可只有妳能揮動萬寶錘啊。」

    「這也代表，只有我可以徹底終結妳的野心吧。」針妙丸抽出隨身攜帶，用以防身的
輝針劍，雖說是劍，但僅僅只是一把縫衣針。

    正邪沒想到，昔日天真不已的針妙丸會有如此大的決心，也沒想到，過去會一味信賴
她的針妙丸，會對她兵刃相向，此時的正邪又是如何的心情？

    真不錯，妳也懂得為自己舉起武器了。

    「憑妳一介針妙丸想阻止我的大業，也未免太看重自己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就
把和鬼人正邪大人不戰而止的功績，留做給妳當紀念吧。」正邪並未選擇和針妙丸應戰的
打算，選擇將萬寶錘取走後，消失在藍天之中。

    「抱歉，正邪…就算得弄疼妳，我也得保護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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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分道揚鑣後，開始各自的行動。

    正邪積極地打聽其他魔力道具的所在，並策畫奪取計畫。

    另一方面，針妙丸則是在草根妖怪網路的幫助下，將正邪的意圖傳遍整個幻想鄉內。

    然而，一個小人族說天邪鬼將要搶奪秘寶一事，坐擁祕寶的強豪們自然是不會放在心
上，只會偶爾作為茶餘飯後的話題。

    也許是針妙丸的勸戒反而讓妖怪們放鬆了警戒，等到正邪開始行動時，意外地順利奪
取不少魔力道具。

    當然，當正邪成功奪取，擁有躲避任何攻擊能力的祕寶「閃避布」後，全幻想鄉也正
式進入全體警戒的狀態。

    妖怪們陸續出動，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逮住正邪，而道具的取得也更發困難，但正邪
每每總能利用道具的能力成功脫困，一一取得其他道具。

    這儼然已經是場戰爭了，名為「天邪鬼對上幻想鄉」的戰爭。

    漸漸地，隨著正邪脫困的次數越來越多，手上累積了為數不少的祕寶，這已經不是能
笑著帶過的地步，而是足以影響幻想鄉生態，許多大妖怪也終於不得不選擇出面了。

    「妖尼姑、馬廄王、被虐天人、矮蝙蝠還有紫色老太婆，呵呵，真是大陣仗的迎接啊
，真讓正邪我備感殊榮。」被一眾高等妖怪和超人級的人物所圍繞，正邪心中的顫抖止不
住，但她也很清楚，事到如今，早已沒有回頭的餘地了，不如貫徹天邪鬼的正義到最後。

    這大概也是最後決戰，得表現得帥氣點才行。

    「妳們手頭上也都有著令人稱羨的『祕寶』吧，而妳們的目的也是我手上的『祕寶』
，那麼一切就好談了。」

    「省點功夫，妳們就一塊上吧！賭上所有的『祕寶』！」

    「吾名正邪，生來即是天邪鬼！」

    能夠躲避所有攻擊的絕對防禦「閃避布」

    再密集的彈幕都能清出空隙「天狗的玩具相機」

    逃避現實的萬能傘「隙間的折疊傘」

    出現在任何人跟前的驚人移動「渴望鮮血的陰陽玉」

    不被世俗所擾之軀「亡靈送行提燈」

    幾可亂真的混淆視聽「被詛咒的誘餌人偶」

    還有其他被我所用的祕寶們，你們現在可是正邪我唯一的戰友了，好好加油吧。

    抱歉，我還忘了一個傢伙。

    不被天邪鬼所揮動「少名針妙丸的萬寶錘」

    從正邪開始行動以來，前來的妖怪都是以不可能的「彈幕」來阻止。

    雖然構造和密集度遠超出一般彈幕決鬥的水平，但也僅僅是彈幕等級的攻擊，除了疼
痛外，對於強壯的妖怪來說，倒也是沒有大礙。

    但這五人攻擊卻是不可能的「殺機」。

    每道攻擊光是擦過就有著足以令人暈眩的破壞力，更遑論被直接擊中，下場自然是不
言可喻。

    而每次的閃躲都用盡了正邪的全力，也讓正邪著實感受到「生」的喜悅。

    然而，「上」與「下」的絕對差距實在過於龐大，無論正邪如何拚盡全力，祕寶們也
無法承受如此激烈的耗損。

    一件、兩件…漸漸地，道具們也一一地榨乾了魔力，無法運作。

    最後只剩下，不被天邪鬼所揮動的萬寶錘了。

    果然陪我到最後的是你嗎？

    那麼，最後一次的閃躲，就實現我的願望吧。

    正邪口中碎念著心中的願望，用力揮下寶錘。

    她的心思是這麼地全副集中在小錘身上，以致於她完全無暇去留意接下來的攻擊。

    正邪無可避免地被擊中了，被擊倒了。

    鮮血就這麼從正邪體內崩裂出來，灑落在曾經清脆的草地上。

    大妖怪們收回被正邪奪走的祕寶後，全部都轉身離去了，只留下正邪一人躺臥在血紅
的草地上。

    因為小錘並非是正邪奪來的寶物，所以妖怪們並沒有將它從正邪手上取走。

    「那時她的手上還緊緊握著小錘。」在現場參與這場戰鬥的某個妖怪，在事後這麼說
著。

    戰爭就那麼結束了，以正邪一人的敗北作為結束，以一場激烈的戰爭而言，犧牲已經
算是降到最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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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哪裡？」眼睛似乎被血給沾濕，重得讓正邪張不開。

    「或許是…地獄嗎？」正邪一想到這，腦中浮現的不是地獄繪圖，而是熱茶、點心，
充滿溫暖的空間。

    也許這樣還不錯呢，正邪心想。

    「對了…我被打倒了，祕寶也全被搶走了…」想起一切經過的正邪，心情非常悔恨且
不甘，即使她是介天邪鬼，但此刻的她卻完全無法去隱瞞自己的情緒，雙手都緊緊地握緊
，想要盡可能壓抑想吶喊出聲的情緒。

    「這個是…小錘，原來它並沒有被搶回去啊。」在緊握拳頭的過程中，正邪注意到了
小錘的存在。

    原來直到這個時候，「那傢伙」還是以這個形式陪我到最後，那最後…也陪我走完這
最後一趟吧。

    正邪想要將小錘舉起擺放在胸口，但怎樣都無法舉起手來，她似乎連最後一絲的力氣
都耗盡了。

    正邪感覺到身體十分沉重，臉頰也相當濕潤，這種感覺她從未體驗過，如果這是「失
敗」的感覺，那麼也太過於陌生了。

    如果這並非是我的情緒，我的感受，那這又是誰呢？

    正邪用盡力氣，試圖想將眼皮給睜開，映入她眼簾的是│

    一個小小的身影，小到難以在這個世界生存的體型。

    「嗚嗚嗚！妳終於醒來了！正邪！」豆大的淚珠從不成比例的嬌小身軀流瀉而出，一
滴滴地落在正邪的臉上。

    果然是妳這傢伙，少名針妙丸，擅自將不屬於我的情緒帶到我身上。

    「沒事吧？很痛嗎？要呼呼嗎？」針妙丸手忙腳亂地想要為正邪療傷，但即使她手上
帶著瓶瓶罐罐的藥品，她卻連一個的用途都不曉得。

    這手足無措的模樣，簡直回到了以前，針妙丸不會懷疑自己的時光，正邪心想。

    不過，就算針妙丸的時間倒回了，正邪也打算完成她最後的工作。

    「怯！這個寶錘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這種沒用的道具果然跟針妙丸一模一樣啊。」
擠出全身僅存的力氣，正邪裝腔作勢地用力揮舞著小錘。

    「這個破玩意就還給你啦。」最後，正邪的手也無力支撐住小錘的重量，任它應聲落
下，位置也正好位於針妙丸的面前。

    「疑…？」雙眼已經哭腫的針妙丸愣愣地看著小錘，看著正邪，想要在其中理出些頭
緒。看到還如此溫吞的正邪，也不顧身上的傷勢，大聲喊著。

    「這玩意也多少吸收了祕寶們的魔力，一些微不足道的願望還是能實現的！想要吃點
心還是什麼的，妳就自個兒看著辦吧！」

    聽完這番話後，針妙丸把眼淚給擦乾，在她的眼神所透露出的想法，讓正邪突然激動
了起來。

    「妳可不准許下什麼『讓正邪好起來』或是『讓正邪願望實現』這種懦弱的願望！」

    但是，即使聽到正邪的這番話，針妙丸的眼神的光輝仍然絲毫沒有混濁。

    正邪不顧綻開的傷口，繼續奮力向針妙丸嘶吼著。

    「將願望給自己所用！不要去懷抱仁慈，不要想著去拯救他人！弱者只管保護自己就
夠了！」

    之後不論正邪喊著什麼樣的內容，針妙丸都不為所動，她最後只問了一句。

    「正邪，妳真正想實現的願望是什麼呢？」

    正邪遲疑了。

    因為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寶錘只能為針妙丸所使用，所以也未曾想過使用寶錘。

    但是，如今要說出一個的話…

    「連弱者都可以安心生活的世界。」

    「要是連妳這麼弱小的傢伙，都能在這個世界幸福生活下去，那麼強者不就無用武之
地了？這才是真正地羞辱那些強豪，真正的以下克上！」

    聽完正邪的願望後，針妙丸笑了。

    「終於聽見妳說出真心話了。」

    不，妳還太嫩了，針妙丸，直到最後還是要說謊，這才是天邪鬼。

    而且，在那一場戰鬥中，我向小錘許下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那麼，妳又會許下什麼願望呢？妳想看到的又是什麼樣的世界呢？

    在正邪聽到小錘的揮動聲前，正邪悄悄將眼睛給閉上了。

    「小錘啊，小錘，」

    「回到那段時間吧，和正邪相遇前的那段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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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前…」

    美術家史家，艾倫斯特．鞏布利茲曾這麼寫過「所有的故事都是從『很久很久以前』
來揭開序幕的。」

    我並不關心故事要如何開始，只不過這段敘述很符合我現在的情況罷了。

    我也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等待了。

    呦？似乎來了。

    「妳這小矮子是打哪來的啊？」

    先別管我是誰了，妳心裡存有一個龐大到難以想像的野心吧？

    想要實現嗎？想要為所欲為嗎？

    稍微停下腳步，聽我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