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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Night of Requiem 044

作者:灰海│2015-05-11 21:14:01│巴幣:0│人氣:78
騎士/圓舞曲



(西元2008年,10月10日)

  玫瑰十字騎士團的「斷鋼劍」追逐脫隊直奔敵營的「血衣騎士」,抵達軍事基地附近。

  穿越低矮樹叢後能見到結構變得不穩定,不過起碼這點從外觀看不出來的老舊建築。納克爾.巴利帶著傷痕累累的身軀,疲乏融入血流,不過卻不減有任何一分毫的鬥志。他寧靜如冰,雄猛如火的鬥魂渴望下一場戰鬥。「神蹟崇拜」-----那個人是導致愛人失控的最直接因此,固然不可饒恕,不過把維登從他身邊拿開的真正敵人是狀況,若是硬賦予一個形體,那麼就是五芒星這個以全世界為敵的反抗者。

  對騎士而言,維登.岡斯卡蒂就是一切。只要她不在身邊----更尤其是在這種狀況下,納克爾便感到喘不過氣。

  好像胸口被一條巨蟒實實纏住,就連踏來這裡一路上的戰鬥都並未這般艱辛。

  納克爾已經渾身是傷,來時途中和普羅米修斯之一的成員打起來。

  宙斯。

  以希臘神話主神為名的傢伙,量產以「閃電火(Lightning Bolt)」為基礎的砲擊術式。特別對於擁有極強大火力的類型使他感到吃力,不過納克爾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直達基地。

  頂端------要阻止儀式、要找回維登……所有目標都在這裡。

  真正的試煉即將展開,然而納克爾卻感到手腳不聽使喚,企管好像破開的氣球不停滲透寒氣,令人恍惚的冷空氣從口鼻中溢出,完全無視意志地,最少在一時間內奪取「斷鋼劍」平常心的餘地。

  這陣不自然的怪異突然纏上身,跨越無數挑戰的魔法使為某種東西發顫。建築物裡狀況如何?他為了引起注意力,一方面讓自己別太刻意在意這件事,同時也為了集中心神。他驅動心緒卻冒出這個問題,接著就好像骨牌效應,被埋沒的疑慮紛紛湧現,大肆混亂的竄動不竭。令男人既是困擾又害怕。

  納克爾的好奇心更濃烈了……這是多麼稀奇,建築物裡有什麼嗎?某種異於平常的存在就在裏頭,不得打攪,就和神明一樣是人類不該輕率觸犯的東西。與自身絕不吻合的怪異感具有濃烈的肅穆與平靜。可能就是裝滿詛咒的盒子給人的感覺,未知而導致毀滅的預感和誘惑,與平和安寧的表面只有一線之隔。納克爾聽到心臟怦怦地鼓動,甚至忘記此身的疲乏,任由打攪呼吸的奇妙衝動不斷劇烈起來,就好像整個人陷入那個旋律,狂氣編織的毀滅舞蹈。

  身體自己動了,理所當然的伸展,就好像在寬敞無人的乾淨房間伸展一般。雖然不至於大塊人心,還是豐富了當下那個存在時刻。

  跟隨「斷鋼劍」的部下幾乎都葬身在與宙斯的一戰,就算還活著現在也已經被「風暴魔女」掃蕩乾淨了。普羅米修斯的正規成員只剩下阿基利斯和荷米斯並未參戰。當然魔法使不曉得這件事,男人憑著一己的感覺向前,忽然閃現的部下死去、自己獨身一人的事情就好像朦朧的夢境暗示什麼但又過於徬徨,納克爾不能理解地,只能放任自己的內心化為純稚的孩童,奔放追逐不可自拔的誘惑。

  男人無可救藥地往前追逐,然而他不知道牆壁後方是厄運------最好一輩子都不該知道的景象,見識者會後悔自己的發現並因此發瘋,光憑能否目睹就幾乎決定一個人的死期……對人類而言如此具有魅力,但實際上卻無足輕重的神秘。

  不過在敵陣的魔法使自取滅亡以前,並非自願的聲音阻止了他:

  「我勸你別那麼做。」

  「……五芒星。」納克爾近似憎惡的低聲到。

  「斷鋼劍」繃緊精神,轉身注意不知何時出現的男人。

  外觀像是警衛或保全人員的年輕人輕輕解開外套鈕扣,伸展修長的手臂:

  「那裏已經陷入怪物對決的超異常磁區,如果貿然讓外界的魔流入勢必會導致能量均衡瓦解,換句話說就連我方的儀式都會遭到影響。」

  男子無奈口氣下的說明,納克爾.巴利並未理會。

  重新振作精神的他,對這樣的他,只有一件事是重要的。

  「維登.岡斯卡蒂在哪?」

  凶星的一角答道:

  「就在我剛才說的,成為異常磁區的範圍內部,大概掉到最深層的地下室了。」

  「斷鋼劍」對這句回答應該要暴跳如雷,實際上他也幾乎如此,只不過還依然冷冷地保留一絲微笑,雙眼透出無溫的殺意。

  「血衣騎士」戰敗,這已經是無庸置疑的事。

  不過確認這點也同時使自己安心不少,讓納克爾能重新整理心情面對一面之緣的敵人。他記得這名男子唐突現身在聯軍中。他是凶星中情報最少的人物。能力系統最詭異。恐怕正是儀式關鍵。「神蹟崇拜」打倒疑似他的分身。

  「吞噬連鎖」張開雙臂的樣子流露一股暢快感-------在軍事基地頂樓的實驗場,術式的連接和啟動都準備完成,換句話說他的同調技能已經毫無用處了。剩的只要靠「祭品」再加上人為操縱,更替世界的大魔法便會啟動。

  金保誠喪失一直持有至今的價值,這個舞台不再需要他-------因此,

  「接下來……我可要盡情發狂了!」為終於能捨身打仗,年輕人歡欣的鬥氣化為無形的重壓彈飛周圍的石塊和粉塵。

  正道騎士擺出中段架式,展開和深不可測怪物間的衝突-------

  「斷鋼劍」壓低重心,接著宛如猛獸向前彈出。動作俐落而勇猛,而正是在金保誠的預測下,玫瑰十字的魔法使是騎士,顧名思義絕對大多數都是近戰型的。

  「哼,這樣的你能奈何我嗎!」隨著手掌揮動,數顆黑球潛入空中,宛如撥開大氣柔軟的被褥,緩緩水平向地轉動。

  ……來了!納克爾沒停下速度,反而加快速度。通常勝利的要訣總是奪得先機,不管在任何情形------尤其是魔法使間的對戰更是如此。

  不過「斷鋼劍」卻發覺…或者說是感覺到「吞噬連鎖」身上不尋常的地方,以至於在第一招上並未使出全力。他以加速術式和阻力抹除術式為輔發出劈砍,蘊含斧刃間魔力引起爆發性騷動。

  「!」

  金保誠退了兩步,為了「接下」這一擊他關閉魔力障壁,不過也正因如此迴避了一個危機。

  納克爾反手揮刀,持續媲美神速的攻勢,就肉體鍛鍊而言雙方差距過大。南韓人完全不敵強悍至極的敵人。

  斜傾壓下的衝擊吹起輕貼臉頰的風壓,不過那招致男子的不快。就彷彿在餘波中蘊含更為陰險的東西,隱蔽的毒牙貼撫自己。魔法使用力咬牙,輕視地瞥著敵人的眉心。兩道身影再度交錯,劍士穩健的速度和攻擊力瞬間貫穿敵人。金保誠沒有防守的空檔全身上下便被斬壓洪流竄過,甚至從裂開傷處噴出爆氣。

  「真是……有趣!」不過他卻笑了。

  魔法使轉身,無數雷電凝聚在黑球-------接著進一步在掌中產生同樣現象。如出一轍的能量匯集,集合物伴隨蒼白閃光轟然爆裂。

  他應用的同步術式甚至能在瞬間將肉體修復到和同步對象相同的狀態-------這就是「吞噬連鎖」可怖的地方-------換句話說如果無法一舉殺掉他、或是至少奪取意志抑是施術能力,那麼他能藉由重新構築黑色球的同調重獲新生。所有拼命、為了打中他而施展的計謀都白費了。

  何止棘手,納克爾還是首次見到這種狀況。誇張得不經令他變臉,當然,這只是下意識的反應。不足影響「斷鋼劍」對這場爭鋒的決斷,畢竟眼前依然是同樣的處境,為了她對抗五芒星,僅此如此。

  「……呵呵呵,竟然不用魔法就攻過來,看來你比一般人高明。要是我剛才使用魔力障壁阻擋恐怕會連同障壁被你的特性吞噬吧…我運氣不錯,這算是平分秋色吧?」

  納克爾.巴利未理會男子的調侃,一心放在突破眼前的關塔上,他又是一步跨入對方身前斬下斧頭。

  不過這回「吞噬連鎖」也提高速度------他先是後退並壓低身體,再以飛起般的氣勢一舉橫劈刀刃,避開斧頭一舉發揮爆發力的突擊幾乎令納克爾錯愕,他直抽出腰間的長劍驚險擋下。

  納克爾滑開細劍,在身上裹滿魔力衝出,藉以抵銷摩擦力,速度於是上升的納克爾已全身之力擊砍斧刃,並乘載慣性轉動身子,將力量帶往另一隻手臂揮劍繼續發招。招招斃命,快如迅雷。

  金保誠被迫處在不斷的守勢下-----終於當細劍折斷,「斷鋼劍」看出是個機會,解放聖劍術式的力量,由劍峰射出黃色熱流貫穿對方。

------只要一舉將他打倒,別給他修復的空檔就好。

  然而。

  在納克爾繼續攻擊時金保誠啟動魔法障壁,儘管只能取得一瞬間的空檔也令他完成同調-----障壁被打出破洞-----不過對手沒能搶到終結戰鬥的關鍵瞬間。金保誠低沉地笑,結果很明瞭了。

  電流竄過------同調能量的干預修復損傷,納克爾皺起眉頭,一手是劍一手是斧地面向敵人。

  不過狀況並非回到原點------方才「斷鋼劍」的失策賦予了新局。

  「吞噬連鎖」的同調魔法能串連兩個物體,並令兩者維持在同樣狀態。因此縱使將一個體轉化成無法以魔力干涉、所有魔法都將反射的型態也沒問題。
  這項能力其實並非強大,儘管謎團甚多。不過其特異的規則只有特殊手段得以對付。調整兩項物體的狀態------正如魔法使所使用的漂浮球體,那大概是某種魔導工學開發的探測儀器。只要另那種儀器帶有元素屬性,術士便能獲得相同的屬性,使用同調魔法以外的魔法。

  而且那些探測器幾乎無法以攻擊干涉,因此只要透過狀態調整,不論承受任何損傷都會一氣修復。

  再加上反彈魔法的能力------「斷鋼劍」仔細觀察到現在,發現「吞噬連鎖」的能力缺陷。主要弱點共有三個。

  第一點就是反擊攻擊的能力似乎只能應用於魔法攻擊,例如方才自己直接接近後揮刀,金保誠就無法以任何手段防禦。

  第二點則是同調能力無法自律啟動,至少必須「吞噬連鎖」聚集精神時才能辦到。剛才的聖劍被歸類在魔法攻擊,不過金保誠卻措手不及。因此能打穿他。要是同調能自動啟用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

  除此之外……

  「哼,看來你似乎頗有自信的。」

  「沒錯,我看穿你的能力了。」

  目光兇惡的視線另金保誠愉快地大笑:

  「看穿?哈哈哈------真的假的看穿?原來如此!瞧你沾沾自喜的,該不會以為這樣就佔盡優勢了吧?」

  「這樣想就真是大錯特錯,看來你不夠仔細-----甚至不太明白同調魔法的可怕之處!」

  小丑滑稽尖銳的尖笑聲令納克爾不悅:

  「你的話太多了。」

  接著納克爾咀嚼對他最有利的一點,猛地蹬地。

  至於第三點-------

  「接招--------!」

  那就是火力不足!

  金保誠擊出魔彈,納克爾不屑一顧地一一避開,並更提升速度。

  然而前方的男子忽然消失,納克爾一愣,忽然一陣殺氣來自後方。迅速轉身,對方就在身後,一隻手臂纏繞漸漸濃稠的黑墨狀能量凝聚在手掌。

  「不夠看!」

  納克爾擲出斧頭,帶著爆裂性魔力洪撕裂黑色能量,餘波甚至攪動金保誠整個身軀使他無法動彈。

  慢慢抬起劍來,男人幾乎確信自己勝利。

  五芒星就某種程度上和禁忌,七大禁忌相似。

  聚集的都是稀世技術的強者,但所謂的強悍和軟弱只有一線之差。最重要還是在於能力的相性。金保誠縱然面對數十名魔法使能毫髮無傷獲勝,卻不敵一名兼具爆發力和火力的近身戰鬥專家。

  就如同禁忌儘管是各項系統的極致,卻並非象徵絕對。實力仍舊依狀況而定。

  就如同任何魔法使。

  維登.岡斯卡蒂是如何倒下的?

  納克爾無法排除這點,思緒中充斥對此成謎的疑問,排山倒海的異樣感侵噬心神。

  難道是被這種傢伙打敗了?或者只是剛好遇上對自己不利的巧合?

  一面浮現這種想法,專注維繫感知的男人注意變態。

-----那就是自己失敗了。

  最後那朝企圖吞噬對方的攻擊被彈開,消散在煙霧中。

  腳步不穩的凶星之角扶著建築物牆,吃力地撐起肩膀的肌肉。「吞噬連鎖」低聲嗤笑,抽動的臉頰彷彿兩片腐壞的肉。

  「真是焦急-------」

  一剎那間恢復原狀。

  金保誠依然勢在必得的張開手臂:

  「如果你真的看破我,就不會用那種方式動手。」

  「凡是魔法你都可以反彈是嗎?真是傷腦筋。」

  「哈哈,你錯了。」金保誠說。

  「?」

  「那確實是我的能力------不過,你該恐懼的,不是這點。」

  「你還沒注意自己犯下的錯誤----然而都已經太遲了-----我就告訴你吧。你以為我的同調是如何啟動的?只能作用在自己身上嗎?這樣未免太過愚蠢了,你真以為凶星的魔法使只有這種程度?要是如此那還真是可憐。不過我就細說我的能力吧,同調的依據相當簡單,說穿了就是情報體數據,只要掌控魔力波長就能對該對象展開同調,由此可以衍生兩樣解釋-------這項能力無法對非魔法使的產生作用,是能將不具有魔法才能的存在作為被同調者,不過主動立場的同調人物必定是魔法使,不過我本身是幕後人員,為使天體魔法運轉正常而施展的能力。你想必察覺機關了吧,呵呵儘管我廢話挺攏長的,不過就是這樣。玫瑰十字騎士團的『斷鋼劍』、為了拯救心愛的公主而來犯災厄魔星的勇者啊,你的失誤無可挽回。兩次,你對我發動魔法攻擊的次數------即使只有這個次數也足夠讓我得到同調依據了。」

  如惡魔似的戲言。

  正如他所說,必須藉由魔力資料才能定義同調對象。儘管聽來荒謬不過是可信的,真正頂級的術者只要見識不下幾遍就能完全記憶一個魔法使行使奇蹟時候的特徵。

  如「吞噬連鎖」所言成為同調對象,就意味一種絕對的支配。

  納克爾唯有物理手段能解決敵人,如今將連這樣的可能性都缺失。

  「後悔吧!啜泣吧!連接吧!」金保誠舉起手臂,彷彿炫耀勝利似的,一道光芒射向男人,筆直貫穿納克爾胸口。

  從上位次元干涉情報體存在的特殊系統,並非物質界的事物所能打攪。或許「斷鋼劍」能全力反抗對方對其肉體的支配,然而就唯獨同調的事實絕對無能為力。

  「吞噬連鎖」確信勝利,「斷鋼劍」因很快襲來的異樣感而氣血盡失……

  ……開什麼……玩笑……!納克爾.巴利倔強地抵禦侵蝕,他漸漸感到平衡感和距離感失調,體內根源性的事物逐漸變質,綿密而緩慢、並又完完全全地脫離掌控,就有如從指縫流漏的白沙。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迷失自我的恐懼令他歇斯底里地無聲嘶吼。

  每一分細胞都無法克制地迸發顫抖,激烈無比;那是因為肉體原有的生命力遭受陌生阻力無來由地批判因而使反抗絡繹不絕地湧現。生存意志和干涉力的衝突無數掀起暴動,彷彿煙火直在體內爆破並充斥所有角落。凡是他的存在皆沒能逃避這點,將道道實實地被苦楚灌滿。

  自我也將在其中喪失……隨著沉淪而喪失的頹廢恐懼……納克爾僅存的自我一片空白,甚至連唸起那名女性的力氣都失去了。

  金保誠觀望一切發生,他的反應正如預期------換句話說無阻礙地成功了。不帶有同伴亞蘭.薩拉戈那種慎重的嚴肅的他只是輕視地笑著,認識事情已經了結並瞬間失去了興致。連同警覺心。

  「結束了。」凶星轉身離去。

  深淵之中,納克爾的存在就如麻醉擴散,漸漸侵蝕感官。先從知覺開始一切遲鈍起來,他是如此無力,在這種關頭……在他作為戰力、必須派上用場的時候竟然是毫無用處。

  ……先前居於他方的納克爾.巴利沒能加入九月時的行軍,或許因而撿回一命,或許也是因此喪失機會。在那場戰爭中失去太多東西,無數的魔法使在那隻中喪命,甚至是業界兩成的人口就毀於其中。

  過度的損害。

  納克爾被排除在外。

  他被排除在外。

  ------女子,呃,是什麼名字來者?沒印象了。

  不過確實地某人著實傷心,失去所有的寶物,納克爾所想念的某人……實在難以想起她的面容了,只知道那個有如聖女的清潔形象,高貴不可侵染的印象。

  深得他心的女人……如今卻落入同樣的沼------破壞和滅亡。身為男人,身為騎士的自己卻遲遲無法伸出援手。納克爾.巴利這個人由於和粗曠外表豪不相襯的害羞而遲遲未接近她;納克爾.巴利這個人好不容易和她講到話,甚至超乎預料地成為朋友;曾幾何時是有那麼一段在因緣下發生的和睦相處,而對於納克爾.巴利這個人而言又是超乎認知的意義重大,得到女子的注目就是至高無上的獎賞,讓他不忘自己為何而存在、為何而不去質疑殘酷的魔道探求之路上的種種弊端;納克爾巴利這個人癡迷於她,願意為了她做任何事情;納克爾.巴利這個人下了某種決心,雖然現在分解中的自我無法記憶起來;納克爾.巴利這個人為她奉獻一切,起碼當下的自我全都獻給這股忠誠,對一段從來不曾展開的愛情的夢想和憧憬,不符合即將邁入老年的年齡;她愛著狄雷亞.巴瑟斯,她不曾望過自己-----然而-----然而-----然而-----納克爾.巴利這個人卻懷著無比的熱忱;納克爾.巴利這個人就……納克爾.巴利這個人……納克爾.巴利這個人……納克爾.巴利這個人……納克爾.巴利這個人……。

  疲乏和潰散的力量從兩個方向乖離這個孤單受寒的存在,頓時不知怎的「斷鋼劍」浮生一股彷彿輕觸天鵝絨的舒服感受。意識忽然清醒起來,越過無窮的責難和惡意之後自我如正午的太陽高高升起……

  清晰明朗的自我,稍做著思考。

  納克爾.巴利這個人……

  不,首先的問題是------

  魔法使的思緒流轉,彷彿鋒面緊貼大海,深沉的存在海洋引起漣漪。

  首要的問題是、

  納克爾.巴利……


是誰?

                                                     萬物停擺。



  自我的存在前提消滅。

  那份認知的起源不復在了。

  正因如此就算急墜銳減的剩餘精神,也無法對這種現象感到煩躁。

  有的只有意識碎片在最後一刻提出的質疑。

  單調而無謂的不解。

  ……「 」將消失……為什麼?為何「 」無法作為存在而存在呢?

  喪失最重要的東西,以至於不能復在……那麼「 」最初又是為何存在的?如果不能直到最後一刻都作為堂堂正正的存在存在,那麼其存在打從最初就毫無意義,意義是什麼?當然是存在賦予存在的意義,或者可理解為一體兩面、支持存在且維繫對等的天秤兩端,等重的某種內部必要性。

  ……什麼意思?

  這很明白,就是一個放棄成為存在的男人再也無法復活……儘管如此過去所堆積的意志碎片卻顯示他是帶有遺憾、曾經也是滿懷雄志的人吶。曾經作為存在而活-----為了一名女子,捨棄魔法使的晉升,更高層次的提升,手執停留在這種程度的聖劍,為了成為她的力量而放棄前進。人家都到達下個領域後,自己卻站在這裡,被名為愛情的咒詛蒙蔽。

  而愛真的是障壁嗎?他朝愛情提升,正如墮落或是人為的各種選擇,其中含有意義,他人不足以指摘的某種理由。必然性和偶然性都無所謂了,是什麼驅使他為她付出?是什麼使他能作為愛人-------存在者,是誰?

  我的名字是-------納克爾.巴利。

  瞬間,所有翻覆的空白消失了,一片暈光而空洞的世界急遽遠離。取回自我的瞬間,魔法使返回肉體的囚籠,苦楚和絕望,無可掙脫的地獄。

  即使如此還是要繼續前進嗎?

  ……是的,因為「我」是魔法使嘛。

  你是為何而存在的?

  幾根指節動了,接著是手臂,納克爾.巴利取回極為渺小的自由。能讓他費盡力氣勉強伸展。他摸索周遭,儘管得花上無盡的時間、在失常的時間感官中花上近乎永恆的數十秒摸索他的武器。

  反抗命運。

  最後,記憶回潮的腦袋尋到那個關鍵字-------她。

  你是為何而存在的?

  這個問題讓納克爾自然地揚起嘴唇,輕鬆而滿足的笑了。

  「!」

  金保誠猛然回頭,察覺身後爆發的魔力洪流而瞪大雙眼。

  在那裏。

  騎士抬起膝蓋,穩定的站在對面。

  「為什麼!你…破解了同調……?!」

  而騎士彷彿沒看見自己似的,只是在喘息中扯開嗓門嘶叫:

  「一切都是為了妳,維登--------------!!」

  金色光芒閃耀的包覆下,男人緩緩舉起聖劍。

  用僅剩下辨認顏色功能的眼眸凝望而來,伴隨執念。

  「吞噬連鎖」措手不及,「斷鋼劍」的復活已經意味最後的結局。

  阻止精神分解最後一步後逐次奪會感官控制權的男人讓還原聖劍的力量注入體內奪回所有魔力迴路和知覺。

  「那把劍是----------Excalibur?!」

  重現至極致層級的聖劍發揮不亞於神話時代的力量,發出震攝天地的咆嘯。
  萬物皆為此而震顫,融入一片奇妙祥和的暖意中。有人堅信那道光芒蘊含所有士兵和武人的榮耀,那是英雄精神的真實所在。

  為了公理和愛情,能夠斬斷眼前所有邪惡。

  將其劈落-------

  切斷大地的一擊,伴隨納克爾.巴利的所有氣力吞噬世界之敵的一員。

  同調術式的訊號無法穿透這片能量脈衝,意味「吞噬連鎖」失去反擊手段-------

  「不可…置信……怎麼可…能啊啊啊啊------!」

  結局顯然。

  就這樣,窮盡的努力終於擊落魔鬼之星的一角。

  這是時代精神反抗末日的第一大步。



  ◇



  納克爾.巴利最後的一擊震撼軍事設施高層的魔法使們。

  在那裏的二人,各自露出不以為意的反應:

  「吶,還真是熱烈呢------不過得趕緊完成儀式,沒暇管這些事啦。」

  「……」

  也只有這樣罷了。

  或許金保誠在她們心中甚至算不上夥伴,縱使犧牲他------在已經完成利用價值後消滅也只有這點程度的反應。男子的為人看來是不予置評的。

  其中一角崩壞。

  克勞烏為了操作天體魔法而無法抽身,另外兩人則在前線上被宿敵牽制------換句話說唯一能確保悲願達成的保險,只剩下「冰晶羅剎」而已。

  阿拉伯女人根據對歐洲聖劍的了解以及女性的直感沉默不語。躊躇不過延長一瞬間,很快的就決定離開房間。穆切里斯.L.娜達往下層前進,為了完成克勞烏所寄望的「擔保」-------

  然而這個情況下。

  透過水晶球的監視,得知魔法聖劍的主人「斷鋼劍」兩敗俱傷倒下,周圍的戰局步入佳境,但也同時陷入僵持。軍事設施周圍的陷阱也順利捕殺不少敵人(部分則是由阿基利斯在警備任務中殺害),一樓由於荷米斯及伊西斯的衝突而陷入異常狀態,故無法觀測-------目前持續接近儀式場的魔法使就只有兩人。
  協會的「厄淵貪狼」和席維利亞的白姬。

  讀過紀錄的「冰晶羅剎」不認為這兩人會是多大的威脅,然而不知為何有種難以形容的毛躁襲擊全身。

  因此她離開房間,沿著下層前進。

  女劍豪到達下層------那個被「格拉墨(Gram) 」、「弗洛帝(Hrotti) 」、「卡拉德波加(Caladbolg)」所破壞殆盡的地帶。記得這裡也是後來赫耳墨斯教團及普羅米修斯,雙方魔法結社首領交戰的場所。然而不知為何無法感覺氣息。

  很早以前就在懷疑荷米斯了,那個人總是深藏不露,並帶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危險性。想起這種事的「冰晶羅剎」態度正好和同事相反,「火霧幻魔」對男子的信賴反倒是她無可理解的。

  踩著雜亂重疊的瓦礫片,穆切里斯盡量避免讓腳下崩毀而行動。

  她想確認下方的狀況------此時聽到了一陣呼喚:

  「--------------------凶星。」

  女子反射性拔出還原成「英靈戰士」的成對武器之一,閃著冷冽光輝的利刃並非只是單純舉著,她注入些微魔力以防萬一。

  納克爾.巴利的矜持還傳遞給了另一個人--------除了「冰晶羅剎」以外另一名從歐洲聖劍中感受共鳴的魔法使。

  劍豪隱去氣息邁步,緩慢地通過隆起物,跨越裂縫後轉彎。她看到了。

  「冰晶羅剎」甚至沒發覺臉上流露純正的喜悅,捨棄的期望如今不純熟地充滿面頰。

  在她面前。

  一頭散髮失去光澤,彷彿幽魂從頭頂淡然撒下。好像沉睡的童話,遭到遺忘的奇幻。更是提升手上單手劍的神秘氣息。

  鎧甲破爛、悽慘狼狽的女人。

  「血衣騎士」。

  穆切里斯質疑自己的知覺,不過比精神更敏銳認知現實的肉體率先反動起來了--------她毫不猶豫解放右手的「弗洛帝(Hrotti) 」,冰寒屬性的龍之刀竄出低吼。

  狂氣,扭曲不已的純正喜悅如爆竹爆發。

  「歡迎妳回來啊-------------維登-------岡斯卡蒂-------」

  毫無策略可言的直線攻擊。魔法使將兵器刺向地面,儘管長度無法觸及,部分地面已然凍結,細小的樁彷彿植被湧現,一舉導向敵人腳下並引起劇烈冰震。不過騎士卻剎那間失去蹤影,穆切里斯詫異轉頭,望見女子遁入空中,從空中抽出標槍投擲龍之力。

  接著是飛刀,六把接著六把,十二面利刃分散飛舞。

  如果是想阻止「冰晶羅剎」可說是不自量力,畢竟精悍的武者一眼就看明刀路,閃避更是輕而一舉,只要如常發動「克羅諾斯」-------

  「唔哦?」痛楚擴散。

  心情激昂的「冰晶羅剎」忽然間失去平衡,原因是敵人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血衣騎士」在痛擊女人的腹部後便收回釘頭槌,拔出廓爾喀彎刀追擊。

  「早已看穿妳的習慣和戰術------我不是這麼說過?」維登答。

  穆切里斯反射性以劍身格檔,看來是勢均力敵。維登吐出口氣後讓接觸地帶的刀刃產生衝擊才推開她。於此同時凍霧襲來。產生熱氣攔阻後,敵人則從另一邊掃出斬壓。瓦礫群分解,在無情暴力下猛然崩落。爭鋒並未中斷。
  「血衣騎士」動作俐落,簡直不像剛從死亡深淵掙脫的人。「冰晶羅剎」隱忍劇痛,以魔力放出爭取時間。

  女子斜砍出劍。「格拉墨(Gram) 」,以鋒利和屠龍屬性為名的劍掠過髮梢,接著維登一步向前,在數度的交鋒中突破防線,格檔斬壓後捨棄武器向前,龍化魔力推進身體,增壓的利劍直逼退穆切里斯。反身劈砍,至盛鬥氣壓倒全境,爆裂推開粉塵。兩名女子交纏,武器接連碰撞,穆切里斯稍微被震開。

  「血衣騎士」將用過就丟的彎刀當作踏板,迸發龍之力推進,承載慣性飛起。同時一手夾緊一柄羅馬戰劍,投擲。「冰晶羅剎」臉色倉促,不得不承認如今自己陷入劣勢,奮戰得十分吃力。

  -------接著衝突,快得無法看清的交鋒中,擴散衝擊波綿延無盡。

  體力被削減,重新分開的兩人都額頸發汗。

  「冰晶羅剎」放下擋在身前的刀,冷笑:

  「真是令人意外…不,應該說是喜悅才對。想不到妳還能在那種傷勢下重新站起!」

  維登聞言搖頭,穩重的視線平靜得彷彿是凝視穆切里斯身後的遠方。

  她說:

  「-----因為我感受到了,朋友靈魂的嘶喊。」

  「啊?妳是說在那裡犧牲的『斷剛神劍(Excalibur)』嗎?」

  維登順開三番兩度擋蔽視線的金髮:

  「所以我清醒了。」

  「明明受了那種傷?」

  「納克爾-------謝謝你。多虧你我才能在絕望中前行,如今終於拾回『他們』所託付的願望。」

  「那又如何?狀況不會有任何不同,我依然會-------」殺氣蒸騰!

  「冰晶羅剎」壓低聲音說道:

  「再一次讓妳死在這裡。」

  「那可就難講了。」

  維登緩緩閉上眼,那個瞬間知覺彷彿介入千羅萬化的一切。辛勞和乾涸的痛苦中,她似乎認知到了超越感官的,隱藏在真正真實後方的事物。

  已經不同了。

  心態上的微妙轉變,魔法使「血衣騎士」已經看透征戰的真相。

  「-----------妳是無法理解的,『冰晶羅剎』」她說:「不過那也無妨。」

  鬥志交融的陰暗廢墟,卻瀰漫無以名狀的沉寂。

  這段沉默是最後的休憩,在那之後就是持續的征途、魔法使永無止盡面對窘境的淒絕戰場的永恆延續。痛苦和絕望的輪迴,然而唯有前進才能把收穫掌握於手中。明白這個道理的女人、不曉理解多少的女人、條然飄升粉塵的終末中。

  維登.剛斯卡蒂再次睜開眼睛時--------

  敵人、環境、自己全部合而為一。

  「我要打倒妳。」

  說完之後。

  瞬間出現在對方身前,穆切里斯和維登的劍超越時間的延續性,在下一剎那的現實中已經緊密咬合,信念和立場的絕對衝突。

  火花迸散,女騎士順著反作用力掃出一劍,同時用空著的手抓住新的握柄。
  而那把劍是-------

  「卡拉德波加(Caladbolg)」。

  使盡全力將傳奇武器朝前劈出。

  這次就是最後了。

  貨真價實的最後一戰。

  不能退縮、說什麼也要取得勝利。

  高揚騎士之道的信念,維登.剛斯卡蒂投身最終的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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