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咲夜決定讓無名的大妖精擔任女僕長的繼承人之後,已經過了一個月,大妖精也漸漸的習慣了紅魔館的生活,雖然還是不太敢跟蕾米莉亞正眼相對,但已經是能夠正常談話的程度了。
這個月下來,不只有大妖精,其他所有的妖精女僕也向咲夜學習了很多關於工作上的事情,從打掃的流程、照顧花圃的注意事項,到招待客人的禮節、做菜的技巧,咲夜豪不吝嗇地將自己的畢生經驗傳授給她們。
加上大妖精能夠管理所有妖精女僕,有效的分工使紅魔館的工作效率比以往提升了許多,全館上下都為之驚嘆。
今天,蕾米莉亞一如往常地往地下室的入口走去。
「咲夜小姐,」大妖精來到咲夜的房間,「為什麼大小姐最近要常常到地下室去呢?」
「妳為什麼想知道?」咲夜反問。
「那個...,我知道大小姐說過我們不需要知道,但是果然還是會在意吧?」
「抱歉,我也不知道大小姐到底在下面做些什麼,既然她不想告訴我們,那麼我們就不需要多問。」
大妖精低下頭,然後又抬頭看著咲夜,「咲夜小姐都不會在意嗎?」
「這個嘛,說不在意的話……那是騙人的,不過我打算遵從主人的命令。」咲夜把手放到大妖精的肩膀上,「不管大小姐在不在我們身邊,我們都要做好我們份內的工作,就像大小姐也有她該做的事情。」
「該做的事?」
「沒錯,當大小姐需要我們的時候,一定會告訴我們的,在那之前,我們要做的就是相信她。」
「……是的。」大妖精睜大眼睛,「雖然還是會擔心,但我願意相信大小姐。」
之後又過了一個月,蕾米還是一樣每天都會花三到四個鐘頭待在地下室,不過在地上的時候仍然是維持一樣的作息。
「對了,從今天開始,下午茶裡的紅茶就由大妖精來泡吧。」今天一早,蕾米提出了一項要求。
「咦?我來?」大妖精一臉驚慌,「我...我泡的茶跟咲夜小姐的比起來,實在是差太多了,我還需要多多練習,所以在那之前……」
「哦?所以說,在本小姐喝過之前,妳就已經喝過自己泡的紅茶了?」蕾米瞪著大妖精。
「啊?我……那個……呃…不是…,對不起!」大妖精一時慌亂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向主人90°鞠躬道歉。
「啊??」這次反倒是蕾米感到慌亂了,「不、不是啦,也沒有責怪妳的意思,只是覺得,差不多可以讓妳開始準備了。」
「大小姐……」大妖精露出笑容。
「真是太好了呢,大妖精。大小姐想喝妳泡的紅茶喔。」咲夜也替她感到開心。
「咲夜,馬上教大妖精泡茶,女僕長的工作就只剩這個還沒教她了吧?」
「原來您都知道啊,大小姐真是觀察入微。」
「哼,好說。」蕾米驕傲地抬起頭,然後轉頭對大妖精說:「就這樣,我很期待今天的下午茶喔。」
說完,蕾米又往地下室去了。
「不過,還真想不到呢,」咲夜帶大妖精來到廚房,「我都還沒教妳,妳居然就有自己偷偷泡過茶了。」
「嗯...,我以前在森林裡就曾經泡過茶給朋友喝,加上其他人也說泡茶是女僕長一定要會的事,所以……。但是還沒到可以端出去給大小姐喝的程度…」
「沒問題的,」咲夜摸摸大妖精的頭,「靈夢曾經說過,泡茶就跟退治妖怪一樣,每次都會讓自己再往前進步。所以即使這次做不好,就要讓下一次有所進步,知道嗎?」
「嗯,知道了!」
「咲夜小姐!」這時候,大廳那邊傳來了美鈴的聲音,「有一位客人想進來,說是大小姐請她來的!」
「妳先等我一下,我下去看看。」咲夜對大妖精說完,就用操縱時間的能力,瞬間移動到大廳。
「美鈴,客人呢?」
「我讓她在門口等。」
「那麼先帶到會客室吧,等等我和大妖精會招呼她的。」
「我知道了。」
利用能力,咲夜回到廚房。
「有客人嗎?」大妖精問。
「是啊。」咲夜想了想,「嗯......,今天雖然要第一次泡紅茶給大小姐喝,不過在多一個第一次我想也無妨。」
「嗯?什麼意思?」
「決定了!」咲夜彈一下手指,「第一次讓妳實習,這位客人就交給妳招呼了。」
「我來嗎?」
「放心,我會在旁邊看著的。好了,快把茶準備好。」
訓練期間,第一次有客人來訪,雖然咲夜有教大妖精招待客人時需要注意的地方,但還是難免會緊張。
眼前這位客人,看上去是一個差不多十二歲左右的女孩,但其實也是隻妖怪,身高比蕾米稍高,左胸口部分懸著一個看起來像是眼睛的物體。
「初次見面,」客人先向她們自我介紹了,「我叫做古明地覺,我是從舊地獄來的。」
「妳好,我是紅魔館的實習女僕長,叫我大妖精就行了。」大妖精幫覺倒了一杯茶。
「紅魔館的環境很不錯呢,還有很多下人挺方便的。」覺啜一口茶,「不像我的地靈殿,什麼都沒有,倒是養了一堆不會做事的寵物。」
「謝謝您的誇獎。那麼,請問覺小姐今天造訪我等紅魔館所謂何事呢?」大妖精小心翼翼的問。
「其實今天是妳們館主,蕾米莉亞找我來的。」覺一口氣把杯子裡的茶喝光,「她在哪裡?」
「非常抱歉,大小姐讓我們不要去打擾她,我想我們還是在這裡等她好了。」
「……」覺放下杯子,閉起眼睛。
「請問…,有什麼………!?」大妖精赫然發現,覺左胸口的眼睛,正在盯著她看,讓她不由得心裡發毛。
「在地下室裡。」覺說。
「咦!?」
「地下室往哪走?」
「那個……」
「走樓梯下去就行了嗎?還真是毫不掩飾呢,那種危險的地方。」
「我……」
「沒錯,我的確會讀心,」大妖精還來不及開口,覺又繼續說。「我是讀心的妖怪,覺。第一次見到,也難怪妳會害怕了。」
大妖精向咲夜發出求救的眼神,但卻看見她正以充滿殺意的眼神瞪著覺。
「欸,後面的那位,」覺對咲夜說,「就算不用讀心,我也知道妳在想什麼,可以請妳殺氣不要那麼重嗎?」
「妳到底想怎麼樣?」咲夜終於忍不住了。
「我不想怎麼樣,只是妳們不肯告訴我,我只好自己找答案了。」說完,覺起身準備離開會客室。
「慢著!」咲夜擋住門口。「沒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我不會讓妳接近大小姐的。」
「唉……」覺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這是蕾米莉亞寫給我的信,她說需要我讀心的能力。」
覺將信的部分內容撕下來交給咲夜,「剩下的部分,她交代說不能讓你們知道。」
咲夜確認信上的確是蕾米的筆跡。
「知道了就趕快讓我過去。」
「……嗯,我知道了。」雖然不太放心,咲夜還是讓開了。「大妖精,帶她下去吧。」
「不用。」覺又秀出了信的一部份,「她有畫地圖給我,雖然畫的很爛,不過還不至於看不懂。」
開門之前,覺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嗎?」咲夜問。
沉默了幾秒鐘。
「………是叫做大妖精對吧?」
「咦?是、是的。」突然被點名,大妖精下了跳。
「我很喜歡妳泡的茶喔,給自己多一點信心吧。」說完,覺就開門離開會客室。
留下大妖精在原地呆了好幾秒。
「咲夜小姐......,客人說她喜歡我泡的茶耶。」
雖然咲夜不是很喜歡這個覺,不過她還是為大妖精感到高興,「是啊,既然客人滿意的話,我想大小姐一定也會接受的。」
昏暗的地下室,只有蠟燭的火光能勉強維持住視線。蕾米莉亞依然在最裡面的房間,面對著極大的恐懼。
這時,房間的門打開了。
「只有地下室,跟我家的氣氛還滿像的。」走進來的是古明地覺,連怨靈都恐懼的少女。「我是古明地覺,妳就是蕾米莉亞吧?」
「終於來了。」蕾米像是見到了救命恩人一樣的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妳找我有什麼事,不過看現在的狀況我大致上也猜到了。」覺看了看房間裡面,「話說回來,還真是黑的深不見底啊。」
「這個房間並沒有妳看起來那麼大,所以萬一要讓妳也……」
「我不是說房間,」覺左胸的第三隻眼,盯著房間深處那對發出微微紅光的惡魔的眼睛。
「我說的是妳妹妹。」
下午茶時間,大妖精第一次將自己泡的茶,倒入蕾米的杯子裡。
「嗯……,」蕾米喝了一口,「雖然的確比不上咲夜,不過卻也別有一番風味呢。」
「謝謝大小姐!」大妖精連忙向蕾米90°鞠躬道謝。
「太好了呢。」咲夜拍了拍大妖精的肩膀。「那麼我也拿一些出去給美鈴喝吧。」
「聽說今天是大妖精第一次泡茶我才來的,」住在紅魔館地下大圖書館的帕邱莉.諾雷姬也來了。「果然我還是比較喜歡咲夜泡的茶。」
「不過,」大妖精轉頭看著餐桌旁的另一個人,「為什麼覺小姐還在這裡呢?」
「因為蕾米莉亞邀請我一起共進下午茶啊。」覺咬了一口茶點的杯子蛋糕。「還有,因為事情變得有點麻煩,所以在事情解決之前,就在府上大擾了。」
「就是這樣,」蕾米再喝一口茶,「大妖精,去幫覺準備一間房間吧。」
「是。」
晚上,大妖精正提著洗衣籃準備去洗衣服,在轉角碰到了穿著睡衣的覺。
「咦?覺小姐?還沒睡嗎?」
「是啊,紅魔館這麼大,不好好逛一下還真是有點可惜。」
「是嗎?對了,房間還可以吧?」
「是很不錯,不過,妳給我的這衣服有點小…」
「抱歉,家裡沒有多的衣服了,所以就拿大小姐的了。咦?」大妖精注意到奇怪的地方。
「?」
「那個……,怎麼不見了。」大妖精指著覺的胸口。
「妳說第三隻眼嗎?拿下來放在房間裡。」覺若無其事的說。
「那是可以拿下來的嗎?」大妖精驚訝的嘴巴都快合不起來了。
「可以喔。嗯......對了,能陪我一起去散步嗎?順便帶我認識一下這裡的環境。」
「啊?可是我還得去洗衣服呢……」
「交給我們吧!」三隻妖精女僕飛過來,「衣服交給我們來就好,大妖精大人您就放心去陪覺小姐散步吧。」
「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們不會在像以前一樣,讓女僕長做完所有事的。」
「嗯,那就拜託妳們了。」大妖精把洗衣籃交給她們。
「那麼,覺小姐,我們走吧。」
於是大妖精帶著覺上上下下走遍整個紅魔館,覺也向大妖精介紹地底的生活,以及舊地獄的景點。
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已來到了地下的樓層。
「所以說,舊地獄的街道其實就和地上的人類村莊很像,只是住民都是妖怪而已。」
「哈哈,真的嗎?」大妖精停在一扇對開的門前,「那麼這裡,這扇門裡面就是大圖書
館,裡面基本上都是和魔法相關的書,不過也有外面世界的書,覺小姐有興趣的改天再帶妳進去逛逛吧。」
兩人繼續往前,來到了最後的樓梯。往上的樓梯後面,還有一扇門。
「那扇門裡面,因為咲夜小姐交代過不能進去,所以我也不知道那裡面有什麼。」大妖精飛上樓梯,「那麼,覺小姐,時間也不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今天能跟妳聊天真的很開心。」
「……」覺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那扇門前面,只是低著頭。
「嗯?覺小姐?」
「……其實,我覺得這件事應該還是要讓妳知道才行,雖然蕾米莉亞說還不到時候。」覺依然低著頭。
「蕾米莉亞每天下來地下室就是進去這裡面。」
「什麼……?」
「這裡面,應該算是紅魔館最危險的地方了。而蕾米莉亞她,是為了改變某個人的命運,才選擇深入險境的。」
「那麼……,大小姐她……」
「沒錯,可能真的有那麼一天,她進去之後就再也出不來了。」
「怎、怎麼會……」大妖精聽了都快哭出來了。
「讓她不惜以生命作賭注,也要改變命運的人,」覺抬起頭看向大妖精。「是她的妹妹,芙蘭朵露。」
「大小姐的…妹妹?」大妖精想了想,「啊,我想起來了,以前在報紙上看過,好像是把隕石打碎什麼的……」
「我沒有看過地上的報紙,不過,芙蘭朵露的確有能夠把隕石打下來的程度的那種破壞力,是非常危險的存在。幻想鄉還沒有被她毀掉,是因為紅魔館本身就是一個結界,鎮壓著她的心靈。」
覺繼續說:「她已經待在那個房間裡超過五百年了,長時間的痛苦讓她的心嚴重扭曲。從前的蕾米莉亞並沒有去正視著個問題,應該說是無法去正視。直到最近,她才願意去面對,要把芙蘭朵露從痛苦中解放出來。」
「那麼,大小姐請妳來是為了……」
「嗯,為了瞭解芙蘭朵露內心的黑暗,才能夠把她從黑暗中解救出來。」
「原來是這樣……」大妖精飛回覺旁邊。「那,咲夜小姐知道了嗎?」
「她早就已經猜到了,『一定是因為妹妹大人的關係,才讓大小姐每天這樣費心的。』咲夜心裡是這樣想的。」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大妖精看著覺的眼睛,「我明明……已經決定要相信大小姐了…」
「其實,蕾米莉亞這樣,不只是為了她妹妹,也是為了妳喔。」
「我!?」
「『不久之後,新的女僕長就會進來,必須讓她和妹妹也能好好相處,不然最壞的情況,就是一見面就被殺掉…』蕾米莉亞的心裡是有這樣想過。」
「這些都是大小姐告訴妳的嗎?」
「大部分是的,不過因為會讀心的關係,所以我能夠看到蕾米莉亞內心更深層的東西。老實說,她在第一次見到妳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把妳當成是這一生中最好的朋友了。」
聽到這邊,大妖精終於忍不住流下眼淚。
「蕾米莉亞真的努力呢,」覺拿出手帕遞給大妖精,「為了那樣快樂的大結局。」
「大、大小姐她……」大妖精把眼淚擦乾。
「是啊,她能夠為了妹妹……,」覺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作為姐姐真的是非常偉大呢。」
「一定可以的!」大妖精抬起頭,「快樂的結局,大小姐絕對做得到!」
「…是啊。」覺會心一笑。「我也會盡我所能幫助她的。」
大妖精送覺回房間後,也馬上去察看衣服的狀況。關上門後,覺走到床邊。
「作為姐姐……是嗎?」
「大小姐,請用茶。」
今天,依然是由大妖精負責泡茶。
「嗯?不是說還要繼續練習嗎?」蕾米拿起茶杯晃了晃。
「每天都會一點一點進步的,總之就請大小姐先喝喝看吧。」
蕾米這才喝了一口,馬上睜大眼睛。
一旁的帕邱莉看了,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這茶……,」帕邱莉皺了皺眉頭,「並不是說比咲夜的好還是怎麼的,感覺就是兩種完全沒辦法放在一起比較的感覺。蕾米妳覺得呢?」
「……」蕾米沒有回答她。
覺看著蕾米,「妳想說什麼就說吧。」
「……」蕾米依然什麼都不說。
「今天的茶裡面,我加入了一種霧之湖附近生長的一種野果的果汁,」大妖精幫咲夜也倒一杯。「這是妖精們都很喜歡的果實,而且它的花,在妖精之間也被稱作友情之花喔。」
「……」蕾米還是不說話,只是笑著又喝了一口。
「對對對,我就是喜歡管閒事,所以才會來幫妳不是嗎?」覺也是笑著喝了一口茶,「嗯,比昨天的好喝喔。」
「……,老是叫妳大妖精,好像也不太好吧…」蕾米終於開口了,「試用期就在今天結束吧,得幫妳取個名字才行。」
「咦?」大妖精身體震了一下。
「以前咲夜的名字也是我取的,今天也必須給妳個名字。」蕾米把手指抵在下巴,「我想想…,十六夜……十六夜……,咲(saku)……」
「那個......,大小姐想不到不用勉強的,您還是可以繼續叫我大妖精的。」
「櫻(sakura)…」蕾米彈了下手指。
「咦?」
「十六夜櫻,就這個。怎麼?不喜歡嗎?」
大妖精聽了,兩隻眼睛開始不停的有眼淚跑出來。
「怎麼了,這樣就哭了?」蕾米上前拍拍她的肩膀。
「因為……因為……」大妖精哭的都沒辦法說話了。「生平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名字了!」
「好了好了,」咲夜也上前遞上手帕安慰她,「這樣多難看啊,用這個擦乾吧。」
接過手帕,大妖精重整態勢,破涕為笑。
「大家好,我是新來的女僕長,十六夜櫻,請多指教!」
======================(不要迷戀哥,哥只是條分隔線)=======================
啊呀呀,本來想在中途就結束的,但想想這樣會太少,所以就稍微加長了一下。
於是......
喵的!變到這麼長去了!
寫的時候沒有哭,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