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扶著正剛回到列車時已經是夕陽落下,月亮升起的時刻。
無限號的每節車廂都點起了燈光,在原始的大草原裡,列車就像一條發光的龍格外顯眼。許多具有趨光性的憑靈獸很有興趣的在靜止不動的車邊聚集走動,但幸好這附近都是溫馴的憑靈獸,我不用擔心牠們會做出什麼危害行為。
乘客們待在車裡想必都見到我們跟真正的龍之間的交涉過程。
看見我們回來,都擠在窗戶邊對我和正剛投來關注的眼光,心神不寧地在談論什麼。
嚴格管制著他們的小露,見到我們後立刻跑了過來。
「正剛受傷了嗎?」
「我沒事,小露,不用擔心。」
「嗯,阿剛只是脫力而已,休息一會就好,妳幫我顧著他,我先去找車長談一下話。」
小露說話的語速比平常還快,知道她在擔心的阿剛趕緊表達自己沒有受傷令她放心。
我順勢讓阿剛一屁股坐到地上後,把他交給小露照顧,一個人走去車頭尋找車長。
經過脫節的車廂時,它的骨架籠罩在黑氣當中,徒勞無功地撞擊著柯爾海默施放的防禦魔法。至於裡頭的人多虧了強化精神魔法,傳出一陣陣的痛苦呻吟昭示著他們正與詛咒進行死亡拔河。
為了製造避免其他乘客感染詛咒的風險和安心治療受感染者的環境,我跟車長討論起要怎麼調換車節的順序。
車長是一名年過80,刻意留滿整個臉頰大鬍子的和藹老人。穿著制服的他雖然年邁,可展露的應對手腕迅速地不像個年紀大的人。
贊同了我提案的車長,招呼車上的其他工作人員,對無限號的車體開始進行變動。
無限號的連結術式是由世界學園鐵路局獨自研發的法術、魔法構成。
熟知術式結構的工作人員,操作著術式將11號之後的節依序往前替補,接著使用漂浮魔法把脫節在草原的6~10號移動到車子的末端,完成了變動作業。
確認車體連結一切穩固後,在憑靈獸好奇眼光的目送下,車長發動了無限號的引擎朝著世界學園繼續行駛前進。
離到達世界學園還有5天,可是距離感染黑死詛咒的人的死亡期限已經不到12小時。
不可能期待世界學園裡先進的治療,能夠依靠的只有上車乘客裡的可能性了。
正常情形下黑死詛咒在2小時內就能奪人性命,無機質是半小時就會腐朽。
有了柯爾海默的協助大大延長了救命時間,我不該奢望太多奇蹟而是努力做好當下所有能做到的事情。
我在車長室裡按下廣播的開關,放聲說道:
「我是目前無限號的暫時代理人,帝天晞。因為黑死龍出現導致有5節的乘客受到黑死詛咒感染的事情,想必各位都知道了。我在這裡向各位徵求,實力經道具屋認證在LV.3以上的術士,請盡快到第30節集合。還有領有救護職照的醫師或學有相關技術的人也請到該節待命。」
一口氣講完要說的話,我切掉廣播,深呼吸。
……沒有忘掉什麼才對?
這麼想的我將其餘事情委託給車長,打開車門正準備要離開時,才突然驚覺起自己忘了什麼,匆忙地衝回車長室再按下廣播鍵。
「不好意思,各位!我忘了補充一點,麻煩乘客裡無法使用內力的普通人,就算您學有醫療技術也請別到第30節集合。這是我誠摯的拜託!尤其是某位紅髮的小姐!」
嚇、嚇死我了……
捏了一把冷汗的我,擦了擦額頭平復我緊張的心情。
「您沒事吧?」
車長不知道我為何慌張成這樣,倒了杯水遞給我。
「謝謝,我還好。」
我揮手向車長示意,把杯中的水一次喝完,打開車門躍上車頂離開。
走車內一節一節通過太麻煩了,現在可是分秒必爭呢。
我如白色流星般奔馳在車頂上,享受著撫面吹來的夜風帶給我的涼快感。
雖然我不是不信任柯爾海默魔法的隔絕效果,但我早就忘記還沒有內力時的自己有什麼樣的抵抗力,誰知道相接鄰的車廂,黑死詛咒會對普通人產生什麼奇怪影響,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機率,我也不想讓蘋果冒險。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覺得聽了我剛才的廣播,蘋果一定會出現在那,所以我必須要阻止她才行。
……她說不定會更討厭我也說不定。
想到有這種可能性,我的心情就很差。
但說到底……我或許只是想晚點見到她而已……我害怕從她口中聽到「討厭我」三個字。試圖延後審判的我,是個懦夫。
不過……蘋果會是那種別人叫她不要來她就會乖乖聽話的人嗎?
想起了下午即使被我羞辱仍然能鼓起勇氣賞我一巴掌的強悍身影,不禁覺得我多補充那段話阻止她又有什麼用呢?
要是蘋果真的跑來了,我就阻止她冒險。我內心這麼決定。
跑到第30節正上方,我一個跳躍單手勾住窗邊盪進開啟的窗戶進到裡面。
阿剛和小露已經在那裡等著我。
「我回來啦!,抱歉讓你們久等了,阿剛你目前覺得怎樣?」
一照面,我先關心阿剛的恢復情形,或許等一下會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也說不定。
「恢復七、八成了,多虧小露隨身攜帶的葯。」
看著小露,阿剛不好意思地搔著臉。這是他害羞時的習慣動作。
我不在期間難道發生什麼心跳情節嗎?我心想,大概又是小露過度親暱了吧。
點了頭同意阿剛的小露這時盯著我說道:
「天晞,剛才的廣播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我摸不太清楚小露想表達的意思。
「你在逃避那個女生嗎?」說著這話的小露口氣微慍。
我內心有鬼的退了一步。
很少能在一天內看到小露發出那麼多次有感情的音調,到底是今天太幸運還是今天太倒楣透頂,我都快要分不清楚了。
「你們在說什麼話題啊!」
很有興趣知道的阿剛走過來搭著我的肩膀,笑嘻嘻地問。
「下午我不在的時候,天晞你又幹了什麼好事惹小露生氣了?一定跟女孩子有關對不對!你就是這樣,老是喜歡惹女孩子哭。」
他握起拳頭鑽著我的腦袋,一個人講得很高興似的。
「還輪不到跟陌生女生講話還會結巴的你來數落我!」
我推著阿剛近在咫尺的臉,想把他趕走。
我才不想跟個大男生這麼親近!
「正剛,我在跟天晞講話。」
半睜著眼的小露抬起下巴扭向一邊,銳利的眼神不怒自威地述說著「別給我跑來打岔」這種懾人威勢。
「對、對不起!」
這是哪來的地獄惡鬼啊!
我跟阿剛先是嚇到愣住,然後阿剛二話不說立馬鬆開我走到角落乖乖站好,我則是立正不動等待小露發落。
「呃,小露妳聽我說,相信我,我沒有逃避。」
冷汗直流的我想不到什麼好解釋。
糟糕,怎麼感覺越描越黑。這不就像是被人抓包外遇現場,還高喊著我還沒正式開始做啊!的可悲說詞嗎……
小露不耐煩地用長靴在地板蹬出了咚的聲音,驚得我抖擻了一下。
無可奈何,我只好全盤托出我的想法。
「我只是不想把她捲進來……這裡太危險了不是嗎?至少等事情告一段落,我在好好跟她道歉……」
「你、騙、人。你在害怕什麼?」
她朝我踩前進一腳,彎起纖細的腰仰頭怒瞪著我,就跟早上一樣如出一轍的動作。
不同的是,這次我沒心情看她的美妙身材,何況她還穿著外套看不到。
「對不起……不想讓她捲進危險的事情是真心話……但實際上是我還不敢面對她,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整理面對她的勇氣。我不會害小露妳失望的……」
我如同小孩子做錯事般低下頭說。
想不到會這麼早就曝露……小露究竟看透我到什麼程度……
有時候真覺得小露就像我第二個老媽一樣,當然我不可能這麼認為,不過有她在,我感到很慶幸,能讓我每一次直面我真正的心情,沒有辦法懦弱的逃避。
「嗯。」
而當我每一次認真面對她時,她也會像這次一樣回給我小小的微笑,當作獎勵。
那雙眼神就像在講「早點率直一點就好了嘛。」的感覺。
真是抱歉啊……我就是這麼彆扭的人。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看準氣氛的阿剛又不長眼的跑過來笑著勾搭我倆的肩膀,只有這時他才不會介意碰觸小露。
「我沒有生氣。」
小露冷冷地說,可是卻任由阿剛摟著,這也算是一種傲嬌的表現吧。
「放開我,我說過我不想跟男生搞親近!」
「別這麼說嘛!」
我繼續維持我的抗議。
鬧事的總是我,生氣的總是小露,最後跑進來圓場的總是阿剛。
大概這一生我們都會是這樣的相處模式。我,樂此不疲。
就在我們打鬧期間,29號連接30號的通道口傳來了吵雜聲。
看來符合要求的救星就要過來了。
我收拾好心情等待他們,門的後方已經可以看到人影。
能否拯救危在旦夕的的傷患,就全看這一群人了。
◎◎◎◎◎◎
無限號的載客量有24節,代表扣除工作人員,乘客總數會有4800人。
為詛咒所苦的有1000人,表示平安的人有3800人。
這是很簡單的算術,小孩子都會。
但我想吐槽的是……為什麼會跑來了2千多個人?
當開門那瞬間,我看傻了眼。
尤其大多數的還都只是來關切和看熱鬧的。
你們未免也太閒了吧!給我好好在外面待著!
我跟阿剛兩人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幫不上忙的人全趕到隔壁車廂。
這些人裡面沒有蘋果,我暗自鬆了口氣。但……為什麼她沒來?我有點擔心。
可是事有緩急、先後,我暫時沒辦法分心去擔憂不清楚的事情。
眼下該先拯救人命為先。
剩下來的人有66位,他們是符合我廣播上要求條件的人。
在被我清空貨物的第30節,空間要容納我們這些人綽綽有餘。
這66位中,只有6位專門的術士,等會解咒就是要麻煩他們。
其餘60位則是領有醫師執照或學有治療技能,但能力不足LV.3,負責假如真能解咒,要替傷患們治療的後續動作。
柯爾海默的治療術僅讓受傷的人脫離即死的險境,但傷口並沒有完全癒合,要是繼續拖延下去導致惡化,最後還是會難逃一死。
為了及早進行救援我向6名術士解說起要怎麼抵抗黑死詛咒侵襲的假說。
受到隔離的5節車廂,在沒有毀壞的情形下,就像是一隻沒有攻擊性的黑死龍,一旦踏進內部詛咒一定會立即附著過來。
因此我告訴他們必須要對自己施展自己最強力的防禦術,或者灌注強大的內力護身氣勁來抵抗詛咒。
同時我也告訴了他們這個假說具有的高風險。
因為我並不清楚柯爾海默到底施放了什麼樣等級的防護術在自身,所以我們只能自己摸索,條件裡說的要LV.3就是這個意思,這是我大約猜測的必要基本能力值。要是我猜錯了,能力不夠的6名術士就會變成跟裡面的人一樣,然後我們的希望也會就此破滅,只能看著1006人痛苦到明天凌晨迎接死亡。
不對,他們6個人沒有受到柯爾海默強化精神術的加持,所以大概撐不了那麼久就會提前送命。
這個危機只能靠他們6個人是否有救人的必死決心,以及能力是否充足為前提。
即使救人成功了也別期待會有什麼獎賞,這是義舉。我帝家……講難聽點只是個仲介處理而已,就算沒有救到人傳出去,也頂多遭人毀謗沒有「王」的能力保護乘客。又何妨?帝家是做生意的,被人小看沒有力量根本無所謂,有賺錢的能力就好。
加上事情的起因是意外,世界學園想追究責任亦不能賴到帝家身上。
千人的死者親戚硬要把責任怪到帝家,採取報復行為的話,大概只會自討苦吃。
帝家財大勢大,買通幾個暗殺組織就能滅了他家族譜裡半個人不剩。
誰敢亂來?
奇怪……總結以上,帝家怎麼像個十惡不赦、幹盡壞事眼睛也不會眨一下的大壞蛋似的……
給人的觀感很差啊,但我是就事論事,講出最客觀的事實。
基於我個人的惻隱之心我還是會提出豐厚獎金來誘人,畢竟我什麼沒有,錢最多。
再要求就沒了,我能做到的就這些。我跟他們素昧平生,先是跟米迦吉爾硬幹了一場,要說是我「代理王」的責任我認了,可是之後呢?我既不會法術也沒有神蹟般的解咒特殊能力,你們要我做什麼?
我什麼都做不到啊,我只能拿錢出來徵求車上的高手協助處理。
誠如我說過的話,這武林天天在死人,而且還是死的比螻蟻還不如,我至少做到了一個普通人類能做到的極限了。
如此沒有投資報酬率的事情,我一定要事先跟這6個人好好談清楚不可。
我做買賣很誠實的,要坑人也要是在商場,不會在這種場合。
果然他們6人在聽了我恐怖的發言後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嗯……會想放棄是人之常情嘛,一個弄不好會連自己的命都賠上的。
我沒有想責怪他們的意思,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逞一時之勇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我做買賣時也經常會故意露出破綻,損失些小錢給對方嚐甜頭,然後再狠狠趁對方大意賺他一筆。
這個比喻雖然有些失當,嘛,差不多就是那意思囉。
6人在考慮了一下後,放棄離開的有4人。
留下來的兩位評價是LV.4,一名是陰陽師,一名是邪能術師。
兩個都是男的……陰陽術師外表看起來30好幾了,據說是出外旅行結束,準備要回學園。邪能術師,瘦得快剩骨頭,可能是在做什麼苦難修行吧,邪能的法術本來就比較偏門,所以沒有特別需要在意的地方。
信奉女權主義的我,這下沒有後顧之憂,完全可以安心的送他們進火窟。
但我很欽佩他們救人的決心,要是能有我帥氣的一半的話,趁著這次英雄救美,可以從一千人裡好好挑個老婆帶回家。
能成功的話……
「事不宜遲,我們就先進去救人了。」
兩位術師滿懷不成功便成仁的堅強決心,留下一段灑脫的話就按下門的開關踏入死地。
我幹嘛形容成死地呢……這不感覺在咒他們失敗嗎?
說錯話了啊。
不過意外的順利。透過門的玻璃可以看見他們兩位行動上沒有遲緩,正在一一檢視包覆著乘客的黑死詛咒。
是柯爾海默魔法的效果嗎?還是本來就是那樣?黑氣感覺不怎麼有活力,沒有特別想攻擊外來者的動作,跟我原先設想的不同。
「阿剛、小露你們怎麼看?」
抓不定黑氣動向的我,詢問可靠的兩人意見。
「肯定有鬼。」
阿剛沒有多作解釋,告訴了我他最直接的想法。
「是柯爾海默的魔法效果,黑氣被迫只能捲繞在附身者周圍。」
認真觀察的小露看穿了真相。黑氣試圖移動時會被無形的力量強拉回感染者身邊。
十導真不是蓋的,到底一次發動了幾個魔法啊。
我很佩服。
既然是這樣,也就是說要等正式解咒開始才知道他們可不可行囉?
只好繼續等待。我凝視著術師正準備要發動解咒法術。
「那個,不好意思。」
「嗯?」
一個外表20幾歲的青年突然向我搭話。
「我的夥伴正在幫一位震動中頭部嚴重撞傷的少女治療,晚一點才能趕過來。」
「我知道了。」
那個搖晃是滿大的,有著內力保護,還是會有人受點傷很正常,每個人的能力畢竟都不相同。
不是什麼需要值得注意的事情,要是不能解咒來多少醫生都沒用。
雖然我並不想放在心上,但青年的話中感覺勾起了我一件非常重要,卻總是被我輕輕帶過遺忘的重要資訊……到底是什麼?
就在我快要想起來的時候──
「失敗了,天晞。」
小露冷感的語調切斷了我的思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對側的兩位術師痛苦地抱著頭在地上瘋狂打滾。
黑氣破壞了他們的防護術式開始黏著爬附在他們身體上。
LV.4的防禦不夠嗎!
因為是龍的詛咒所以至少要是神等嗎……我重新做出了應該是一開始就該想到的可能性。期待LV.3是我太過天真,不想放過一絲機會說出來的建議,害得他們變成如此下場。
可惡!看著兩人被連心靈都能侵蝕的詛咒,弄得死命掙扎的模樣,我感到很懊悔。
由於我的失策又添加了兩名亡魂……
回到學園後,我得特別多給這兩位一筆撫卹金以慰他們在天之靈。
「怎麼辦!我們要放棄嗎?」
正剛扭曲著臉,不忍見兩名術師痛苦打轉,轉頭問我。
「嗯,這是幫他們解脫最好的辦法。」
我冷靜宣告給在場的人。
怎麼會這樣……
無計可施了嗎?
要不你進去救啊!
你當我傻啦!進去會死的!
他們全是醫生,可是沒有足夠應付詛咒的能力,縱使有想救人的心,七嘴八舌討論一大堆卻誰也沒能提出有用的方法。
雖然我們三人能進去裡面,可是不會解咒又有什麼用處。
萬策皆盡,沒救了。
「我提議脫離受詛咒的車廂,由外對其進行爆破。」
我沉著臉說道。這時候需要有個人站出來扮黑臉做出殘忍的決定。
這種角色我最適合了。
給他們個痛快,比起讓他們痛苦至死要仁慈的多。
眾人皆沉默不語。
「如果沒有異議,那──」
「對不起!我來遲了。」
隨著開門聲的響起,一位年約14歲的少女站在門前,用輕鬆的語氣突兀闖入了車廂。
誰啊?
「妳好慢喔,妁!」
我還沒問出口,剛才跟我講話的青年,就搶先斥責起名叫妁的女孩。
她該不是青年口中說的夥伴吧?竟然有這麼年輕的醫生?
可是事到如今就算多來一個醫生也……
「對不起嘛!治療上花了點時間,可是我帶來了幫手喔!」
少女愉快的像是完成什麼偉業,挪開身子想向青年介紹。
原本要決定千人生死的沉重場合,就這麼被兩個不會讀空氣,擅自聊得超開心的人一攪和,所有人都丈八金剛摸不著腦袋盯著他們看。
在妁讓開位置,讓站在她後方的那個人走進來裡面時──
我的呼吸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