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四)
日復一日,春秋在處理完家族事務後的入夜時分,總是會來到她的房裡,一遍又一遍,擁著她、在她耳畔細語呢喃著字句愛語。
「啊啊……冬夏,我的好妹妹,今天在想些什麼,可以和我分享嗎?」
蹙著眉,冬夏頗為不快地嗤哼:「哼!在想現在的日子讓我對你的恨日與俱增啊……我深愛的哥哥。」
聞言,春秋笑得更加愉快:「呵呵,很好,這樣也不壞呢,既然有恨,那表示妳對我還是有感覺的,我最怕的……無非是妳對我的愛憎都不復存在,屆時,我對妳而言不過是無足輕重的陌生人罷了。」
一如往常,冬夏狠狠推開春秋,她冷著紅瞳、勾起了一抹不具笑意的弧度:「你真是給了個好意見,那就這麼做吧,反正我被你監禁在這裡,有再多恨意也於事無補,倒不如從現在開始我學著無心無情,等到我對你徹底失去所有感覺的那一日,我就任憑你處置吧!你有多少心力照顧甚至玩弄一個對任何事都不會有反應的人偶呢?我的哥哥。」
斂起眼,春秋冷不防地將冬夏推倒在塌塌米上,即便冬夏扭動掙扎,春秋仍硬強地與她十指交扣、強壓在地,俯下身於她的耳畔呢喃:「這麼說來,我得加緊腳步……讓妳趕緊恨我、一輩子將對我的恨銘刻在心上才行了。」
「滾開……!」
「不行,今晚,唯獨這個要求,我不能滿足妳……吶,冬夏,妳知道『有情人終成眷屬』這句話真正的涵意嗎?指的是情人終究成為家人呢,我們本來就是家人了,彼此也有情意,所以如今追求一段嶄新的關係,也完全沒問題吧……」
語畢,春秋在冬夏白皙的頸側烙下一記輕吻,無論冬夏如何使勁掙扎都無法逃脫。
──啊啊……說要背負起所有罪孽、愛憎並存相守過一輩子,終究還是虛妄嗎?結束了呢……這些日子以來努力彌補的兄妹情誼,不得不劃下句點了呢。
因為過分不甘與感傷,一道淚痕滑過冬夏的臉頰。
倏地,拉門猛然唰地一聲被拉開,於此同時傳來的是那總是聒噪宏亮的嗓音:「冬夏,我們來救……對不起,打擾了!」
「畢利卡你在胡說什麼?這種時候要阻止才對吧!克里夫先生!」
見到此情此景的菲娜紅著臉斥責畢利卡,克里夫高舉春秋與冬夏的佩劍高喊:「春秋、冬夏,接劍!」
回首見到義勇軍一行人的春秋竟面無表情,但是在克里夫這聲呼喊之下,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克里夫拋出劍身,憑藉著身為劍士的反射動作,春秋即刻起身接下了愛劍,克里夫這才拋出冬夏的劍,冬夏也微醞著怒火冷靜接下了劍。
兩人方才接劍,艾莉即刻吼道:「兩劍相交撞擊在一塊兒!」
「喝啊!」
聞言,冬夏二話不說手腳俐落一個抽刀,使勁全力朝春秋的腦袋劈下,春秋也下意識地拔刀接下攻擊,就在兩劍鏗鏘撞擊在一起之際,這道聲響讓春秋頭痛欲裂,疼得他鬆開握劍的手,哐啷一聲,劍身掉落在地,他緊壓著太陽穴,冬夏也著急地趕忙上前蹲下身子:「哥哥、哥哥!你怎麼樣了?」
艾莉則說道:「別緊張,如此一來咒術就解除了,吾的魂之盟友,漆黑雙翼,該去給予作這等下作之事的愚民無止無盡的黑暗深淵了!」
「漆黑雙翼,出擊!」
「妳們兩個夠了哦!」
菲娜隨著艾莉的腳步離去,畢利卡也緊隨在後,臨行前,克里夫向春秋兄妹道:「犯人已經入了我們的包圍網了,應該會在中庭解決,等一下你們就過來吧。」
冬夏誠摯地向克里夫低頭致意:「謝謝、謝謝你們……!」
──謝謝你們及時趕到,沒讓我與哥哥之間的一切化為烏有……
給予冬夏一個爽朗的笑容作為回應,克里夫也趕忙離開前去中庭助陣。
頭疼緩了許多的春秋不斷喘氣,額上也泛出不少冷汗,她以指腹拭去他的汗水低聲問:「還好嗎?」
片刻,春秋臉色略顯蒼白,揚起了略顯疲憊的笑顏道:「剛才那劍,妳真心想殺了我呢。」
「沒錯,那可是我這數日來積怨已久的一擊,算你命大,既然活下來了,那這些日子來的事就一筆勾銷了。」
春秋由懷中找出鑰匙為冬夏解鎖,兄妹倆緊握著自己的劍站起身,無須言語,兩人邁開步伐直奔中庭。
兩人抵達中庭時,一名長相豔麗、一頭黑髮的鬼族女子已被五花大綁、跪在中央,為免她還有暗招,克里夫、凱因的劍還直指著她,米希蒂雅的箭矢也還瞄準未敢放鬆。
春秋難得面露幾分怒色,睥睨著鬼族女子:「妳是什麼人?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罷了。」
見女子不願多說,艾莉才補充道:「妳就是傳聞中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流浪咒術師吧?聽說本事了得,我本想向妳討教幾招的。」
女子抬眼瞥了艾莉一眼說:「剛才交過手了,我明白自己不是妳的對手。」
「過謙了,妳給春秋下的那道咒術,單憑我之力僅能鬆動咒術結構,最終還得仰仗他們那對能淨化邪穢之氣的鴛鴦劍才得以完全解除,可惜了,妳擁有這麼強力的咒術卻使用在邪魔歪道上。」
春秋冷著眼瞳拔劍出鞘,劍尖抵著女子的頸子問:「誰派妳來的。」
「這道上講求的是信義,我不會說的,殺了我吧。」
此時,春秋的屬下前來,半跪在他身側:「春秋大人,在下有事稟告。」
「說。」
「我們已查明背後主使,是先前冬夏大人放走的那批山賊……也就是側室一派的殘黨所為,那幫浪人也已招了供,已順利找到殘黨聚集位置。」
深深歎息……春秋望著冬夏苦笑道:「呵……看來我們的仁慈,對方並不領情呢。」
冬夏半覆眼眸低語:「看樣子,他們對我們的憎恨,一輩子也無法彌平了吧,既是如此,不如……」
一語未盡,春秋微彎下腰,食指輕抵著冬夏的唇瓣微笑道:「我說過,希望妳永遠保持純白無暇,所以這樣的話請妳別說出口,這是我的責任。」
「……」
站定身子,春秋閉上雙眼下令:「將那群人全蕩平了,一個……都不能留。」
「是。」
如果,讓他們以仇恨為食卻要抱憾終生,是否在此了結他們一生反而是種仁慈呢?即便,這份仁慈在所有人眼裡都過分虛偽且自以為是。
待下屬離去,春秋則面向克里夫微笑道:「隊長,可否請你們先離開呢?接下來的事,我與冬夏會自行解決。」
「好,聽說附近神社這幾日有祭典,我們就過去湊個熱鬧,等你們事情解決再會合吧。」
「嗯。」
義勇軍一行人離開中庭後,冬夏的紅眸平靜卻悄然醞著怒色,向著女人低語:「……妄圖破壞我與哥哥的家,妳作好赴死的覺悟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
因為這席話,女人莫名仰天一陣狂笑,最後,她瞇起雙眼,饒富興味地盯著冬夏道:「是我妄圖破壞嗎?妳可知道我使用什麼樣的咒術?那是挖掘人心最深處慾望的咒術,換句話說,是妳的兄長……」
不待她語畢,冬夏隨即拔劍一刀往女人頭頂一劈,卻被春秋一劍仗下,他順勢一推,將冬夏推得向後踉蹌退了兩步,自己便行雲流水地揮劍,劍痕烙在女人頸部,她便應聲側倒而下。
「你……!」
「骯髒事我來做就夠了,不過……」
似是欲言又止,春秋眉心微攏、微啟唇瓣卻又沒有向下說的勇氣,見狀,冬夏掄緊拳頭衝著他吼:「笨蛋、笨蛋、笨蛋哥哥!」
他一臉既無辜又莫名地望著冬夏,她又接著吼道:「這世上最愚蠢的莫過於相信敵人的話語而被迷惑,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你既聰明又強大,為什麼偏偏會掉進這麼顯而易見的言語陷阱裡?笨蛋哥哥!」
「可是,如果……如果是真的,該如何是好……」
因為他提出這愚蠢無比的問句,讓冬夏又一陣惱火而狠瞪了他一眼,她作了好幾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情緒平復些才答道:「好,就算是真的,我諒你也沒有那個膽敢做什麼事,別忘了,你可是個膽小鬼,當初就是害怕碰上我才四處逃竄的吧?你,沒有傷害我的勇氣!」
「這話……倒是不錯。」
這個答案雖然有些窩囊,但不巧命中紅心,對春秋而言也是永遠最完美的答案──他沒有傷害冬夏的勇氣,確實,他見不得她受一丁點委屈吧。
冬夏抬起手中的劍說:「我們正如同這把鴦鴛劍春夏秋冬,年年日日、一年四季相依相偎、同進同退。」
「……嗯。」
「啊、冬夏他們來了!冬夏──!」
菲娜高舉手臂向春秋與冬夏揮手,待冬夏走近,菲娜開心地執起她的雙掌道:「冬夏好可愛呀!還穿了浴衣過來呢!」
被人稱讚的冬夏羞窘地低下頭說:「可、可愛什麼的才……才沒這回事,只是說到祭典,果然就得穿浴衣才是。」
「剛才我就說很可愛,絕對沒問題了,但是為什麼是對我拔劍相向呢……」
春秋似是不解、眼神有些受傷的模樣,畢利卡則不經思考立刻說:「冬夏只是在掩飾害羞而已吧,話說,春秋你也穿浴衣呀,兩位看起來還真般配呢!」
春秋笑而未答,顯然是欣然接受了,倒是冬夏,她紅著臉、立刻挽起菲娜的手臂:「快、快走吧!不抓緊時間逛,會來不及參加花火大會的!」
她拉著菲娜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向著春秋微笑道:「對了,我忘記提醒你了,今晚祭典過後,請你一週內都別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會讓我覺得噁心,可以嗎?我親愛的哥哥。」
語畢,冬夏挽著菲娜快步離開,春秋愣在當場、伸出手卻一臉茫然:「等……」
他頹然地垂下雙肩……唉,原本想今日祭典,要是冬夏能挽著他的手臂一起逛該有多好的。
現在別說挽手臂逛祭典了,甚至被下達了一週內倆不相見的禁會令……
克里夫拍了拍春秋的背說:「走吧,祭典過後我陪你喝兩杯。」
「……好。」
<春夏秋冬‧完>========================
貼完囉!
最後被下達禁會令的天才劍士春秋大人應該可以在那一週內習得覺醒三才對XDD
覺醒三:ストーカーの思い(跟蹤狂的思念)
效果:因為非常思念妹妹冬夏,無法忍受一週看不見冬夏,又害怕妹妹生氣,所以學會的技巧。與冬夏同在場上時,附隱身效果,且因為看到冬夏受到鼓舞,攻擊力+30%、減傷10%。
全文一萬三千多字,希望下次SEGA還有開春秋大人時可以讓我再抽到一張
春秋大人您別負我啊嗚嗚嗚~~
不讓我抽到突滿,監禁愛就縮水囉囉囉~~
最後,蓋上一張當初我抽不到的浴衣冬夏,結束整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