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les Of Mixture（混合傳奇）田章－愛妲妮亞（１５）

如果公爵對於我這種貧民出身的人而言是雙面刃，那親王這個職稱…就是逆刃刀！真的當上親王，我就必須成為王的盾、王的劍、王的矛、王的衛生紙。替他用暴力搞定他搞不定的貴族，然後傷害我得自己扛。當然，正常情況下為了要讓蠢人傻傻的來扛這個要命的職稱，親王是可以有很多亞種的。

最基本的親王其實只是個稱呼，適合給莫名其妙成為王室姻親的笨蛋使用，除此之外…他仍然只是個笨蛋，一切沒有改變。進階一點的親王，要負責幫王管理地盤或者名為人民的奴隸。再強大一點的親王則順便要幫忙威嚇名為貴族的皇室長工…而我所能想像得到的親王極致，相當可怕。

『凹嗚？老哥，怎麼辦？本狼開始覺得，王好像為了好好渡假，打算把手上大部分的權限都丟給我們玩耶？』

『不要在不該謙虛的時候謙虛，王其實是打算把扣除決定繼承人以外的所有權限都丟過來…』

『凹嗚！老哥！本狼真心認為我們應該扛下來！反正有很多事情要辦，與其每件事都要讓王決定，不如我們歐普拉家族搞定比較快啊！』

『你是耍笨還是真傻了？忘記我一直要辭退迎娶公主的主因嗎？如果我們真的以親王之名扛下茵菲利亞王室的運作工作，到時候只會讓大部分貴族一起反抗而已。那可是王權、政權、軍權三位一體的龐大威脅，這群老古板貴族不可能讓我使用的。』

『可是…老哥，本狼開始覺得與其顧忌這麼多，不如趁現在直接對在場所有人洗腦吧？把他們全部當成傀儡操控，我們可以省掉很多麻煩耶？反正老哥你是為了茵菲利亞的正義與和平而奮戰，這種時候稍微耍點小技巧應該沒關係吧？』

『唉…要是可以這樣搞，我早就作了。十二大臣跟六個貴族頭領裡面至少就有軍事大臣跟奎斯特公爵我不一定能完美控制。他們兩個各自都有自己想要保護的目標，那股信念不好動搖。就算真的硬改好了，強把他們的信覺扭曲的結果只會是讓日常行徑出現異常，進而成為破綻。然後控制他們的我就正式變成無法辯解的魔人，想推動的計畫全部都不用搞了…嘖，王又要講話了？』

「看來卿是答應了，也不枉費孤這麼…」

「請稍待片刻，王。」真的讓你敲定，我恐怕得認真考慮把茵菲利亞現有的大部分貴族滅掉的行動「關於親王一職，請容許我辭退。」

「卿還不滿意啊？」王沒有生氣，只是有點苦惱「本來聽說卿跟從王的後代互動關係挺不錯，讓卿正式擁有類似於從王的定位，也有助於卿管轄從爵…嗯…究竟是還少了些什麼呢？」

「王，不是少了什麼，而是多了些什麼。」

「多？沒有啊？卿至今除了一套服裝外，尚未從孤手中多拿走些什麼吧？真是奇怪了，孤今天給出的各種承諾真的這麼不堪嗎？孤以為卿會很高興的全部接受才對啊。」

「啟稟王，與其給我那些…」

「啊！孤想到了，卿是擔心接下那些之後，得要離開故鄉是吧？嗯！很好！愛家是正確的心態，孤成全你！成為親王之後，敏茲就是卿的了！」

「嘎啊…」這次，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徹底的失態了…

如果我是兒童畫冊中的角色，下巴不但會摔到地板上，甚至可以打穿地板卡到地基裡面去吧。同樣的吃驚表情不只是我有、大臣有、貴族有『凹嗚…老哥…這王腦袋是不是出問題了？』就連迅銀這超級人工生命體都無法接受，讓最終劍舞者的三張狼嘴都關不起來。

王…你真的知道你剛剛講了些什麼嗎？敏茲耶！內含第一學府的茵菲利亞第三大城耶！就算你能把那裡當成是破舊茅草屋丟出來，我可還是連裝潢費用都付不起啊！

而且，敏茲跟親王這兩個詞彙綁定在一起，跟政權分割其實是差不多的。之後，敏茲境內的貴族跟望族到了每年固定的繳稅日，就得想辦法擠出自己的眼淚跟鼻涕，跑來跟我抱怨今年他們很窮，只蓋了五棟宅邸或者娶了四位小妾，所以要我別從他們身上課稅。

事情到這個地步，我快要沒有對應方法了，因為我跟王從一開始不光是思緒上，就連態度上都完全沒有交集。但現在論地位王比我高，而我已經不只一次拒絕了本該下跪磕頭的賞賜，再這樣持續下去，大臣群就會獲得嶄新的理由來彈劾我，之後我想進行的事情就全都不用運作了。

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反駁王的機會，可我到現在還想不到一個讓他絕對無法忽略的理由。一旁奎斯特公爵非常熱情的用唇語要我答應，氣的我差點用至闇劍砍他。

「對了！卿有個朋友很擅長觀星是吧？既然這樣，就連敏茲天文台的管理權也一併轉到卿那去吧。孤正好嫌他們摸混太久，之前那麼大的問題竟然沒提前告知孤，沒全部斬掉他們就該謝恩了。另外…記得之前卿與同行者進行任務時，有查出莫魯魯的弊案？孤還真沒想到那群平常都推薦孤吃素餐的食客，背地裡竟然吃肉吃的比孤還多！這件功勞孤好像還沒給賞對吧？就趁現在一併，墨魯魯的管理權也歸卿了。」

「嗚…」我已經得要用手遮臉，才能勉強繼續站在這個位置。周遭大臣跟貴族的心態已經明顯到不需要用至闇鏡我也能理解，一個個都利用訝異來壓抑自己心中的忌妒與怨恨。

我無法理解的是…王為什麼完全不提防我？

在場者之中，恐怕連奎斯特公爵都沒有王理解我。我的總合能力、勢力如果用來顛覆茵菲利亞，甚至有成功的機會。按照過去在坊間小說中看到的劇情…統治者應該會搶在其它忌妒者之前搶先把我幹掉才對吧？

『凹嗚，怎麼辦。如果讓王知道之前在響霸爾老哥是料理冠軍，說不定連響霸爾管理權都會變成我們的耶？好事來的這麼多這麼快，太不正常了吧？』

『這一整個就是怪啊…』我搖頭、再搖頭、用力搖頭…仍然想不出合理的答案。就像當初我在追尋至闇玉…嗯？

『嗯…老哥？怎麼了？要動手幹掉這些沒腦袋的傢伙了嗎？』 『不用，我好像想到答案了。』

至闇術給我最大的啟示是既有的概念有可能都不是完全正確的，如果現在跟王互動的困境跟當時的狀況原理類似，那麼我腦中對王的概念肯定有部份是錯誤的。

我對王的印象目前只停留在是個愛家的男人還有愛玩的大孩子這兩點，不過認真的說…我覺得這兩點應該沒有錯。所以真正錯的是我，而錯的部份是在於：我太小看王了。

剛剛才訓誡過迅銀不該小看王，但我自己說不定才是最輕視王的…先把過去對他的概念破壞掉…然後再強硬的破壞掉一些應該是屬於假象的偽裝。王其實…是王。

不是職務上，也不只是血統上，而是實質上…他絕對配的上王這個稱號。

剛剛他也說了，敏茲天文台並沒有像當年的基爾學長一樣提出警示報告，可他為了事後才確定是危機的徵兆，主動舉辦了選拔會來解決問題，而且差點搞到自己破產。他明知莫魯魯的前高層是一群混球，卻沒有像我對待奎斯特男爵那樣直接剝奪他們的生命。我到目前為止只能算是即將被他授獎的對象，然而他連我的朋友有什麼特長都知道？

如果一切都以他值得被稱為王來作假設前提審視，可以看出他確實具備不少平常人沒有的特質。那麼，他對我的一連串態度肯定也不是單純的愚昧或者想逃避責任…而是有他的用意存在吧。

嫁公主…一開始大概只是為了實踐當初公告上的諾言，但會堅持到後面這些部份…估計婚姻本身只是誘敵吧？一部分，要讓現有的貴族群認為王昏庸無能，好釣出有造反可能的異端份子。另一部份則是想要讓我盡可能的為皇室效忠，畢竟嫁公主要說是皇室對外的必殺技也不誇張。

親王、敏茲、莫魯魯…這些則是跟著公主之後而來的連續技，除了可以卸除一部分管理責任外，大概也是要用來審視我的手段吧？如果我獲得了這些之後馬上失控，那就代表我是必須剷除的對象，而公主在這個場合就是監視我的最好間諜了。

嗯…這麼想想好像不是不可能，也能作為王不想濫殺的證明。但，這還有一個嚴重不合理的地方…假如我真的是反逆份子，王沒有手段剷除我啊？啊，不對，我又犯錯了。這時候不該否定，而是要想：王會用什麼手段剷除我…

沒有辦法解決大落下的星球衝突危機，王手上的最終底牌運作起來規模肯定不大…然而威力又要夠強？如果讓公主順便充當刺客的職務，那…至少要強到可以殺掉一個最上位傭兵吧？

毒藥？不，那種東西給超級大小姐使用大概會不小心當成香水。刀劍？不可能，使用難度先不論，光是要藏匿就太困難。嘖，好像就差一點點了…

『痾…老哥？本狼知道你很努力的在思考，不過現在全場都在等我們表態耶？如果老哥你不想自己講，本狼可以代替開口。日後老哥你也可以用邪神殘渣作祟來當藉口脫罪，應該不是什麼壞選擇。反正他們都不知道本狼不過是老哥你的一部分而已…』

『…你剛剛說什麼？』 『凹嗚…本狼不過是老哥的一部分…』 『…答案出來了，最終兵器是公主。』 『凹嗚？』

集我所能所知…這應該是我目前所能推得到的最終結論。

就跟大海賊的真價值在於不是人三字，公主的真價值也不光是血統與無能…而應該是在其特殊性上面。全茵菲利亞的居民都知道公主等於是皇室的一部分，但這也代表著那些人都不知道公主詳細有什麼特點…而這就變成是公主的特色：神秘性。

所以，間諜、殺手…這兩個特色有可能被神秘性給掩蓋，成為所謂公主的一部分，進而變成殺掉我的最終王牌。這給平常人聽到恐怕會認為我腦袋壞掉了，但我是絕對有理由這麼想的。

當初大叔為了替我作事情，拉了灰二幫忙…當時灰二並不是把自己全身都從冰山裡面扯出來，而是隨便作了兩個傀儡來當誘敵用的幌子。這個效果如果強化，那麼作出能夠殺死最上位傭兵的傀儡公主並不是不可能存在。

…越想越有可能了。

王如果手上真的有這樣的傀儡公主，他確實是可以放心的把公主嫁給任何對象，爵位跟領土也都是隨時可以收回的東西，只要所謂的公主不認可，就算是親王對皇室而言也是可以被汰換掉的殘渣。

這個戰術可怕的地方在於前面給的東西實在是太豪華了…本來就有反意的貴族大概都會因而鬆懈，信念不夠堅定的強者則很容易墮落，而王肯定不需要這樣的食客。

實際上，就我現在的感覺來說，茵菲利亞全土對皇室而言有太多過剩的食客了。再不清理一下，問題只會越來越多越嚴重而已。只是今天之前我還真沒想過，我自己對王而言也是不需要的食客…不過想到這裡，我根本不在乎自己到底該有什麼評價…我比較好奇的反而變成公主的真面目了！

一個可以讓王這麼放心丟出去當誘敵幌子的存在，肯定要具備很多特點…而那之中必須有一樣特質：智慧，或者說是知性。暗殺需要精湛的技術，但判斷該不該暗殺則需要縝密的思維，前後兩個階段都不是隨便養頭狗就可以輕鬆辦到的困難事項。王越是不猶豫也不懷疑，就代表那些工具的能力越強大…其實，想到這裡，一切應該已經串在一起了。

王的最終王牌…應該是來自於當初贈送密室給皇室的神秘煉金術士。而那…是一具…或者是一群…有著高等智慧的人工生命！同時應該也有一定水準的戰鬥能力，最後還有效忠皇室血統的制約！

王相當受惠於那位煉金術士，但本身毫無煉金相關知識，恐怕只能盲信而不能妥善利用，就像他始終沒有把藏寶室挪回自家而一直擺在大博物館那。然而，這也是因為那些贈品的效果確實強到超乎茵菲利亞普遍常識，才讓他這麼放心。

嗯…但，我一點都不放心啊，王。

你的最終底牌對普通人或許是必殺沒錯，但…我是怪人啊。你明明見識過超乎常識的強者，卻在思考的時候排除了這種可能性…這樣好嗎？你的底牌如果真的是人工生命，我說不定能靠著力量來強搶歸屬權耶？

我開始擔心王的思維會不會因為那位煉金術前輩而過期太久…看來是時候幫皇室一個我幫的上的忙了。

已經不需要高速思考，所以我請時晶靈停止加速，褪去金光之後我帶著善意開口「王…是不是能讓我先跟…我的伴侶以及公主先見個面再說？」

王大概以為我終於決定上他的當了，所以很滿意的連續點頭，回到王座上跟內侍長交待事情。

大臣們跟貴族群則知道事態不可挽回，紛紛要求跟我對話。只是，從對話主題可以明顯看出他們值不值得交流…

靠著輩分跟武力，軍事大臣抱著覺悟率先衝過來，兩隻手用力搭在我肩膀上，用盡他全身的力氣威脅我…是的，威脅。他幾乎是用詛咒的態度在威脅我必須好好對待公主，否則將用盡一切方法讓我死。

憑良心說，我不討厭這樣的人，至少我感覺他對皇室懷抱的是真感情…但如果他不要噴那麼多口水會更好。所以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回應他，只是淡淡的等他講到煩為止。可我很快就後悔了，我沒想到真的值得回應的只有他一人。

後續過來跟我搭話的大臣，講好聽一點是現實，講難聽一點就是貪婪。面對未來的親王，他們一開口全部都是跟利益有關係的內容。像是有需要的話可以幫忙介紹值得信賴的建築團隊、如果資金運轉有缺口可以跟哪些貴族或者望族借貸、有時間請務必參加他們召開的晚宴…之類的。

很諷刺的是，為了快速打發他們走我不能不回應，必須一直用嗯、唉、喔、是…之類的單純字彙，連接著我知道了或者我會考慮作為主軸，盡可能矇混過去。

比較讓我意外的是，當大臣跟貴族退去之後，連門衛都大膽的跑來問我能不能讓他轉到歐普拉家底下作事…我手底下已經有太多人，雖說多他一個也無所謂，但由於我懶，所以我叫他先練到跟我一樣可以空手推開皇家大廳門扉再說。

一陣攀談，讓我的心情變得不是很好，臭協法特未免也創造了太多爛人了吧？要不是內侍長帶著訊息回到大廳，全體又一次回到原本的位置，我真的有考慮要出手宰掉一些我幾乎已經確定該死的大臣…

王滿臉笑容，他肯定是認為自己的計算毫無遺漏，所以他沒有多說什麼。

內侍長則代為宣佈：我，庫諾洛．巴薩卡．佛雷姆．歐普拉，獲准進入皇室內城晉見大皇后、二皇后。

一開始我是有點錯愕，不過想想也是。公主如果是幌子，在這個幌子之前必須要有另外的幌子來掩護。用皇后來分散我的注意力，當然可以讓我更注意不到公主的問題。

內侍長中間只有兩三句話，是交待等等我該怎麼行進到會客廳的指示值得聽。後續那些對皇室威光的敘述以及對我這個新進親王的教訓則一如往常的漫長跟無趣，所以我根本沒在聽…好不容易等到內侍長宣佈這次公開謁見結束，眾大臣跟貴族可以先行退去，我才讓迅銀以狼形留在大廳分散王的注意力，按照聽到的指示走進內城的走廊。

但，我沒有急著馬上加快腳步去探索煉金生命的更高境界，而是放慢腳步，甚至是停止行進「…是不是該好好聊一聊了啊？奎斯特公爵？」因為我應該要留給他一個講話的機會。

「哎呀，看來我真的是老了呢，本以為能夠潛行暗殺目前最被忌妒的歐普拉公爵，好讓奎斯特家重回過往的聲勢，果然還是不行嗎？」嗯，不行。因為你根本打從心底就只是想找我搭話而沒打算要殺我啊？

從我的角度看，要殺我你至少有一千個理由，然而…大概是因為我實際上跟你兩個兒子算是同輩分的，因而成為你第一個制約。你心中還期望著我能把你兩個兒子其中一個送回奎斯特家，則是第二個制約。最後，這裡再怎麼說也是皇室，隨便出手到時候被追查起來奎斯特家再怎麼強大也得正面跟皇室相衝，過大的風險則是第三個制約…區區三個制約就能限制住的心，就算你真的要殺，那也不足以動搖到我。

「奎斯特公爵真是說笑了，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你就一直對我保持著善意…說要殺我…恐怕連教皇都不會相信吧。」我省略掉鬥技場葉爾的問題，但也暗示他我的狀況「對了，據說奎斯特家對龍肉這種特殊物品相當熱衷，我這次替皇室出任務的時候多少有回收到一點，不知道奎斯特公爵有沒有興趣購買啊？」

「龍肉…嗎？」笑容尷尬到我快看不下去，但很抱歉，我必須這樣嗆你「不知道歐普拉公爵手上有多少貨源呢？」

「關於這個問題嘛…我現階段只能跟你說：很多。不過看在我們過去交情的份上，我偷偷告訴你一個全茵菲利亞只有我知道的祕密消息：量多到正常人拿不到的程度。」

「這…」其實我有說跟沒說一樣，因為正常人去拿龍肉不是多不多的問題，而是腦袋有沒有問題…但我這麼發言，目的是要讓奎斯特公爵摸不清我的底「…那麼，請問打算怎麼賣？又要像當初那樣在拍賣場中舉辦一場華麗的競標會？如果不介意，我個人很想請歐普拉公爵將全部的貨都賣給我。其它貴族家不會像奎斯特家這麼懂得運用龍肉的。」

很抱歉，要論運用，我想我比你還擅長，而且你…真的老了。竟然需要我來提醒你剛剛那段話有什麼漏洞「嘿，奎斯特公爵，別忘了一件事…其它貴族家不一定會容許奎斯特家繼續運用龍肉啊。」

「…承蒙歐普拉公爵提醒了。那麼，請在不過份的範圍內，再多給我個人一些情報吧。奎斯特家雖然不是什麼小貴族，但要調動大筆資金，能夠事先得知規模仍然會比較方便一點。」

「我反過來問吧。如果奎斯特家打算把我手上有的龍肉全部買走，最高可以出到多少？」

「…如果是三年前，大概是二十億。但現在的話，奎斯特家願意出一百億來購買大量龍肉。」

嗯…所以他腦袋其實也不算太迷糊。要不是他家那一百人私兵被我用邪道戰術屠殺掉，他完全沒有必要大量收購龍肉。其它貴族家就算買了龍肉，也沒辦法像他家那樣靠著吃來增強體質，最多就是拿自己當煉金工房，將龍肉轉化成花肥。

但是一百億…真的花下去，奎斯特家肯定也會沒落好一陣子。運氣不好的話，甚至會直接崩潰。這個賭注相當大，可以看出我眼前這個男人外表雖然平靜，但內在卻是承受著極大壓力。但即使如此，他仍然能夠相對上保持自己的品格，不像其他貴族或者大臣急著跟我交流…

真的要跟賽雷斯提亞對抗的話，這個男人手下的勢力跟過去的經歷應該都是不可缺的，至少我覺得經營一個貴族家世，他比我可靠多了。

所以，值得拉攏！

只是，要拉攏這種水準的人物，用普通手法大概是行不通的。加上我要找他幫忙的事情也不普通，是那種普通人光聽到就會害怕的麻煩事情…那麼，只好事先破壞掉他的懼意了。

「喝。」我隨手掏出一塊肉，大概有我的上半身那麼大…但它原本屬於更龐大…龐大到連龐大這兩個字都顯得渺小的存在「來唷來唷，歐普拉肉舖全新開幕。今天老闆跳樓出血大拍賣，買肉送大骨、買皮送血、買內臟送脂肪喔！」

我不知道肉的原主會怎麼想，不過，以他那麼漫長的生命經歷，我這種動作大概跟幼龍的胡鬧差不多吧？但我很肯定，奎斯特公爵會「這…這…這這…」目瞪口呆。

他一開始應該沒有完全相信我手上有龍肉，但礙於要跟我談判，不得不先裝成相信。但，我現在手上確實存在著一大塊對奎斯特家比協法特教派聖物更神聖千萬倍的…

肉！

假設全茵菲利亞人都跟奎斯特家有同樣的能力，那麼這塊肉至少可以喊價喊到三兆沒有問題…因為它就是這麼珍貴！一塊可以讓普通人有機會變得非常不普通的肉，論誰都會想要吧？

但我今天不是來賣肉的，是來買盟約的。所以我根本沒提到價位「來來來！這位大叔，你好眼光啊！這可是遠古巨龍的大腿肉。肉質扎實，煎成龍排咬起來超帶勁。不用擔心，現在試吃免費！對！就是免費！」

「這…嗚嗚痾喔？」我甚至不希望他講到價格的問題，隨手就用神廚術現場弄出四五塊手指尺寸的七分熟龍排，全部塞進奎斯特公爵的嘴裡。

然後…我後悔了。

之前只是跟完成體幹架不清楚，但是親眼看到龍肉對奎斯特家的強者有什麼效果，實在是會讓人害怕。

本來是一頭白髮的奎斯特公爵，才吞下第一口龍肉汁，頭髮就染上了一層櫻花紅！吃了第一口龍肉，他頭髮已經紅回一半了，等到他把我一開始塞進他嘴裡的五條龍排全部吃光，他…他…他…

他已經恢復我們第一次相見的活力狀態啦！

偏偏，為了裝出我的氣度「嗚喔！客人您好胃口啊！這麼快就吃完了？沒關係！本店今天剛開張，錢沒有，貨最多！來人啊！餵客人吃肉！」我必須繼續進行這樣的動作，至少，不能現在就停下！

賭上一口氣，我拼命的煉出龍排「啊…歐…噗…嗚…痾…公…」而奎斯特公爵則是拼命的想要講話。

但我現在還不能讓他講，因為我欠他的人情債還沒完全還清。所以不光是龍肉，我還特調了龍血酒跟炸龍骨來進行灌食，目標只有一個！

「呼…喝…嗚…嘔…」就是要灌到奎斯特公爵腦中只剩下撐這個字，我才有機會讓他安靜聽我講話。

「奎斯特公爵，我想經過這樣子的小道消息展示…你應該很能理解我手上有多少龍肉了。」實際上，如果不是我前幾天拜託龍神送給我一些，其實我手上是一點都沒有的。但這些事實對外人是沒有意義的…

至少「…嗯…喔…這…還真是佩服歐普拉公爵的手段啊…當然…咯…歐普拉公爵的料理手藝也是很好的…」對奎斯特公爵一點意義都沒有。

很好，就算是龍人，要消化大量食物的時候，腦袋肯定也會昏昏欲睡。這是種防備極差的狀態，當然，也是偷襲的最好時機。當初葉爾要是有辦法像我這樣灌食奎斯特公爵，她應該會襲擊成功…但我今天要襲擊的是這個男人的「我就先收下這些評語了，喔對了，奎斯特公爵，請問如果我把我手上所有的龍肉都拿出來…你…賣不賣？」

「噗嗚嗚嗚…」心靈。

我相信他可以理解我表面上的含意，大概三年前，這個強者曾經對擁有希比這個稱呼的弱者提出這種要求，如今立場卻完全相反，想必他心中感慨會比外顯出來的狀況還要誇張吧？

這個要求對他而言可以說是奎斯特家族的慢性自殺，想要獲取龍肉目標自然是為了重振奎斯特公爵家，但如果他必須要當我的活傀儡，完全服從我的指示，那麼之後的奎斯特公爵家就算再風光，實質上也跟死亡無異。

至於假裝答應我是後反悔之類的選項，應該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於他思路之中。跟我為敵的可能性在他把凡伊文送來當人質之後就消失了，何況，不懂煉金術的他肯定會把以煉金術駭世的我想像的更加誇張。儘管我相信他能想像得到的大部分手段，我應該都有辦法重現，但我寧願相信他能夠猜想出一些連我都還沒有想過的手段，進而讓他更害怕與我為敵。

總之，賣身買肉跟另尋方法，兩邊比較之下，我相信他肯定會選擇「抱歉…奎斯特公爵家不經營人口販賣的。」後者。

很好，到目前為止你都還是一個值得拉攏的對象…但如果「是嗎？兩年多前，你幾乎是以成為傭兵為藉口，將凡伊文的生死權賣給我耶？我還以為只要條件夠好，奎斯特家其實也是願意販賣人口的。」我挑釁你呢？

「嗚…」我講的既是事實也可以說是謊言，端看他怎麼審視「…當時是我太衝動了，如果能夠重回決策點，我不會那麼作。非常感謝歐普拉公爵提醒我這件事情。」

嗯…他本來就是很內斂的人，說實在話憑我的人生歷練，不搭配讀心術還真猜不出來他有沒有生氣。但我確信他有因為我一連串的手段而動搖，不然他不會差點吐了滿地龍肉。要不是他有奎斯特男爵那樣的後代，或許他可以將奎斯特公爵家經營的更好吧？不過很可惜，這點不管是我或者是他都沒辦法斷言或者證實了。

接下來…應該是關鍵點了。我覺得他應該不希望有更多爭鬥，但我不能保證事情牽扯到賽雷斯提亞之後他有什麼看法「對了，請教奎斯特公爵一件事情。關於貴家族的特殊血統，想必公爵閣下是相當自豪的…但，如果今天我跟你說，我曾經見證遠在貴家族之上的血統，你怎麼想？」

「哈，歐普拉公爵說笑了，這是很自然的，剛才我們不是才在同一個殿堂中見證了同一個高尚血統嗎？」推託的標準答案，不過很可惜，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你有警覺了。

是的，茵菲利亞加上賽雷斯提亞，特別講到特殊血統最需要擔心的就屬你們奎斯特家…原因是：你們的血統強悍度其實不是來自於自身，而是外在。

普通像我歐普拉家的狂戰士血統你們是可以不放在眼裡…但如果「喔，我講的不是王室。」話題核心根本不是人的時候，你們就糟糕了。

龍人，聽起來相當響亮的名詞，但問題是那只是用龍強化的人，而不是真正的龍。最糟糕的關鍵是，你們強化的方式對於正常情況下應該在食物鏈最頂點的龍而言…相當於是一種汙辱啊！

「…敢問，歐普拉公爵指的是怎樣的血統呢？」

「…一種奎斯特家應該最熟悉…」我從空間袋中拿出四五塊龍肉，像是小丑般將它們拿來當雜耍道具「…同時也最迫切需要的…這種血統！」

「…！」呵呵，奎斯特公爵大老，總算是讓我逼出你的怒火了吧？不過不用急，值得生氣的事情還在後面啊…

「奎斯特公爵，我這個人因為煉金術士職業病的關係，好奇心是相當重的。所以常常跑去一些奇怪的地方找尋靈感，這次的收穫也算是這樣子得來的。從我手上會有這樣的貨源，我想你應該可以猜想到我跟那種特殊血統持有者的關係還算良好。如果拜託他們幫我作點小事情，像是針對特定族群進行特定行為…大致上不成問題。」

「…歐普拉公爵的境遇…讓人羨慕啊。」老兄，沒有人像你羨慕到差點要咬牙切齒的啦！

「由於我這狀況很不錯，加上之前奎斯特公爵對我相當禮遇，所以我想問問奎斯特家有沒有合夥作生意的打算。」

「作生意…嗎？」一講到利益馬上就悟到我是在試探你，你冷靜的也太快了一點「歐普拉公爵釋出善意，奎斯特家本不該拒絕，不過…關於這筆生意，奎斯特家得要付出多少資源作為投資本錢呢？」

「不多啦…也不過就是在不影響存亡的情況下，奎斯特家的全力支持而已。」

「…那幾乎等於是奎斯特家的各方面總和全資源了。若是歐普拉公爵真的有心談成這筆交易，還請再多說一些…」

「可以啊。你需要我說些什麼？」 「敢問歐普拉公爵，這次生意的主要對象究竟是…怎樣的對象？」

喔，問的好。但是你得作好心理準備才行「廣義的來說，全人類。狹隘一點講：想要破壞和平的壞人。」

「…請讓我稍微思考一下。」這樣都不生氣，就代表他完全把自己排除在和平破壞者之外。但同時，他大概也在捉摸我指的究竟是哪些人吧？這個問題重要到讓他思考了大概三杯茶的時間「請問歐普拉公爵，您要作生意的主要對象，是不是賽雷斯提亞人？」

「反應真快啊，奎斯特公爵。」

「歐普拉公爵謬讚了，這是排除大部分狀況後剩下的唯一可能性。那麼…請問這筆生意的主要內容要如何進行？」

「簡單的說，把賽雷斯提亞那邊想要攻打茵菲利亞的人幹掉，同時把茵菲利亞這邊想要攻打賽雷斯提亞的人幹掉。怎麼樣？很單純吧？」

「內容相當單純，但是過程並不單純。現在正強盛的歐普拉家或許還無所謂，但奎斯特家目前實在無力參與這筆生意。就算可能被皇室誤以為要叛國，但歐普拉公爵為何不跟目前當紅的薩爾達伯爵家交涉呢？」

「那是我之後的選項，如果檯面上有仇恨的歐普拉家跟奎斯特家都可以聯手，說服力會更強。」

「相當有道理，但是論勢力，目前兩家狀況不對等。所以很抱歉，歐普拉公爵，這筆生意奎斯特家作不起。」

「也是啦…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家現在除了一百私兵之外還少了下任家主、下任總管，整體強度確實是有所減損沒錯。可是呢…我實在很想要拉攏奎斯特家來參與這筆生意，所以呢…奎斯特公爵，請問接不接受善意的投資啊？」

「歐普拉公爵，請不要太過分了！」就知道你會這樣回答啊，被我混淆直覺的奎斯特公爵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