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會讓世界變幸福的魔法,那真的,存在嗎?
那招招令人窒息的綠色毒物;那椎心刺寒冷霜結晶;那足以瞬間將人麻痺的雷擊;還有那足以吞噬一切的無情焰火……
如此炫目、那樣的華麗,如果這是一場魔法秀,那絕對是令人讚嘆及拍手叫好的完美演出,但是,這只不過是一場,為了迎接那無法預知的結局,而展開的一場致命演出……
氣息,已經漸漸不喘了,這種感覺很熟悉的……因為,那是即將要與世界道別的感覺阿。早就該做好這個準備了不是嗎?看著自己已經開始出現奇特紋路的雙手……葛雷托,眼神中看不見任何的希望。
忽然,一隻嬌小的手,撫上了葛雷托的手……一種奇特的能量,瞬間湧上了那雙原本快要無法用力的雙手……手上的紋路漸漸撫平了……
眼神,回復了一些力量。
「伊……」不可思議的,她看著那身上原本覆現藍色光芒的身影,漸漸的回覆到一般正常小女孩該有的型態。
「噓……」伊蕾有點緊張的,用手輕輕的摀住葛雷托的嘴,並用眼神示意著,漢斯和塞德那邊令人膽顫顫心驚的鬥爭。
是這樣嗎?原來,漢斯他是在引開塞德的注意力嗎?是為了讓伊蕾可以來維持住自己即將消逝的生命嗎?
──我會保護妳,葛雷托!
耳邊,傳來了那時候,還什麼都不會的那個漢斯,那直接且單純的誓言。輕輕的,葛雷托笑了……那一種很苦澀的笑容,看著令人感到酸澀……
手上的力量,就在伊蕾身上的藍色消失後,感到滿溢,葛雷托明白,這並不是魔力,不過就只是維持自己生命的一種苟延殘喘的力氣罷了,現在的她,無法再像那時候一樣,擋在漢斯面前保護著他了阿……
現在的自己,只是一個,什麼都做不到的……殺人兇手了……
伊蕾看著葛雷托,她無法讀透現在葛雷托臉上的情緒表示著什麼?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繞在她的心頭,就像是可以預知著葛雷托下一步行動的那種感受……
◇
「呃!」身體,往那幾乎被燒毀的草地滾了兩圈……那法杖,掉落在一旁。伸出手,一把撿起那法杖,而身上的長袍袖子,已經被燒毀了一半,原本白皙的皮膚,似乎也因為火焰的高熱,出現了燒焦混著血液的傷痕。
「怎麼,人類?」塞德臉上的輕蔑一直沒有消失。「還想繼續玩下去嗎?」拿著手中的華麗長杖,塞德的手有些微的顫抖。
「呵。」漢斯用已經沾滿塵土的手,抹去了嘴角稍微滲出的一點血絲。「我看,精靈也不過如此……」無預警的,漢斯咳了好幾聲……而原本總是黑濃的眼中,開始濁白……
「逞能似乎就是你最會的事情,呵。」塞德看著臉色有些變化的漢斯,這樣笑著。「如果你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應該會想嘲笑自己吧?」塞德的手似乎有些止不住顫抖,他刻意把手擺回自己後背,以免那因為受到冰凍而開始發紫的手讓漢斯給發現。「你就,等著被那毒給反噬吧……」
胸口,似乎感到有點難受?就好像,有千萬隻螞蟻,正在啃食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神經那樣……毒?是剛剛大意沒閃過的毒霧嗎?真是,太可笑了……真是……
只見漢斯,緩緩的舉起手中的法杖,「治癒之神……」聲音,有點發抖,因為他從來沒有試過,應該是說,真正的試驗過,「速治──」瞬間,從那長的像木棒的法杖上,瞬間,點點綠色樊繞,然後,就像一陣風一般的,那梵綠色瞬間包圍住了漢斯的全身──
咻──
一秒不到,那綠色光霧,瞬間吸收進入了漢斯的全身;眼色,回復了濃黑,就連手臂上的焦黑,也消失不見了……
力量,滿腹。
「你……」塞德有點不敢相信,剛剛那一秒鐘在他眼前發生的一切。「那是……你那是什麼……」那是他從未見過的,也是他從未想過的……魔法力量?
那不同於他的火焰和毒物;也別於葛雷托的冰錐和雷擊,是一種他從未見過也從未在精靈和妖精身上看過的力量……
「這是……為了實現我和葛雷托的承諾……」漢斯,看著那似乎嚇著的塞德。他舉起手中的法杖,緊緊的握著,他感受到自己全身充滿力量。「而創造出來的……」瞬間,漢斯轉上了手中的法杖。
「聖魔法──」法杖,停在眼前,漢斯另一隻手,往後勾起,那就像是拿著一把隱形的弓箭一般。「聖──天使──」氣流,集中在漢斯的指間之內。「之箭!」毫不猶豫,一道像光一樣的箭,瞬間射出──
塞德,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長箭?
眨了眨眼,手中,空無一物?胸前,發出了光,沒入了塞德的胸口。「呃……」一陣像炸藥爆炸般的痛楚,息上了塞德的全身……手中的長杖應聲掉落,塞德整個人停止飛舞,身體蜷曲著,且發出顫動……
「不……這……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創造出來的魔法……」塞德,一邊抱著身子,一邊發出了奇特的恐慌聲。「魔法……魔法哪是人類這種垃圾……哪是這種垃圾可以……」聲音,好像開始轉成了,憤怒?
伸出那雙已經變的深紫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華麗長杖。「我要,把你們這些垃圾……」聲音,已經完全扭曲了,塞德站了起來,似乎天使之箭的傷害已經舒緩了。「一個……一個都……」抬起頭,塞德原本美麗且白淨的臉,浮現了奇怪的紋路,眼睛內,又轉回了令人不寒而慄的血紅色。
「全部消失──」狂吼,那是精靈不應該出現的,聲嘶力竭──
靠在洞穴壁面口的,雙手和伊蕾緊緊的握著,葛雷托不敢置信眼前那即將發生的一切,那永遠都無法忘記的那個景象……
「不……」喃喃,念著。
遠方,那鼓動著翅膀的身軀,將手中的長杖,騰上了空中。
「不可……」葛雷托,睜了眼,鬆開了伊蕾的手。
天空,燒紅了;那是,似曾相似的景像嗎?看著那曾經出現過的熟悉景象,一抹眼淚,從眼眶中落了下來……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阿……
長杖,瞬間在空間中定格;一串,不熟悉,但卻曾經聽過的咒語,從那喪心病狂的聲線中,道出……
塞德,我想你說的對呢。真正的殺人兇手,就是我自己阿……不管是千年多前的那場殺戮,還是現在,一樣的情況發生了,而自己,卻只能無能為力的,又再看著一切重蹈覆轍了……
我連,最後都沒辦法好好的和漢斯道別阿……我連,答應你說要等你想到辦法都辦不到了阿……
這次,我連乞求原諒的機會,或許也不會在有了……
「我偉大的炎靈之神──把這一切──毀滅殆盡──」咒語,結束在那斯吼之後。被血染紅的眼;被火燒紅的天空。
漢斯,舉起手,手中的魔杖正準被揮出;一道,迅急且華麗火焰,像一場炫目煙火秀那般的,朝著四面八方竄出,直接衝向了漢斯……
同時間下,一道纖細的身影,藍色光芒出現在面前,擋住了漢斯的身體。
漢斯,看見了那美麗的深綠色眼眸;那隨之散著在空中飄蕩的湖水綠髮;那美到令人屏息的臉蛋;那想一輩子保護的那個女人……
那團火焰,直接吞噬了那忽然出現阻擋在漢斯面前的纖細身影;那翠綠色的雙眼,讓睫毛踏上了眼皮,輕輕闔上了,而最後的那抹笑容,還帶著些許的苦澀……
火焰,消逝了;這個原本亂糟糟的空間,靜默了。
「葛……」漢斯的面前,什麼都不剩……站在原地,鼻間還傳來了火焰的煙硝味,他看著只剩下法杖的雙手,什麼都沒有的雙手,什麼都沒有……
──天神阿。
眼中,似乎什麼都看不見了。那澄澈的黑色眼中,變的暗淡無比。
──您還記得嗎?那不久前,我還曾經向你拜託著。
低下頭,漢斯手上的法杖,這樣輕輕的懸握著,感受不到什麼,就只是輕輕的握在了手上。
──我請託著,別再讓我心愛的葛雷托,傷心難過了。
抬起頭,他看著眼前那個,有著怪異顏色的長髮,說綠,也不是一般眼見可憑得那種綠色調,正確來說,是像湖水面上那種會隨著光影擺盪而隨處變換的湖水綠色;散發出一種異於凡人的靈性……這種特別,是一種令人永遠不可能遺忘的特別……
──只是如果,最後我真的無法保護好她……
那已經麻痺的身體,微微張著嘴,喃喃的,漢斯嘴邊念著什麼……
──我想連天空,也會為我感到盛怒吧──
那不起眼的木杖,看上去不就是隻廢木條一般;那本被燒紅的天空,物換星移,雲層迅速的幻動,瞬間,雲層厚積;爾後,那雲層之間,出現了一個身影,就像是真實的女神降臨那般,臉上一抹熟悉的笑容,一閃即逝──
透出一束、一束、一束又一束的極致光芒,瞬間落下──光芒,極致耀眼;直到眼中填滿了所有光芒──
光芒散去,眼中再度適應了那眼前所有的景色。
一片狼藉,除了槁木死灰、一片死寂之外,什麼都沒了……沒有戰爭、沒有憤怒、沒有厭惡、沒有笑容、沒有承諾、沒有約定、沒有……
什麼都,沒有了──
§───《認真的琥珀碎碎念》──§
最殘忍的,絕不會是上天
絕對只是,命運阿.....
一切,都沒有了。
※雖然這個尾聲,自己看過不下數次甚至上百次
但每次看,總是滿佈唏噓
下一回,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