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末新選組】《清泉石上》第四卷、暗潮洶湧　第037章、江戶行

＜第四卷、暗潮洶湧＞　第三十七章、江戶行


　　京都守護職本陣金戒光明寺阿彌陀堂內，永倉新八、原田左之助、齋藤一、島田魁等六人伏首跪在殿的下位，等待著前方的會津藩主開口。

　　「原來如此，你們的意思本侯都已經了解了，平身吧。」松平容保坐在升起的簾後抬起頭來，手中拿著那封建白書，上頭羅列新選組局長近藤勇違反的五條法度。本來建白書是送到公用方的小林久太郎手裡，但聽過六人的陳述後小林自覺無法決斷，只好請出藩主來處理。容保公另一手拿著扇子，輕輕地敲著地板，看著座下的新選組幹部們。「本侯聽聞新選組幹部大多是在江戶時便結識的好友，先前近藤卿也曾經與本侯說過，雖然你們之間偶有不理念上的不合，感情卻是很深厚，你們這麼做，不是背棄了朋友嗎？又或者說，是近藤局長為了讓本侯安心才這麼說？」

　　「大人明鑑，近藤先生並無虛言，我們確實是好友，一直到現在都是。」永倉新八抬起頭來，接觸到容保公那似乎能洞悉人心的銳利眼神時，不由得暗自發顫。他看了看身邊的原田和齋藤，吞了口口水，這才回話道：「我等上洛、加入浪士組的目的，並不是功成名就，而是為陛下、為幕府盡心，近藤先生如今這般傲慢自大，完全將此初衷置於腦後。小的以為這不是背棄朋友，就因為是朋友，所以當他走偏差的時候就有責任將其拉回正途。如今聲音已入不了好友之耳，也只有出此下策，而我等也做好以生命相陪的準備。」

　　「沒錯！我原田左之助也已經準備好了，切腹什麼的都不怕！」原田聽到此處，直起身來拍了一下肚皮大聲這樣道。

　　「左之助！在肥後守大人面前這樣太無禮啦！」永倉原本講得義憤填膺，被原田這麼一鬧，方才的勇氣不知道被沖到哪裡去，慌忙地用力把原田的頭壓下來。

　　「無妨，原田卿是真性情的人，本侯不會在意。」容保公點了點頭，然後將眼光移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齋藤。只見齋藤臉上不像後頭島田、尾關和葛山三人露出緊張神情，只是一副完全不為外界變化所動的模樣，用無懼的眼神迎向面前的上司。「齋藤卿，你的意思呢？」

　　「我與他們同。」齋藤微微頷首，回答道：「法度不容有私，但我會以朋友之義相陪。」

　　「齋藤君……」本來齋藤提出要與他們聯名上建白書時，永倉新八還一度懷疑他是土方派來監視的細作。然而方才的這段話，雖然不過三句，雖然語調依舊平淡冷靜，言語中的真誠卻是任誰都聽得出來的，這讓永倉深深地被感動了。過去曾經，他總是瞧這名土方手上的暗殺棋子不順眼，總讓人摸不清心思，現在永倉可以相信，這個沉默寡言的傢伙跟其他從試衛館一起出來的伙伴同樣，無論何時都是可以交付背部的人。

　　松平容保又問了其餘三人，也得到了相同的答案，雖然他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的決心和感情，與前三者不是同一個層次。

　　「本侯明白你們的決心了，但現在眾卿不妨聽我一言。」松平容保露出一個微笑道：「確實，嚴格的法度確實是新選組如今愈發強大的原因之一，但若因此而造成組織的分裂甚至是崩解，便也違背當初設立法度的初衷了。說到底，若真發生這樣的事，也是本侯的管理疏失，論負起責任，是不是本侯也該當切腹才是？」

　　「這……怎麼敢……」永倉等人在上黑谷之前設想過許多可能會面對的責罵或勸說，卻不料會津侯竟將所有的責任攬在身上，都顯得不知所措。

　　「凡事做絕了都沒有好處，既是朋友，那麼便試著溝通看看吧。」容保公將手中的建白書放下，以折扇敲了拍了兩下：「近藤先生，請你出來吧。」

　　右側的紙門緩緩被拉開，新選組局長近藤勇出現在後頭。只見它一臉嚴肅，先是朝著松平容保行了個禮，這才轉向還正驚魂未定的眾人，一句話都未說，便先磕下頭去。

　　「近藤兄，請快抬起頭，您這是……」近藤這一磕頭，可讓永倉慌了手腳。

　　「永倉兄、左之助、齋藤，還有島田、尾關還有葛山，我得向你們道歉。不，應該是向整個新選組上下道歉才是。」近藤沒有抬頭，只聽他帶著哽咽的聲音道：「在池田屋一役後，我確實是過份自大，竟然不自覺地將你們這些好友也當成部下來對待，對於別人的勸告也是充耳不聞，現在想起來當真是……唉，無顏相對了。」

　　「近藤先生，請您抬起頭吧。」永倉與其他人面面相覷。此時的近藤與先前那自認高高在上的那個準旗本大相徑庭，這樣的轉變雖然讓他們錯愕，卻令人有種懷念的感覺。只見永倉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臉道：「要道歉，咱們這邊也是。咱們也不是真非要致近藤先生於死地，只是希望您能回到以前那個咱們最敬佩的道場主人的模樣。」

　　「近藤先生！我左之助跟你說聲抱歉啦！」原田也大聲地道：「我也還是比較喜歡像這樣的近藤先生，之前那樣活像個大名似的，可高攀不起啊！唉呀新八你做什麼？」

　　「哈哈哈，既然諸位已經冰釋前嫌，那便由本侯做個主，喝杯和解酒吧？」松平容保見雙方誤會解開，又看著永倉緊張地拉住原田，心情一時大好。

　　「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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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齋藤、永倉和原田三隊的隊士在八木邸旁的道場裡練劍，雖然大聲喝著，手中的木刀揮舞著，但不是有氣無力，便是想藉由這樣的練習來分散自己的擔憂。

　　「局長、局長回來了！還有隊長們、島田先生、尾關先生和葛山他們！一起回來了！」當原田隊上的木下衝進來大喊時，所有隊士們都丟下了手中做的事往前川宅衝去。

　　「近藤兄。」土方站在前川宅門口，朝著近藤微微躬身道：「您總算是回來了。」

　　「阿歲，抱歉讓你擔心了。」近藤雙手拍了拍這個好友的肩膀，然後側身指了指後頭的六人道：「多虧了他們，讓我知道近日來自己是多麼面目可憎，這次還驚擾了肥後守大人來為我調解，實在是我的罪過了，無論是對肥後守大人，還是對隊士們。我在此可必須向大家道歉才是。」

　　近藤這麼說完之後，竟向眾人深深地行了個禮。

　　「近藤兄……」「近藤先生！」「局長！」見到這一幕的幹部和隊士們無不感動。對幹部與舊隊士而言，他們感覺到那個浪士組草創之初，他們景仰的那個謙恭寬大的局長又回來了；對新隊士而言，一直認為是高高在上的那位局長大人，竟對著自己低下腦袋。

　　「請諸君助我，不，是助這個新選組一臂之力。」近藤緩緩抬起頭來，掃視著身邊的幹部和隊士們，拔出腰間的長刀直指天上，以高亢的聲音道：「我們將會在會津肥後守大人的領導之下，成為幕府手中最鋒利的刀！」

　　「哦哦哦！」即使聚集在這裡的，只有三名提出建白書的隊長所領的三個小隊，以及直屬於局長的本隊和其他沒有勤務的兩個隊伍，但這半數不到的隊士們，以歡呼聲震動了整個壬生村。

　　「隊長。」這片連一向冷靜的藤也感血液沸騰的歡呼聲中，只有少數幾人沒有跟著呼喊，白石便是其中之一。很大的一部份是他根本不想成為幕府的刀，即使他想過自己要成為一把刀，也是反向的。另一部份，白石敏銳地發覺，近藤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他身後的土方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總是有點不好的預感。歡呼聲漸歇，近藤協同土方進到前川宅中，隊士們也開始散去時，他走到自家隊長身邊，小聲地道：「真的沒有問題嗎？」

　　「……不必想多餘的事。」齋藤頓了頓，留給他這樣一句話後也跟著走進了宅邸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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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因為以上這些原因，所以這個月你們隊上的勤務就暫時由我來代齋藤先生帶隊，請多多指教啦！」沖田總司帶著一個燦爛的笑容站在原齋藤隊的隊士面前這樣道，然後將目光移到伊藤鐵五郎身上。「我聽齋藤先生說，伊藤你是這個隊伍裡頭最資深的隊士，大部份的行動也是由你帶頭著，那麼這段時間也麻煩你了。」

　　「沖田隊長請別這麼說，這是在下該為的。」對著這位比自己小了四歲的副長助勤，伊藤鐵五郎也完全不敢失了禮數，還是向沖田行了個禮後才招呼隊士們前行。

　　前一日局長的彈劾風波本該平息，今日近藤才剛踏出屯所，土方便下達了對會津上建白書的六人的處份令。本來這樣要求局長切腹、又越級上訴會津藩主的行為，以法度論便是切腹也不為過，但或許是看在容保公調解的顏面上，只判了謹慎一個月。這一個月中，三個隊長的勤務則由沖田總司、松原忠司和谷三十郎暫時接手。

　　「不過一下子少了三名隊長，藤堂隊長又正在做下江戶的準備，看來隊上會有好一段時間人力又要吃緊了。」他們沿著堀川一路往南巡邏，話題一直圍繞在今早局長出屯所之前宣布的事。八月初所有借調的隊士回到屯所之後，近藤便一直有再招募新隊士的想法，後來池田屋事件的獎賞撥下來之後，這些想法在土方和山南的規畫下開始運轉著。細川道：「不過要招隊士，像以前一樣在屯所插個牌子不也是可以的嗎？大坂那頭也是有山崎先生和谷隊長的兄弟在活動著嘛，為何特別回到江戶去呢？」

　　「京和大坂兩地當然是會招人的，但是回江戶是土方先生的意思。」沖田插入隊士們的談話之中道：「說起來或許對你們之中一些人不好意思，但土方先生對西國的武士總是有些偏見，說什麼不夠勇猛之類的。」

　　「啊，沖田隊長真是過份，我可是京裡的人啊！」伊藤一副相當受傷的表情抱怨著。

　　「不是我說的，是土方先生說的啦！」沖田鼓著腮幫子，一隻手插在腰間辯解道：「不過我想土方先生也不是討厭隊上西國的人，只是在說的時候想起薩摩的那些傢伙吧？」

　　「那些人，聽聞上回在御門的戰爭時，也是在會津藩兵抵擋到快要撐不住時才從乾御門南下支援，撿了現成的便宜，土方先生定是因為那件事才會這麼說。」少話的相澤難得加入了這個話題道：「那時薩摩藩兵領頭的人，是叫西鄉吉之助的吧，那個人，雖然不知劍術如何，定是個老謀深算的傢伙。」

　　「詳細的我不知道，但我總覺得在那之前，土方先生就已經對他們沒什麼好感了。」沖田想起先前傳出薩摩前藩主島津久光的暗殺事件時，土方表現出來的態度，這樣道。「扯遠了，再怎麼說，近藤先生和咱們也都是從江戶來的，家鄉有什麼樣的人物值得延攬，自是清楚得許多，平助好像還想要去找他之前修業的道場主人呢。」

　　「近藤局長以前也是道場主人，像那樣的大人物會甘願屈人之下嗎？」有人這麼問道。

　　「誰知道呢，不過我相信以近藤先生的氣度，絕對可以讓他信服的。」沖田毫不猶豫地這樣道：「當初大家也都是因為這樣而進入試衛館的，近藤先生絕對沒問題的。」

　　「即使昨天發生那樣的事，沖田隊長還是說得那麼有信心嗎？」白石在旁看著，終於忍不住問道：「昨日見沖田隊長不像土方先生那樣憂心忡忡的，好像早就料到會沒事一樣。」

　　「說不擔心當然是騙人的啦，土方先生就是愛操煩，明明對於事情的發展掌握得比誰都還要清楚。」沖田臉上依舊掛著讓白石無法理解的笑容道：「大家過去都是這樣打打鬧鬧過來的，哪一次不是笑著喝杯酒就解決了呢？所以我一直相信一定會沒事的，即使沒有容保公的調解，也會跟以前一樣沒事的。」

　　「說得也是呢。」白石雖然嘴上這麼應著，但是想起前一日土方眼裡的異樣，還有齋藤、沖田兩位隊長有意無意地避開的問題，他便覺得這些幹部們心裡曾經深信的某些事情，正在他們自己也沒有發現的情況下朝著不同的方向發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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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你了。」副長室中，土方坐在案邊，點起一旁的行燈，與對坐之人這樣道：「這次你做得很好，只是暫時委屈你也跟著禁閉一個月了。」

　　「份內之事。」齋藤微微頷首應道。

　　「不過齋藤，這樣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了。」土方一雙銳利的眼直盯著面前之人，嘴角微微勾起道：「雖然你把他們的行動確實地傳達給我，但這次的建白書，你多少也有那個意思在吧？」

　　「不敢。」齋藤垂著眼瞼，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永倉與原田兩人那段時間曾經幾次找他一同喝酒，酒酣耳熱之後發發對近藤不滿的勞騷，齋藤自己雖然不愛道人是非，但總是在一旁聽著他們的抱怨，便好像自己少有的情緒也得到了發洩一般。只是當一次比一次罵得還要兇時，他便覺得事情已經快要不可收拾。那日永倉提出要向會津藩上建白書，齋藤一回到屯所，便向土方報告這件事。令齋藤意外的是，那時土方並沒有發怒，只是冷靜地要他繼續參與其中，將行動的細節向自己報告。於是，永倉和原田等人一直以為祕密的行事，從聯名的隊士名單、建白書內容、上黑谷遞出建白書的時間，甚至是若會津藩方面不願受書時該有什麼反應，這些計畫早就全讓土方知道了。齋藤沒有對土方說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自己的真正想法。

　　「對永倉和左之助，我會叫他們最好少說幾句。但是你，有什麼想法還是說出來。」土方輕嘆了口氣道：「平助回江戶之後不久，近藤兄也會回去招募新隊士，新選組會再度壯大起來。但在新血加入之前，已經不容任何可能造成分裂的因素。此次給肥後守大人一個面子，處份才壓到這樣的程度，下回若有同樣的情況，我絕不可能讓事態拖延鬧至黑谷去。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屬下明白。」土方的話明明白白，若再有人膽敢發啟此等行動，在計畫之初，法度就會先杜絕一切變數的存在。齋藤暗自打了個冷顫。

　　「好了，你先回禁閉的倉庫去吧。」土方點了點頭，便埋首於公文之中，任著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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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當白石坐在醫務室內讀著醫書時，只聽得門上「空隆」一陣聲響，然後紙門被拉開之後，濃重的酒氣撲鼻而來。

　　「藤堂隊長？」白石轉過身，只見藤堂平助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然後「砰」地一聲仰倒在身後的地板上，著實令他嚇了一跳。這位幹部中最年輕的助勤之一，傳聞中他是伊勢津藩藩主的私生子，平日雖然像個正統武士般注重形式上的禮儀，但戰鬥和喝酒時卻完全變成不同的人，什麼禮教全都丟到一邊去，就像現在這麼一般。當他要上前查看時，只見藤堂將左手臂放在自己額上擋住燭光，另一手朝著他搖了搖。

　　「白石君，有沒有可以，嗝，可以解酒的藥？嗝，好噁心、好難受啊！」藤堂平助一邊打著酒嗝，一邊用有些模糊不清的聲音這樣道：「明天便要上路回江戶，想說跟島原的小青好好聚一下，嗝，結果……嗝，結果還是被灌酒灌過頭了啊！欸，好想吐啊！萬一明天起、起不來，可要被近藤先生罵的！嗝！」

　　「藤堂隊長，您喝太多了，這樣會傷身體的，當心額上的傷又裂開來。」白石無奈地這樣道，但是他知道這些話對正在酒醉的人說是沒有什麼用的。好在隊士裡頭這樣喝得爛醉被扛回來的也不少見，他們的隊友若多少有些同袍愛的話，總是會跑來醫務室裡求救，所以解酒用的藥在白石入隊之後不久就變成了常備藥物。他從藥櫃拿出其中一包，泡了熱水遞過去。「喝下這個會好一點的，不過還得早點休息才是。」

　　「嗝，真是太感激了！」藤堂平從地上坐了起來，接過解酒藥一口灌了下去，然後整張臉皺在了一塊兒。「什麼東西，味道那麼奇怪！」

　　「不過是用了漢方裡頭一些解酒醒脾和清熱袪火的草藥而已，雖然西洋藥物有很多神奇的功效，但是這種調養身體的藥，我還是喜歡用漢方。」白石又拿出了一包藥遞了過去：「藤堂隊長，若是明日起來有宿醉的狀況，就泡了這一帖喝了吧。」

　　「啊啊，多謝了！」藤堂平助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發覺雖然現在滿嘴奇怪的藥味，但方才因酒力而反胃和頻頻酒嗝的狀況已經好了許多，臉上火辣辣的感覺也退去大半。「白石君真是貼心的傢伙，難怪那個土方先生偶爾會跑來這兒討個清靜了。」

　　「咦？」白石愣了愣。

　　「啊，沒什麼，在下果然還沒有完全酒醒。」藤堂整了整衣服，雙腳彎曲正坐起來，鄭重地向白石微微躬身道：「剛剛實在是失態了，這事可請白石君務必對近藤先生保密才是，要不然在上路之前又要跪在那裡聽一頓教訓，這我可受不了。」

　　「是、是的，請藤堂隊長早點休息。」白石忙回了禮，並幫起身的藤堂平助拉開紙門。

　　「對了，白石君，最近你跟山南先生似乎比較親近吧？有沒有聽說過六角獄舍的事……」藤堂在離去之前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望著無月的夜空，一句話才問到一半便又停了下來，然後轉頭朝白石露出個微笑道：「不，當我沒說吧！」

　　白石一頭霧水地看著藤堂往內院走去，消失在屋舍後頭。雖然不知對方欲言又止的原因，但他總覺得，先前那場建白書騷動之外的其他人，或許也多少開始有了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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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平助！記得我的話了嗎？」一大早，做為禁閉室的房裡傳來原田左之助的大嗓門。「是龜山宿鶴屋的饅頭啊！一定要帶盒回來知不知道啊！這段路不要兩、三日，這種天氣帶回來一定還壞不了的！」

　　「吵死了！我的行李很多的，別增加麻煩好不好？」藤堂用力踢了禁閉室外牆一下道：「真不該來找你們的，關禁閉就該有禁閉的樣子，還好意思要人幫忙買土產回來？」

　　「比起饅頭，我還比較懷念淺草寺旁那個茶屋的大福。」沖田總司走在藤堂平助身邊，一副口水都要流下來的樣子，隨即又擺出一臉挫敗：「可是從江戶帶回來一定是不能吃了，要不我也跟你一道兒去吧！還想回去見見光姐。」

　　「別鬧脾氣了，總司。」除了三位禁閉中的隊長之外，其餘幹部們早就等在屯所門口，土方無奈地道：「連你回江戶去，這裡可抽不出人手來巡邏了。過些日子近藤兄也會回去，你寫封信回去問候吧。」

　　「寫信啊，多麻煩！」沖田小聲地喃喃自語。

　　「平助，這回可要勞煩你先回去徵募隊士了。」近藤一隻大手拍了拍這個年輕的助勤道：「除了先前說過的那位伊東老師之外，也找些跟你一般熱誠的年輕人，讓新選組更活潑起來，知道沒有？」

　　「近藤兄都還沒見過那位伊東大藏先生呢，怎麼就叫起老師來了？」土方皺了皺眉。

　　「有什麼關係？平助說過那是一位很有才華的人，那一定不會錯的！」近藤咧嘴笑著道：「之後我也會親自去拜會他，延請這位入隊的，但還要麻煩平助代為引見了。」

　　「藤堂定會不負所托，說服伊東先生進入新選組的！」藤堂平助正色地承諾道。

　　「好了好了，時候不早，快些上路吧！這是要交給周齋師父的東西。」井上源三郎將一個布包交給他道：「路上別貪玩，否則天黑了到不了宿場，可要露宿野外的。」

　　「源先生！在下可不是小孩子啊！」在眾人的笑聲，和懷著不同心思的眼神中，藤堂平助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那頭。




作者的話：

建白書事件中，齋藤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大多數的作品中都認為，齋藤是土方派來的細作，為的是將所有的狀況都掌握在手裡，也因為這些情報，才能讓近藤早一步來到容保公處放低身段應變（當然，近藤必也要有此認錯的肚量才行）。不過在這邊我也融合了另一種說法，就是齋藤多少也有不滿才會去聯名的。總之這個風波在明裡暗裡的操作之下，就這麼平和落幕（？）。在看大河劇的《新選組！》和其他新選組相關作品時，看到這一段總是很佩服容保公，無怪之後新選組願意這樣為會津拚命（淚目）。

不過無論如何，個人會把這個事件做為新選組內幹部們理念分歧的一個開端，為免有歷史雷，這裡就不多說了。

雖然篇名是《江戶行》，但是真正講到下江戶招募隊士的是在最後，也帶出了伊東大藏（也就是後來的伊東甲子太郎）的名字。然後也分配了一點藤堂平助的戲份，畢竟之後一些大的事件也要漸漸地把他拉進來了。


＜第三十八章、漸行漸遠＞預告：

「土方，你變了。」山南盯著眼前的男人，好像看著一個怪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