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末新選組】《清泉石上》第四卷、暗潮洶湧　第036章、建白書

＜第四卷、暗潮洶湧＞　第三十六章、建白書


　　「真是難得，齋藤你帶領的隊伍出動，竟然沒能活逮到一個浪人。」局長室裡，近藤坐在上位，雙手環抱在胸前，看來比起先前更有威儀了許多，卻少了以往的親切感，就連對齋藤的稱呼上也少了那一個「君」字。眼前的這個人，彷彿不是在江戶時那個總是照顧著大家的兄長，而是一位隨時都會站上大名之列的長官，如此得陌生。

　　近藤身後的刀架上，不是齋藤熟悉的那把長曾彌虎徹贗品，而是擺著一把鑲金紋紅色刀鞘的大刀。他見過那把刀，是池田屋事件之後會津藩主賞賜下來，有「會津虎徹」之稱的「陸奧大掾三善長道」，自局長收下那一日起，齋藤就一直很想要見識一下這把最上大業物在戰場上殺敵的英姿。然而，近藤並沒有將這把這把刀帶上戰場，而是將它視如珍寶地放在屯所裡，依然帶著修好的長曾彌虎徹贗品出戰竹田街道，這令齋藤感到非常可惜。不過他也可以理解近藤這樣的行為，畢竟是上面賜下來的寶刀，是身份的象徵，若在戰場上折損了總是不好看。

　　「齋藤，你怎麼說？」土方見齋藤想得出神，皺了皺眉頭問道。

　　「突然有人以飛鳥示警，將伏兵洩露予浪人。」齋藤將注意力從刀拉回面前的兩名長官上頭，然後回憶起稍早任務中發生的事，躬身請罪道：「初始混亂時殺了三名浪人，但其餘皆追之不及。是我失職。」

　　「飛鳥？可有查出是誰放出來的？」近藤皺著眉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樣問道。「像這樣能做為警示甚至是傳訊的鳥，只怕是為了長期計畫而暗中訓練出來的，能做這樣的事一定是個嚴密的組織，若是針對新選組而來的話可不好辦啊，阿歲。」

　　「確實。我會讓山崎暗中調查。」土方點了點頭，然後轉向齋藤道：「齋藤小隊除了勤務之外，禁出屯所三日為懲，你先下去吧。」

　　「阿歲，等會兒幾個藩的公用方在一力亭有個聚會，會津的秋月大人邀請我一同前往。」齋藤告退之後，近藤披上繡著家紋的黑色紡綢外掛，將架上的三善長道取下掛在腰間。土方與他一同走到前川宅的馬廄，隊士接到通知早就備好馬等著了。近藤翻上馬背，朝著他點了點頭道：「屯所裡的事又要拜託你了。」

　　「近藤兄說什麼呢，總要應付外頭各藩的那群老狐狸，比起來屯所裡的工作要輕鬆許多了。」土方朝馬上的好友笑了笑，將近藤等人送至屯所大門，向一旁擔任隨從的隊士交代了幾句後，便行了個禮道：「那麼請一路小心。」

　　看著近藤那愈來愈氣派的出行隊伍，一直致力於讓他成為身份尊貴大名的土方，想起了方才齋藤那短暫出神的臉色，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沒有想像中的高興。還太早了嗎？他這樣想著，然後嘆了口氣回到屯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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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出屯所對白石而言本來根本不能算什麼懲罰，他與其他沒勤務時就老愛到外頭喝酒或跑花街的隊士們不同，大部份空閒的時間不是在道場裡便是在醫務室。然而這日清晨在道場中默想時卻是如坐針氈，或許說，從那一日的夜晚便一直處於這種狀態，連覺都未睡好，自然也別提什麼靜下心默想了。

　　青鳥的腳下沒有了信箋。那日為了讓長村等人能早一步發現新選組的埋伏而召來青鳥，本來沒有要傳訊的意思，卻不意發現牠腳上自己繫上的情報信箋不知何時已消失無蹤。這是否表示了桂已平安地接收到自己的訊息？但青鳥的飛行範圍有限，若能收到訊息，莫非桂先生仍在洛中？然而就他得到的情報，幾松因為是桂的戀人，住處在這幾日已被搜查過幾次，早就人去樓空。若桂身在洛中，又能藏身何處？

　　「氣息亂了，白石君。」一個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卻如重錘般敲打在白石的胸口，自己心亂至對方是何時來到都沒有發覺。他睜開了眼，只見山南敬助就端坐在自己的右側不遠處，朝著他微微一笑。「默想的時候應該將雜事淨空，思索這一日的身體狀態以及在劍上的進境和心得，胡思亂想的話，這樣的動作只不過是在發呆罷了。」

　　「山南先生……」白石抹去額上的冷汗，方才的擔憂慌亂的情緒都在看到山南的臉時便完全放鬆下來。他報以一個苦笑回道：「山南先生教訓得是，是在下雜思太多，連最基礎的修練都荒廢到這樣的地步了。」

　　「明明還是處於不同的立場，怎麼每次看到在下，你都會露出一副放心的樣子？」山南看著這個長州女孩，臉上掛著無奈的笑容，隨即又變得嚴肅地道：「只可惜在下要帶來一個讓你無法安心的消息。前幾日，也就是八月五日，英、米、荷、法四國的聯合艦隊共十七艘船隻，向下關發動砲擊，雖然長州方面也以沿海砲台抵抗，但雙方武器精良度差距甚巨，現在的下關只怕已經滿目瘡痍。」

　　白石的臉上浮現一個詭異的表情，這個消息來得太過突然，令得他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山南在與自己開玩笑。他知道幕府已經召集各藩要征討長州，但好歹在「自家」迎敵，白石相信面對那個已經沒什麼威信的幕府，藩裡有足夠的能力將傷害降到最低，雖然難免擔心，卻沒有太過的危機感。然而山南帶來的消息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畫面，一個煙硝瀰漫中下關殘破如大火過後的京洛的畫面。

　　「那麼，長州現在……」他的臉上還掛著僵硬的笑容，試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忘記眼前的人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偽裝在這人面前毫無意義。白石定了定神，調整了自己的呼吸，這才勉強恢復了冷靜，他想起了高杉晉作曾經說過的話：「不，洋人要的不是長州領土，他們這是在威脅、是在報復去年五月時的攘夷行動。他們只是想要控制長州，與諸藩做生意，就像清國的上海那樣。」

　　「是的，長州方面一開始也派了人前往交涉，只是當時四國艦隊已經進入備戰狀態，無法登船。」山南點了點頭道：「經過一番砲擊後，要再求和，對方必會提出更嚴苛的條件，但長州如今別無選擇，因為幕府的軍隊也已經從陸路逼近，遲了便會變成腹背受敵的境地。但是過於讓步，又有可能淪為清國那般處處受制於洋人的窘局。」

　　「山南先生，謝謝您告訴我這些。」白石突然的道謝令山南感到奇怪，這消息並不是什麼值得他道謝的事情。只見他朝著山南行了個禮，然後站起身來到門邊劍架取下自己的長短刀。「不清楚會發生什麼事時，總是會惶惶不安，現在有了頭緒，雖然是個糟透的壞消息，至少心裡有了底子，踏實多了。」

　　「在下會幫你留意桂小五郎的行蹤，你也不必太過逞強了。」山南看著白石的手緊握著拳頭，知道這個女孩並不如表面上看來那樣冷靜，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道：「不要太衝動，現在山崎到處在找那隻青鳥的主人，若是讓他發現的話，你會有危險的。」

　　「是指那日對浪人們示警的青鳥嗎？那不是我養的鳥兒，山南先生。」白石用僵硬的笑容回應了對方的好意提醒。山南已經知道得太多，即使對長州沒有惡意，但他擔心這位過份仁慈的總長，遲早有一天會因為知道這些秘密而陷入危險之中。他沒有說謊，但是技巧性地隱瞞了真實。他轉過身來，突然用雙手抓住了山南的大掌，低下頭去。

　　「白石君？」本來還打算問個仔細，卻不料對方有此一舉，山南著實嚇了一跳。只見白石也不說話，只是低頭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掌微微顫抖，衝到喉間的問題又被吞了下去。再怎麼堅強，終究是個女孩。山南嘆了一口氣，就讓對方這麼握著，即使女孩忘記控制力道而將自己的手握得有些疼，他還是體貼地不將手抽回來。

　　「對不起，山南先生。」這麼過了半晌，白石才收回了手，重新抬起頭時，臉上看起來確實輕鬆許多。他行了個禮，帶著微笑將長短刀配在腰間。「是在下失禮了，謝謝您。等會還有勤務，在下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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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唷，這不是齋藤嗎？」這日齋藤一隊的勤務巡至二条大橋一帶，只見原田左之助與永倉新八從祇園方向走來，原田首先認出帶隊的助勤，大聲地打了招呼：「瞧你們也只有出勤的時候能出屯所了，是不是挺悶的？哈哈。」

　　「齋藤自己是不怎麼悶的，反正他的房裡還存著幾壺酒，幾週不出屯所也沒什麼問題。」他身旁的永倉攤了攤手道：「就是苦了伊藤君和白石君，昨天咱們去島原的時候聽說了，你們那兩位相好的，總是對你們心心念念著啊！真是令人羨慕的傢伙！」

　　「欸？永倉隊長，這是真的嗎？蓮花小姐竟然那麼想我啊？」伊藤湊了過去，卻接觸到自家隊長的眼光，咳了幾聲，又縮了回來，不敢再問。

　　「勤務中，不要干擾我的部下。」齋藤冷冷地瞪了那兩人一眼道。

　　「別這樣，近來洛中平靜得很，這裡雖然離以前的長州藩邸近，但是經過大火之後，也沒什麼浪人敢留在這個地方了。」永倉手插在腰間道：「聽聞見迴組也開始上了軌道，咱們的工作也會輕鬆許多了吧，放寬心點。」

　　齋藤沒有回話，此時只見一隊人馬從二条大橋的另一頭行來，馬上之人身著黑色禮服，上頭的家紋是所有新選組隊士都看得熟悉的引兩紋──局長近藤的家紋。

　　「停馬。這不是齋藤、永倉和原田嗎？」當隊伍來到齋藤等人身邊時，馬上之人低下頭來，俯瞰著他們道：「是出勤嗎？」

　　「齋藤是出來巡邏的，新八和我今日沒有勤務，出來晃晃。」原田沒有發現身邊的永倉新八臉上的異樣，大力地朝著馬上的近藤揮手道：「近藤先生，咱們幾個好久沒有一起喝酒啦！趁著洛中現在暫時還平靜無事，不如這幾日找個時間到島原來幾杯？」

　　「真是抱歉啊，左之助，最近要出席許多會議比較忙些，喝酒的事，你們便找其他人一同去吧。」近藤臉上出現尷尬的神色，不知為何竟讓三位助勤覺得有些刺眼。只見他向眾人點點頭道：「等會兒還有事，不能與你們閒聊了。齋藤，巡邏辛苦了。」

　　「近藤先生最近好冷淡啊！」看著近藤馳馬與護衛的隊士們走遠，原田這才扁了扁嘴道：「雖然我知道跟那些啥勞子公用方的交際很重要，但是不過是一場酒宴的時間，總不會也空不出來吧？怎得好像變得很生疏啊？」

　　「哼，變得愈來愈威風、著重排場了。」永倉新八臉上早就帶著不滿，忍到近藤走遠時才爆發已經很不錯了。「對著咱們這些從江戶便在一起的試衛館夥伴，也開始用那種指使部下的語氣說話了。方才對左之助熱情的招呼，也表現出一副覺得有失身份、左之助『沒大沒小』的行為讓自己丟臉的模樣了吧？」

　　「欸？是這樣子嗎？」原田右手用力搥了一下左掌，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道：「難怪我就覺得近藤先生的眼神讓人瞧得不舒服呢。」

　　「伊藤，繼續巡邏，我隨後會跟上。」齋藤突然轉頭對自己隊上最資深的平隊士這樣道，伊藤也懂得事理，點了點頭，帶著其餘隊士們過了二条大橋往祇園方向巡邏去。見隊士們離去，他才轉身看向永倉和原田，卻見方才還在大聲抱怨的兩人都已經閉上嘴，用戒備的眼神看著齋藤，永倉的手甚至已經按在刀柄上。

　　「齋藤，不是我不信任你，但想起你在暗地裡為土方做過的那些肅清和暗殺的勾當，咱們可不能不提防你。」永倉緊盯著他這樣說道：「將隊士們遣開來，你到底想做什麼？」

　　「在隊士面前大方地編排近藤先生不是，如今才來害怕，不覺可笑？」齋藤冷笑道。

　　「哼，方才確實是我們大意，但說都說了又如何？」永倉紅了紅臉，想用怒容來掩飾自己的窘迫，但顯然相當失敗。他雖然不像原田那般什麼都不經腦袋地胡說八道，但基本上也不是個懂得謹慎言語的人，總是想著什麼便說些什麼，心直口快的個性確實讓他總是會吃些小虧。近藤也曾經勸過他幾次，只是再怎麼注意，有時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永倉在心裡盤算著，縱使齋藤的劍術在局裡與自己和沖田不分上下，但自己這頭還有原田幫手，不必怕了對方，然而這個年輕人好歹也是舊相識，若能不交手是最好。

　　「喂喂，我說齋藤，你難道都不會覺得近藤先生這些日子實在是過份了些嗎？」原田左之助的心思卻沒有那麼複雜，雖然怕齋藤動手，但採取的卻是與永倉不同的行動。只聽他道：「就算你不同意好了，也求你別去告訴土方先生，讓咱們發洩一下也好啊。」

　　「你們認為，我不認同？」齋藤看了原田一眼，突然開口這樣道。

　　「難不成齋藤你也有要抱怨的啊？來來來，要說就一同說個夠！」原田聽他這麼說，開心地跑上去勾住他的頸子，然後突然大叫一聲道：「啊不對，你還在巡邏來著，那麼勤務結束後咱們到島原去喝酒一起吐吐苦水，你說怎麼樣？」

　　「哼，就不要是去套咱們的話，最後卻轉告給土方先生就好了。」永倉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也沒有反對原田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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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藤前輩，剛剛隊長們說的那些……」伊藤帶著隊士們過了二条大橋，往南巡邏，一路上眾人不免竊竊私語，最後細川終於忍不住，向隊上這位最資深的隊士問道：「方才隊長們那樣說局長，萬一傳到副長耳裡，是不是不太妙啊？萬一齋藤隊長也牽扯上去……」

　　「放心，齋藤隊長自有分寸。」伊藤回道：「咱們平隊士別去管上頭那些幹部之間的問題，閉上嘴，做該做的事情就好了。如果你們不想跟永倉和原田兩隊也鬧得尷尬，那今天的事，回到屯所之後誰都別再提，明白了嗎？」

　　「知道了。前輩說得是。」這個平日沒個正經的前輩，難得露出這樣嚴肅的表情，再遲鈍的隊士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勉強地壓下好奇心，不再討論。

　　方才發生的事，白石都看在眼裡。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觀察，事實上不只開口的那兩位助勤，隊士之間對近藤的不滿情緒也陸續增加。

　　池田屋事件之中，新選組一夕名震天下，原本對這個浪士組不屑一顧的各方勢力，也開始注意到這支戰力非凡的武裝集團，紛紛派人來與之接觸，修書、送禮等一時不絕。而身為副長助勤兼參謀的武田觀柳齋藉著此機會在近藤身邊極盡諂媚，將他捧成一位準大名，要隊士們以主公之禮事之。身為一局之長的近藤在這些吹捧之下也自滿了起來，他本來就是個個性單純的人，過去在江戶做個道場主人的時候不曾得到過的榮祿蒙上了眼，虛懷若谷逐漸轉為驕矜自大，對內作風更行專制。新加入的隊士就罷了，那些在「壬生浪士組」時期便加入的資深隊士們最能感受到近藤的變化，不滿的聲音早就開始漫延。

　　這是可以利用的氣氛嗎？這個念頭才剛閃過白石的腦海，便讓他嚇出一身冷汗。現在的他還不想要做那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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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出屯所的處份在隔日結束，悶了三日的隊士們很快便把這個小小插曲丟在腦後，沒有人再提起，只是屯所裡的氣氛並沒有因此而改善，這十幾日下來，只要局長出入屯所，隊士間都難免一番議論。

　　「不好了不好了！」一名隊士突然闖進通鋪，這麼大喊著：「不好了，永倉隊長、原田隊長和齋藤隊長，以及監察方的島田先生、尾關先生還有葛山先生六個人，連名向會津提出建白書，說局長違反多條法度，該當切腹啊！」

　　「什麼？」齋藤隊上的隊士們聽到這消息無不大驚，伊藤更是搶先一步將那報訊的隊士推開衝了出去，而相澤和細川則跟在其後，白石猶豫了一會兒才跟了上去。只見伊藤一臉氣急敗壞的模樣往門口快步走去，嘴裡還喃喃自語道：「嘖，虧我還說隊長行事有分寸，怎麼才沒過幾天就打了我的臉。」

　　「你打算怎麼樣？」相澤走在伊藤旁邊沉聲問道。

　　「問我我怎麼會知道啊？」伊藤咬牙回答：「總之先上黑谷去看一下情況。」

　　「怎麼辦？如果這事弄得不好，三位隊長會受到嚴厲的懲罰的吧！」細川擔心地道：「會不會被判切腹啊？」

　　「不會的，肥後守大人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白石想起那個雖然年輕卻很有威儀的藩主，對於新選組頗重視的藩主，應不會讓他們就此分裂。雖然不知道守護職大人究竟如何處理這麻煩事，白石卻對這位「會奸」的頭領人物產生了莫名的信心。

　　「全都不准去。」當他們夥同其他兩隊隊士來到屯所前門，卻見一位此時隊士們最不想見到的人站在那裡。只見土方一身黑色紡綢外掛，冷著臉道：「雖然沒有勤務，但守護職本陣也不是你們說去便去得的地方。還是說，你們打算跟自家隊長一個鼻孔出氣，彈劾局長嗎？」

　　伊藤等人面面相覷，副長的語意擺在那裡，若此時趕去黑谷，便與叛亂無異。那頭三位隊長會面臨如何的處份還是未知，但對於平隊士，土方卻完全可以馬上以法度處決。

　　「土方君，不必如此。」一個如春風般的聲音解救了進退兩難的隊士們，只見山南敬助從後頭走來，與土方對看了一會兒，然後轉向隊士們道：「你們先回去吧，近藤先生已經趕往黑谷去請容保公調解這件事，肥後守大人英明能斷，一定可以處理妥善的。更何況諸君現在上黑谷也無濟於事，在屯所裡等待消息吧。」

　　「這件事，應該與你無關吧？」好不容易將隊士們安撫下來回到各自的房去，土方這才開口，他盯著身邊的山南這樣冷冷地道。

　　「近藤先生的事，還有三個從江戶起就認識的同伴的事，怎麼會與我無關？」山南明知道土方意有所指，回答的卻不是那麼一回事，他看著對方道：「土方君不也是擔心得受不了，所以才一直站在門口等待嗎？」

　　「沒有那回事。」土方哼了一聲背過身去，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微紅的臉：「我只不過在想，那六個人回來之後，該怎麼好好懲治才是。」

　　「是嗎？」山南微微一笑，然後低下頭來道：「不過幸好詳細的情況一般隊士們不會太清楚，那六位也可算是隊內不可或缺的人物，可以的話，後續的懲罰也適可而止吧。」

　　「若是因身份而使法度的執行有所偏頗，那怎麼可能會有嚴明的紀律？」土方回過身來時，臉上已經恢復成冰冷的樣子。「此事我自有打算，無需你多言。」

　　「我相信你。」山南的回話讓土方又是一陣窘迫，只見他朝著轉角邊偷聽的隊士們招了招手。「進去吧，沒事的。」



作者的話：

池田屋事件之後，新選組聲名大噪，就連一些本來瞧不起這個浪士組的一些大名，都遣了旗下的公用方送上贈禮套乎親近。做為局長的近藤過去也只不過是個小小的道場主人，如今爬到這樣的地位，受到那麼多有身份的人的吹捧，難免就有種飄飄然的感覺。嗯，其實文中都寫了，這裡就不再多述。

永倉、原田和齋藤等三人對會津提出建白書的這個事件，在大河劇《新選組！》中，有影射是山南暗中策畫的成份，但是在這裡並不採用這樣的說法。雖然歷史上對山南的記載不多，在各個作品之中的形象也有差異，但在本作中的山南是不會做出那樣的事的。

＜第三十七章、江戶行＞預告：

「藤堂定會不負所托，說服伊東先生進入新選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