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纏繞著日光燈,辦公室內一片幽暗。
典獄長正在牢中的辦公室悠哉的抽著菸。年紀也有啦,這輩子大概就是這樣了,安安份份的過就好啦,別再奢望什麼升官封爵了。
就在典獄長萌生退意時候,一通不會留下記錄的電話響起,典獄長接起後,神色一變。
「什麼?要拉我去藏新聞?之前不是都用阿起司和吉登斯的誹聞在蓋了?我又不是名人……好,沒有,我沒要幹,我又不是不知道前主席的手段,之前說都話的那樣滿,到時候出事還不是我們要扛,那個黃仔不就下台了……啥?什麼事?喔?是副的?副的隨扈撞死人了?是隨扈撞死人又不是他撞,藏啥新聞?喔,他幫忙搓喔?」
想當然,這一次選舉敗北之後,「正的」辭掉主席位置,聲勢直落,「副的」成為黨內最有聲望的人,若有這樣大的負面新聞,別說福爾摩灣,連黨內的地位都會失去。
「那要怎麼製造新新聞蓋過去?」
電話那一端傳來神秘的聲音:「劫獄呀!記得,要讓自己當人質,造著這個劇本走,之後你就是英雄了。」
◎ ◎◎
二十分鐘後,典獄長辦公室多了一位江湖老大。
「喔?水喔!放我們出去之後,你再逃掉來製造新聞?怎麼這樣聰明!」監獄內的江湖老大聽完典獄長所安排的計劃,心中一片歡喜。但是江湖老大畢竟是江湖老大,要是跟黨內的大老一樣笨,怎當的上江湖老大?他想了想計劃,不禁一問:「這樣,我們要怎樣開始,要劫持人質,總要有個武器吧?」
「武器喔?」典獄長搔搔頭,說:「就拿裁縫剪刀好了?」他拿起放在桌上,剛剛用來剪腳指甲的圓頭裁縫剪刀。
老大接過,一臉慘綠,說:「用這個?」
「安啦。」
老大用力一握,裁縫剪刀中間的塑膠軸硬聲而斷,裁縫剪斷成兩邊。
「用這個!」
「安啦!」
「那槍械室怎麼進去?」
「安啦!」
「那槍跟子彈放在一起怎樣解釋?」
「安啦──!」
◎ ◎◎
勞動服務時間,才藝舍坊。
老大跟屬下突然吵了起來,雙方扭打成一團,替代役甲看見情況,趕緊勸架。
老大趁替代役甲經過身邊時,一把勒住他,大喊:「別動,這是劫獄!」剪刀對準替代役甲喉頭。
替代役乙不禁一笑,說:「哈哈,你拿那隻剪刀戰鬥力頂多六十,用剪刀?乾脆用龍爪手啦!」
替代役甲和其他幾十名獄友看著他拿的Hellow Kitty圓頭裁縫剪,同時捧腹大笑。
老大一臉紅漲,脖子青筋爆露,緩緩將圓頭裁縫剪下移,到了替代役甲跨下前。
替代役乙和獄友轉笑為愣,臉色一片鐵青,有些獄友手上的圓頭裁縫剪還掉到桌上。
「老二,快點!」
替代役甲大喊:「老大不要!」
「哄,我是叫我老二快點挾持另一個啦!」
老二挾持了替代役乙的老二之後,大喊:「快點,槍械室!」
就這樣,在老大的帶領之下,其他五名獄友一同衝向了槍械室!
槍械室的門已開,老大很快的經過了。
接著他又跑了回去,說:「老三、老四,拿滅火器撞一下門鎖。拜託一下,破綻這樣大是要騙鬼喔?」
上好膛,整整齊齊放在桌上的十把槍枝就這樣讓老大得手。
老大在等著。
看著手錶,已經超過約定的時間十分鐘了。
老大額上留下一滴冷汗。
「幹……被騙?」
老二問說:「那怎麼辦?」
「人質和槍都有了,就先叫兩台車衝出去吧!」
通過了層層關卡,到了門口,老大想要自己逃跑的企劃當然是被外面的警察打槍了。
他又回到獄中,這才發現典獄長一臉正派出現在面前,大喊:「你們如果真的要傷害別人,就不如來傷害我吧!」衝到老大身前,一把將替代役推走,頂替他位置。
老大假裝挾持,邊罵邊問:「○!怎麼這麼慢呀?」
「就便秘一下而已,幹嘛不等我?」
「現在怎麼辦?」
「往裡面躲啦!」
「……這樣你們有新聞嗎?」不虧是老大,腦袋真清晰,沒忘記目標。
「放心,我已經Callout給共天了。」
◎ ◎◎
共天新聞全台直播。
新聞台前。
主播戴剛已與海港監獄戒護區連線,了解大致情形,讓他意外的是──
「什麼?可以請人質跟我們說話?」
「喂?您好您好。」
戴鋼驚魂未定,這輩子從來沒有遇上這樣瞎的事情過。
「典獄長?典獄長您好,我是新聞颱風,戴鋼,你現在是在海港監獄之中嘛,請問你現在身邊的受刑人狀況怎樣?」
「我們同學現在都很理性啦,都很平靜啦,我們也盡量在勸他啦,他們有很多種選擇啦。對了,你有收到我們訴求嗎?」
「訴求?我們新聞部好像有收到。」
「就是老大嫌犯人沒尊嚴啦……他被判冤獄啦……減刑沒被減到啦……喔,當然還要捧一下正的,說他不是好總理,但是是很好的法務啦……嗯,差不多了。」
「蛤?」戴鋼只覺得蛋疼菊緊,這跟我們講幹嘛?
一陣討論的聲音過後,海港監獄戒護區那又傳來典獄長的聲音:「對了,扁維拉這麼經典,一定也要跟他有點關係的啦。為什麼扁維拉可已出獄他們不行哩?」
監獄那傳來擊掌聲和嘻笑細聲:YO!扁維拉?哈哈哈哈哈,他又中槍啦!哈哈哈哈哈!
【觀看這場連線的某位藝人在臉書上發表:台灣真的好嗨!】
戴鋼心想,這真太瞎啦,究竟要怎樣採訪?「咦?典獄長,我剛剛好像聽見有人在笑?」
「喔,那是我們老大同學啦,他在玩超級瑪莉,我們有給他們迷你電視,啤酒和下酒菜啦。」
「下酒菜?你們現在是喝很多嗎?」
「是啊,等一下我們還要打麻將,他們家屬也會一起啦。」
「打麻將,家屬也會一起……?」
「明天白目郎也會下來,要一起打牌啦。」
「……那,那白目郎下來,他們心情會不會好一點?」
「這我不了解啦。」
戴鋼全身冷汗,真不知道這麼瞎的採訪要怎樣採。一定又會被罵翻了。
「那……那你吃晚餐了沒?」戴鋼很想哭。
◎ ◎◎
白目郎在一堆通訊設備前,對戒護區的老大溫情喊話:「你要冷靜,你要冷靜,要珍惜生命,要珍惜生命。」
「白哥,你進來啦,進來我再跟你講怎樣。」老大很想笑。
白目郎說:「我進不去啦,警方要準備攻堅了。」
高雄無數警察翻白眼,OS:○恁○,真正白目膩!
◎ ◎◎
戒護區。
老二神色緊張,凝視著手上的東西,說:「喂,白哥說警察要進來了耶。」
老大說:「進來就進來呀,我們是無期徒刑了,逃獄又不會被判死刑──A仔鐵支,同花順,三條五。通殺!」玩大老二手氣很順,竟然一口氣通殺。
面對無數槍隻臨身,依舊神態自若,真乃大哥風範。
老二手上三張大老二,臉很臭。
老大哈哈大笑:「哈哈,你有三張二喔?你欠我一百零四粒土豆!」
老三、老四鬆了口氣,至少不是自己最衰。
老二脖子浮出青筋,突然變臉,說:「老大,我想起來了。」
「想起啥?」
「入來之前,你還欠我二十萬。」
「二十萬?……有嗎?恁爸嘜記了。」
「有,二十萬!」
「喂喂喂喂,恁爸老大還你老大,講話客氣點。」
「這是玩大老二,老二尚大!」老二突然將槍對準老大腦門。
老三大罵:「老二仔,你起肖喔!槍放下!」將槍對準老二腦門。
老四吞吞口水:「老三,歹勢,我是老二這邊的。」將槍對準老三腦門。
老五笑說:「看起來真好玩,我把槍對著老四就是我掌握全局啦!」將槍對準老四腦門。
原本自己在玩PSG的六仔一臉正經:「掌握全局?掌握全局的當然是要老大!」將槍對準老五,又對老大說:「用槍指著我,這樣你就又變成老大了!」
距離有點遠,但是老大還是用槍對準著康安的六仔。對老二說:「你要是對我開槍,你也不用活了。」
「○!」老二大叫。
老大說:「數到三,大家一起把槍放下。」
老二說:「等著,我數。」
老三說:「不然叫六仔數?」
六仔說:「三!」
老大說:「尚緊啦!慢慢數!」
六仔:「一。」
所有人都吞了吞口水。
「二。」
幾乎所有人的手都在發抖。
「三!」
同時一聲:「蹦!」
「蹦!」「蹦!」「蹦!」「蹦!」「洽!」
血花四濺,六仔還站著,其他人都倒落一地。
他們本來就圍成一圈在蹲著打牌,倒了當然也圍成一圈。
典獄長躺在旁邊打瞌睡,現在才嚇醒,看著現場,瞪大眼睛問說:「你怎麼殺了他們?逃獄又不會被死刑,大不了回監獄呀!」
六仔淚眼汪汪說:「沒有,我沒有開槍啊!」
典獄長聞了聞他手上的槍,又把所有的槍枝都檢查過,說:「你明明就有開槍!你看老大的槍早就已經沒子彈了,不然連你都死了。」
六仔哭了,大叫:「沒有,我沒要他們死啦!」他瞧老四和老五還沒死透,還在掙扎,對他們說:「起來!快點起來!」
「嗚……」
「還不起來!」六仔又對他們補了兩槍。
老四、老五身上又多了個洞。
「啊,這下真的死了。」典獄長傻眼。
「唉,大家都死了,我乾脆也死一死好了。」六仔也對著自己腦門開槍,獨自倒落在地。
現在新聞是一定有了,但是可能不夠大,充份發揮一下吧。典獄長一拍腦門,將五名打牌的獄友屍體稍微喬成像是梅花型狀,自言自語說:「對了,就說他們是自殺的好了,六個人同時拿槍自殺,這一定會是經典!」
送貨進來躲在入口廁所的司機瞧見典獄長拿槍出戒護區,又聽他喃喃自語,不禁嚇的全身發抖:「是典獄長逼他們自殺的!」
◎ ◎◎
法醫成大高看了這些獄友屍體的照片之後,不禁在臉書上發表了幾點聲明,而且十分懷疑這些犯人並非自殺,而是加工自殺,更懷疑兇嫌是典獄長。
典獄長覺得自己明明就沒有殺人,為什麼要被懷疑,感覺十分不爽,揚言要提告成大高,但是這些舉動卻讓他越描越黑,不能將事情全盤托出的情勢,更讓他越陷越深。
法務部這天也接到那通神秘電話的指示,表示要應付外界質疑,同時使用「法務布」,於是法務部便宣稱會對外界疑點解釋,但是由於監獄內屬機密,所以監視畫面不能公開。
新聞來來去去,久了,人們又將淡忘了。
淡忘之前,大家一想,那一槍不是六仔開的,是誰開的?
或許要多年,或許永遠都沒有人知道,那是它自己走火的。
舉頭三尺有神明,歹路不可行啊。
※本故事純屬虛構,若有雷同,純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