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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末新選組】《清泉石上》第三卷、洛陽騷亂 第020章、暴雨前夕

作者:JBY│2015-01-24 13:54:29│巴幣:4│人氣:89
<第三卷、洛陽騷亂> 第二十章、暴雨前夕



  「起風了。」吉田稔磨坐在窗邊,若有所思地看著西面喃喃道。

  時至戌時,外頭天色已黑,高瀨川邊燃起一盞盞紅色燈籠,雖然祇園祭還未正式開始,但事前的準備工作已搶先一步用期待妝點了整個京都。混亂的年代,人們總希望用慶典來驅散對時局的恐慌。

  「吉田師傅,讓您久等了。」一名町人裝扮、臉上稜角分明的男子進到這間客房裡,謹慎地確認走道上沒有可疑之人後,才關上門,對房內的人行了個禮。「是的,都城每到這個時節就會起大風,正是行動的好機會。」

  「肥後的宮部先生沒隨你一同來嗎?」吉田並沒有接續那男子的話題,甚至沒有轉過頭來,只是在窗邊瞧著外頭街道看。

  「宮部大人與在下是分開過來的,雖然這一個月來風聲似乎沒那麼緊,但為了保持隱密性,宮部大人吩咐在下先行,大人要繞點路。」男子回答道,他的表情透露出不以為然,顯是認為這麼做並無必要。「吉田師傅,您吩咐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只待眾人齊聚,幾位大人發號司令就可以行動了,屆時枡屋裡的……」

  「你太不小心了,古高。」吉田稔磨突然打斷了男子的話,本來懶散地靠在窗邊,現在緩緩地直起身,撥出腰間的長刀往他刺去。古高俊太郎只知白刃襲來,慌忙滾到一邊,卻見這一刀直直刺入身後的牆,隔壁一聲男人的「唉呀」聲,隨即是推門聲、刀劍交擊的鏗鏘響,然後窗戶被打開。當吉田抽回兵器趕回窗邊往外看時,只能見到偷聽者隱沒在巷弄中的最後身影,隔房的窗戶探出一顆頭來,臉上寫著跟自己一樣的懊惱。他向那人招了招手道:「宮部先生,你可退步了,竟然沒能把那人抓到。」

  「哼!」宮部鼎藏一臉不悅地消失在窗口,然後出現在這邊的房門口,把紙門用力打開又闔上。這個頗有威儀的中年武士用力地坐在吉田稔磨前面,朝著這個年輕後輩瞪眼道:「明明知道隔房有人在偷聽,還放任他聽到那麼多訊息,你這個松陰的學生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那賊人精明得很,不放點線把他綁在牆上,哪那麼容易擒住?」吉田聳了聳肩,臉上嚴肅地道:「只是沒料到壬生狼的消息如此靈通,竟然追查到這個地方來。清水今早傳訊來說新選組監察方似乎掌握了什麼事情,看來是不假,只可惜沒辦法得知對方查到什麼樣的程度。今日放跑了那人,咱們將有所行動的消息便洩露出去了。」

  「看來行動不能再拖了,雖然還不到風力最盛的日子,但幾日內得動手。」宮部鼎藏點了點頭,壓低聲音向旁邊早已嚇出一身冷汗的古高俊太郎道:「你已經被盯上了,回枡屋的路上可要更加小心,咱們的重要東西都在你那裡,要是有什麼差池可就大麻煩了。」

  「在下明白了,定不負所托!」古高正襟危坐應道。

  「提醒其他人,四國屋以後也別去了,前幾日見到新選組的巡邏隊員特別向老闆要了旅人名冊,有些人在那兒的行動太過明目張膽了。」吉田稔磨向宮部鼎藏問道:「雖然老闆還願意幫咱們隱瞞,但是也不能太麻煩他,還是得找個新的集會地方,你們在京裡待的時間長些,有沒有什麼建議?」

  「考慮到物資要藉由高瀨川運送、旅店老闆的熟識程度,還有跟枡屋的距離……」宮部拿出一張紙攤開,那是洛中的簡易地圖。他的手指沿著圖上高瀨川一路往北,停在三条小橋上。「那麼,就三条通上的池田屋吧。」

  ◎ ◎ ◎ ◎

  山崎摀著右臂的刀傷地靠在小巷裡輕輕地喘著氣,並沒有走遠。這傷雖然不算嚴重,卻也流了不少血,令他不由得倒抽一口氣,若不是自己閃得快再加上牆壁緩衝了那一刀的速度,否則這下能不能有餘力擋下後來殺進房那人的攻擊逃出還是未知數。他一年的監察經驗告訴自己,屋內的三人提到的行動必是影響洛中的大事件。自己這一現身已打草驚蛇,若還不能查出點什麼,莫要說被土方副長罵死,以山崎身為監察的自尊心也絕對不允許這樣的差錯。所以只是扯下一段衣衫將傷口草草包紮,靜靜待在可以看到那旅店後門的暗處。

  後門本是旅店打雜小廝進出辦事的地方,卻也是想要秘密行事的人常現身的出入口。山崎就守在那兒,過了半時辰,卻只有見到送薪柴到伙房的來過一趟然後往北邊離開,其餘時間伙計雖然幾度進出,但都沒有遠離旅店。

  「糟,不好!」山崎暗叫了一聲,突然想起方才送柴的那人臉上滿是大鬍子,雖然看不清面容,但進入的人身形與出來的略有差異,當下不再猶豫,忙追了上去。追至近二条橋長州藩邸附近時,山崎才遠遠地見到那堆滿柴的拖車,只見那推車的販子沿路向幾家發送柴火,然後過橋,沿繩手通南下。他特別注意男子是否有進到屋內,並且仔細記下每個接觸過的店家。被跟蹤的男子也相當謹慎,即使拖車上的貨物已經售完,仍在祇園一帶彎來拐去,以山崎的本事自然還不至於被甩開,但已經足以讓他的手上刀傷一次又一次地裂開來。當他看著拖車又繞回鴨川、過四条大橋,最後停在一間賣古道具及薪炭的「枡屋」,男子慎重地四處張望後才走進屋裡所上門時,只覺得鬆了口氣。

  山崎在枡屋對面的巷子裡待了好一會兒,確定再無人進出,便在屋角用炭筆做了個留給島田的暗語後,摀著傷臂回轉屯所。

  當日深夜,元治元年六月五日子時,新選組沖田總司和武田觀柳齋率隊突襲真町枡屋,在店裡發現大量武器、火藥以及與長州上級藩士的書信。當場沒收了所有物資,並將店老闆,化名為「枡屋喜右衛門」的長州藩士古高俊太郎逮捕。

  ◎ ◎ ◎ ◎

  「真是不好意思,又讓白石君費心了。」山南步伐有點虛浮地走向自己房間,白石正好拿著托盤站在那裡,他苦笑著走來將門打開。「當真是太久沒有鍛鍊身體,什麼病都非體驗一下不可,沒能幫到忙還添麻煩了。」

  「哪裡的話?前些日子局長和幾位隊長留在大坂好段時間,總長與副長每日要處理的事務加重,可能也對自己的身體疏於注意了。」兩人一起進了房,山南在鋪好的被鋪上坐下,白石將盛著藥碗的托盤放在一邊,然後為山南把了脈,又探了探他的額溫道:「既然局長等人都已經回來,山南先生這幾日還是在房裡休息得好,隊士那頭有在下照料,山南先生如此費心地往那兒跑,累得自己也染病,倒是顯得在下這名隊醫失職了。」

  「那真是失禮了,現下這般不遵從醫囑都不行了。」山南拿起湯藥。他仍放不下對白石的疑慮,然而對方表現得沒有半點破綻,痢疾疫情爆發的這段時間,白石襯職地扮演著隊醫的角色,從病人照顧到環境清潔全都一手包辦,有時還要跟著齋藤隊一同出勤,若說是長州間諜,能做到這種程度也實在太過頭了些。或許只是湊巧長得相似吧?山南暗自嘆了口氣,他決定把山本覺馬跟自己說過的那些話藏在心裡。一口喝盡白石端來的湯藥,他道:「近日隊士的狀況如何?可還有再繼續擴散嗎?」

  「稟總長,現在疫情已趨於穩定,染病的隊士也正在恢復中,只是都還要休養一段時間,做些內勤是可以,但是要隨隊巡邏就沒辦法了。」白石報告道:「更令人擔心的是,近來天氣悶熱,出勤的隊士有些在外頭久了沒有適時地休息,得了暑病昏倒。暑病雖然不是什麼麻煩的傳染病,但是稍有不慎還是會奪人性命。」

  「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我會叮囑助勤們注意隊士出勤時的狀況。」山南點了點頭,正想起身往外走,卻被白石搶在前頭。

  「山南先生,現在您應該以自己的身體為重。」白石雖然不是大動作的阻攔,卻一步也不讓地擋在門前。「這些事情就讓在下去辦即可,山南先生便留在房裡休息吧。」

  山南輕嘆了口氣,還待要說話,此時突然響起了「叩叩」兩聲,然後門被緩緩拉開。齋藤出現在門外,他先朝山南行了個禮,然後轉向一旁的部屬。

  「副長找,在東之藏。」齋藤用那一貫冷冰冰的語氣道。

  「那麼,山南先生,容屬下告退了。」看到隊長神情凝重,白石也不多問,將空藥碗收回拖盤,與齋藤一起退了出去。

  ◎ ◎ ◎ ◎

  「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本來白石對於齋藤留下的那句話感到疑惑,然而,當他來到東之藏門前的瞬間便明白了。裡頭傳來隊士的喝罵聲、棍棒擊打在人體的悶響和被打之人強忍痛苦的悶哼。持長槍守在倉庫門前的兩名隊士顯是早受到命令,見他來到也沒問話便打開門讓他進去。甫從外頭進入倉庫,眼前昏暗什麼也看不清,但血腥和酸臭已先視覺一步隨著溼熱的空氣衝擊他的鼻腔,當他的眼睛漸漸適應室內的光線看清楚裡頭的景象時,一股噁心在胃裡翻滾起來。

  兩名隊士站在倉庫的正中央,一人手中持著手臂粗的木棍,另一人則拿著短鞭。

  「長州逆賊!隱匿名姓更私藏兵器和火藥,究竟有何企圖,還不速速招來?」木棍和短鞭不斷地往倒在地上雙手被反綁的男子身上招呼,然而古高卻緊咬著牙,儘管已渾身是傷和瘀青,就是不肯開口。

  「我一直欣賞硬漢子,但若是太過不識時務的人卻令我厭惡。」土方做了個手勢,兩名隊士停下動作退到一旁。他走上前抓住古高的頭髮拉了起來,冷冷瞪視著這名男子充滿怨恨的雙眼道:「早晚都是個死,何必找那麼痛苦的死法?早早說出來,在六角獄舍裡待著也比在這兒好過些?不是嗎?」

  「呸!早晚都是個死,我也不要背棄藩國,落了個不守士道的罵名死去。」古高朝著他呸了口濃痰,咧嘴笑道:「新選組是什麼東西?當真以為自己是群狼嗎?不過是幕府養的爪牙,分食上面吃剩丟下來的腐肉,還吃得那麼高興,把上面那群把國家賣給洋人的敗類當做主人一樣,說到底不過是群走狗罷了!」

  「長州叛黨也配跟人談士道?別要笑死人了,就瞧你能支撐多久。繼續!」土方抹去臉上那口帶著血絲的濃痰,也不生氣,仍是維持著冷笑放開手讓古高趴了回去,並命兩名隊士動手,自己則朝臉色已變得蒼白的白石走了過去。「我需要知道現在隊上的健康狀況,若是三日內馬上要動員,最多可以調動多少人?」

  「是、是。」白石不喜歡接近前川宅深處的東之藏,他知道這裡是專門拷問人犯的地方。對於一名長州臥底而言,他彷彿看到自己哪日身份暴露時會面臨的處境。白石不喜歡輕易言死,但看到這這樣的拷問,心中難免還是有死了還比較輕鬆些的感想法。定了定神,他聽土方語意,似是準備有大規模取締的打算,當下也顧不得太多,忙道:「稟副長,現在那些染痢疾的隊士們尚在恢復當中,還不宜出勤,再加上天氣悶熱,因暑病而倒下的隊士近日也在增加中,所以若勉強……」

  「只要告訴我,現在動員最多可以有多少人?」土方不耐地打斷他的話這樣問道。

  「約三十餘人而已。」白石咬了咬牙回答,希望能讓對方打消念頭。

  「足夠了。」這樣的數目顯然少得令土方有些意外,這甚至還不到總隊士人數的一半。土方在腦中快速地分析著山崎交來的情報,敏銳的直覺告訴他,不久之後必有影響新選組的大事發生,若不把握這樣的機會,待武士階級為主體的見迴組發展起來,他們永遠沒有往上爬的機會。土方暗自下了決定,這一回無論如何非要有所行動。

  「副長,不好了!」就在此時,大個子的島田將倉庫門「碰」地一聲推開,也不等土方喝問,便來到他面前跪下大聲道:「副長,武田隊長派人來報,就在方才不久有一批長州浪人殺進枡屋,守在枡屋的隊士不敵,才收繳的那批物資被全搶走了!山崎先生現在正追查這群浪人的行蹤,還未有結果。」

  「馬上回去再探!」土方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沉著聲音命令,然後轉向身邊隊醫,緩緩地問道:「白石,人體除了要害的部位之外,什麼樣的傷會讓他們最痛苦?」

  「不,副長,我不知道……」白石被土方透著殺氣的眼神嚇退了一步,聲音也為之發顫。

  「婦人之仁。」土方冷笑一聲,做手勢讓正在用刑的兩名隊士停手。「你們兩人幫我去通知局長這件事,然後取些東西過來。白石,我要你準備傷藥,等會結束把上給他治療,這傢伙還有用處,萬不可讓他死了。」

  ◎ ◎ ◎ ◎

  白石回到醫務室,明明正處於悶熱的六月天,卻感到一絲寒意爬上背脊。

  得告訴桂先生。他取出紙筆,迅速寫了一條短信,正想要吹響葉笛召來青鳥,卻被打門聲嚇了一跳,忙將紙條收進懷裡。

  「白石君,能不能幫我隊上的新田看一看?他說頭有點暈,走路有些不穩。」開門的是沖田總司,只見他黝黑的臉上顯然因熱氣而泛著紅暈,渾身衣物被汗水浸透。

  「我明白了,請沖田隊長等在下一會兒,馬上就會過去了。」白石應了一聲,走到藥櫃前,從抽屜中拿出一個雕刻粗糙的紫色小盒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放了回去,隨手拿了一些傷藥便走出醫務室。

  他來到沖田隊上,為新田革左衛門診斷。這個與白石同一批進新選組的隊士早晨才隨沖田隊從枡屋回到屯所,可能在途中輕微中了暑,不算嚴重,白石叮囑他暫時待在陰涼處休息並補充水分後,便往東之藏走去。

  「呃啊!」倉庫裡傳來一聲悽厲的慘叫,讓白石準備推門的手像是碰到燒紅的鐵塊般迅速抽了回來。被打得遍體鱗傷仍緊守牙關的古高俊太郎,如今像是發了瘋般嘶叫著,那是受到深入筋骨的痛楚才會發出的叫聲。

  「了不起,這樣都還不肯招,那麼這樣又如何?」土方殘酷的語調傳來,隨之又是一聲聲撕心裂肺般的叫喊。

  「住……住手!我說了!我說了!」古高的求饒聲混雜在哀號之中,重複了好幾聲,拷問者的動作才暫時停止。再來的一小段時間,只能聽到古高粗重的呼吸聲和咳嗽聲。

  「你可以開始說了。」土方冷靜地等著這名囚徒恢復說話能力,這才開口問道:「你們究竟在盤算什麼?」

  白石不敢進去,他一點也不想知道土方究竟用了什麼方法撬開古高的嘴,即使遲早要面對,但哪怕是晚一刻鐘也好,希望副長不要那麼快把自己叫進去。當他聽到古高用虛弱的聲音說出吉田稔磨的計劃,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祇園祭前大風之日,於御所縱火,殺一橋慶喜、松平容保,囚禁中川宮朝彥親王,將孝明天皇帶出京城往長州長居。」

  「混帳,你們也太大膽!這不是反亂嗎?虧你們自詡勤皇志士,竟做得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一旁的隊士出聲怒罵,卻馬上被制止。

  「主使者,除了長州的吉田稔磨和肥後的宮部鼎藏,還有誰?集會地點在何處?」土方的語氣並無太大的波動,比起指責眼前的小角色,他更在意後面的策劃者。

  「不,不知道……」古高的聲音更小聲,然而,拷問者顯然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而準備有所行動。只聽古高慌張地道:「不!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負責採買物資的人,平時也是那兩位大人直接與我接觸,每次指定的地點也都不同,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白石,你可以進來了。」古高討饒的聲音停歇了好段時間,白石屏著息,已做好再次聽到那悽厲慘叫的心理準備,然而倉庫內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半晌的時間就如同一個時辰那麼久,這才聽到土方的命令。

  白石想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在發抖,但是古高俊太郎的慘狀讓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只能用雙手緊緊抓住雙臂,用指甲刺入皮膚的痛來提醒自己冷靜下來。古高被吊在倉庫正中的橫樑,雙腳腳板各被一根五寸釘貫穿,五寸釘上更插了蠟燭,那上頭的蠟油在燭火點燃時便會流到腳底板的傷口上,白石光是想像那種痛楚便讓臉色變得慘白。

  「這傢伙就交給你,不可以讓他死了。必要時可以稍微鬆綁,但若讓他給逃走,就準備切腹謝罪吧!」土方對於自己的成果無動於衷,只是冷冷地拋下命令便離開。

  ◎ ◎ ◎ ◎

  拷問的人都出了東之藏,只留下兩個長州人默然相對。過了片刻,白石才讓自己的心情稍微平復,將古高俊太郎從橫樑放了下來,並鬆開他被反綁的雙手。

  「滾開!」當白石伸手要為古高處理腳傷時,本來已虛弱委頓在地的古高突然沙啞地低吼,用被綑綁多時的手無力地在地上拖著身子遠離接近的人,一雙眼像是隻垂死的野獸緊盯對方。「何必裝慈悲?該說的我都說了,何不就一刀讓我痛快?」

  「傷治好了,才有力氣逃。」白石嘆了口氣放下手,輕聲地道。

  「逃?別惹我笑了。」古高咳了幾聲,然後冷笑道:「你以為我會受騙嗎?找個人來扮白臉,假裝要偷放我走,實則是為了在逃亡過程中套更多話,甚至讓我帶你們到長州人藏匿的地方去。不過你們費盡那些心思都沒有用的,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

  「我不想套你的話,但是為了長州,你不能待在這裡。」白石搖了搖頭,向前靠近一步,古高仍掙扎著往後退。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沒那麼容易讓對方信任,即使直接搬出桂的名號,也只會弄巧成拙。就在此時,白石摸到自己收在懷裡的紙條,想起或許可以一試。他走到窗邊撿起一片飄進的落葉,捲成葉笛輕輕吹出一陣細長笛音。

  「這是什麼意思?」古高的臉只抽動了一下,卻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雖然與你聯絡的人是吉田師傅,但我相信你一定認得這個聲音。」白石壓低聲音道:「我是從銀木犀來到狼群裡的觀察者。」

  「銀木犀……那位先生還在進行這個愚蠢的計畫嗎?」銀木犀在清國有個別名曰「桂花」,做為潛伏在京裡的長州人,古高聽到對方用這樣的暗語,再加上方才的葉笛聲,總算是信了眼前的人,心下一鬆,再也承受不住滿身的傷癱軟在地上,只是嘴上仍不肯放過這個敵營中的同鄉人。只聽他虛弱地笑道:「照他那種做法,不知何時何日長州才能返回洛中,完成勤皇攘夷的大業?」

  「那位先生只是希望不要操之過急,現在情勢不利於長州,冒然行動若惹來幕府出兵討伐可就不好了。請稍微忍忍。」白石半跪在他的身邊,將五寸釘上的蠟燭取下,以麻繩綑緊腳板傷口上方預先止血,手中拿著乾淨紗布,深吸一口氣將釘拔了出來。古高哀號一聲,白石馬上用紗布將傷口堵住,待得血流較慢時才上藥包紮,然後再處理另一隻腳的傷。只見他手中俐落地動作著,一邊皺著眉頭道:「更何況,在京裡放火不知會牽連到多少無辜的人,為了重返朝廷而如此行動,代價實在太大了。」

  「哼,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比起幫我療傷,你現在更應該盡快將新選組即將動員的情報送出去。」腳上的傷已包紮妥當,白石還要為他身上的傷上藥,卻被古高擋下。古高抓住白石的袖口,吃力地道:「四國屋被盯上之後,現在的聚會點改為池田屋,務必要對吉田師父發出警示,現在千萬不可以靠近那邊,千萬……」




作者的話:

第三卷的標題是《洛陽騷亂》,取自於近藤的家書,將池田屋事件稱為洛陽騷亂。而京都(洛)這段時間的大事又特別多,故以此命名。

捱了那麼久,總算捱到了池田屋事件啦!(灑花)從文久三年11月寫到元治元年6月,短短的半年竟然讓我寫了20回呢!

這段算是池田屋事件之前的名場景吧!可憐的古高俊太郎被拷問場景。本來還在猶豫要怎麼描述這段的,畢竟有一點血腥,但最後還是忠於「原史」地寫出來了。文中寫了好幾次「臉色慘白」是因為連作者都寫到有點臉色慘白了,因為看太多示意圖,感覺那五吋釘好像是插在自己腳上似的...特別是最後療傷時還要把它拔出來...

另一方面,本章也延續前一章講到隊士們中暑和痢疾疫情,導致池田屋能作戰的人數減少的問題。除此之外,山南又生病了...(攤手)總長你一定要那麼虛弱嗎?(山南:還不是你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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