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地從客棧門口走出來,舞鎏四處看了看街道上的人群,他總覺得這裡的空氣中帶著一股怪異的不舒服氣氛,也許是因為他闖了禍的關係,又也許不是。
「阿......真麻煩。」舞鎏嘆道。
被若白千萬吩咐不可以再引人注目,舞鎏有些困窘的抓了抓自己紅黑相間的短髮,明白這次他真的是惹得若白非常生氣了。因為自己還什麼都不知道,所以總是弄得身為長輩的若白為他傷透腦筋,也同時讓他自己很不好意思。
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若白知道,他也知道。
舞鎏抬頭望向客棧二樓,那個應該是他們房間位置的窗戶現在被緊緊關上,若白比他先一步出門了,說是要找到這個黃昶鎮的鎮長談談,而他的話就是再鎮上晃晃看看能不能再找出什麼情報。
但該怎麼說呢,其實他覺得並沒有辦法再間接的得到什麼消息了,相信若白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這麼隨便給他塘塞一個理由要他出門,想必也是只有一個原因吧。
「......幹什麼這樣煞費苦心,要我出來逛逛不要龜縮著就直說嘛。」他喃喃道。
他了解,即使已經經過那麼多年,就算是早已經好好被教導過去克服。
「不會有事的,至少現在不會......」舞鎏低聲地告訴自己,埋怨的抹了抹臉。
四周人蛇雜處,非常讓人討厭的吵雜聲響,以及各種各樣不知是否真假的表情。
「總之,動身吧。」他說。
忍著暈眩,舞鎏歛著身上的氣息穿梭在人群之間。
不過,實際上自己要到哪裡去他也不是很清楚,反正若白要他出去走走他就出來了,也沒有想過太多,舞鎏也忘記要去詢問他。就正當他毫無目的的亂走的時候,旁邊猛的有一道叫喚喊出自己的名字。
「......那個,舞鎏大人?」
轉過頭去,在參雜的人群中佇立著一個小小的女孩身影,舞鎏微微歪頭凝神一看,屬於羽族的翅膀明顯的在背後搖晃著,是早先帶著若白回來的那個黃鸝鳥女孩,記得沒錯的話好像叫做黎音吧。
「您是舞鎏大人吧,剛剛有見過,小的叫做黎音,請問您還有印象嗎?」黎音微微向他鞠躬。
舞鎏輕皺起眉,這個女孩他印象並不好,並不只是因為她是陌生人而已。
「......有什麼事嗎?」他問。
「那個,剛才還有諸多冒犯,真的很對不起。」黎音還是欠著身對舞鎏說著話,「沒有考慮太多便做出如此失禮的事情,不過能與若白大人一起行動的肯定也是來頭不小吧。」
......這句話在舞鎏聽起來很彆扭,這個人連他到底是「什麼」都還沒搞清楚就敢對他說如此的話,「沒關係,反正我不在意。」他淡然道,接著便撇過頭往外走。
「不,請您等等!」黎音急忙的跟上前,「請問您要到哪裡去呢?有沒有黎音能夠幫忙的地方?」
「沒有,你不要跟過來。」舞鎏哼聲。
「請不要這麼見外......就算是為了若白大人也讓我盡一份心力吧。」少女說著,還是跟在他背後。
然而見舞鎏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打算,黎音伸出了手往前抓住舞鎏的手腕。
「嗚!」
猛然的,舞鎏奮力的撇過身甩掉了握住他手腕的那隻手,力道大的讓黎音錯愕了三分。
而下意識反應甩掉別人的手的舞鎏也是愣了愣,他紅色的雙眼頓時浸上一層慌亂的瞥向旁邊,「......抱歉。」他說。
自己真是差勁,舞鎏如此在心裡這麼想著。
黎音楞然的看著自己被甩掉的手,「不,沒關係......」她說,接著似乎收斂起驚愕的心情後繼續說道:「是我要說對不起才對,舞鎏大人應該是十分愛乾淨的,因此隨便亂碰您的我才有不對。」
淡然地聽著這般話,舞鎏十分無奈的搔搔頭,「......算了,大概就是這樣吧。」他無力的嘆氣道。
「那麼,你給我好好帶路了。」
「.....欸?」黎音愣了愣。
「你不是說要幫我的忙嗎?那麼帶我逛逛這裡吧。」舞鎏說著,聳肩,「就你說的,為了若白。」
反正他也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麼。
就當是為了若白,也為了自己。
羽族的女孩露出了開心的容顏,「是的,那麼我帶您到處去看看吧,這裡是我從以前居住到現在的城鎮,非常熟悉的。」她說道:「那麼,舞鎏大人想去看看什麼嗎?」
「想看什麼......」舞鎏沉吟了半分,視線往外一晃而過。
「我想去黃鶴樓看看。」
他的話一出,舞鎏頓時看到黎音臉上的笑容瞬間僵掉,他在心底冷笑哼了聲。
「舞鎏大人,您想要到黃鶴樓做什麼呢?」依然笑容著的黎音擺起好奇的表情如此問著。
看著這般反應,雖然不能知道他們是不是另有所圖,不過至少知道肯定有所隱瞞,舞鎏也裝作沒有這回事一樣的表情回答道:「沒什麼啊,我和若白當初來這裡的時候就是想要來看看黃鶴樓的,怎麼了嗎?」
「阿,不,沒什麼。」黎音搖搖頭,接著話鋒一轉的說著:「既然舞鎏大人想看的話我就帶您去吧。」
舞鎏揚揚眉,這回答倒是讓他意外了一下。
「那麼就走吧。」他道。
「好的。」少女點點頭便邁開步伐走出去,舞鎏則跟在她身後,「不過跟您說一聲,很抱歉只能帶您至黃鶴樓外而已,樓內現在是不能進去的。」
果然是這樣嗎,「為什麼呢?」依舊裝作不知情的舞鎏問道。
黃昶鎮的範圍不大,他很快便跟著黎音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座觀景小屋之中,往旁邊一看果真能從近處看見黃鶴樓,但就是覺得渾身不對勁,明明近在咫尺的距離卻不能進去,雖然他已經偷偷溜進去過了。
「阿,因為黃鶴樓內部已經損毀不堪了,沒有辦法在負荷觀光的人潮所以鎮上便決定封起來,很抱歉辜負您的期待。」黎音說。
到底是不是真因為這個原因自是溜進去過的他知曉,「......就算是若白那樣身分的人也不行嗎?」舞鎏問。
「不行,沒有例外。」黎音說道。
「......」舞鎏沉默,他抬頭望出觀景窗遠望著黃鶴樓孤零零地佇立於那,乎出口氣。
「那麼既然如此我再問你,你聽過有關於黃鶴樓仙訪的傳說嗎?」
良久後他又開口問了,覲見此時這個羽族少女一反先前的怯懦,此時銜著看來毫無破綻般的笑容對著他點點頭,「當然聽過了,您想要問的是那種版本的呢?」
此等爾虞我詐的伎倆舞鎏頓時感到疲倦,這種事情一點也不適合他。
所以說他才討厭啊。
「王子安,相傳他平日無所事事,卻有一身極高的仙術造詣,是仙界與地界都公認的一代大仙。」他道。
「喜好飲酒與賞鳥,認識極多的羽族先輩,只要與鳥類相關的情報知識都能從他那獲得,而曾經因為與此地人類有所交流而促成黃鶴樓的誕生。」
「不過想要找到他人並不容易,因為優遊自得常人也難以掌握其行蹤,只能單單的從他所遺留的仙氣找人。」
舞鎏像是文不對題般地說出這些話。
但是黎音的笑容卻越來越淡,然後微微警戒的瞇起雙眼。
舞鎏笑了,此時已經沒有必要再做什麼假情假意。
「我說,將殘留在黃鶴樓樑間的神氣取走的,就是你們吧。」
少女沉默了,低下頭無法看見她的表情。
「......就是您擅闖我們黃昶鎮的聖地的吧。」黎音說道。
「何以不是問句呢?」舞鎏笑的問了聲。
開始崩壞的,一層又一層的信任關係,那是對於他人而言他從沒有真正相信過的東西。
那麼這次會遭遇到什麼危險呢?如果太過火的話想必若白肯定會罵他的吧,算了。
「果然很危險呢。」
「不管是您還是若白大人都是。」
猛然間,黎音小小的手將舞鎏往前一推,舞鎏一楞,他被推入了整間房子的深處,而抬頭一看,黎音已經退到了入口處。
一直都是如此呢,他冷冷地笑了出聲。
時序已經黃昏,烈如火的天空暈黃著他的身軀,以及自己紅黑相伴的髮絲。
少女抬起手,將門緊緊的關上。
「燒掉他。」
轟然的,伴隨火焰與黃昏,熊熊燃起的房屋。
....................................................................................................
大概再兩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