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夜中的龍之子 - 餘燼再燃】
第九章-ASURA COME。
一九七三年七月,一代武打巨星在亞洲殞落。
隔年,另一顆黯淡的巨星從天而降自蘇聯,他是位誕於北高加索的中俄混血兒。
他十五歲時,國家開始動盪,兩年後蘇聯開始解體,然而他在他的國家卻不受歡迎,只因為他有一半的俄羅斯血統。
少年的在暗巷活過來的,揮動拳頭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他並不願如此。但俄羅斯裔的人在他故鄉人數並不多,甚至遭到居民痛恨,作為中俄混血的孩子,他飽受歧視也是預料之內的事情。
他唯一慶幸還有他的母親陪伴著他,與他相依為命。
少年名曰:瓦希里‧安東維奇‧奧爾洛夫。
一九九一年,在他十八歲那年,他所居住的故土自行宣布獨立,他們開始壓迫境內的俄羅斯人,三年後,俄羅斯聯邦開著大軍而來,在他的記憶裡烙下了大量的死亡。
躲過大量的戰鬥機、火箭砲,爆炸和爆炸還有爆炸。
少年就是這麼活過來的。
根據官方數字,俄軍死亡人數為三千八百二十六人,傷者一萬七千八百九十二人,並有一千九百零六人失蹤。此外,此次戰爭也導致超過十萬平民死亡,大量設施遭嚴重破壞。
世稱第一次車臣戰爭。
在那場戰爭中,母親進行自殺炸彈攻擊死了,他也自此一無所有。
少年已經是青年。
青年無法忍受這些回憶,他離開了他的故鄉。
但他的故事遠遠還沒結束。
※
「天殺的。」
阿爾達納犧牲了,我連忙臥倒,匍匐在地,緩緩走出門口。
大口徑子彈散落地面,若是人類的話挨上一發百分百會掛點的子彈,一下挨上這麼多發,即使是阿爾達納‧卡洛塔這樣的吸血鬼也沒辦法倖存。
沒有槍彈再度射來,看來對面只能從窗戶確認我的位置。
我翻了個身,衝出門外。
得趕快趁那傢伙追上前逃跑。
──絕對不能和瓦希里‧奧爾洛夫正面對抗。
我可沒忘記夏洛特的告誡,而上次的經驗也告訴我夏洛特的說法是正確的。
所以快跑吧,跑出這門,跑出這棟房子。
我跑出臥室,跑往大門,打開鐵門──
然後,我的雙腳懸空了。
「啊?」
還搞不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視覺尚未回應我,痛覺與觸覺就對大腦提出警告。頸部的灼熱感令我想要大叫,被掐著脖子的我卻沒法這麼做。
在一片矇朧中我看到了某種超常的生物。
那是──披著人皮的阿修羅。
就像是杜攝曾經對我做過的,高壯的阿修羅隻手掐著我的脖子,將我抬了起來。不知是魔怪還是人類的粗壯手臂光是握著就令人毫無反抗之力。
瓦希里‧安東維奇‧奧爾洛夫。
我最終還是不可避免的和他對上了。
大漢看上去四十出頭,剃短的頭髮,湛藍色的空洞的雙目,同時帶著亞洲和歐洲輪廓的面容上有個癒合的舊傷,他身穿著一件羊皮紙色的防彈背心。
「你這次也無法抵抗,看來上一次不全是裝的?」
人型阿修羅張開了他的嘴。
在我的記憶裡他不曾開口說過話。
「還以為你們會能像『他』一樣能讓我中彈呢。」
那平穩,缺乏生氣的聲音,從他的喉嚨裡發出。
「你──」
我用盡全力才在他的手掌下擠出一個字,然而這無法構成完整的話語。
──你到底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我未能講出這句話。
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現在能出現在這裡?我不清楚他是從何處進行射擊的,從常識來考慮的話,他就算開槍的位置再近,也頂多是從隔壁棟公寓開槍的。
我從房間逃出,算上伏地的時間,走到大門前也不過四十秒。
四十秒要從一棟公寓到達另一棟公寓的四樓,這怎麼看都不會是人類的腳程所能達成的,即使是他也不例外。
我勉強見到他右手中黑色長條物。
──是遙控的?
並不是電視機的遙控器,而是某種我從未見過的裝置,看上去像是舊型手機,或許它原本也是,但是他的螢幕卻顯示著剛才我們所在的房間。
該死,居然是遙控射擊嗎?
摺紙大師的房間內恐怕裝設了不易發現的攝影機和收音裝置,讓瓦希里可以監控房間內的一舉一動,然而即使是那樣,在正常狀況下攝影機也無法捕捉到吸血鬼的身影。
所以當我對阿爾達納說了:別把身體靠在窗上。後,槍聲才響起,因為那時瓦希里才從收音裝置確認了位置。這也說明了為什麼剛才他沒有射擊阿爾達納的頭部了,若是其他人可能辦不到,但他可是名傳奇神射手啊。
他不是不射擊她的頭,而是沒有辦法瞄準她的頭,這就是遙控狙擊系統的極限。
不論那玩意是誰裝上的,我都被這東西給耍了。
這是他的詭計,我輕敵了。
我們輕敵了。
「不過,你很厲害,而且很聰明,你成功打敗了他,只是沒料到我的長官會瘋到裝一挺重機槍對準自己的房間,就為了讓我可以排除他不在時可能出現的入侵者。」
摺紙大師裝的?
我知道那個他自認為很聰明啦。但是除了聰明以外,那個小王八蛋還到底瘋狂到什麼地步啊?
「你戰得很好,真的,令我欽佩你,你的意志和信念都是清澈的,只是命運把我們變成了敵人。」
這是什麼嘲諷的話啊!簡直就像是「人間的小神!你盡力了。」一樣啊!
他收起左手上遙控器回腰帶,從腰帶上掏出了一把手槍,對準了我的額頭。
「那麼就安眠吧。」
我必須反抗。
我必須反抗!
──用咒術加快雙掌的速度,然後用爪子抓傷他的手?
不行,他扣扳機會更快。
──進行視線魅惑?
不行,先不說我現在不能出聲,哪來的三十秒給我魅惑他?
面對這種對手,我真的有任何勝算嗎?
沒有反抗之力。
不論如何掙扎,我有勝算嗎?
我就要──在這裡結束了嗎?
槍聲響起,射擊的目標卻不是我。
近乎是同一瞬間是金屬敲擊聲。
「妳沒死?」
「是啊!別小看本大俠了!」
聽到阿爾達納聲音從我身後傳來,瓦希里看了我一眼,將我單手擲出。
「啊幹幹幹幹。」
摔在地面上,我吃痛的爬了起來。
「如果人類無法制裁我的話,那麼吸血鬼能嗎?」
阿修羅張開了他的口,現在他的眼裡已經沒有被他擊敗了的我,那如同老鷹般的雙眼直視他現在的對手。
阿爾達納單手抱著腹部,剛才沒幾秒前被打爛的身體不知怎麼又回來的。
「擅長變化的吸血鬼可沒那麼容易死,生存所需的器官都可以再製作出來。剛才是大意了,但是本大俠可不會被一個區區短命種給幹掉!」
赤紅色的雙眼滿懷著戰意,野獸系的面容透露著自信。吸血鬼王子阿爾達納‧卡洛塔對她口中的短命種豎起中指。
下一秒,她提刀朝瓦希里正面衝去,瓦希里則用手中的手槍朝她連開了三槍。
吸血鬼王子停下腳步,連忙後退幾步,以肉眼難視的速度連揮了三刀,金屬敲擊聲在空氣中迴盪。
如她所宣言的一般,她真的能靠唐刀砍開空中的槍彈,這種逆天的事情,我已知的劍術大師都做不到。
「這種人類無法做到的事情,吸血鬼就能辦到嗎?」
瓦希里讚嘆著。
「我說過別小看本大俠了,俄羅斯人。」
「我並不是俄羅斯人,倒不如說是俄羅斯人的敵人,只是他們習慣那樣叫我,我也習慣了。那麼,西班牙人,妳──」
「本大俠其實也不全然是西班牙人,曾於人類時,我也是混血兒。」
「那麼彼此彼此了。」
兩位異鄉人。
兩位混血兒。
在這並非任何一方故土的小島上,因命運操弄而必須對決。
這將會是一場阿修羅與絕世刀客的對決。
無益的對話結束,刀客之刀朝阿修羅橫切而去,後者不閃避,反踏前兩步貼近對方,他的四肢並未移動,僅僅是貼上對方,如蛇般輕輕扭動肩膀,刀客便朝前摔了出去。
「去你的,不是俄羅斯人,使什麼希斯特馬啊?」
刀客倒轉在地,手中之刀仍緊握著。
「了解敵人的技藝,是提升自己的第一步。」
人型修羅轉過身來對倒地的目標連續開火,左手上的手槍彈出了不少彈殼,但即便是那種姿勢,刀客的神乎其技依然砍開了所有子彈。
在數槍之後終於發出了空響聲,刀客也露出了必勝的笑容。
「那把槍傷不到我的!受死吧!」
見到對方已經沒有子彈,刀客毫無顧忌的就要將阿修羅斬於刀下,橫刀化作銀光,自信的絕殺一擊就此放出!
話說回來,瓦希里身後好像還背著什麼長條的物體。
刀揮出,巨響發出,轟然一聲,赤色液體散滿了天花板。
交鋒之後,雙方都倒了。
「馬卡洛夫的確傷不了妳,那我就換把槍。」
現在,阿修羅倒臥在地上,手中拿著一把霰彈槍,指著天花板。槍口冒著硝煙,那是我見過口徑最大的槍,那槍管與其說是槍,不如說根本就是砲管了。
然而,刀客也倒了,她倒在了天花板上,翻著白眼張開大嘴,腹部成了蜂窩,鮮血的黏性和槍彈的衝擊將她短暫的附在上面,隨後她便落回地面。
這是陷阱。
瓦希里他不可能不知道手中槍械的子彈數量,剛才是故意讓阿爾達納知道手槍沒子彈的,他早就預備好下一把槍等著阿爾達納了,等阿爾達納衝過來時,他就立刻倒臥避開攻擊,同時換上背上的那把霰彈槍把她轟上了天花板。
阿爾達納被耍了。就算是她,也不可能一次斬開霰彈槍發出的所有鋼珠,那已經超過了她的反應極限。
若說絕世刀客那斬子彈的技術是神乎其技,阿修羅那迅捷換槍、倒臥的快手也是神乎其技。
那都是我無法踏入的領域,也是我現在嚇得一動也不動的原因。
彷彿一動就會被他們的鬥爭捲入而死。
「嗚噗──咳呃!咳呃!」
刀客倒在地上嘔血著,她反手握刀撐起身體,她的上下身此時斷成兩截,她呵呵笑著,是在嘲笑著自己的輕敵,還是因為遇到對手而感到開心呢?
「難以置信!這可是當今世上殺傷力最大的霰彈槍。難道一定要打碎妳的頭才死得了嗎?」
瓦希里翻起身來,霰彈槍口瞄準著她的頭,扣下扳機。
刀客的上下身在同時化作紫色迷霧,霰彈散出的鋼珠穿過霧全落在地板與牆面,阿修羅吃了一驚,他連忙後退了幾步,紫色魔霧也如他所預料的向他衝來。
三米高三米寬的紫色霧牆逼近修羅,意圖竄入他體內將他吞吃殆盡,這一招無法防禦,在室內他若要閃避這一擊也不可能。
但是,他依舊閃過了。
變成霧狀或許可以不受槍彈傷害,但仍會受物理規則影響。
霰彈槍響,霰彈在霧牆中央開了個大洞,在致命魔霧中闢出一條道路,阿修羅就這麼一個前滾翻穿越其中,更甚之,他在落地後俐落的更換彈匣,立刻轉回頭對準魔霧。
阿爾達納顯然很疲憊,她無法維持霧化,從霧狀變回了人型,剛才被打碎的身軀又看上去完好如初,但是任誰都能她的表情看得出來,她所修好的恐怕只有外觀,內裡已經空空如也了。
重機槍和霰彈槍並不是對她完全沒有傷害,再這樣下去戰下去的話──
──她肯定會死。
不過我又哪來的臉去開口阻止這個為了保護我而奮戰的女性呢?
「哈啊──哈啊,去他的散彈槍,為什麼本大俠……必須要替她帶小孩啊?」
吸血鬼王子喘著息,表達著對我的不滿。
霰彈槍的槍口再次對準了刀客,刀客一聲怒吼,以超人的腳程在槍彈尚未飛出槍管前由下至上切出一刀,這單手逆風一刀將槍口敲開,霰彈連同槍一同飛往空中,遭到吸血鬼的蠻力繳械,瓦希里看上去也大吃了一驚,怕得後退了一步。
然而刀客又朝前踏一步,兩人相距不過一米,刀客手中的刀有一米四長,手中沒有武器的阿修羅沒有格擋和閃避下一招的可能,雙手握刀,準備高舉過頭,看上去就要從上劈下,一個逆風之後便是唐竹,以刀客的蠻力,要把修羅一分為二也不在話下!
看來阿爾達納這下可以逆轉勝了。
「那麼就讓它更上去些吧。」
但是瓦希里‧奧爾洛夫是遠比我們所想像的還更接近神的男人。
前兩秒看上去還是刀客占優勢,後兩秒刀客便滿臉是血的朝後被擊倒在地。她手中的大刀插在天花板上,令她不能發出那必殺一擊。
被打飛的霰彈槍這時才落地。
何謂怪物?
瓦希里就是怪物。
瓦希里辦到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不,理論上雖然辦得到,但是那也太……
在對方高舉刀過頭時,他伸腳精準踢中了刀柄,藉著對方提刀的力量和腳的力量把刀踢的更高,令它切進了天花板而無法揮動,而在破了這招後,連續三個閃電般的直拳往阿爾達納的臉上招呼,將她擊倒。
而且,那三拳,絕對比看上去用力很多,很多很多。
或許在室內一百四十公分的大刀是長過頭了。但是想想看,阿爾達納可是能用刀砍開手槍子彈的超級快刀手,要抓準那瞬間踢開她的刀,這需要多快的速度和多好的判斷力?
想想看吧。
「咳呃!你真……的是人類嗎?」
「我真的是,應該是。」
阿修羅似是有些苦澀的回應著,從腰帶中間抽出了一把黑柄短刀,緩步走向了虛弱的刀客,刀客手中已無刀,她只能用雙手撐起身體,以雙爪作戰。
於是乎,刀客變回了普通的吸血鬼。
短刀柄上有一顆紅色按鈕,看上去是一把彈道戰術刀,就和他的學員所拿的一樣。
吸血鬼提起雙爪,搖搖晃晃的擺出架勢。
「辛苦妳了,看來就算是妳無法給我制裁。那麼,至少讓我協助妳的安眠。」
「呿。」
搖搖晃晃的身體衝近對手,吸血鬼想以利爪撕碎阿修羅。
阿修羅手中的刀刀刃發射。
飛出刀刃刺穿了吸血鬼的咽喉。
輕描淡寫似的。
戰到至今,勝負已經沒有懸念,吸血鬼笑著倒下了,從頭到腳一點一點的化作了灰燼,然後,散去。
留在灰燼原處的,只有殺死她的那片刀刃。
阿爾達納‧卡洛塔死了。
因我而死。
「原來你們真的會變成灰燼。」
阿修羅背對著我說。
「你殺了她。」我說。
「對,下一個就是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他淡淡說著。
「你把杜攝怎麼樣了?」
杜攝這次計劃擔當了牽制瓦希里的工作,瓦希里現在出現在這裡就代表杜攝他……不會吧?
那的強得亂七八糟的黑暗騎士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打倒的,就算他死了,也至少要帶給瓦希里一點傷才對,如果瓦希里毫髮未傷的戰勝了杜攝,那世上還有任何人能殺得了他嗎?
他像是很驚訝的轉過了頭看向我這。
「你和『他』認識?」
看來他沒有聽到所有我和摺紙大師的對話,恐怕是摺紙大師遇害後才從那遙控裝置聽到那房間裡的聲音的吧?
雖然不確定,但是我推測他是前任PMC,既然同是前PMC,知道彼此過去的身分時,會注意彼此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且看他的語氣,似乎對杜攝印象深刻,是交手時累積的印象嗎?
「不只認識,你以為是誰制定了這些計劃,讓我們能做掉你的老板的?」
「……這樣,我終於理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其他據點會受襲就是為了引我出去。哈!這一具腐朽的殺人玩偶,可真是被看中啊,瓦希里。」
他自言自語的苦笑著。
「可以回答我嗎?既然我不可能逃出你的掌心,多半等一下就要掛了,好歹讓我確認一下朋友的安危吧?」
「那個狡猾的男人判斷和我槍戰沒有勝算就逃跑了,還在我身上留下這些印子,沒有這東西的話,我已經死了。」
他指著自己身上那件軟式防彈背心,有個彈痕印在上面。剛才沒注意到,背心底下恐怕都是淒慘的瘀傷吧。
也就是說,瓦希里是帶傷上陣,並打倒了阿爾達納。
去你媽的。
「我已經好幾年沒碰過這種高手了,只靠一把缺子彈的步槍居然可以和我對決到那種地步。不,他是我見過最狡猾的對手,這樣的高手是生平第一次見到,若不是裝備差距太遠,我應該早就被制裁了。」瓦希里握緊左拳說。
「那真是,太好了呢。」
嗯,他並沒有死,只是逃了。
那麼,我就有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努力思考吧,鄭泰峰。
阿爾達納既然都為我犧牲了,我就得好好活下去。
「那麼,你怎麼辦呢?是要乾脆一點在這裡殺了我,還是考慮一下我別種的利用價值。」
我說。
開始傾全力詭辯吧。
分析他的人格,探知他的欲求。
偷換概念,再投其所好。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杜攝是目前你碰上唯一可能殺死你的人,而我和他是合作關係,何不綁架我,以我為人質,這樣的話你的勝率會提升吧?相反的,若是殺死了我,他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瓦希里微張了嘴,眼珠子稍稍瞪大了些。
「你在作一個自私又短視的盤算,若照你所說的話,我會殺了你的朋友,然後你就會因為沒有利用價值而死。」
「啊對了,你的老板拿走了我的手機對吧?你知道那在哪嗎?就用那支手機連絡杜攝好了。」
我不管他所說的話,持續說出我的提議。
「你──我會殺了他的。就算你對他很有信心也一樣,他不是不敗的,世上沒有人是不敗的。」
「你可以儘管試試看。若死的是杜攝,那也只能說是運氣不好;若死的是瓦希里,那麼恭喜你被正義使者制裁了。說起來我也有自己的老板呢,她大概很樂意看到你們兩個自相殘殺,兩個有資格殺死她的人類,只要對決其中一個就會死。所以不論是杜攝或是你死,對我的老板來說都是好事啦。所以啊所以,你不用在意,一點都不需要在意──」
我露出微笑。
「──因為不管怎麼想,最後得利的都是我們吸血鬼這邊啊!」
「……這是什麼?忠誠嗎?盲從嗎?你就這麼對你的老板忠心嗎?忠心到肯為她犧牲性命的程度嗎?」
「哈?犧牲性命?才不是呢!忠誠盲從?才不是呢!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只不過是『很可能犧牲性命』,而不是犧牲性命,我可是自私又叛逆的蠢材喔,忠誠二字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真要說為什麼的話,這是因為愛啊!是啊!是因為愛,我愛我的造主,我愛我那美麗又強大的造主,即使她對我完全沒有這種想法,也知道她終究是我高攀不上的對象,我還是忍不住愛上那異物構成的虛像!想摸摸她的頭,想親吻她的臉頰!想抱抱看上去就很柔軟的她身軀!想幹她!想幹她得不得了啊!所以我願意為她做這麼多!因為我天殺的愛她啊!怎麼說也要增加一點活命的機會,回到她身邊去!愛是種偉大的感情,你不覺得嗎?」
我在說些什麼呢。
我這麼做的目的難道不是回到「她們」身邊去嗎?
不過,那個弱點現在絕不能暴露。
他已經見過她了,可能也知道我和她的關係,只是現在還沒想起來,我不能讓他把焦點放在她那裡。所以,如果這些狂言無效的話,我也必須繼續我的狂言。
「你簡直和我的老板一樣恐怖,明明都是和平國家的孩子,究竟是怎麼生成這麼扭曲的性格的?」
「是因為巧合喔,只是巧合罷了。」
我對他吐出舌頭。
他像是在考慮著什麼。
「好吧,我答應你。就照你想要的,我和他來一場決鬥。」
「太棒了,太棒了,修羅對夜叉,不論如何都會很精采呢,那麼快點連絡杜攝吧,也得準備好決鬥場地呢,呵。這對你來說可是優勢呢,你能在準備充足並握有較多情況的情況下和他對決,這一次的話肯定就能分出勝負啦!」
好了,都準備好了,活命的計策。
我都說了這麼大聲了,都聽到了吧?杜攝,快去準備武器。
雖然不爽,這次老子這條命還是得由你來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