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間(4)—誰來守護

　　剎那，眼前的人逐漸和被腥紅浸染的身姿重疊，紅了一頭的長髮、衣服盔甲殘破不堪、蒼白的臉襯著血跡鮮紅到刺目，那雙本是多麼溫潤的黑眸卻緊閉著，眼瞼下是沉重的黑影。

　　他彷彿又聽見莉絲貝特的啜泣、葉倫的悲鳴、賀蘿的哽咽、羅倫司的怒吼、蜜卡莎的痛哭。

　　阿爾米大力一咬忍住繼續破口大罵的衝動，凝視身前一臉驚愕的人。

　　你從來就不懂為什麼自從你當上會長後，我對你冷嘲熱諷的原因吧，阿爾米心想。你甚至不懂我們一直待在這裡的理由，怎麼可能是因為什麼破規則。


　　不要總是一個人啊！


　　這是他第二次深深感受到自己的無用，什麼忙也幫不上，因為自己跟他們是不同。什麼也傳達不出去，因為自己連進到他的心都辦不到。

　　「我知道你捨不得他們，我知道你捨不得公會，但你知不知道這樣的你我們有多看不下去。」

　　阿爾米在心中咆哮，但到了嘴邊什麼都說不出口，只勉強擠出這麼一句。

　　「你每天一個人在秘境中賭命，你以為我們都不知道嗎？要維持一個五級公會的貢獻值是多少，這麼久了老頭子都一清二楚！」

　　「我……」

　　阿爾米看到納達蒼白的唇在顫抖，但他打斷了對方的話，譏笑：「你不用說，我們都知道你不想回到這個空殼公會領地。」

　　「不！不是的！」

　　總是平靜如水的納達難得著急，然而剛伸出去的手本想挽回什麼，卻停在半空：「我……」

　　納達說不出口，也不能說。

　　阿爾米看著那人不願多說的低下頭，整個人又被黑霧壟罩，他緊張地抓住對方的手。

　　「好了，你們！」突然一旁傳出蒼老的嗓音：「渾小子成何體統？還不快放手？」

　　阿爾米和納達轉頭一看，才發現小小的山丘上已經站滿了人，幾乎所有的成員都到齊了。

　　「臭老頭！」阿爾米低罵一聲，但還是放開掌心冰冷的手。

　　納達撫上被抓紅的手腕，感到阿爾米的熱度猶在，一時失了神。

　　「納達諾拉會長，您無須理會那渾小子說些什麼。」老者一手揮退還想反駁的阿爾米，後方的葉倫和羅倫斯也很識相的上前摀住阿爾米的嘴後將他拖到後方。

　　「海葛拉爺爺……」

　　納達方才還不知在想些什麼，但當他抬頭面對老者，溫潤的眼神中帶著堅定。

　　「呵呵，老朽相信您有自己的決定，無論那是什麼，都請您記得……」

　　海葛拉對著納達微微低身行禮，跟著身後的人也一起彎身敬禮，特瑞科、阿松、莉絲貝特、潔依、艾希爾、賀蘿、蜜卡莎、研究員、提拉姆蘇、柴克、小助手和還架著阿爾米的葉倫、羅倫斯。

　　「吾等會一直在此恭候您歸來。」

　　望著這個他們，納達低下頭遮掩住酸澀的眼眶，緩緩的點了點頭。

　　瞬間，一群人湧了上去，緊抱、拍肩、勾搭，笑成一團。

　　該是溫馨的畫面，但只有阿爾米站在原地，緊握拳頭。




　　這個白癡一直守護這個腐敗的公會，同時也守護著我們。

　　那誰來守護他？

　　阿爾米第一次想祈求聖城裡信仰的神，那個該死的神……

　　隨便來一個路人甲、路人乙都可以，就是之前細雨的那幾個變態也好！

　　誰來都好，只要可以守護他，不要再讓他寂寞……

　　拜託…


　　阿爾米用力到顫抖的手汨汨流出血腥，難得懦弱。


　　因為我們辦不到…


　　啪咑！

　　黏膩的聲音被掩埋在久違的吵鬧聲中，這般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