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暈、四肢無力。
過去為佩菈特家的軍師，現為煌天帝國新任人皇的軍師大人，早晨發現自己在不應該醒來的時間點醒來而且原因不是因為有緊急的公文或是哪裡又發生叛亂，而是因為自己在反胃。
反胃不打緊，努力撐起自己後發現除了反胃外，還有頭暈跟四肢無力。雖然還不到頭暈目眩的地步，但這三種效果加在一起的破壞力還真是有點強阿。
至少自己很成功地在凌晨四點因身體的不適而醒來。
「……」
……好像有點想吐。
當腦袋裡出現「想吐」這個想法時，身體彷彿在跟腦袋應和一樣，想吐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頭暈暈的軍師大人發現這現象的當下決定停止自己腦袋裡可能會害自己真的吐出來的想法，雙手撐在床上，強迫自己緩慢地深呼吸、吐氣。
而且不能用鼻子吸氣，只能用嘴巴大口大口地吸著氣。
……用鼻子會更想吐阿……好噁……。
在經過深呼吸數次之後，身體不適的感覺似乎有和緩些，但腦袋很清楚這只是暫時的，在酒精尚未完全代謝掉的情況下，加上這幾天為了處理大大小小的公文而幾乎沒有睡眠的身體，在深呼吸不知道第幾次後，身體無意識地打了個哈欠－
－然後就是濃烈的烈酒味自胃裡衝出。
「噁、嗚－－」
濃烈刺鼻的酒味彷彿自己還身在昨天那場宴會中，自胃中竄出的味道混和著些許酸味衝上口腔、鼻腔，這究竟是昨天第一杯喝下的琴酒還是之後不知道喝了幾杯的高粱呢，還是其他更烈的酒，說實在自己已經記不清了。
……媽的蘭斯我恨你。
教養很好的軍師大人在心裡默默地爆了粗口。
酒味衝上口腔後怨念頗深地停留在口腔內遲遲不肯消失，反胃的感覺依舊強烈，軍師大人隻手摀著頭，一邊繼續緩慢深呼吸一邊在自己有點混亂的腦袋裡抽出關於這種狀況的緩和方法。
……不行了，好像真的要吐了。
發現這事實的當下深呼吸已經沒用了，身體雖然很不想離開溫暖的被窩，一個原因是接觸到冷空氣後不適感只會更強烈，但萬一真的吐了出來，吐在廁所總比吐在床上還要好。
於是只好慢慢地挪阿挪，把自己挪到床邊後，慢慢地、慢慢地左腳、右腳踩上地板，接著用手把自己撐離床鋪－身體才一站直暈眩感和無力感馬上襲上自己，腿軟的瞬間憑著自己的意志力撐住了自己差點往地板倒的身體。胃裡的東西在翻騰，為了抑制嘔吐感只能繼續用嘴巴呼吸。
總之先往廁所去－
這時突然很感謝自己的職務室附帶一間廁所，且那間廁所距離自己平時常睡的沙發不到七步遠。雖然是僅僅不到七步遠，但對於現在的自己，這還真是他媽的有夠遠。
教養應該很好的軍師大人二度在心裡爆了粗口。
每一步每一步都像是一種對自己意志力的考驗，看著就在眼前的廁所自己卻拖著沉重的腳步與快要倒下的身體，這彷彿根本到不了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噁……」
糟了……真的好噁……
摀著嘴終於到達廁所後，二話不說看著排水口張嘴就是一陣乾嘔，伴隨著好幾聲的重咳。每一次的咳嗽，胃裡就好像有東西跟著翻動、然後往自己的食道衝。嘔了第一次後出來的不是自己意料中的嘔吐物，而是嚥不下的唾液，以及被強烈生理現象所逼出來的淚水。
突如其來的胃部痙攣成功地讓自己再次乾嘔，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臉上滑下了數滴冷汗，但胃裡的東西依舊沒有被自己嘔出來，也就是說這種反胃的現象還要繼續。
好痛苦。
自己以前關於酒所受的訓練到底練去哪裡了？
隻手撐著牆壁，另一隻手抓著胃部那塊的衣服，反胃的感覺還是很強烈，但自己只能努力催眠自己說「不想吐不想吐，這一切都是幻覺」來讓自己舒服點。
所以說這種狀況要怎樣才能緩和？
「……記得……好……像是……牛…」
「里格？」
思緒被中斷了，而且這聲音是……
腦袋稍微當機了好幾秒後才對身體下達抬頭的指令，其實在聽到聲音的當下根本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來者是誰了，只是令自己比較好奇的是，這個時間點這孩子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職務室？
「迪……克？」
阿，還掛著一張看起來超級擔心的表情。
「喂、里格，你還好吧？！等等－！！」
說實在為何當自己看到自家主子的臉後身體會完全放鬆下來，這裡由自己還真的不知道，總之自己就是腳軟了，然後地板應該很冰很硬，但自己卻跌在一個好軟好軟的東西上頭。
「喂、里格！醒醒－！！」
恩不錯，這樣的突發事件迪克這小子還能妥妥地抱好自己，這反應還算及格。
「迪克……你好吵噁－－」
推開緊緊抱著自己的人撇過頭對著地板就是再度的乾嘔，偏偏嘔得很用力就是嘔不出半點東西，果然作晚睡前就該去吐一吐的嗎？現在才不用在這嘔到頭痛胃痛還渾身虛脫。
口好渴，但自己又完全不想喝東西。
「里格，不要暈過去、里格！」
「……我還醒著啦。」
只是沒什麼力氣而已。
似乎是自己軟綿綿的樣子嚇到了他，看著當任人皇一臉驚慌失措不知道究竟是該先把自己抱到床上還是先把自己放在這然後去找人求救的表情，突然覺得昨天喝那一大堆酒真是喝對了。
「不要傻笑了！」
唉呦原來知道我在笑你喔。壞心的軍師大人一臉壞笑看著迪克，但在半虛脫的狀態下看起來真的比較像傻笑。
「我……我先把你抱到床上，然後、然後……」
然後呢？這慌張的態度也太可愛了吧。看著猶豫著到底要怎麼做的迪克，倒在迪克懷裡的軍師大人默默地想著究竟是自己平時的教育不良還是迪克這小子上課都在睡覺呢？還有平時在戰場上或是在處理叛亂時那個還算冷靜的人皇跑哪去了阿？
不過連這樣的狀況都無法處理萬一我不在了該怎麼辦啊真是的。
「……迪克。」
「是！」
總之先把我放到床上吧。原先就在迪克懷中的軍師大人挪了挪角度，由被抱著的姿勢轉為主動黏到迪克身上的姿勢。感覺迪克很小心地，像是在碰易碎品般找個施力點，然後輕輕地把自家軍師抱起……喔是公主抱。
沒想到有生之年我居然會被公主抱，而且還是被這孩子。
同樣輕輕地把自家軍師放上床後，迪克拿著枕頭放在床頭讓看起來就一副快昏倒的自家軍師用坐著的姿勢靠在床頭，然後拉著被子蓋在自家軍師身上。「我、我去找蘭斯，他應該有辦法減緩這狀況。」
不，那傢伙應該也醉死了吧。
「等……等、迪克。」
在這種虛弱的狀態下我還能迅速拉著轉身就要衝去蘭斯房間的迪克的衣服，突然我還真佩服我自己。「……牛奶。」
牛奶？
迪克的臉上很明顯出現了一堆問號。很好，這孩子我在講解關於酒類的應對方法時都沒在聽就是了。
「……牛奶可以減緩反胃感，原因自己去想……去廚房幫我拿牛奶過來。」一口氣講太長的話胃又翻動了好幾下，有種混和了胃液和酒的氣體從胃部衝出來，噁－
見我突然轉頭摀著嘴，迪克似乎要爬上床抱著我但應該是想到抱著我又沒有什麼用所以就又僵在原地……「迪克……」
「我、我去拿牛奶！里格你等我－」然後就這樣很用力地打開門衝了出去。
於是我們親愛的軍師大人就這樣忍著嘔吐感在床上抓著棉被笑得很辛苦。
花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迪克便重新出現在自己的職務室內，看起來應該是來回都用跑的，而且是全力。
然後手上多了兩瓶玻璃裝的牛奶。
「里格，你可以自己喝嗎？」
迪克猶豫著要不要把玻璃製的牛奶交給我，我只有給他一個白眼。再怎麼虛弱也還有力氣喝牛奶好嗎？而且我只是反胃跟稍微脫力而已。
似乎是看我白眼瞪他，迪克笑笑地把一瓶牛奶遞給我，並把另一瓶放在床邊的小桌子上。然後坐在床尾，一句話不說，只是看著我慢慢地喝著牛奶。
說真的在反胃的時候還喝液體的東西真的只會加強反胃的感覺而已，但慢慢地一口一口喝著牛奶，反胃的感覺真的緩和了些，雖說如此但一次喝太多還是會吐出來吧。
看著我手中有喝跟沒喝根本是一樣的牛奶瓶，迪克皺著眉湊了過來。「里格，還是很不舒服？」
「好很多了。」
看著眼前這張自小看到大的臉，無論是喜、怒、哀還是樂，各式各樣各種表情基本上自己都在這張臉上看過了，但這樣皺著眉擔心的表情還真少見到。
不知為何，我騰出一隻手，往前就在迪克皺著的眉心彈了一下，很輕，要是平常時我大概會彈得更大力。
「不要這麼擔心，你家軍師沒那麼虛弱。」
只是這次真的被蘭斯給陰了，決定了，等等身體好多了後派點「有趣的任務」給蘭斯好了。
「還有，為何這時間點你會出現在我的職務室阿……迪克？」
看著從我彈他眉心後就一直沒動靜的迪克，突然我的眼前一片黑，再次看到被月光照亮的天花板時發現一股重量壓在我身上，應該說是用力地環在我身上，屬於青年特有的清香氣味自他身上傳了過來。我眨了眨眼，看著灑落在眼前的米白色髮絲，感覺到這不顧我身體的不適突然自己黏了上來還抱得特別緊的孩子似乎在發抖。
「我……」
伴隨著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頸邊，我不自覺輕顫。
「我……睡到一半突然有不好的預感，被嚇醒後我就直接衝過來這裡了……幸好你沒事……」
感覺的到說完這句話的迪克抖得更厲害了，恩該說是天上皇權之印真的太厲害了，還是迪克太過神經質了呢……「我不會有事的，這裡可是人皇的宅邸阿。」
我知道。迪克幾近氣音地說著。
「而且你那麼確定是我？」
「……」
「……」挪阿挪把一隻手從我和迪克之間的空間中挪了出來，我輕輕地拍著迪克的背，就像小時候每當迪克害怕得睡不著覺時。「我不會離開你的。既然絕對神讓我回來了，那麼我就絕對不會再次離開你的。」
感覺埋在我頸間的頭點了下，伴隨著一股很輕的一聲「嗯」。
「所以別抖了，我可不記得我把你教成這種膽小的大人啊。」
「……」
感覺頸間的頭又微微地點了一下，我嘆了一口氣，回抱。
「好了，乖……」
「……我也……」
「嗯？」
迪克似乎在耳邊說了什麼，但聲音真的過於小聲，除了開頭好像有聽到外，之後到底講了什麼就真的沒聽到了。
「迪克，你…」
「我也不會離開你的。」
雖然聲音很小聲，但聽得出來迪克講得很用力，是那種用肚子的力氣，不、應該說是用全身的力氣講了這句話。
「我知道。」看著天花板也看累了，我索性將頭也枕在迪克的肩上。迪克身上溫暖的體溫不斷地自接觸的地方傳來，原先仍有點翻騰的胃居然好了很多，究竟是因為牛奶太過好用還是這狀況讓我過於放鬆。
阿，又想睡了。
「迪克……我……」
聽聲音就知道自家軍師想睡了，迪克也不打算放開手，只是挪了挪自己的姿勢好讓自家軍師可以睡得比較舒服。
「睡吧，我一直都在這的。」
「恩……」
「晚安，里納格。」
於是隔天眾騎士們找不到人皇正緊張得要死時，某小小的跑腿人員表示剛剛他去送給軍師大人公文時看到人皇在軍師房間裡呃……
後面似乎很難啟齒我們就別逼這小小的跑腿人員了吧耶嘿。
11/23/2014
猫R
創作內容
【聖痕幻想 ＩＩ】迪克x軍師♂ 《微宿醉》
繪圖(Draw) (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