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她們的迷宮
杏子與沙耶加並肩前行，走在前鋒。而麻美與渚共同夾處於眾人中間，小焰則獨自尾隨在後，而丘比則在隊伍末端。
「真的還有路可走嗎，不是說這裡就是結界最深處？」杏子回望丘比。
「的確，但或許在剛才魔獸吸收到足夠的能量後，或許又將結界擴大了。總之，不試試看就無從得知。」純白生物晃動尾巴接道：
「妳們看，那個黑洞，可能就是出口，這應該是剛才沒有的。走過去看看吧。」
「好！現在就趕快過去吧！」
沙耶加高舉右手，不假思索地衝去，杏子也緊追在後。
「蓓蓓，我們也趕快過去吧。」麻美向蓓蓓──渚說道。
渚應聲，兩人便朝黑洞邁步向前。
小焰默然，隨後堅定眼神，也朝黑洞奔去。
當沙耶加正將衝進黑洞，便覺一陣強風襲來，她以手遮擋，雙腳逐漸向後滑。
「沙耶加！」杏子高喊，隨即伸手握住沙耶加的手心。
尾隨在後的麻美與渚，停下步伐，感受到狂風呼嘯。
「蓓蓓，抓緊了！」麻美握住渚的手心。
小焰被迫放下腳步，縱使試圖邁出步伐，仍寸步不前……
○○○○○○○
恍惚間，杏子逐漸恢復意識。
「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現在到底在哪──」
登時，她眼見自己身處於縱橫交錯的白色迷宮中。
「啊？這是迷宮？」
她瞠目結舌，轉首張望，望見沙耶加正搓揉雙眸。
「沙耶加！等等，其他人去哪了？」
沙耶加環望四周，道：
「不知道，似乎是沒有跟過來。」
「切，真是莫名其妙，這到底是怎麼搞的！為什麼會只有妳跟過來──」杏子語此，便靈光乍現：
「難道說，是因為我剛才抓住妳的手的關係嗎？」
「也許吧，但不管怎麼樣，一定要趕快走出這迷宮，跟大家會合！不過這迷宮到底是要怎麼走……」沙耶加頂住下顎思索。
「不管啦，趕快走就對了！是說這迷宮的牆還真高，根本跳不過去，而且路很狹窄，又有一堆拐彎，這樣很難跑，我看還是先用走的再說。」
杏子與沙耶加並肩向前。
「是啊，我看別白費力氣，搞不好這是陷阱，再怎麼跑說不定都沒有出口。反而多動腦筋想想該怎麼走，才能找到捷徑出去。」
「欸～～妳居然還會想到這點，知道要動腦筋啊。」杏子睥睨沙耶加。
「當然啦！不然妳是把我當成什麼啊，杏子！」沙耶加不服氣地回話。
「好啦好啦，因為妳以前就是這樣……」杏子言此，默然無語。
沙耶加凝視杏子，回應：
「說到以前啊，那時候的我真是個笨蛋，但卻心甘情願。而且相信，只要他的小提琴被更多更多人聽到，獲得自己的幸福，我就心滿意足了，就能毫無遺憾地離開……」沙耶加望向前方：
「我一直以為，這樣就足夠了。但是我也許一直在逃避，或者沒有特別去意識到，內心似乎還是少了什麼……我沒有特別去想，只是這樣傻傻地深信著，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她與杏子四目相會。
「結果，我還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而回到這裡。看來我還是有心願未了──那就是我拋下妳獨自離去這件事。」
沙耶加牽住杏子的手心，十指交扣。
杏子怔然，臉頰微泛紅暈，先是撇臉，而後才轉首向沙耶加斥喝：
「妳這個大笨蛋！」
沙耶加以另一手撫摸後腦勺，難為情回道：
「哎呀，我果然還是個笨蛋呢，到現在還是被杏子這麼說……好啦，至少現在我們又在一起了，可以在一起並肩作戰了。對吧，杏子！」
杏子黯然，尋思半晌道：
「是啊，但是……如果真的成功恢復『圓環之理』，妳就要回去了，對吧？」
「呃，不一定啦，或許這次因為圓環之理要重新恢復，說不定有些事情可以改變啊，對吧？搞不好，我還是可以繼續留在世間，說不定，我還是可以……留在妳身邊吧？」沙耶加定視杏子的黯淡神色：
「杏子？」
杏子不語，此際，她放下腳步，牽握杏子手心的沙耶加，也回首駐足。
「……大笨蛋！妳以為這麼說就不會回去嗎！妳知道這段時間以來，我有多孤獨寂寞嗎！妳知道，我多不希望妳回去嗎！沙耶加！」
杏子掙脫沙耶加的掌心，擁抱住她。
沙耶加赫然，也將杏子擁入懷中，低聲叫喚：
「杏子……」
杏子默然片晌，續道：
「自從妳消失後，就算我們三人並肩作戰，我的心難免會感到空虛，總感覺，有些不太真實，甚至會感到孤獨寂寞。雖然我早就習慣這種感覺，但是自從妳出現後，我就覺得生活又熱鬧起來。雖然妳是個笨蛋，但是跟妳打打鬧鬧的，那種生活才有趣，應該說蠻好玩的。」她倆持續相擁：
「但是這一切，早就沒有了。現在我每天只能跟那些無聊的傢伙不斷戰鬥，無法再像以前一樣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妳是不是真的毫無遺憾，過著幸福的生活……」
藍髮少女將紅髮少女緊擁，柔聲道：
「我知道了，杏子，謝謝妳。其實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說原本以為自己毫無遺憾了，回到這裡後才真正意識到，我的心願未了……所以，不要緊，我會想辦法找到兩全其美的方法的。」
杏子默不作聲，而後道：
「是嗎，要是有這種方法，這世界就不會那麼殘酷了……」
「是啊，但這也沒辦法，只能說盡力了。不過無論如何，不能因為這種原因，就不去拯救小圓。不恢復圓環之理的話，這世界可能就會完蛋了，到時候根本也說不上一起留在世間什麼的。」沙耶加語氣平和沉穩。
杏子默不回應，她與沙耶加一同鬆開擁抱。
「這麼說也沒錯，不過我本來就會去拯救小圓。雖然我不認識她，但我早就從焰那邊聽過這個名字了。而且，總不能讓世界陷入一片混亂。」杏子道。
「這就對了嘛。快走吧，前方有個十字路口，要決定往哪一條方向走。」
兩人朝十字路口前去，正當她們抵至十字路口之際，陡然一陣黑霧瀰漫。
「咳咳！這又是什麼！」杏子高喊。
兩名少女一同陷入五里霧之中……
*************
麻美與渚於白色迷宮中行走。
「現在我們到底在哪裡？要趕快找到沙耶加她們……」渚左顧右盼。
「放心，一定可以找到她們的。」麻美柔聲詢問：
「蓓蓓，能夠回到世間，會很高興嗎？」
「嗯！因為渚可以再吃到一次乳酪了！而且，也可以再跟麻美在一起，所以渚很高興的說！」渚綻放純真無邪的笑靨。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呢。那麼，等到拯救圓環之理後，我就邀妳來我家，請妳吃我做的乳酪蛋糕吧。」
「嗯嗯！太好了，謝謝麻美！」
「還有，所有妳喜歡的甜食，我都會做給妳吃喔。只要是蓓蓓想要的，我都一定會想辦法做給妳的。」麻美溫雅敦厚莞爾。
「嗯嗯！太好了，渚很期待呢！」
「是啊，這樣的話，就像回到從前一樣……」
麻美依舊嫣然莞爾──然而，她的容色驟暗。
「麻美？」
渚呼喚，一臉困惑。
「是啊，我多麼希望能夠，回到從前……我一直渴望，回到從前那幸福快樂的日子……那時候的我，因為有了蓓蓓，而不再孤身一人。那時候，每天都能跟蓓蓓一起享受美食、一起聊天、一起戰鬥……」麻美在渚前頭佇足，背對她強顏歡笑：
「曾經，我度過很長一段，孤獨過生活的時光。沒有任何人陪伴，見瀧原只有我一個魔法少女的生活。一直到蓓蓓出現，才有人開始跟我一起生活。蓓蓓跟我相識的時間，比任何魔法少女都長呢，但是，卻那麼早就離開我……」
麻美驀然回首，她熱淚盈眶，挽住渚的雙手。
「從今以後，妳可以再跟我一起戰鬥嗎？再跟我一起生活嗎？能一直……待在我身邊嗎？」
渚怔愣，而後莞爾：
「嗯，我想可以的，渚會想辦法的！因為我也好喜歡跟麻美一起生活！說不定，只要向小圓拜託，就會有辦法的！」
麻美拭淚，但眼眶卻隨即擒淚，她不斷抹拭，抽噎：
「是嗎，那就太好了……真傷腦筋呀，明明我還要裝作前輩的樣子呢，我果然還是不行啊……」她將渚擁入懷中。
渚伸出手，擁住麻美，兩人緊密相擁。
「麻美別這麼說，雖然人家知道麻美很怕寂寞，也很愛哭。可是，我還是很喜歡跟麻美一起生活喔。渚知道就算我離開了，麻美還是一直很努力喔，從來沒有放棄過，打敗魔獸，守護見瀧原和平的使命喔……」
渚以清亮稚嫩的童音說道。
「謝謝妳，蓓蓓，能認識妳真的是太好了，我真的好高興。現在的我，真的好幸福……」麻美潸然淚下。
「嗯，渚也好幸福，我想只要趕快救小圓，就有機會實現這個願望了吧。所以，我們趕快走吧。相信她一定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們。」
「嗯，那我們趕快上路吧，蓓蓓。」麻美與渚一同放開擁抱。
金髮少女與白髮女孩，偕同上前，走向三叉路口。
剎時，一陣黑霧籠罩──她倆一同陷進迷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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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迷宮中迴響跫音。
小焰兀自遊走於迷宮中，目光銳利，思忖：
『無論如何，即便不能展開翅膀，我還是一定會拯救妳的，小圓。過去，當我還擁有輪迴能力的時候，我無數次輪迴相同的時間，尋找唯一的出口，尋找將妳從絕望的命運中拯救出來的道路。』她續尋思：
『然而，自從妳許願為神，離開這世界後，無論我多想再次輪迴，讓妳不用孤身一人，背負魔法少女的詛咒，都已經沒有辦法了。妳讓我喪失輪迴的能力，我只能無奈地承擔，妳所賦予我的使命，繼承妳的能力與遺志。』她撫摸紅色緞帶：
『自從我們分離以來，無論我多麼孤獨、多麼迷惘，就像以前還能輪迴的時候，我總是深陷在迷宮中，已經迷路了……沒錯，就像現在……』
黑髮少女放眼望去，映入眼簾的，正是純白無瑕、錯綜複雜的迷宮。
『即便如此，『要拯救妳』，這是我最後留下的唯一路標──因此，無論如何，我都一定會找到出口，去拯救妳。』
小焰默思，隨後闔眼，撥弄秀髮──
她的烏溜長髮，飄逸飛揚。
躂、躂、躂。
她走至雙叉路口。
霎時，黑霧來襲，小焰逐漸意識不清。
恍惚間，她隱見黑髮少年的背影──
而後，她陷入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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