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首：名為鏡音連的男孩】
三圈旋轉、舉腳、小跳躍、大跳躍，空中旋轉，完美落地。
「呼……」
然後依照慣例，掌聲響起。
「竟然臉不紅氣不喘的做出15個高難度動作欸，不愧是堪稱我們舞團首席的宮日前輩。」
「看來這次的45分鐘的獨秀應該是宮日前輩了吧。」
一如往常的稱讚，不過這都不重要，一切不過是基礎中的基礎罷了。
「甄選人員的表演都已經結束了，下午甄選結果就會出來了，大家先去用餐吧。」甄選人員對我們喊著。
不過根本沒有必要等到下午，大家都對這次的甄選結果心知肚明。
但是他們要浪費時間的話，我也沒有意見。
「宮日前輩。」就在我準備要去休息室換衣服的時候，指宮莉奈突然叫我的名字，向我走了過來。
指宮莉奈，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小妮子才剛加入我們的舞團還不滿一個月，舞技平平，當然以我的標準來看她的舞技不足掛齒。
「宮日前輩，對不起打擾你了，可以冒昧的邀請妳一起吃午餐嗎？我看前輩妳總是一個人行動，所以我想……」
「妳在說什麼？有閒時間想要抱前輩的大腿的話，不如把你的舞技練好的一點吧，一分鐘的動作裡面有20個以上的失誤，騙騙那些看不懂藝術的凡夫俗子還好，想要認真在這個圈子堅持下去的話，先磨練妳的舞技吧，別想什麼邪門歪道的方法。」
這種人我見多了，表面上跟妳親近，要妳對他卸下所有心防，對他傾訴一切之後，兩人之間自以為的祕密就會變成他人的武器。想要在競爭激烈的舞蹈界生存，那些沒有舞技可言的人只能靠這些齷齪的手段來讓自己爬上頂點。
當然，我是不會上當的。
我說完話，她馬上就表現出非常失落和受傷的表情，然後就跟預想中的一樣，然後就會有人過來安慰她，接著就是用攻擊的眼神瞪我。
計謀失敗就換苦肉計，博取同情。哼，手段果然熟練，不過對我並不會有任何影響，如果太過軟弱就會被別人給踩到腳底，適當的表現軟弱卻可以獲得同情，只要別人不認為你有攻擊性，就可以操弄他人。
只要對象是愚蠢的人，成功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對於女人是如此，男人更是不用說。
我的地位，可不是用了那些骯髒的手段，而是我所擁有的實力，靠我自身達到的地位。不過那種人別說是說話了，就是稍微靠近我，我都覺得噁心。
我不想再說半句話。我離開了舞台，繼續往我的目的地走去。
然後總算到了公布入選名單的時候，所有的人又回到了劇場裡面。
「所有的甄選的人員都到齊了吧，那麼接下來就由導演來公布角色分配。」所有人集合好後，導演助理率先說話。
看著他說話的姿態與神情，徹頭徹尾的失敗者，都已經三十好幾了，卻還是只能做導演助理。
「我這次的《舞墨》只有兩個主要角色，舞墨者與筆，當然大家都知道，擔任筆這個角色的人會有長達45分鐘的獨秀。而身為筆，當然要跟『舞墨者』有良好的配合。」導演接下去說。
這些多餘的廢話，在甄選之前我們已經聽過不下數十次，他非得要挑在這種時間再說一次廢話，只要說出誰拿到了角色就好。
「舞墨者由……工藤駱崎擔任。」
導演公布了第一個角色的擔任者，他們就開始拍起虛偽的掌聲。明明也很希望角色是由自己擔任演出，卻又要表現出替別人感到開心的模樣，可憐。
失敗者，只能活在成功者的陰影之下。
「接著是最重要的『筆』，是由……指宮莉奈擔綱。」
………………
什麼？！指宮莉奈！那個黃毛丫頭！開什麼玩笑！！
「導演！指宮才加入我們舞團沒有多久，她的舞技就跟剛入門沒什麼兩樣，你竟然就要她獨挑大梁！把我們舞團的名譽交在她的手中？！」
「那麼妳認為除了指宮之外，還有誰可以來擔任妳所說，這麼重要的角色？」
「那還用問？當然是我！論舞技、論年資，我絕對有資格擔當這次演出的主角！」
沒想到導演聽了我的話之後，竟然只是冷笑一聲。
「年資？舞技？沒錯，妳幾乎也可以算得上是元老級的團員了，但是那又如何？好好看看妳旁邊的那些人，她們跟妳的年資也差不了多少……」
「那又是為了什麼？！還是她跟你上過床了，所以你答應她要把主角给她！」
「閉嘴！指宮是靠自己的實力拿到這個角色的！」
「實力？你說那個叫做實力，短短幾分鐘的動作就有十個以上的失誤，你把那個叫做實力！小學生跳得都比她好太多了！」
「妳難道沒有意識到妳所說的言論和思想嗎？那就是妳跟指宮最大的差別，正因為指宮比大家更晚進入舞團，所以她比你們都還更加努力的在練習。更何況，每次妳跟別人搭檔雙人舞，妳的搭檔就會被妳嫌得一無是處，每個人都來抱怨他們跟妳搭檔的壓力很大，已經沒有人願意跟妳搭檔了！妳還不了解就是妳自己毀掉這些演出的機會嗎？！」
「……是嘛，既然如此，那麼我不參加這次的演出了。」
「宮日前輩！」在我走的時候，身後傳來指原的聲音。
我頭也不回的離開舞台，回到休息室，將所有東西收拾好之後，就離開了劇場。
♪♪♪♪♪♪♪♪
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向那樣的半調子能夠獲得獨舞的機會。到底她有哪裡比我優秀。開什麼玩笑。
就在我已經夠煩躁的時候，似乎撞上了什麼東西。算了，並不重要。
「喂！小妞！撞到人連一句道歉都不說嗎？」突然有人在我的背後大喊。
我轉過頭去，是兩個穿著花襯衫、西裝外套，頭髮還染得亂七八糟的混混，都什麼時代了還把自己搞成人不像人鬼不想鬼的。
我看著他們。
「還敢瞪我們！小妞，妳撞到我們，快給我道歉！」他們用嘶吼的方式對我大喊，擠眉弄眼試圖弄出猙獰的表情。真是可笑至極。
「你們是電視看太多了嗎？你們真的覺得黑社會都像你們這樣，既沒有品味，只會對別人大小聲嗎？想嚇唬別人，回去在練練吧。」
聽了我說的話，那兩個混混越來靠近我。
「妳說什麼妳這個女人！撞到別人不會道歉，還批評我們的造型，妳找死是不是，別以為妳是女人我就不會打妳。」
「帶種一點就去幹一票大事，不要像窩囊廢一樣只會找女人的麻煩！我沒空在這裡陪你們玩什麼混混的遊戲。」真是浪費時間。
我要走的時候，那兩個混混卻抓住我的手。
「你們想幹什麼？！給我放手！」
「妳這女人太囂張了吧！」那兩個混混舉起手來，看來是想要打我，以為用拳頭別人就會屈服，果然大腦發育不全。
「不好意思，兩位叔叔，可以請你們不要這樣嗎？」在他們兩個要揮拳的時候，有一個讓我覺得眼熟的人對那兩個人說話。一個金髮碧眼的男孩，手上抱著超市的購物袋。
「閃邊去小鬼，這不關你的事。」穿花襯衫的男人，吼完那個少年之後，要想要繼續揮拳的動作。
但是那個少年卻把那個想要揮拳打我男人的手給抓住了。
「什麼？！给我放手！」花襯衫男人想要從金髮少年手中掙脫，卻完全沒辦法甩開那個少年的手。
「這小鬼力氣怎麼這麼大。」
另一個花襯衫男看到自己的夥伴被抓著沒辦法掙脫，也想伸手去抓著那個少年，不過少年把手上的東西放在地上，用另外的手抓住了另 一個花襯衫男。
「啊──」少年好像扭了那兩個人的手腕。
「放手！快放手！」人高馬大的男人竟然對一個身高只有他們一半的男孩求饒，真是可笑。
「那叔叔們要答應我離開囉。」那個小鬼竟然還笑著跟他們說。
那兩個人點頭如搗蒜，那個少年才放開手。
「這小鬼根本是怪物！」
怪物……想起來了，這個少年是三葉家的機械人。
三葉家的機械人看向那兩個人逃走的方向一段時間，然後轉過身來看向我。
「宮日小姐，你沒事吧。」那小鬼用那種令人不快的虛偽笑容問我。
「沒事。」
「那就好。」
「還有什麼事嗎？」
那個機械人搖搖頭。
既然沒什麼事，當然就繼續往回家的方向走。
「宮日小姐，等一下！」那個機械人又追了上來。
「你到底還有什麼事？」真讓人不耐煩，有什麼事不會一次說完嗎？
「妳也是要回去藝之莊嗎？我可以跟妳一起走嗎？」
「隨便你。」
那個機械人就這樣一直跟著我，從車站附近，一路走回公寓。在路上他一直跟我說他在三葉家的生活狀況，最近又發生了什麼事，以前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我根本不想要回應他，他仍舊一個人說個不停。
就在我還在想他什麼才會閉嘴的時候，公寓終於到了。
「砰────！」就在我們要走進去公寓裡的時候，三樓的位置傳出了爆炸的聲音。
「又來了，每天都吵吵鬧鬧的煩不煩啊！」自從那個叫做三葉的大學生，家裡來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機械人之後，整棟公寓就開始終日不得安寧。但是其他人卻好像沒事一樣，繼續過自己的生活。
他們當然沒事，因為被影響的人是我。
「宮日小姐，對不起，姐姐他們總是給妳添麻煩了。」那個機械少年對我道歉。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就往公寓裡走去。」
「姐姐！！妳為什麼要吃我的布丁！！」
「它放在冰箱裡我就吃了嘛。」
我在走向三樓的同時，三葉家的那兩個小鬼頭，已經從家裡打到了走廊。
「姐姐、鈴！你們不要再打了啦。」那個男孩也從樓下衝上來阻止那兩個吵死人的機械小鬼。
就在我走進家裡，要關上家門的時候，那個機械少年滾到我的門前，我們兩個四目相交的瞬間，他有些無奈的摸著自己的頭對我笑了笑。
我把門關上。
「那個機械男孩好像叫做……鏡音連吧。」
總算，還是只有在自己的家裡才能放鬆心情，能夠把充斥世間的虛偽、骯髒，所有假象還有別人的眼光擋在門外，只有我自己的天地，我自己的世界，沒有其他聲音只有我自己。
今天一整天的排練、甄選，已經快要夏天了，劇場的燈光又是全亮，全身都是黏膩又煩人的汗水。
我走到浴室，往浴缸裡放熱水。
在等待放水的時候，我走回臥室打開了音響，那是我最喜歡的曲子，柴可夫斯基：《天鵝湖》。
王子在湖邊遇見了幻化成少女的天鵝公主，王子被天鵝公主優美、華麗的姿態所深深吸引，一見鍾情。
身體又不自覺的跟隨著天鵝湖的音樂起舞，雙手開展就如同天鵝的羽翼，緩慢的揮動，不時的旋轉、舉腳。
發現王子的驚嚇，面對王子的羞澀與喜悅。
直到音樂停止播放，我才回過神來，又太過投入了。只有在沉浸在音樂中，伸展肢體的時候，才能真正感受到愉悅。能夠拋開所有的一切，只有當下的肢體與音樂。
我走回浴室，浴缸的水已經放到了差不多的位置。
我脫下衣服，便開始沖洗身體，將身體洗過一遍之後，就泡進了浴缸。
溫熱的水，似乎透過毛細孔進入的體內，不只將身上的髒垢與黏膩帶走，身體的疲倦也釋放在溫熱的水中。
浴室的空間慢慢的被熱水產生的蒸汽給佔滿，日光燈也因為蒸汽的關係，產生出昏暈的折射。
就好像沉浸在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只有這一個浴室的大小，空氣中充滿著帶著悶熱的蒸汽，整個世界都是霧濛，沒有東西看得清楚，也沒有任何東西需要被看清楚。
所有的一切看似透明，卻又模糊不清。
不用再面對真實的謊言，破敗的假面，這個世界只有我，只需要在這缸熱水中浸泡，沒有多餘的煩憂，直到死去。
死去……或許在這個世界，死亡並不是一件應該悲傷的事情，反倒應該令人感到欣喜。脫離了這個骯髒汙穢的世界，擺脫那些充滿謊言、狡詐與虛偽的聲音，死亡，一個真正的解脫。
誰說死亡是生命的結束，在這個世界，活著才是真正的死亡。
太久沒有泡熱水澡，這一泡，兩個小時就這樣不知不覺得過去。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叮咚－」就在我穿好衣服，走出浴室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
「有什麼事嗎？」我打開門，站在門口的又是那個叫做鏡音連的機械少年。
「不好意思打擾妳了，宮日小姐，我們家的馬鈴薯燉肉多做了，所以想要分一些給妳。」
我看向他的手，他的手上拿著一個碗，裡面裝著馬鈴薯燉肉，上面包著一層保鮮膜。
「是嗎？謝謝。」我接過鏡音連手上的馬鈴薯燉肉後就直接把門關上了。
正好，也應該是吃晚餐的時候了。
我走向廚房，打開冰箱，但是冰箱裡已經沒什麼可以吃的東西了。這幾個月都在密集的排練、演出，也已經很久沒有在家裡吃飯了。
但是我已經不想門了，只要打開那到門，就要面對這世界無止境的汙穢。只要再度沾染到，我就必須再洗一次澡。
但是仍舊得進食。
我看向放在桌上的那一碗馬鈴薯燉肉。
♪♪♪♪♪♪♪♪
已經快要十點了，沈悶沈重的壓在我的身上。因為不參與這次的演出，所以直到下次有新的演出之前，我都將無所事事。
但是現在想來，我也已經很久沒有拿到重要角色，都是一些配角。但是這次已經是把我放入了群眾演員之中。實在是太誇張了。
我的舞技和實力大家有目共睹，那群人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
我得不到任何答案，現在只能漫無目標的轉換電視的頻道。
但是無論是綜藝節目，還是戲劇節目都沒有辦法引起我太大的注意。
唯一能夠激起我心中喜悅與悸動的只有舞蹈。不過在這麼小的地方，也不能盡情的發揮。
「叮咚－」
早上十點，有誰會在這種時間來找我，難道又是那個叫做鏡音連的機械人。
然而就在我打開門之後，站在門口的卻是意想不到的人。一位外型亮麗，氣質優雅的女士。
「團長。」
「櫻子，我可進去打擾嗎？」
「是，團長請進。」
和宮娜河，是我現在所屬舞團的團長，也是和宮舞蹈教室的創辦人。這輩子我最尊敬的舞蹈家。
我帶著團長進入屋內。
「團長，這麼簡陋的地方真是委屈您了。」
團長進到屋內之後，先是打量了我的房間。
「雖然是小了一點，但是妳佈置的很有品味。」
「那裏，我的品味根本不值得一提。團長，您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我聽上景說你退出了這次的演出。」
「是的，我實在無法接受這次的演員安排。」
「大致上的情況，我都已經聽上景說過了。妳認為莉奈她沒有資格擔任這次的要角。可是妳覺得為什麼上景還是要把角色給她？」
「這點我不清楚，也許他們兩個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指原莉奈才能拿到那個角色。」
「不可告人的關係？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呢？」
「指原莉奈才加入舞團沒有多久，更何況，她的舞技毫無技術可言，剛入門的小學生跳得都比她好太多了。」
團長聽了我的話之後，露出淺淺的微笑。
「我知道妳所說的，櫻子。妳應該認為，以妳的舞技，絕對有資格擔任這次獨舞的要角吧。」
「是的，我確實這麼認為。」
「櫻子，從妳進入到我的舞蹈教室開始，我就注意到妳，妳是一個非常獨特的孩子，非常努力，也非常喜歡跳舞。也的確，妳的舞技不斷的在精進，甚至可以說已經超越了我。」
「學生不敢當，團長您的舞技是任何任都超越不了的。」
「不，我很清楚妳的實力。但是妳現在的舞蹈就像是冰冷的機械人，在輸入指令後精準的執行。這幾年以來，妳改變了，從妳的舞蹈中，我再也感受不到妳過去的熱情和活力，妳的舞蹈逐漸失去了情感。
「櫻子，妳是誰？妳想到透過舞蹈帶給觀眾什麼感受，妳想透過舞蹈對觀眾訴說什麼故事？任何在舞台上呈現的表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與觀眾間的情感交流。
「最真摯的情感透過肢體的表達，讓觀眾心領神會，這才是重點，可是要是妳的舞蹈沒有任何的情緒，要怎麼與觀眾交流，要觀眾去聽什麼樣的故事？」
「……」
「而且，不只是觀眾，身為表演工作者的我們，交流對我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也是最重要的事情。妳很少跟舞團裡的其他人『交流』吧。」
「因為那種事情並不重要，精進自己的舞技對我來說那才是唯一的重要的事。」
「妳說得對，也不對。精進舞技的確是身為表演者的我們所必須做的事情，但是在舞台上的並不是只有一個人，能成就一場演出也不是只靠一個人。我想你在加入我的舞團之前應該有想過這些問題吧？」
「我……不知道。」
當時我正在舞蹈教室練著舞，團長就走了過來問我要不要加入她的舞團，加入團長的舞團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我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我當然沒有想過那些問題，當時的我並不擔心那些問題。
「那才是為什麼莉奈她會獲選的重點，雖然她的確是新進沒多久的團員，她的確舞技不佳，但是他也非常努力的在磨練自己，想要跟上大家的腳步，最重要的是她虛心求教。
「那個孩子很善良也很單純，很快就融入了大家，舞團裡幾乎每個人都很喜歡那個孩子，她跟任何人也能夠良好的配合。這就是她跟舞團的『交流』。這次的兩個角色之間極需要配合與交流，然而這一點是現在的妳無法做到的。」
團長的話說完了，但是我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櫻子，妳的態度會轉變，必定是發生了些什麼事情，那是阻礙妳成為更好舞者。」
團長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似乎在期待我說出「那些」經歷。
「勞團長多心了，不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團長又露出淺淺的笑容，優雅又迷人的笑容，但同時帶著神祕。讓人感覺這個笑容中還隱藏別的事。
「那麼我今天就先回去了，雖然妳不打算參加這次的演出，但也偶爾來劇場吧，來看看那個孩子努力的情況。」
說完話，團長就起身，我也跟著起身。我跟著團長一路走到公寓的正門口。
「團長慢走，還勞煩團長特地來看我，真是不好意思。」
「妳就像是我的小孩一樣，況且這些不過是身為一個舞團的團長分內之事。那麼我先走了。」團長向我再一次的道別，我也像團長道別。
團長離開了。
『妳的態度會轉變，必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看著團長離開的背影……
一些該死的回憶又湧上來了。
「早安啊，宮日小姐。」我的腦子裡開始充斥著該死回憶的時候，有人對我打招呼。
又是那個男孩，鏡音連。他拿著掃帚，正在掃公寓門前的地。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管理員大姊請我幫忙的。」
又來了，又是那個討人厭的燦爛笑容，明顯虛偽的假面具。令人噁心。
一些該死的回憶出現，已經夠讓我心煩了，還看到他的笑容，我已經無法在待在這裡了。
我回到了房間，隨便套了一件薄外套後，又再度下樓。
「宮日小姐，妳要出去嗎？慢走喔。」
這個小鬼，難道不會看別人的臉色嗎？讓人更煩躁的小鬼。
♪♪♪♪♪♪♪♪
在夏目市私立武仁藝術大學校舍的後方，有一條以包圍著這個小鎮的夏目山為源頭的河，雖然這個地點就算是當地居民也不一定會知道，不過市公所卻仍舊將這條河整治。做了河提，並且沿岸種植了櫻花樹，河面看起來乾淨且綠意盎然。
在現在的季節，已經有幾株櫻花樹開始綻放零星的櫻花。
河流涓涓的水聲，微風輕拂，不時還有飄落的應花瓣。這裡就是另外一個世界，跟溫熱的水一樣，能夠創造出一個與世隔絕得桃花源。
只有我才知道的祕密地點，只有我的世界。
「宮日小姐。」
我流連在微風和細流之中，幾乎忘記了時間的存在。不過這一個叫聲卻硬生生的將我拉回這個可悲的現實世界。
而那個聲音我非常熟悉，這幾天一直陰魂不散的機械人少年。
我從草地上站起，轉過身去。果不期然，那個金髮碧眼，有如陽光般存在的少年就站在那裡，又用那個虛情假意的笑容對我揮著手。
「宮日小姐，妳也知道這個地方啊。」他向我走了過來。
「這裡真的很漂亮呢，聽著河流輕柔緩慢的流水聲，就讓人覺得很平靜。呵呵，這麼說會不會很奇怪呢，畢竟我不是個人類，應該沒有『心靈』這種東西才對。」
「平靜？難道你除了打擾我的生活之外就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了嗎？！既然你也會來這裡，我就不會在踏進這裡半步了！」
「宮日小姐！請等一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擾妳的生活的，只是我覺得，每次看到宮日小姐的時候，都覺得宮日小姐總是非常孤單的樣子，所以我想跟宮日小姐當朋友……」
「什麼？！妳在說什麼鬼話？！我看起來非常孤單，你這個小鬼才是最孤僻的吧，每天都掛著虛偽，讓人想吐的笑容，你自己都不覺得自己噁心嗎？說什麼要跟我當朋友，你是在可憐我嗎？想要朋友，就不要整天糾纏我，去糾纏跟年紀差不多的人。」
「對不起……」鏡音連失落的將頭低了下來，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得不到主人關愛的小狗。
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朋友。這個惡毒的名詞，那個該死的小鬼，又讓我想起了那些該死的混蛋。
『宮日前輩！』為什麼這個時候腦子裡會浮現指原莉奈的臉。
這個傢伙、那個傢伙都像小狗一樣在我身邊打轉，要他們滾得越遠的時候卻靠得越近。
難道就不會滾遠一點……難道他們真的都是笨蛋嗎……
「唉……」
♪♪♪♪♪♪♪♪
第二天，我莫名的起了個大早。當我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站在劇場的外面。
現在是早上的八點二十五分。依照慣例，現在會出現在劇場的，除了設備維護人員跟開門的工作人員外，一般的團員通常要到九點才會出現。
「櫻子，果然妳還是來了。」團長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
「團長。」團長向我靠近。「團長，您已經知道我今天會來了嗎？」
團長笑了笑。
「以我對妳了解，我知道妳會來，不過我不是神仙，我沒辦法預測妳什麼時候會來。我會出現在這是為了別的原因。」
團長走到了後台入口的門邊。
「跟我來，讓妳看個有趣的東西。」
我跟著團長，從後台入口進入了劇場，穿過演出人員的休息室，來到側台。而站在台上的竟然是指原莉奈。
她已經換好了舞蹈服，只憑藉微弱的舞台工作燈正在練習著。
「自從莉奈接到了角色之後，她每天八點就跟著開門的工作人員一起進入劇場，一直練習到最後工作人員都要離開了，她才願意離開劇場回家。」
指原莉奈努力的練習著她所被指派的動作，雖然看起來模樣笨拙，但是看著她的舞蹈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想她會這麼努力練習，有一部分應該要歸功於妳。妳直接點出了她舞技不佳的事實，讓她體認到自己到底還有多大的不足。看著她就會讓我想起以前的妳，妳總是那麼的努力，拼了命的鍛鍊自己的舞技，在台上揮灑著汗水與淚水，但是那個時候不論多辛苦妳都非常快樂。」
「團長……」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思緒很亂，這種感覺非常讓人煩躁。
就在這個時候，指原莉奈重重的摔在地上，正好引開了團長在我身上的注意力，也吸引到了我的注意。
指原莉奈沒有馬上從地板上爬起來，她喘著氣。透過舞台工作燈的照射，可以看到她脖子上充滿著許多汗珠。
她從地板上站起，轉向休息室的方向，然後她看到了在一旁觀看的我跟團長。
「團長……宮日前輩！」
指原立刻就向我衝了過來，我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我也不想知道。我立刻轉身就衝了出去，也不顧指原一直在追在後面叫我的名字。
但是我不想面對她，我……害怕面對她……
又有一大堆的情緒充斥在我的腦中，那些原本都跟記憶一起封沉在我心中那些我最不願意再提起的深處。
我嘗試著在壓抑住那些瘋狂的過去和想法，那些我不想，也不應該觸碰的情緒，那些該死的記憶又衝了上來。
這些該死的記憶和令我痛苦的情緒，在回家的路途上一路半隨著我，就像影子一樣，揮之不去。
出了車站經過了商店街，卻遇到了三葉那一家人慌慌張張的跑來跑去，不過那一家人裡面似乎還少了誰。
「宮日小姐，請問妳有看到連嗎？」三葉衝過來劈頭就問。
連？對了，他們這群人裡面少了鏡音連那個男孩。
「幸好，我並沒有碰見他，他這幾天一直纏著我，煩都快煩死了。」
「是嗎，打擾妳了。」一知道我沒有他想要的答案，三葉就又立刻衝了出去。
「三葉，等一下！」
「宮日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
「你們現在，在找那個男孩？怎麼了？」
「今天早上就沒有看到連了人了，但到了中午，他們的技師鈴木先生突然聯絡我，告訴我連身上的定位系統的訊號消失了。」
「還真是可笑啊，我記得你們家的機械小鬼，不是一天到晚在離家出走嗎？他應該也是吧。」
「不，不會的，連是不可能會做離家出走這種事，定位系統的訊號突然消失，連應該是遇上了什麼麻煩！」
「喔，你說他不會做那種事？你很瞭解他嗎？」
「這是當然的……」三葉說話的時候心虛的非常明顯。
「那你最好在確認一下。」我並不打算繼續跟三葉對話下去，我現在只想讓所有的情緒平靜下來。
去我的世界裡，那小子應該也在那邊。
果然，我一走到了河邊就看到那個穿水手服的背影。
「鏡音連。」
聽到我在叫他，他緩緩的轉過頭來，表情有點驚訝。
「宮日小姐，妳怎麼會？」
「這裡只有你跟我知道，還記得這件事嗎？三葉那小子正在帶著全家慌慌張張的到處找你。」
他將頭轉回河面沒有說一句話，背影看上去非常落寞。
「你不打算回去找他們嗎？」
「我想要暫時一個人。」
「看到那個討人厭的笑容從你臉上消失，還真是令人心情愉悅。」我也走到了他的身邊，在草地上坐了下來。
「宮日小姐，擁有感情，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呢？或許就像是宮日小姐說的，我的笑容的確讓人家感到很虛偽、很讓人覺得噁心。但是我不知道除了笑，我還能做什麼，才能更接近人類。笑好像更可以比較簡單的得到大家的認同，讓我感覺更接近人類。」
「更接近人類？皮諾丘嗎。」
「皮諾丘？」
「你沒有聽過那個童話故事嗎？」
「宮日小姐是說一位老木匠，製造出一個像是一個男孩的木偶。因為魔法的緣故讓那個小木偶變成真正人類的童話故事嗎？」
「你到了解不少嘛。」
「這是資料庫裡的資料，我沒有讀過那個童話故事。但是我們都是一樣的只是仿造人類得模樣，所製造出來的『玩具』，但是在這個現實世界裡是沒有魔法的，所以我將永遠都不會變成人類。
「所以我想，如果我能夠像是人類一樣，跟別人有情感『交流』的話，說不定我也能夠知道，身為人類是什麼樣的感覺。」
「你沒有跟三葉說過這些話嗎？」
鏡音連搖搖頭：「無論是姐姐、鈴還是KAITO大哥，似乎都沒有這些問題，他們都無憂無慮的過著自己的生活。所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Master說。」
面對關心自己的人，許多話反而說不出口。我不也是這樣嗎。
「而且，我最近看到了一部電影，是在講述一個家庭，他們的孩子因為患得了絕症，被冷凍了起來，等待他可以被治療的那一天。而有一天，一個會『愛』的小男孩被『製造』了出來。他進入到那個失去小孩的家庭裡，漸漸的融入家庭中。
「某一天，他們『真正』的小孩從冷凍的睡眠中甦醒了，身上的絕症也奇蹟的痊癒。那個『模仿』他們小孩所製造出來的小孩漸漸被他們遺忘。
「機械人終究只是人類的替代品而已嗎？即便是家人，也只是在『模仿』人類的行為而已嗎？」
「假象？你認為你現在跟三葉他們的生活只是假象？」
鏡音連搖搖頭。
這小子該不會是認為三葉只覺得他們只是「玩具」。他沒有諮詢三葉的原因應該也在於此，害怕三葉最後會說出他不想聽到的答案。
身為機械卻擁有情感，製作出他們的人難道沒有思考過這些問題嗎？
「不過，就算只是玩具，也可以找到愛他的主人。全心全意的愛著那樣玩具，甚至會不再把玩具只視為玩具，就像剛剛說到的『皮諾丘』。」
這次鏡音連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他低著頭，看起來像是思考著什麼。應該聽得進去吧。
我也不打算自言自語。我們兩個人只是這樣安靜的坐在河邊。
「今天我照著宮日小姐的話去做了，去找那些跟我年紀一樣的人。我去到學校的操場裡面，大家正在打棒球，然後有一顆界外球掉到了我站的位置，他們請我把球丟回去給他們……原本那應該是一個機會，但是……」鏡音連突然開始說話。
「讓我猜吧，你徹底的搞砸了。你的機械怪力把他們嚇得半死。哼，小鬼果然是小鬼，既然為了這種事情『離家出走』。」
鏡音連聽完我的推測，又低下了頭，看上去一臉羞愧。
心中得不到「家庭」關愛的落實感，所以想要獲得「朋友」得到認同。雖然是機械人，但這小子的情感會不會太複雜了。
取得認同……
「還真是可笑，一個機械人拼了命想要『朋友』，但是身為人類的我，卻希望別人離我越遠越好。」
「為什麼呢？明明宮日小姐感覺起來是這麼的孤單。其實宮日小姐也希望能夠有個朋友吧。」
哼，既然那些回憶要一直纏著我不放，那就一次做個了結吧。
「我曾經差點失去跳舞的能力，永遠不能夠在跳舞。」
聽到我突然說出這段話，鏡音連眼睛瞪大的看著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就在我剛加入我現在的舞團沒有多久，大概是我國中二年級的時候事情。在舞團了除了團長之外我一個人都不認識，那些前輩對於當時的我來說相當令人崇拜。
「她們擁有美妙的氣質，超群的舞技。就像耀眼的星星一樣在我的面前，我的心裡充滿了悸動，我想要跟他們一樣，成為他們那樣的舞蹈者。
「為了能夠有資格做他們的『朋友』，我比以往更加努力的練習、加強我的舞技。慢慢的被舞團裡的老師們稱讚、談論。好幾次都選上重要的角色。
「就在那個時候，舞團裡最外型最亮麗的前輩對我伸出了友誼的邀請。我非常開心，我所有的努力就是希望能夠配得上那些前輩，能夠被那些前輩給認同，但是，這樣的我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過耀眼、太過惹人厭了。
「以前，我們劇團所在的劇場三樓是不準任何人進入的，那裡是一個就儲藏室，在我們劇團來之前裡面就堆滿了很多危險的物品。但是門鎖並不是非常牢固，只要用一點技巧，就可以打開。
「在某天舞蹈練習就結束後，那位前輩叫我到那個地方等她，她有話要跟我說。當時的我對那個前輩非常信任，我沒有多想，便單身去赴約。而當我到了那裡之後，那位前輩已經跟幾個人在哪裡等著我了。」
『妳到底在囂張什麼，明明只是新進的垃圾，竟然搶走我們這麼多角色，不要臉的婊子！』
「他們對我吼完之後，一群人就圍了上來，開始毆打我，特別是針對我的腳。」
「怎麼會……」鏡音連驚訝的看著我，他應該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有這些事情發生，我也不能。
「他們打完，還把我關在一個年久失修的櫃子裡，因為鎖壞掉的緣故，我就這樣被困在那個櫃子裡。直到第二天早上，工作人員發現三樓門鎖被破壞的時候，我才被發現。醫生告訴我，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我可能就會失去一條腿，永遠不能夠在跳舞。
「當時那些前輩們，在人前每個對我都擺出笑容，每個都對稱讚我，對我熱情以為，讓我真的認為他們是我的『朋友』。一切都是假象！」
「……」鏡音連聽完我說的那些，只是瞪大著眼看著我，卻沒說任何一句話，大概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在我看來，你的所作所為跟思想，都比那些垃圾更有資格作為一個人類。至少真正擔心一個人、在乎一個人、渴望愛與去愛別人，你在乎三葉，你在乎你的家人們，那不就是人類的情感嗎？
「是不是真正的人類又怎麼樣呢？人類不過是個名詞，人如果沒有『情感』就會被別人叫做冰冷了『機械』，而機械如果有了『情感』會是什麼，再用你那個死板的電腦好好想想吧。」
該說的也都說完了，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不過面對團長說不出口的真相，竟然會對這個機械小鬼傾瀉而出，這小鬼。
「你也快點回去吧，他們應該快要報警了。」
「宮日小姐。」就在我已經快離開的時候，鏡音連又叫住了我。
「你還有什麼事？」
「那個，謝謝妳，我們是朋友了嗎？。」
「我不過是對著一台機械自言自語罷了。」然後我就直接離開了。
而當我回到公寓的時候，卻發現指原莉奈站在我們的公寓大門口。解決了一個，另外一個又上門了。
「宮日前輩！」她看到我出現，立刻跑了過來。
「妳怎麼知道這裡，還有妳不用排練嗎？」
「我暫時跟舞團請了幾個小時的假，向團長問了前輩的地址。」
「蠢蛋！在這種時候不乖乖練習，跑來這種地方是想做什麼？趕快滾回排練場！」我沒有想要再搭理她的意思，直接往公寓裡面走。
「宮日前輩！可以請妳指導我嗎？！」指原莉奈突然喊著。
我停下了腳步，不過我並不打算轉過身去面對她。
「我真的很希望宮日前輩能夠指導我的舞技。老實說，我就是因為宮日前輩才加入舞團的。」
「什麼？」
「兩年前，我被朋友邀請去看了宮日前輩主演的《天鵝公主的夜晚》。我當時被宮日前輩大大的感動，宮日前輩那樣優美的身姿，讓我大大的受到感動。宮日前輩幾乎完美的詮釋了天鵝公主的孤寂，她對王子的思念。就算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但是我卻被宮日前輩舞蹈中蘊含的豐沛情深深打動。不自禁的流下眼淚
「我也想像宮日前輩那樣子，能夠舞出那麼優美，又那麼撼動人心的舞蹈！」
這時我才轉過去面對指原。
「妳在說什麼啊，那種東西，我連看都不想看，毫無技巧可言，簡直見像是叫一隻猴子上台一樣。」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那時候宮日前輩的舞蹈，確確實實撼動了我的心，雖然那個時候宮日前輩的舞技，的確比不上現在的宮日前輩，但是我總覺得現在宮日前輩的舞蹈缺少了什麼。
「我加入舞團後，每一次在排練場看到宮日前輩展現的舞技真的令我歎為觀止，而且每次都比上一次更加出色。但是前輩的舞已經不同了，我總覺得前輩的舞裡面失去了溫度，我看著現在宮日前輩的舞蹈，心中已經無法在感到悸動了。」
這個丫頭，竟然這麼認真的在看我的舞嗎？跟團長說出一樣的話。
「既然這樣，妳幹嘛還待在舞團裡，這裡已經沒有妳存在的理由了吧，既然妳說我已經沒辦法讓妳產生悸動了，那還真是抱歉，那就快滾吧，舞團可不是讓妳追星的地方！」
我轉過身要走進公寓內。
「不是的！我並不是想要批評前輩。每次看著前輩面無表情的跳著舞，就覺得前輩非常的悲傷。跳舞對宮日前輩來說好像是非常痛苦的事。所以我猜，宮日前輩應該是發生過什麼事，才會跳出看起來那麼悲傷的舞。
「這麼說也許非常自大，但是我想跟前輩一起努力，讓宮日前輩可以再一次的覺得舞蹈是一件快樂的事情，或許就能夠找會那個令人震撼的宮日前輩了。」
「……」
一個是不會思考的死腦筋電腦，另一個是被別人狠狠的羞辱還死纏爛打的笨蛋，為什麼我的身邊會出現這兩個人，來擾亂我平靜的生活呢。
「明天八點，準時到劇場，遲到就有妳好受的。」我還是沒有回頭看指原莉奈。
「……」指原莉奈沒有回應。因為沒有回頭的緣故，我看不到她現在臉上是什麼表情，我也不能確定她為何沒有回答。
「沒有聽到嗎？回答呢？」
「是！謝謝宮日前輩！」指原莉奈聲音異常的激動。
「知道了還不快點回去排練！」
「是！宮日前輩，我明天一定會準時到的！」指原莉奈的聲音仍舊很興奮。
而沒有多久，我的身後就傳來了跑步聲，這時我才轉過頭去。指原莉奈正往車站的方向跑去。
♪♪♪♪♪♪♪♪
「啊─────！」
才一大早，三葉家又傳來了吵鬧的聲音。
「轟────！」
也準備的差不多了，該去劇場了。
我打開房門，發現全身髒兮兮的鏡音連跌坐在我的門前。
「啊，早啊宮日小姐，對不起打擾到你了。」鏡音連笑著對我說，完全沒有一點歉意，但是他的笑容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的虛偽造做，而是非常開朗的笑容。
「早啊，鏡音連。」
創作內容
VOCALOID 同人文：音樂創作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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