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她的長髮飄逸著。
被遺留下的灰色雲煙,呈現了飄渺的螺旋狀。
在她的身後輕盈飄逸,並將所有視野遮蔽。
追不上的。
必須這麼告訴自己。
將不切實際的幻想用力抹煞,將令人懷念的回應使勁刪除。
那是不屬於自己,卻也僅僅只屬於自己的夢境。
悠久的、愁苦的,被遺忘的幻夢。
※
自黑暗中清醒的愁眠睜開雙眼。
輕輕眨了眨眼睛,沒有反光的右眼什麼也看不見。
停止了肌肉的顫抖,他緩緩坐起身子。
穩定住狂亂的情感,他調整思緒,讓腦袋運轉。
在昏迷之前,他和非夜一同離開幽翼酒吧。
雖然沒有說明原因,但似乎是為了委託一事。
不過,這大概只是愁眠的一相情願。
大概……被坑了吧。
愁眠搖了搖頭,回想起之前所看到的那張傳單。
對,就是打到他臉的那張……
愁眠一邊撫著臉一邊想道。
如果那真的不是巧合,那麼……
些許的金屬硬轉聲響起,身後的門敞開了。
冰冷的光線刺進了黑暗的房間裡。
愁眠瞇起了雙眼,僅僅只將視線撇了過去。
數名黑衣的男子走進房間,站在他身後不遠處。
由於背光,愁眠無法看清他們臉上的表情。
「站起來!」其中一名男子不大客氣地說道。
「呃,不好意思,請問這裡……」
「有誰讓你講話了?」
男子不知為何,莫名勃然大怒。
「喂,去把他架起來!」
只聞腳步聲迅速靠近,愁眠被粗暴地拉起身。
接著,兩雙粗壯的手攬住了他的雙臂,將他拖離黑暗。
迎面而來的一陣陣鐵鏽味。
房間外的走廊朝著兩旁無止盡地延伸。
其燈光灰暗的程度跟幽翼有得比。
「不要想抵抗啊。」
領頭的黑衣男子這麼警告著。
「是,我明白了。」
愁眠聞言,只是如此笑道。
「不是叫你閉嘴了嗎?」
男子迅速提起膝蓋,用力頂上了愁眠的下巴。
嘴巴被強行關上的愁眠,慶幸著沒有咬到舌頭,和沒有腦震盪。
但臉上的笑容絲毫未減。
表情顯得有些不悅的男子從旁人手中拿走一根鐵棍。
接著用力地打上愁眠身體各處的關節。
「笑個屁啊!」他吼著:「不夠痛是不是?」
可是,面對他的施暴和言語,愁眠仍然只是笑著。
「王八蛋!你被打得很爽是不是?」
男子暴怒地用鐵棍捅了愁眠的腹部,甚至使勁打上頭部。
被打得體無完膚的愁眠頭破血流,並由於腹部遭到重擊而乾嘔著。
「咳咳──」雖然嘴角淌著血,他還是努力將其揚起。
「這傢伙根本有病!」男子做嘔地將鐵棍遞回給其主人。
另一方面,確認身體能力還未嚴重喪失後,愁眠迅速恢復笑容。
男子見狀,彷彿要將惡寒驅逐一般摩擦著手臂。
他用鄙視的眼神瞪了愁眠一眼,接著便對同伴說道:
「不用管他了,帶到那吧!」
「是!」數名黑衣男答應後,便帶著愁眠離開。
男子們毫不介意愁眠身上的傷口,拖著四處流血的他前進。
而臉上依然掛著笑容的愁眠也只是乖乖地跟著。
並且不斷忍受從後方打過來的鐵棍。
在挨道不知道第幾下鐵棍時,男子們停下腳步。
由於滿臉是血,愁眠努力睜大染血的雙眼。
「瞪什麼瞪?小心我打死你!」
沒想到一旁的男子就這樣被激怒,用力甩了他一臉。
好吧,不看。
但愁眠隱忍至今,只是想看看他們帶他來此的目的。
要是隨意逃脫,對方再度找上門就不好了。
思考途中,愁眠被一把扔進旁邊的房間裡。
重重摔上地板的他首先努力坐起身子,環顧自周。
「……別亂看,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來。」
愁眠冷冷地瞥了男子一眼,接著閉上雙眼。
真正經歷過眼球被挖出來的人,是說不出這種話的……
「先在這裡聽完那位大人的訓誡,我們會來詢問你的答案。」
那位大人?訓誡?答案?
愁眠不解,但也沒也動作。
只是等待著門關上的聲音,緩緩睜開雙眼。
這個房間雖然多少是點亮著燈光,但也是相當昏暗。
四周的鐵壁顯得異常冰冷,且有些許的生鏽。
而在房間的深處,則是一條擋住牆壁的半透明黑布。
黑布上透出一道令人愕然的身影。
看身形,那似乎是一名男子,而且相當沉默。
男子自愁眠進到房間之後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對此感到不大舒服的愁眠礙於緊張,一句話都沒有說。
是不是該說句話試探呢?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
「來者何人?」
那是個機械式的冷淡語調。
「呃,我的名字是愁眠。」
愁眠不知不覺地答了出來。
「我是諾雷希。」男子如此說道:「反抗組織灰羽的首領。」
果然是這樣嗎……
愁眠邊想邊嘆了口氣。
接著抬起頭來凝視著黑幕。
「我灰羽的存在目的,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了吧?」
名叫諾雷希的男子如此說道。
嘛,關於這個,愁眠也是略知一二。
對於永夜和永暮的統治感到不滿,企圖推翻兩邊的權利。
雖然到目前為止,乍看之下都還沒有什麼動作。
帶在私底下似乎是不斷地在招募著人手。
而且也佔據了各處市場的頗大一塊,囤積不少的物資。
愁眠佩服他們的理想與行動力,但也對此敬而遠之。
他與他們各有自己的目標,而這個目標或許是兩條平行線。
還是不要隨意曲折平行線會比較好。
「不願意屈服於那根本一點用處也沒有,卻還是打壓著我們的法律嗎?」
不,如果是沒什麼限制的法律,他應該是多少可以忍受。
再說,在這個無法地帶,很多事情都可以鑽漏洞。
「你體內的靈魂不甘屈就於那些人的吧?」
哪些人?愁眠想著,或許是永夜和永暮的兩個領導吧。
「如果加入我們——你就能為這份計劃盡上心力。」
總覺得今天早上看過的萵苣大特賣還比較吸引人一點……
話說萵苣還有在賣嗎?明早去看看吧……
呃,諾雷希怎麼不繼續說了呢?
愁眠在心中擔心著,是不是自己的態度惹人生氣了。
「不好意思,諾雷希先生。」
愁眠特意用帶著歉意的聲音如此說道:
「我沒辦法接受您的邀請。」
緊接著……不,並沒有什麼緊接著。
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過去了。
諾雷希還是不發一語,待在黑幕之後。
怎麼回事?他該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愁眠緊張地站起身,向黑幕走了過去。
但諾雷希卻也在這時再次開口。
「來者何人?」
哈?
愁眠愣住了。
「我是諾雷希。反抗組織灰羽的首領。」
不,這他已經知道了……
「我灰羽的存在目的,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了吧?」
再清楚不過了,這是在跳針什麼啊?
雖然很想叫他停止,但在開口前那機械式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不願意屈服於那根本一點用處也沒有,卻還是打壓著我們的法律嗎?你體內的靈魂不甘屈就於那些人的吧,如果加入我們——你就能為這份計劃盡上心力。」
等等,愁眠好像理解到某件事。
他走到黑幕的前方,並對著黑幕用力一扯。
果不其然。
愁眠冷冷看著手上貼著人形卡紙的黑幕,以及面前的投影機。
接著,他將視線轉向兩者之後,那台播音機。
它至今仍然在「我是諾雷希……」地重複著。
愁眠無奈地搖搖頭,接著露出苦笑。
拜託詐騙也請你們誠懇點啊……
※
愁眠很識相,在黑衣男重新進入房間時,他是乖乖地坐在地上的。
而且裝出一臉憂愁病弱的模樣,畢竟這對不太睡覺的他來說相當簡單。
在被惡毒的言語數落過之後,他再次被粗暴地拉起。
這一次,黑衣男子們將他帶到另外一個房間。
「那麼,你決定得怎麼樣了?」
「呃,抱歉,雖然非常高興能有這個機會,但我打算拒絕各位的邀請。」
在房間中和男子們大眼瞪小眼的愁眠緩緩道出這樣的話語。
「我看你是找死吧?哈?」
男子再次激動地暴怒,
「這可是諾雷希大人親自邀請喔!」
「就是說啊,竟然敢拒絕諾雷希大人,罪該萬死!」
「你這個混帳東西,知道諾雷希大人有多尊貴嗎?」
「諾雷希大人的邀請比什麼都要重要啊!」
……沒想到他們那麼尊敬那台播音機。
愁眠輕嘆了口氣,堅決地搖了搖頭。
「很抱歉,請恕我拒絕。」
「喔?既然你敢這樣說,那就代表你已經做好吃苦的準備了吧?」
男子一邊說著一邊靠近愁眠,並抽出繫在腰間的鐵棍。
並用力揮下──
已經遍體麟傷的愁眠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男子們圍在他身旁不停地竊笑,似乎在討論該怎麼處置他。
囚禁,這才要開始。
地獄,這才要到來。
噩夢,這才要展開。
後記:
2-2如期發表了,其實差一點就打算改到明天。
上一節的反應那麼熱烈實在太好了XD
大家喜歡愁眠這個角色,真的讓我很開心。
然後這一節還是在賣肉,
雖然性質有點不同,而且還滿血腥的。
但還是希望大家會喜歡!
我們下一節見!
※關於本創作,希望大家可以多多討論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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