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台擔當巡邏任務的零式戰鬥機升空後,龍驤與其分遣隊應當轉向北方航行;假如攻擊隊伍無法跟上她,後者仍然可以飛往位於布卡島(Buka island)的日軍機場補給燃料,然後再返回龍驤。
這是分遣隊指揮官原忠一少將的計畫──本應如此的。
然而,龍驤航空母艦的艦長,加藤唯雄(Tadao Kato)大佐卻拒絕了提案。或許是曾經身為一名飛行員的緣故,因此他絕不允許自己旗下的飛行員回航前,先行撤離這個海域。加藤唯雄說服了原忠一,暫時擱下讓分遣艦隊回航的打算,直至攻擊亨德森機場的飛行中隊回來為止。
但距離回航還有將近四個小時之久,這段時間便足以讓美軍的PBY水上飛機偵察到分遣隊好幾次!並且將大量情報……包括龍驤分遣艦隊的通報位置回報至美軍航空母艦戰鬥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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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二年八月二十四日
02:40pm
海軍少校查理.傑特(Charlie Jett)是第三魚雷機中隊(VT-3)的新指揮官,並同他的伙伴鮑柏.拜(Bob Bye)海軍少尉一同保持編隊飛行著,不過這回出擊的只有他們兩人。駕駛著TBF復仇者式轟炸機,任務是替第十六混編艦隊搜尋位於西北邊的敵人蹤影。
才剛剛從企業號航空母艦上起飛不久,傑特少校的砲手兼無線電員杜威(Dewey Stemen)就發現了一台日軍飛機,貌似是架來自日本巡洋艦的零式水上偵察機。儘管那台偵察機馬上就遁入雲層中逃之夭夭,但傑特少校更加確信敵人的艦隊就在這片海洋上某一處。而他和拜的任務就是找出他們,讓隨後起飛的飛行中隊能夠炸飛那些小日本鬼子。
今天將會是復仇之日,傑特少校心想。
他將為死於中途島一戰的同伴們復仇。當時他們仍在使用舊式的TBD魚雷攻擊機,其飛行速度之緩慢。開戰幾分鐘不久,許許多多同伴連敵艦都還沒接近就被高射砲和零式戰鬥機擊落。原第三魚雷機中隊的指揮官,蘭斯.馬錫(Lance Massey)也沒有撐過來。
傑特和他的僚機搜索了好一陣子,直到油槽的量快見底後,他才決定打道回府。正是在這個時候,他發現了敵人。位於幾千英尺下方的海面上,漂浮著灰黑色的物體,後頭拖著長長的水波痕跡。
時間是下午兩點四十分。
傑特少校幾乎馬上斷定那是日軍航空母艦,但無法確認其他幾台船隻的類型。他望向飛在右方的拜,確定後者也看到了自己所見的景象。拜少尉看見了,他立即命令自己的無線電員奧森(I.H.Olson)打破無線電靜默,向友軍艦隊回報他們日軍一艘航空母艦,三艘驅逐艦和可能兩艘巡洋艦。這是偵察員的職責。
他們的任務成功了。
正當杜威以為他們要返回的時候,他的頂頭上司改變了計畫;查理.傑特少校心想著,既然他和他的僚機各掛了兩顆五百磅炸彈;既然他們都來到了敵人眼前了,那麼又為何不嘗試著攻擊?況且,鄰近的友軍還可以追隨著他的攻擊痕跡,使之更容易尋找敵航母艦隊的下落。
傑特少校曉得,最佳的攻擊高度是八千英尺,所以他將機鼻朝向底下的敵人艦隊,然後慢慢地爬升──
***
一九四二年八月二十四日
02:55pm
「我做的咖喱飯味道如何?嗯嗯?反映不錯吧!」
「真的很美味。」
挺起發育未完全的小小胸部,天津風驕傲地說道。
這個時候,天津風的艦長原為一中佐正好在艦橋享用完午飯;為了隨時處理可能出現的緊急狀況,他今天並沒有在自己房間裡用餐。
而原為一所擔心的情況,正好在這個時刻發生!
「發現一架敵機,位置為左舷上空!」那全然是突兀之及的轉變;負責監視空域的觀測員突然一喊之後,整艘船隨即進入戰鬥警戒。
「艦長,這個給你!」
「謝謝。」
原為一從天津風那裡接過望遠鏡,緊接著追隨觀測員所指示的天際方向察看。由於天氣晴朗,他不用多久便看見一台飛機正在雲層中穿梭,不過無疑是朝著分遣艦隊逼進。
偵察機?攻擊機?不管那是什麼東西,原為一都不會允許對方接近分遣隊。
「天津風!」
「是。」
原為一無須多說半個字,站在一旁的天津風便曉得該怎麼做。畢竟,這兩人──更正,是一人一艦娘──已經相處了兩年,他們不僅僅是默契十足,合作更是天衣無縫。光一個眼神就足以瞭解彼此之間的想法。只見她先是向旗手向達指令,旗語命令馬上傳令至艦上各處。
緊接著,低沈的氣笛聲傳入眾人耳裡。
天津風高舉右手,然後在揮下的同時以宏亮的聲音大喊:「射擊、開始!」
一聲令下,天津風驅逐艦上的防空砲一齊開火。
「太高了……」原為一呢喃道。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那是一台美軍B-17空中堡壘轟炸機。對方的所在位置處於高射砲射程之外,因此他的努力終究是徒勞的──不,原為一開火的理由,也包括警告龍驤在內的所有船艦。幾乎是同一時刻,重巡洋艦利根與驅逐艦時津風同時開砲,大概是看見了天津風之後的反應吧。
這時他轉向航母龍驤,赫然發現那艘航空母艦不只沒有一絲反應,甚至沒有採取任何迴避動作。原為一中佐簡直要氣炸了!
那架B-17在看見我方砲火後掉頭就走,但危機並沒有因此解除。
「更多敵人!」
天津風的聲音,澆熄了原為一滿惱怒意。他現在還有一場仗要打,可沒時間受情緒掌控。
望向她手指的方向,原為一看見兩台攻擊機正從天際俯衝下來。
「天津風!」
「射擊、射擊!」
兩人的聲音響徹艦橋。
***
同一時間
查理.傑特少校所駕駛的復仇者式轟炸機來到抵達轟炸高度之際,機身轉了一圈,對準位於艦隊中心的日本航空母艦。對於曾於中途島戰役見識過一航戰航母的傑特來說,眼前這一艘的體型顯得迷你。
「管他的!」他低聲吼道,復仇者式轟炸機隨即往龍驤衝了過去。
正當雙方的距離急速拉近的同時,四艘日本船艦全都面向傑特少校的飛機,以減低中彈機率。然而,這些船隻之間相隔近三哩之遠,無法為彼此提供良好的防空火力支援,特別是龍驤本身。
傑特意外地發現,當他衝向艦隊這段期間,竟沒有一台零式戰鬥機出面攔截他與他的僚機,使得這一路俯衝異常順利且安全;這倒讓傑特鬆了一口氣,要不然他就得倚靠坐在身後的砲手,來擊毀任何來犯的戰鬥機。另一點讓傑特感到訝異的,是敵方航母的甲板上竟沒有停放一台飛機。接著他才想到,或許敵人航空隊已經向企業號發動攻擊了。傑特在內心暗暗祈禱,期望其他的伙伴們好運。
沒有害怕、更沒有露出一絲恐懼之色,傑特和僚機穿梭於密集但毫不精準的日軍砲火之中,那些砲彈大部分全都落在兩台復仇者式的機腹下方,完全失去準頭。
「去死吧!」
時間是下午四點五十八分。
查理.傑特少校與他的僚機鮑柏.拜少尉一同投彈。
下一秒,他們以最快速度拉高機鼻,脫離高射砲涵蓋的射擊區域──幾乎是同一時間,龍驤急速向右舷轉彎。
「媽的!」傑特的咒罵和炸彈爆炸的聲音一同響起。
總計為四千磅火力的炸彈,全都落入了龍驤航空母艦的水面航跡之中,沒有一顆擊中她。
「唉。」他嘆口氣,心想今天並不是他的復仇之日。
現在,傑特的任務已經完成;是時候回家了……如果他的航母還活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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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二年八月二十四日
02:55pm
「別想逃,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儘管這麼高喊著,天津風的砲火卻無法碰觸到敵人。等到龍驤的三台零式戰鬥機抵達敵人高度之時,後者早就無蹤在厚厚的雲層裡。他們只好回到龍驤的頭頂上,懶洋洋地盤旋著。
看見那毫無警覺的態度,用目瞪口呆來形容原為一此刻的表情都不誇張。他不自覺地提高音量,向天津風吼道:「天津風!」
「是!」她馬上跑上前,但立即皺起眉頭抱怨道:「別這麼大聲啊,艦長。」
他拿起一張紙,潦潦草草地寫下一段話,接著遞給天津風:「替我向龍驤傳送以下訊息。」
看見那張紙上的內容,天津風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你確定嗎,艦長。」她問:「這樣的內容似乎……不太妥當?」
「我已經要被加藤唯雄艦長給氣死了,別管妥不妥當的!」
「我瞭解了,要不交給你的同學岸久吉(Hisakichi Kishi)中佐吧?」天津風說:「這樣子,你也不會得罪到加藤艦長。」
原為一嘆口氣。岸久吉和他相識多年,自從海軍軍事學院時就已經是同期的好友了。雖說龍驤的載艦機並非由他掌管,但多半可以靠他的影響力來敲醒加藤唯雄艦長……的腦袋!
「照妳說的辦吧。」原為一回答,然後輕輕拍了拍天津風的頭:「謝謝,我差一點就被憤怒沖昏頭了。」
「啊啊,就說不要碰頭髮啦!」天津風高聲抗議。
***
訊息裡頭是這麼說的:
『來自天津風艦長原為一中佐,給岸久吉中佐。我理解這麼做的是相當傲慢的,但我不得不向龍驤提出建議。你們的飛行作戰與其指揮大大低於期待。究竟在搞什麼鬼!』
對於日本軍官來說,這樣的內容是極微粗魯且無禮的。整個帝國海軍除了原為一之外,大概沒有任何日本海軍軍官膽敢在作戰時這麼做。
沒過不久,龍驤回應了原為一的訊息:
『來自岸久吉中佐,給原為一中佐。非常感謝您的斥責。我們會試著做得更好,並仰仗您的合作。』
也許是被原為一的直率給嚇著,龍驤航空母艦在接收到訊息後,馬上派出了兩架零式戰鬥機,另有五架在甲板上等待起飛。
不過,敵人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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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二年八月二十四日
03:00pm
強尼.邁爾(JohnnyMyers)上尉和他的僚機漢瑞.柯爾(Harry Corl)兩人同是來自於第三魚雷機中隊的。就跟指揮官一樣,他們同樣在附近的海域搜尋敵人艦隊的蹤跡。
邁爾上尉並沒有聽見傑特少校的於四點四十分時發送的敵方方位報告。但他卻很幸運地在二十分鐘後,看見距離約八哩的海面上,出現了利根重巡洋艦的身影。與此同時,利根朝他們開火了。
為了躲避敵人看似越來越精準的高射砲砲火,邁爾立刻爬行到九千至一萬英尺的高空。他驚訝地發現利根全艦各處都射出高射砲火──除了船尾之外。而且她的八門主砲全部都置於船首,外貌與設計都非常奇怪。
兩台復仇者式試圖向利根發動攻擊,可是三台零式戰鬥機前來攔截──其中一台去追趕僚機柯爾,另一台在空中做出了翻滾動作,抓住邁爾的飛機尾巴,他射擊了!
子彈擦過機身,沒有一發擊中復仇者式。
又有兩台零式追了上來,企圖將邁爾從空中打下來。日軍飛行員的子彈只是低低略過目標的躋身,死神再度與邁爾擦身而過。見狀,一台零式戰鬥機跑去追擊僚機柯爾。
最終,邁爾成功藉由雲層逃離空域。但柯爾和他的組員卻沒有這麼幸運。受到兩台零式追擊的他被打了下來。奇蹟似地,機上的無線電員存活下來,漂流到一座荒野島嶼,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才被盟軍船艦發現並救起。
***
總共有五台復仇者式及三台SBD俯衝轟炸機至少在視野內找到了龍驤派遣隊。
龍驤航空母艦撐過來自美軍艦隊間斷的攻擊──不過也只是勉強而已──這些分散的攻擊僅僅是偵察隊伍,而非真正的主力載艦機中隊。
龍驤的危機仍未結束……
(因為天津風太可愛所以要再放一張^^)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