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世代－復仇女神篇】章二‧決心

章二‧決心

提升自身實力的期間，關於拆解‧重組的技術逐漸成熟，我變得可以組裝戰鬥兵器來協助我的狩獵。
也罷，比起不靠譜的自主型ＡＩ，不如我親自動手還來得快。
透過解除拆解代碼，我對髮型變長這點有些排斥。
「剪掉頭髮算了。」
「咦——不要啦！」露出惋惜表情的玥雪極力挽回我脫口而出的話，「這樣的小輝很好看呀。」
「……知道了，我不剪。」
拾取梳子整理過腰的白髮，看來得習慣一陣子了。

稍微整頓身上的裝備之後，我微笑的朝她伸手。
「走吧。」

＊　　＊

「聽說了嗎？」
「那個人打算復興納斯德一族。」
「納斯德王駕崩後，不少自主型納斯德四處流竄，真令人擔心……」
「各國好像派出軍隊來防守納斯德們了。」
「不祥的徵兆……」
斜瞪竊竊私語的人類，他們仍舊交頭接耳的看著旁人。
無論走到哪裡總是有無能的傢伙，令我不悅。
自私自利、為非作歹、利益薰心……代表人類的形容詞根本數不清。
我們納斯德從未為了利益而發動戰爭，我們冀求的不過是和平的生活。
瞄見低頭不語的玥雪以及隨侍的歐貝倫，大概是受到言語的影響了。
「別理他們，都是一群軟腳蝦。」
「小輝……」她漸漸哽咽，「我只是希望共存共榮，讓納斯德有個可以回去的國家……這樣……這樣錯了嗎？」
「妳沒有錯的，錯誤的是那群人類。」
安撫她的頭頂，「打起精神來，今天得去一趟國家會誼廳呢。」


看見彼此進入時，士兵們紛紛緊張的舉高矛頭上前，我很不滿的瞪一眼後便默默散開。
呢喃「快去」的我推動玥雪的背部，我隨興找個旁聽席的空位坐下。
班德王國是由許多小國組成，因此參加的人數算有些可觀。
「那麼——『納斯德的入出境權』討論會議正式開始。」
「確實，我們受到不少關於納斯德技術的關照。」一名蒼老的男人發表言論，「不過現在大量的自主型ＡＩ游走，甚至攻擊人類，准許入境的話豈不天下大亂？」
「是啊。」「傳出很多暴動事件。」「還是別通過吧。」
「請恕我發言。」
玥雪一旦舉起手，全場立刻安靜下來。
「人類奪走了我們的國家、我們的家園，試問，當你們處於相同立場，你們保證不會憤怒？鍾愛的國家因為外人的自私遭到毀滅，你們保證不會反抗？你們人類的戰爭若非利益，將從何誕生？」
看他們啞口無言的樣子，心中有著幾分痛快。
「哼，不用講這麼多廢話啦。」一副凶相的男人拍桌站起。「我們是人，妳說穿了就是納斯德，也就是機械！跟我們是不同水準！」
「別忘了妳能夠站在這裡放肆，是經過我們人類的科學技術產生的！」
怒火漸漸變得飆漲，甚至有股衝動召喚兵器來轟飛那傢伙的桌子給點警告。
但是……如果我做了，玥雪會陷入危機。歐貝倫目前在廳外被謹慎監視，無法任意行動。
過了一小時的口舌之戰，我們以失敗回返。

＊　　＊

「嘖，真想揍扁那些人……」
「不行啦，小輝，會把交涉弄糟的。」
整個心煩意躁的搔亂頭髮，「聽到了啦！」
我決定把怒氣發洩在需要拆解的戰利品而動手拾取數把武器。
「玥雪，妳都不生氣嗎？人類竟然如此批評我們。」
「我很生氣啊。」她保養著歐貝倫的戰鬥系統，一邊回話。「所以我更加堅定要讓這法案通過。」
「……鍥而不捨啊。」
忽然偵測到屋外有著大量的生物朝我們聚集的傾向，警告的訊息不停閃著紅光。
甚至帶有刀刃的金屬反應。
「我出門一趟，妳千萬不准離開房子。」
「要買晚餐的材料嗎？那我陪妳……」
「不准出來！」
可能被我嚇到了吧，老實說我也大吃一驚自己竟然會兇她。
她膽怯的點頭。

＊　　＊

來到屋外，吩咐摩比拉比進入戰鬥狀態的我掃視數量壯觀的人類軍隊。
「什麼意思？」
「除絕後患啊。」似乎是軍官的傢伙走出來，「再放任下去遲早會被你們這群怪物殺光，還不如趁現在一了百了。」
「骯髒。」
聽見那兩個字的男人勃然大怒，「納斯德根本不需要存在這世上！只要讓人類當工具使用就夠了！」
「全軍進攻！」

召喚數把黑刺進行屋子四周防守，手中握著納斯德鞭子進行鞭打與爆炸，藉由傷害關節及濃厚的煙霧讓敵人的數量減少。
即使是我，仍然感到異常棘手。
稍微一個措手不及，超過十枚矛頭刺穿我的身體。

大量的能源消耗、被貫穿的受損核心，使得我失去還手之力，硬生生被壓在石塊地板動彈不得。
「麻煩的傢伙。」那個男人露出鄙視的笑容，俯瞰且踩著我的頭。「能夠創造納斯德的王女在屋子是吧？先除掉妳這個兵器，再把她活捉回去。」
「活捉……？」感到不對勁的我怒視。
「利用破銅爛鐵製造的機械變成軍隊來統治其他國家，不但有助於提升人民的支持度，也能有效使喚不用休息的勞力，掌握這技術後再銷毀她……唉呀，這可是高層機密，不能再講了。」
大劍的鋒光瞄準我額頭的藍色寶石，「雖然妳也能當不錯的滅國武器，無法控制的前提下破壞掉比較好。」
我無心去聆聽廢話，腦袋徘徊著令我恐懼的字詞。
——她、活捉、利用、銷毀。
心靈的最深處，浪潮般的滿溢殺意再也克制不住。

——我會保護玥雪，誰都別想傷害她。
——誰都別想！

「終極代碼：女王之翼啟動。」
「HELLO WORLD.FULL GENERATE MODE START.」

＊　　＊

莫名產生的氣場震飛包圍拆解師的士兵，勉強穩住陣腳的男人先是幹罵一聲，便決定早點解決而欲衝上前，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呆愣。
本來趴在地上的納斯德緩緩站起，背後不知何時出現對稱的黑色尖狀金屬翅膀。
「哼，虛張聲勢罷了。」男人高舉劍身朝戒懼的部下發號施令，「攻擊！」
嘴中彷彿在自言自語似的納斯德抬頭，和剛才富有感情的眼睛相比，此時宛若機械般的冰冷無情。
——無數的金屬碎片從嬌小的身體分散飛出，兩公尺內的士兵無法迴避突襲，尖銳的光芒直接插入心臟。
不僅如此，納斯德的周圍漂浮白色金屬物質，無論任何事物接觸，短短幾秒便分解殆盡，就算是人體仍落得同樣下場。
納斯德少女右手持鞭，左手持巨大黑刺進行高速移動，和剛才的戰鬥截然不同的是，現在鎖定與下手的部位是足以致死的心臟或頸喉。
偶爾穿插著飛彈的轟炸、鑽頭粉碎機的運作聲，還有人類的哀號。

＊　　＊

神智死命壓制中樞核心的暴走狀態，成功解除終極代碼之後，視野無預警闖入血流成河的人類屍體。
戰場，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
「我殺了……人？」
顫抖的雙手沾染著鮮豔的紅血，身上的服飾化為徹底的紅，額間的藍寶石彷彿被潑一桶紅色顏料，失去湛藍的光芒。
極力想要收回的電磁防禦不聽我的使喚而擴大範圍，附近的屍體逐漸遭到分解。
「——小輝？」
我的世界倏然靜止。

內心害怕的我仍然轉往聲源。
不安的視線凝視充斥人血的自己，玥雪的面容有些扭曲。
她漸漸劃開的步伐讓我的害怕瀕臨極限。
「不要過來！」
無法承受，她會用什麼眼光看待我。
我成為名符其實的——殺人兵器。
刻意忽視我的警告，她毫不遲疑的大步行進。
電磁防禦的金屬開始拆解她的身體。
「夠了……別再過來了……現在的我有可能會殺死妳的啊……」
心在淌血。不敢目睹玥雪那忍住分裂的疼痛顯得泛淚的臉龐，我抱著垂低的頭殼。

「小輝，我還活得好好的喔。」
溫柔的嗓音讓我仰望，撞見喪失兩條手臂的她跪坐在自己面前。
玥雪依然是溫柔的笑容。
「不管妳變得如何，妳永遠都是我的朋友。」
灼熱的液體停不下來，我以為是殘留的人血滑落。
後來才發現，是名為眼淚的東西。
同一時間，電磁防禦停止運作。

＊　　＊

時光流逝，那次事件風波平息了不少，玥雪的手臂經過厄泰拉島的砰咕族協助恢復原樣。
這一天，也是我們轉職的日子。
「這就是妳的新作嗎？」
我品頭論足的掃望納斯德女僕，怎麼看都比歐貝倫有用多了。
「名字是歐貝莉亞喔，小輝。」
高興得手舞足蹈的玥雪換上白色為主的禮服，她的職業化為創造女帝。
女僕朝我的方向九十度彎腰敬禮。
「我是歐貝莉亞，多多指教。」
「嗯。」
禮儀性的揚起笑顏。
至於我，變成了復仇女神。

眺望歐貝莉亞以十字固定法對待胡來的歐貝倫，我輕啜玥雪沖泡好的紅茶。
「這麼一來，妳的夢想快要實現了。」
「嗯！製造納斯德的技術越來越好，復興納斯德一族這願望肯定會化成現實。」
「一定會的。」
我綻露發自內心的笑容。

我會替妳在黑暗的世界生存。
相反地，代我在光明的世界，活下去。